十二年後
一家小有名氣的花坊里,優雅的老板正忙著搭配待會兒要外送的花束,一旁年輕美麗的女孩正用雅致的包裝紙包著私人物品。瞧她一身名牌洋裝、腳蹬三吋高跟鞋,實在和花坊里圍著圍裙工作的員工很不搭,感覺她像客人,像名媛貴客。
「好懷念這里呢!」美麗女子羨慕的看著員工忙進忙出,曾經她也是這里的一員。「可現在真的沒時間打工了,唉!」家里只知道她念的是哲學,每天忙著逛街、逛百貨公司、和朋友喝下午茶殺時間,卻不知道她修雙學位,除了哲學之外,她還修了室內設計。
這樣的事如果有心,其實是很容易拆穿的。只是她的家人除了提供錢之外,沒人真正關心她,當然也沒人知道真實的她活得很充實。
他們設計系的理論課程通常在大一、大二,大三開始有些實習課,所以她每天變得很忙,于是無法再打工。
花店老板一笑。「還在當米蟲?」伊人從高中就在她這里打工,她很了解她的。
她是一只有個性的米蟲。
也許該說……她當米蟲也是逼不得已的!
「我媽到臨終前還在囑咐我老實當米蟲,我能不當嗎?」楚伊人撕下一截透明膠帶黏上包裝紙,完工。「而且,目前也只能這樣了。」她還沒有本事獨立,只能繼續當米蟲。
「妳包的是什麼?」
「衛生棉。剛在百貨公司的超市買的,可店員連隨便拿張紙替我包起來都沒有,難看死了。」
「妳包成這樣,我還以為是要送人的禮物呢!那包裝紙真漂亮。」
「這是剛才買東西包剩,我跟店家要的。」打死都不能說她去逛了什麼店!那家情趣用品店周年慶,連包裝紙都超夢幻的。老板姓黃,是個很有趣的美女。
花店老板看著楚伊人。「怎麼會想來這里?又不開心了?」
伊人是個有趣的女孩,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來這里。也許對她而言,這里是她度過最自在快樂時光的地方,這里的美好回憶能夠讓她減少一些現實生活中的不快。
「我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
「妳會擔心他嗎?」伊人向來和對她們母女淡漠的父親不親。她母親在的時候是如此,幾年前她母親不在了,情況更糟。
沒回答老板問題,她反而說︰「在古代,當一個國家國力衰微,最好壯大自己的方式就是聯姻,這方式至今仍常被企業界延用。」楚伊人沒多解釋什麼,只是幽幽的嘆息。「比起擔心他,我更擔心我自己!」
「為什麼不逃?」
「目前還不到逃的時候,真的不行了再說吧。」
兩人對話到此為止,門上響起的鈴鐺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楚伊人直覺的開口,「歡迎光臨!」然後低聲對老板說︰「我來。」
進門的是一名西裝筆挺,有著中廣身材的中年男子。「請給我一束玫瑰花。」
「好,請問玫瑰花要什麼顏色?送的人幾歲?有沒有什麼特殊喜好?」她專業的問。
男子僵了僵,往停在外頭的勞斯萊斯看了幾眼。「……請稍等。」他快步的往外走,拉開車門,態度恭敬的和坐在車里的人說話。
原來是別人要買的啊!看來這位先生可能是某某大老板的秘書或特助之類的。
不久那位先生又走回花店。「沒有什麼特別要求,隨便。」
楚伊人在花店打工這麼多年,最討厭這款客人。送人家東西就該誠心誠意,心意比送的東西重要,對于這種態度擺明了就是不在乎的「隨便」客人,她實在忍不住想刁難他,也想看看這種隨便客人,是否也長得很隨便?
「玫瑰分很多等級,有進口、有本地產,在花語上也有差別,這『隨便』讓我有點困擾。」
「這……」
「我可以直接跟車子里的人溝通嗎?」
楚伊人一面說一面往外走,中年男子怔了一秒,連忙追上。
「小姐、小姐、我家老板個性比較特別,他……」秘書攔下她,一邊努力想著形容詞。
楚伊人笑了,美人一笑有如春風拂面。「我知道,瞧你嚇成這樣子,就知道里頭的那位,很、機、車。」
中年男子倒怞了口寒氣,像是听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可下一秒他過胖的臉便抖了抖,像在極力忍住不笑。「咳……那個……他很忙,為了這種小事打擾他,他會不高興的。」
「這樣就不高興,EQ真低。」
中年男子苦笑。
「這樣的老板我真想見見!」其實她今天會這麼無聊,是因為心里實在放了太多有礙身心健康的垃圾,讓她有點藉題發揮的遷怒別人。
哼!勞斯萊斯,又有司機,肯定是哪個大老板。她想到那個自私自利、一向只考慮到自己,罔顧別人心情的老爸。
一思及此,她的不快又回來了,原本已停下的步伐又往外走。
秘書登時傻眼。「小、小姐」
不過太遲了,她已拍上車窗,秘書張大嘴,一臉大勢已去的表情。
幾秒後車窗降了下來,車後座坐著一個身材高大,一身西裝筆挺,神情冷漠,梳著一頭大企業老板「共同特殊癖好」的油頭。
年約莫三十左右的年輕男子腿上還放了一迭數據文件,顯然方才還在賣命工作。他打量了一下楚伊人,很有距離感的冷冷問道︰「有事?」
「先生買花?」
「是。」
「對方幾歲?有無特別要求?例如花要用進口、本地產,還是……」
「沒有要求,只是一把公關花束。」他直接打斷楚伊人的話,視線又回到了文件上。
她咬著牙。「真希望你在送花時也能誠實的對收花的人這麼說。」
「很好的提議,謝謝。」
厚,真是令人火大的男人!
楚伊人氣呼呼的回去包花,本想隨便劍蘭白菊花的亂搭一番,反正那人說隨便嘛!可一想到收花人的心情,即使是公關花束,還是有人在乎吧?她不由得認真的搭起花來,不多久一把淡紫色玫瑰、白玫瑰和滿天星組成的優雅花束便完成了。
此時那名秘書由外頭走了進來,有點尷尬的開口,「小姐,我們老板說,即使是公關花束,也請妳用心,別讓他覺得花了不值得的錢。」
是怎樣,花錢的是老大嗎可惡的暴發戶!
原本已呈現「熄火」狀態的楚伊人頓時又火冒三丈。這男人……若不好好整整他,她可能會郁卒好長一段日子。
深呼吸了一口氣,楚伊人笑道︰「那當然,你們老板看起來就是大有來頭的樣子,這樣的大客戶我們可得罪不起。」她把花交給他,心里盤算著要怎麼整車子里的那個人。「吶,這樣可以嗎?」
「很漂亮。」秘書問明了多少錢,把錢奉上,旋即走出花店。
楚伊人靈光一閃,向花店老板要了些東西後,立刻在自己的購物袋里拿了一包包裝精美的東西追上去,此時中年男子才剛上車,車子還沒開走。知道那顧人怨的男人坐在哪一邊,她去敲那邊的車窗,隨著車窗往下降,那張冷肅的臉也逐漸露出來。
「還有什麼—」
楚伊人不等他說完,拿出手中的拉炮用力一拉,只听「砰」的一聲,彩帶和著金蔥亮片在空中散開來後往下降,不偏不倚的落在冷肅男的頭上。
哼哼哼,金蔥亮片落在油頭上,看他等一下怎麼善後!
「……」
啊……快變臉了,快變臉了!她心中暗笑,馬上說︰「老板真幸運,你是本店每天怞出的幸運號碼214號得主,請接受我們小店贈送的神秘禮物一份。」她奉上禮物,從車窗塞進去給他。
他利眸微瞇。「妳們花店生意這麼好?才早上九點而已,已有兩百多個客人了?」
「托您的福,不過我們的算法是一束花、一個花籃、花藝就算一個客人,像有一個名人死了,他的親朋好友訂了一百個花籃,另外還有結婚的、生小孩的……這些林林總總的加起來就有這個數字了。老板214!」這個「214」她還刻意用閩南語念。
「咳……」坐在一旁的秘書听到她念出那數字時,立刻用力咳了起來。
「214」如果用閩南語念就是「你去死」的諧音,而這小妮子用破爛不標準的閩南語念起來就更像你去死了!
老板你去死?她是故意的嗎?
「這是什麼?」手上拿著她硬塞過來的禮物,他冷冷的問。
「禮物是隨機送出的,不知道。」楚伊人十分有禮的微微欠身點頭,一轉身立即忍俊不住,進花店時更是笑到飆淚,心中大喊︰爽快!
老板看她那張笑到紅撲撲的臉,搖了搖頭。「又整人啦?」
「才、才沒呢!只是……」想著想著又忍不住笑了。「送了他一包衛生棉當本店今日幸運號碼214的禮物。」
優雅老板搖頭苦笑。「妳啊……怪點子特多。」
「那人很討厭嘛!」
早上八點多,咖啡連鎖店的角落位置坐了兩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孩。一個有著一頭及腰的波浪長發,氣質甜美,慵懶中展現了名門富家女的嬌氣,坐在她對面的則是一個清湯掛面的清秀佳人。
「噗—哈哈哈……那人有這麼討人厭嗎?」一想到好友在花店發生的事,董明薇就覺得好笑。
「長得人模人樣,可表情和聲音都像被冰水凍過一樣,真不知道那副德行是想嚇誰,夏天是不是靠照鏡子解熱?」
「喂,我說伊人,妳很難得這麼討厭一個人欸。」
「我就討厭那種自以為是的人嘛!」
「然後呢?送他的禮物到底是什麼?我想一定不是什麼普通的禮物。是菜刀一把,還是鱉大王VIP卡一張?」
「中藥配方防夜漏加長型衛生棉一包!」
「噗—哈哈哈—有夠狠!」
楚伊人嘆了口氣。果然吶,每個人听了都會覺得好笑,連當初的自己也以為惡整了那個男人,結果……「那是我以為的東西。」
「以為?也就是送出的東西和當初預期的不一樣?」
她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十三萬兩千,深溝的誘惑鑽石綁帶性感一件—」
董明薇登時笑到飆淚。「厚!妳錢多啊!」
「我也後悔的要死好嗎?那件內衣超漂亮性感的!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逛情趣精品,又請了黃老板幫我調到我的Size,而且它只有在周年慶打了六折才有那個價格的欸!」
「為了整那個男人,妳虧大了。」
「哼!」
「不甘心吶?不甘心就找出那個人,請他把東西還妳。」
「……算了,而且要怎麼找人啊」
「妳忘啦?我家開征信社的。對了,妳要的東西。」一坐下來就听楚伊人說起上星期在花坊整人的事,聊著聊著都忘了正事了。她把牛皮紙袋遞給好友。「妳要這些男人的數據干什麼?」
「挑老公啊。」
「妳、妳說什麼?」董明薇以為自己听錯了。她小聲的重復道︰「挑……挑老公?」
「唔。」
她聲音突地拔高了八度,語氣中充滿了不信與訝異。「不會吧?妳才大三欸,大學都還沒畢業,有這麼急嗎?」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嬌柔的聲音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兀自翻著好友遞來的「未婚貴公子名冊」。
「妳、妳要我替妳找來目前大企業中的未婚貴公子,是因為妳要親自挑男人準備結婚」家里是有名征信社的董明薇有些傻眼。她以為像好友這種名門千金,婚事都是由家里決定的。
「要不然呢?」楚伊人托著下巴,有些無奈。「妳知道孫子清吧?」
「曾在大二想追妳的那位?」為什麼會記得他,是因為他撒錢追女人的手段還真夠華麗,當初他只是在餐廳見過伊人一面,就開始每天送花、送衣服、送東送西。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他把要給另一個女生的肉麻卡片錯送給伊人,這才東窗事發。
原來他除了狂追伊人外,也同時在追好幾個女生,之後他還寫了封信給伊人,說什麼都是那些女生倒追他的,他只是逢場作戲,他心中一直只有她一個。後來,伊人回信給他,那是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大大的信紙上只寫了一個字—屁!
「欸,我不想和他扯上關系,他追過很多人好嗎!」修長縴細的蔥白柔荑端起了咖啡啜了口。「我爸最近和孫家人走得很近,之前還探了我的口風,大贊孫爛人年輕有為,不知道哪家千金有幸能攀上這門親。」
「那個成天只知道和女明星、名女人廝混的敗家子年輕有為?楚伯父沒說錯吧?」
「嗯……那是他準備聯姻的對象,他總不好告訴我,孫大少是個紈子弟、標準的散財童子,事業表現軟趴趴,只有在女人面前硬得起來的國際大種馬吧?」
董明薇大笑。「噗—哈哈哈—大小姐,氣質氣質,別忘了妳可是達曦企業的三小姐啊。」
楚伊人翻白眼。「請叫我米蟲三小姐。」三小姐?哈,說穿了不過是小老婆生的女兒,在家里沒什麼地位,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沒地位了,不在就更沒地位了。
大媽對于她這庶出之女一向視為眼中釘,打從大女兒以聯姻方式嫁給某少東過得郁郁寡歡後,她就跟父親大吵一頓,鄭重聲明以後不管公司再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再打她女兒的主意。
尤其縱使有母親強勢的庇護,二姊仍然不安心的逃家之後,這個家唯一能交易賣出的也只剩下她了。
要她嫁給孫子清,她寧可出家當尼姑!這也就是她請好友幫忙列出手上這些未婚貴公子名冊的原因。
「我爸想利用聯姻得到資金挹注,也就是說,只要能提供資金,並非非要孫家不可。既然如此,我寧可挑一個我比較看得順眼的。」她私下臆測,那資金缺口怕不是幾億便補得起來的,這樣挑選的聯姻對象,她實在懷疑自己會看得上眼。
一思及此,她也只能幽幽一嘆。
「有這麼急嗎?」
「錢的事怎會不急?」公司的事她完全狀況外,其實她也不想管,免得大媽又多作聯想,屆時又惹出一些事來。不過光看最近她和老爸吵架的次數和一再警告他「休想打她女兒的主意」也知道,事情一定很棘手。
「這些貴公子妳都認識嗎?」
「一部份見過,大部份沒有。妳知道的,我在家中哪有什麼地位,真正的重要宴會,我大媽不見得會允許我參加。」她多少參加過一些宴會,只是沒刻意引人注目,也懂得適時的掩飾自己去襯托兩位姊姊的豐采,所以大部份的人只記得楚家雙姝,不會有人記得她。
其實,她也沒刻意扮丑,只是挑了不適合自己膚色的粉底,涂得深淺不一,這樣就容易營造出皮膚狀況不佳、暗沉,像是用大量的粉在遮掩痘疤的效果,而一個人皮膚狀況差,有再美的五官都枉然。
她平常時候不化妝,一化起妝來就是扮丑,想來也挺有趣的。
董明薇從資料里拿出一張。「妳看這個怎麼樣?」
「好看是好看,但會不會又是個桃花男?」
「那這個呢?」
「長得好奇怪,而且……看起來色色的。」
「這個?」
「四十了,足足大我十八歲!不要,太老了。」
「要不然……這個?」
「才二十?小姐,妳也太……就算我看上了人家,男生通常不會這麼早想結婚的好嗎?」二十耶,她長得像會去吃女敕草的老牛嗎?
「這個呢?」
「赫遴臻,三十二歲,身高一八七、體重……看起來很寒氣逼人呢!這個人家里是從事冷凍相關事業的嗎?很有那個Fu欸—」怪了,這個人很面善啊。
她往下看。「天!他就是鵬凌集團的總裁?這麼年輕」這個人真的長得很眼熟,應該不是第一次看到,像是最近才看過似的。
董明薇以為她有興趣,馬上搶過來鑒定。「性情溫和、幽默風趣,行止有禮的貴公子。這個好、這個好!」只是這張檔案照,有點耍酷的嫌疑。
「溫和?幽默風趣?行止有禮?」楚伊人有些懷疑。這男人怎麼看都和這些形容詞搭不上邊吶!「妳確定這些資料沒錯?」
這感覺就像在小白免的資料上,貼上一張黑豹的照片。
「喂,我家可是有三十年信譽的征信社好嗎?」
楚伊人又端詳了一下照片。實在看多了那種花心桃花少,這個赫遴臻她好像只听過他在事業上的亮眼表現,至于花不花心則沒听過,可這相片感覺上很冷、很酷、很嚴肅、很不苛言笑啊!
她不禁對自己催眠,也許他只是不習慣照相。「好吧,就他吧!」
「終于敲定狩獵對象了!」
因為感覺面善,楚伊人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然後她突然嘴一張,驚呼道︰「這個人……這個人,我想起來了!他和那天被我整的214先生很像耶!只是這照片的頭發和他那天用發油把頭發往上梳的樣子不太一樣。」
「如果真是他,那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妳要回有望了!」
楚伊人心里想的卻是—溫和?幽默風趣?行止有禮?見鬼了!只是……他就是赫遴臻?
如果真是他,她的心情還真是復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看不像,越看越像!
「選擇好了對象,然後呢?」
「當然得制造機會認識他嘍,認識之後再想辦法攻陷他,撒下情網請君入甕。」楚伊人隨口胡謅。其實她想換對象,那個男的感覺上就很難搞。
可是說真的,暫且撇開個人恩怨不談,那個214男的樣子,的確是她會喜歡的長相。標準的濃黑劍眉、單鳳眼、高挺的鼻、薄唇……明明是好看的不得了的五官,湊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令人感覺敬而遠之!可這樣的男人也比種馬好吧?
她在心理反復的想了又想,找不到更好的對象,那……就暫訂是他吧。說是設定對象,人家還不見得會接受她,她也不見得能獵夫成功呢!
「這麼純情啊?」董明薇笑了。
「什麼意思?」
「要是我呢,目標明確,當然是壘包能少踏幾個算幾個,省略一、二、三壘,直接奔回本壘!」
「咦?」
「要知道,談戀愛也是很有風險的。」
「我也想過這問題,可是……直接撲倒對方奔回本壘?」撲倒那沒什麼溫度的男人?拜托,那人看起來就很不好搞定,哪里是她撲倒他,他就會乖乖就範的!而且這種事她哪做得出來?楚伊人嘆了口氣。「我啊,和對方並沒有那麼深的情感,那種非要不可的心動……還要再培養吧?」
即使明知道婚姻可能會無法自己做主,嫁的對象也可能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可在內心深處,對于愛情她還是有所憧憬的。
「妳以為妳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去培養感情?妳不是很急?」
「孫大少已經開始打電話約我了,我當然婉拒。」那人的聲音無論一年前還是一年後,都一樣膩得叫人作嘔!她的電話號碼八成是她老爸給的。
「這樣的拒絕還能有多少次?」
「……目前也只能擋一回算一回了。」孫家現在得罪不得啊。
「妳啊,趁還能選擇就要趕快選擇!這個叫赫遴臻的,光是性情溫和、幽默風趣、行止有禮,就比那種馬好上不知幾十倍,要我說呢,撲倒他,比被孫種馬撲倒好吧?」
性情溫和、幽默風趣?算了吧!如果以她和他的一面之雅做判斷,這上頭的資料絕對有問題!「我想……孫大少也只是有色心,沒那個膽吧?」
「這可難說了,妳還是趕快做決定吧!」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