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炕床上,兩眼盯著放在膝上的十指,熱氣直往臉上竄,心想自己的臉一定很紅,根本不敢抬起頭來,就怕被納爾圖看到,那多不好意思。
「還沒睡?」納爾圖覷見妻子像個剛進門的小媳婦兒,臉都快垂到胸口了,清了清喉嚨,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
听他這麼問,毓齡好氣又好笑地斜睨著他。「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當納爾圖在妻子身畔坐下,感覺到毓齡全身一僵,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揚。「看你這樣,讓我也跟著緊張。」
「這樣我們就算打平了。」毓齡試著用輕松的口吻笑說。
他探出手掌,握住她的。
「別擔心。」納爾圖柔聲地安撫。
毓齡偏頭看著身旁的男人,找到藏在那張粗獷俊臉下的溫柔,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就讓她的心不爭氣地融化了。
這樣一個好男人,為什麼琳寧格格不懂得珍惜呢?這世上就是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明明擁有這麼好的老公,還有個那麼可愛的孩子,卻不在乎,如果是她,連作夢都會笑。
「怎麼了?」瞧見妻子復雜的目光讓納爾圖感到困惑。
「我在想……以前的我所做的事,真的很難令人原諒。」想到琳寧格格已經得到比別人還要多的幸福,卻當成垃圾一樣隨手丟棄。實在是太過分了,其他人為了要得到這份幸福,必須多上幾百倍的努力,還未必能夠得到,她忍不住為納爾圖父子抱屈。
「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都看不起。」
納爾圖喉頭緊縮了下,將妻子用力按在懷中。
「所以謝謝你願意再給我機會,我保證不會再跟過去一樣了。」毓齡對自己發誓,要付出一切來愛他們父子。
如果之前他對妻子沒有絲毫感情,甚至不曾喜歡過,在這一刻,納爾圖確定封閉已久的心為她而開啟。
這是他活了二十五年來,听過最觸動心扉的話語,整個人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不再冰冷。
「請你相信我。」毓齡一臉慎重和嚴肅。
「……我相信你。」納爾圖無法和自己的心以及渴望對抗。
「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綻開如釋重負的笑顏。
「好。」他沙啞地說。
將面頰貼在納爾圖的胸口上,毓齡可以听見他的心跳聲,如果這是自己遲來的幸福,絕不想輕易錯過。
納爾圖收緊臂彎,掌心撫過她曲線玲瓏的嬌軀,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激狂,于是低頭搜尋著妻子的粉唇。
這個吻比白天來得猛烈、熱情……
他舌忝舐、吮咬著那兩片柔女敕的唇瓣,恨不能將毓齡吞進肚月復,除了換氣和喘息,已經不需要言語。
這樣的激情是毓齡從未親身經歷過的,身子被大掌撫過的地方,一一卸去了防備和武裝,不自覺地偎向前,渴望著更多的關愛。
真正的喜歡,就會想更親近對方,讓彼此不再有距離。
毓齡逸出柔細的申吟,讓男性舌尖了有了可乘之機,滑進濕軟的小嘴中,盡避知道或看過所謂的「接吻」,可是親身體驗之後,才領悟到這比想象中的還要親密,仿佛自己的心被另一個人侵入了。
就因為喜歡,自己才會撇下心防,接受納爾圖的親吻。
「嗯……」她吐出細碎的申吟,主動抱住摟著自己的堅實身軀。
納爾圖感受到妻子的投入,不再有過去的嫌惡,反而願意主動貼近他,身軀更為亢奮,手指情不自禁地解去領口上的盤扣,月兌下毓齡身上的坎肩。
「琳寧……」他暗啞地喚道。
這一聲「琳寧」讓毓齡身子一僵,腦子稍稍被冷醒。
真的好想告訴納爾圖,眼前跟他發生關系的不是琳寧格格,而是一個叫做蘇毓齡的女,可是偏偏他抱著、親著的卻又不是自己……
不對!她不是已經決定要用另一個女人的臉孔和身子在這個朝代生活了,為什麼會突然產生一絲猶豫?
「怎麼了?」發現懷中的女人神情恍惚,納爾圖啞聲地問。
毓齡用力搖頭。「我、我只是有點不太習慣……」
如果跟納爾圖在一起,就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她可以接受的,毓齡在心里不斷說服自己。
「咱們慢慢來……」納爾圖溫柔地讓她往後躺在炕床上。
看著因而微微泛紅的俊臉慢慢俯下,輕啄了下自己的唇,接著沿著下巴,一寸寸地往下,毓齡連呼吸都不自覺地顫抖著。
為了喜歡的男人,她可以接受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她辦得到的。
這麼一想,毓齡伸手捧住地的臉孔。好溫柔好溫柔的在納爾圖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這個吻讓壓在她身上的精壯身軀一震。
「我真的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納爾圖沙啞的嗓音流露出深沉的渴望。已經好多年不曾被人這麼憐惜過。
「我也是……」她眼眶浮上薄薄的水霧。
就算納爾圖以為抱著的是自己的妻子,她也願意。
納爾圖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再度覆上她,想要跟妻子更加親近,只有這樣還是不夠。
當彼此的衣物全都褪去,做最近距離的接觸,毓齡可以感受到抵在腿間的火熱硬物,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卻是頭一回體會到它的力量和熱度,不禁全身發軟,仿佛就要融化了。
好熱……
不論是吻還是,都讓在體內的火焰燃燒得更旺盛。
毓齡微啟小嘴,隨著身上男人的唇和雙手,呼吸變得紊亂、急促,身子也不听使喚地跟著扭動,想要快點結束這種甜蜜的折磨。
她滿臉紅暈地閉上眼,想要搞拒來自腿間的撫觸、撩撥,可是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只有不住地嬌吟、喘息。
「琳寧……琳寧……」納爾圖粗啞地喚著妻子,全身的肌肉繃緊,汗水不斷地冒出未,想要馬上和她合而為一,又想要延長眼前的愉悅。
听納爾圖這麼喚著自己,毓齡從眼角淌下更多的淚水,好想要他不要再這麼叫了,可是又不想破壞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多希望有那麼一刻,能听到納爾圖叫她一聲「毓齡。」
此刻的納爾圖當然無法獲悉妻子的想法,他已經失去思考能力,所有的感官全投注在身下的嬌軀上,她的每一寸雪白、每一寸柔軟,都足以讓人瘋狂。即便在兩人成親那個晚上,都不曾有過這樣強烈的感受。
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
男人的低吼和粗踹聲隨著激情的節奏而愈來愈大聲……
「納爾圖……」她叫喚著身上的男人,幾乎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歡愉。
他沒有因此慢下來,帶領著身下的女人爬得更高。
直到最後一根弦斷了……
兩人顫抖不已地抱住彼此。
許久之後,還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納爾圖以手臂當枕,讓妻子躺在他懷中。此時此刻。似乎也不需要言語,因為從肢體接觸上就能體會到對方的心意了。
「……夜深了,睡吧。」過了片刻。他才開口。
「嗯。」這是毓齡「清醒」過來之後,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只耍有納爾圖在,相信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毓齡任由睡意席卷之前這麼想著。
確定懷中的妻子已經入睡,納爾圖不由得伸手撫模著她的發,動作很輕,擔心會把她吵醒,但是又情不自禁想這麼做。
從今以後,他們可以像真正的夫妻那樣生活了嗚?
納爾圖不禁有些患得患失,就怕美夢又破碎了。
因為幸福得之不易,一旦得到,又會害怕再度失去了。
當毓齡醒來時,枕邊人已經不在了。
她這才記起天還沒亮時,曾經醒過來一次,听納爾圖說今早進宮見皇帝。所以得到干清門前東側的朝房等候叫起,毓齡不懂那些覲見的規矩,只是想到他在出門之前,兩人相擁親吻時的溫馨,嘴角跟著往上揚。
「……格格」婢女不知道喚了幾次,總算讓主子回神。
毓齡總算把心思拉回來。「什麼事?」
「梳這樣可以嗎?」婢女把手鏡拿到她面前。
才瞄了鏡中的女人一眼,毓齡很快地把目光移開,不想去看不是原本自己的臉孔,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連本人都沒有察覺。
她隨口應了一聲。「可以了。」
「郡王爺以後……都會在這兒過夜嗎?」主子居然願意跟過去一直瞧不起的男人同床共枕,讓她們實在想不通。
另一名婢女也同樣不明白。「格格真的忘記有多討厭郡王爺了嗎?」
「我和他是夫妻,本來就該睡同一間房。至干以前怎麼想,都已經過去,不重要了。」毓齡不曉得琳寧格格為什麼討厭納爾圖,但她是真心的想和納爾圖當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兩名婢女你看我、我看你。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她用相當堅定的口吻說道。
「是。」兩名婢女不敢再說什麼。
毓齡沒有再理會她們,只要知道現在的她才是納爾圖的福晉、他的元配,留在這兒一天,就要照自己的方式來過日子。
當她簡單的用過早膳,想到納爾圖親口答應過自己可以去看禧恩,那麼還等什麼,說走就走。
于是,毓齡決定獨自前往,也不想要有兩名婢女陪同,老是听她們在耳邊提醒過去琳寧格格是怎麼做事的。就這樣,依照記憶,循著上次走的路線,前往禧恩居住的院落。
「福晉吉祥一一」
「福晉吉祥——」
愛里的其他奴僕恭敬卻疏離地請安,不過這次毓齡卻不再害怕面對這些異樣眼光,因為納爾圖給了她信心,只要那個男人願意相信她,願意給她機會,那麼她就可以走得抬頭挺胸。
她一一用笑容回應,還微微地朝眾人頷首示意。
奴僕們扮紛露出錯愕的表情,因為從來沒在福晉身上看過這麼具親和力的態度,等毓齡走過他們面前,還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背影。
直到穿過一干奴僕,毓齡不禁握了下拳頭,在心里幫自己打氣——
你做得很好,只要有心,就一定辦得到。
待毓齡來到另一處院落,依稀能听見禧恩稚女敕的笑聲。腳步也跟著朝那個方向走去。雖然已經春天了,不過氣溫仍偏涼,就見到被趙嬤嬤牽著的小小身影,頭上戴著帽子,身上穿著短襖,看起來圓嘟嘟的,好不可愛。
毓齡在廊上站定,看著趙嬤嬤牽著禧恩的小手正從對面朝自己走來,心里還是有些忐忑不安,擔心他還不肯接近自己。
「禧恩!」她開口喚道。
兩頰紅撲撲的小臉收起了笑,靜靜地看著額娘,似乎不太確定要怎麼回應。
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慢吞吞地蹲下來,朝禧恩伸出雙手。
「來!」與其等待對方,還不如自己先主動表達誠意。
終于,禧恩有些害羞地躲在趙嬤嬤的身後,然後偷偷地觀察她,似乎想要確定額娘臉上沒有又露出厭煩和冷淡。
餅了片刻,他終于從趙嬤嬤的身後走了出來,然後邁開小小的步伐,一步步地朝毓齡走去。
當小小的身子走進毓齡的雙臂中,她馬上用力抱緊,想到在孤兒院擔任義工,也許不太會唱兒歌,也許不太會陪他們玩游戲,可是一個擁抱就能讓孩子們感受到大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