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在咖啡屋內苦苦思索,想著該如何才可以逃開季傲白的禁錮,可想了許久仍無計可施,教她心力交瘁。
直到打烊的時間到了,小芳好奇問道︰「茉心姊,妳今天怎麼沒有提早回去?」
「該忙的事都忙完了,所以待晚一點。」茉心淺淺一笑。
以前她提早離開,並沒有告訴小芳是為了躲人,只說有要事得忙。
「以後若有什麼事妳盡管去辦,放心把咖啡屋交給我,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小芳微微一笑。
「謝謝妳,小芳,有妳在,真的讓我安心不少。」茉心關好窗後便對她說︰「一起走吧!」
「好。」
兩人一起從後門出去,各自牽了機車與單車,正要各自離開時,卻突見有人影停在她們身後!
小芳往後看,當瞧見是前幾天來咖啡屋的棒球球員時,轉身對茉心說︰「茉心姊,有人來找妳了。」
茉心聞言,立刻回頭一看,「張育誠!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
「我不是來喝咖啡,而是來找妳的。」他客氣一笑。
小芳拍拍她的肩,笑著說︰「茉心姊,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騎慢點。」茉心叮囑著她,見她騎遠後才對張育誠問道︰「有事找我為什麼不早點來,我可以請你喝杯咖啡。」
「如果天天都有咖啡喝,那我就天天來了。」他勾起嘴角。
「那有什麼問題,你就天天來呀!光喝咖啡還喝不倒我。」茉心看看他,「你的車呢?」
「我搭公交車過來的。」
「為什麼?車壞了嗎?」
「不是,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陪妳走走路。」張育誠見她牽著單車,「還是我載妳也可以。」
「你開什麼玩笑,我很重的。」她搖搖頭,對他這樣積極的追求,實在無法消受。
「如果我不在乎呢?」他認真的看著她,「何況妳太瘦了,我希望妳能多吃點。」
「又來了。」茉心搖搖頭,「如果你不介意,就陪我走一段路,到下個公車站牌再坐車回去。」
「我看妳是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好,都依妳,希望下次可以陪妳多走一個路口。」他知道這件事急不得,就隨她的意思了。
茉心看著他,不懂為什麼她認識的都是口才這麼好、這麼會說動人話語的男人,害她識不清、辨不了真偽,就這樣傻傻的投入,弄得一身是傷。
不過這次她清醒多了,也不會再把心隨便交付給人。
「那走吧!」她牽著車往前走,兩人一邊閑聊著,然而就在這時候,她看見季傲白遠遠走來。
季傲白望著她身旁的男人,「這位是?」
「我叫張育誠,你好。」張育誠朝他點點頭,接著又問︰「請問你是?」
「我是——」
不等季傲白說完,茉心立刻搶了他的話,「他是我哥。」
這聲「哥」讓季傲白震住,雙目旋射出一道精光,冷冷的、犀銳的注視著茉心。
他以為她永遠都開不了口,也以為她一輩子都無法這麼喊他,可沒想到她非但喊了,還喊得這麼自然!
再看看她嘴角彎起的笑弧是多麼的美,那朵艷美的笑花是為了這個叫張育誠的男人所綻放嗎?
「原來你是茉心的哥哥,我是白鴿棒球隊的球員,請多多指教。」一听他是茉心的哥哥,張育誠收起防備心,友善地朝他伸出手。
「我記得你的名字,你是很優秀的棒球國手。」季傲白雙手抱胸,半瞇著眸仔細探究著他,半晌後才與他交握。
「不敢當,打球是我的興趣。」他看看茉心,「今天能送茉心回家,更是我的榮幸。」
「那麼謝謝你了,接下來把她交給我就行了,我會安全的送她回家。」季傲白皮笑肉不笑的說。
望著他看不出情緒的表情,茉心忍不住打了記咚嗦。
她突然好怕張育誠會真的把她交給他,她趕緊抓住張育誠的手,對他柔媚一笑,「不,我想讓你送。」
她突來的舉動讓張育誠百思不解,「呃……好呀!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還有,你不是想載我嗎?就麻煩你了。」她將單車交給他,還故意對他甜甜說著,「對了,我不想這麼早回家,我們去吃消夜好不好,好餓喔!」
「當然好,我剛剛練完球就過來,也很餓呢!」張育誠不疑有他,開心的點頭。
「等等,妳如果餓了,我可以帶妳去吃……」季傲白見他們相處愉快,一股分不清是妒意或不滿的悶氣梗在胸口,教他又悶又煩!
「不必了。」她笑得很開心,「做哥哥的應該不會干涉妹妹的感情生活吧!我只想和我喜歡的男人去吃消夜。」
說著,她拍拍張育誠的肩,「我們走吧!」
「好的。」她那句「喜歡的男人」教張育誠欣喜若狂,立刻跨上單車等著她。
茉心坐上後座,緊摟著他的腰,當單車往前飛馳時,她的淚也跟著飄散在風中。
***
騎了一段路後,茉心放開手,說道︰「張育誠,可以停下了。」
「怎麼了?」張育誠停了下來,回頭問道。
「對不起……」她輕聲道。
「為什麼這麼說?」他這才察覺她神色有異。
「因為我哥管我管太多了,所以我剛才才故意這麼說,希望你不要……不要會錯意,我是——」這要她怎麼解釋,利用他來甩開季傲白是她的錯,如果他怨她,她也無話好說。
張育誠點點頭,無所謂的笑,「我懂了,妳是想氣妳哥是嗎?」
「對。」她點點頭。
「妳哥這麼做是關心妳,如果我有個像妳一樣漂亮的妹妹,一樣會放心不下,妳就別怪他了。」張育誠不以為意,「既然騙了,那就騙到底吧!陪我吃頓消夜怎麼樣?」
「你……你不怪我?」他是她的朋友,她真的不想破壞這分情誼。
「怪妳干嘛?只要妳哥不怪我就好。」張育誠居然還會跟她開玩笑。
「他干嘛怪你?」
「因為我把他美麗的妹妹搶走了。」他又繼續往前騎。
「是嗎?」因為他不知情,所以把季傲白當成了好人。
「當然了,妳有一個好哥哥。」張育誠想想又道︰「對了,妳哥喜歡什麼?以後我可要多巴結他才行。」
「我不知道。」此刻她腦海中想的還是剛才季傲白那張青白交錯的俊臉。
原以為甩開他就沒事了,可是沒想到他的影子還一直浮現在她腦海中,糾纏不去。
「妳是故意不說的嗎?」張育誠心知肚明,「我知道現在妳不想接受任何感情,但我可以等妳情傷痊愈。」
「好了,就在這兒吃吧!這里有幾家小吃店。」不想再听他說這些話,那只會加重她心底的負擔。
「也好,那我們過去吧!」
***
「爸,我今晚想住碧蓮家,不回去了。」茉心陪張育誠隨意吃了點消夜後,兩人就分手了,然後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去找碧蓮。
她就怕回家後,要面對那張她又愛又恨的臉。
「為什麼突然想要住她家?」于實遠問。
「我們好久沒見了,想好好聊聊,碧蓮可以借我換洗衣物,您別替我擔心。」茉心找著理由。
「好吧!既然這樣,那妳們就好好聊,明天再回來。」于實遠交代後這才掛了電話。
季傲白問道︰「茉心今晚不回來?」
「是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
「那她住哪兒?」季傲白緊張地問。
「同學家。」
「同學……」他想了想,「錢碧蓮嗎?」
「對,就是她。」于實遠意外的揚眉一笑,「沒想到你們這麼熟了,連茉心最好的朋友你都知道?」
季傲白頓了下,想了想說道︰「是呀!我們相處得很好,也會聊彼此的事。」
「那就好,這表示你們挺投緣的,我也可以放心了。」于實遠很欣慰,「你該知道,她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希望你也能同樣疼她、照顧她。」
「放心,我會的。」因為茉心不回來,季傲白頓覺失落,「那我先去睡了。」
「好,你早點休息,我也回房了。」
看著于實遠回到房間,季傲白真的很想追上去告訴他,他愛上了茉心,從來沒有動過結婚念頭的他竟然想要擁有她一輩子!
只要能擁有她,他可以拋開一切,可以忘了累積二十幾年的恨、可以試著去說服母親放下強烈的復仇意念……
這一夜他失眠了,直到第二天進公司,沒想到又看見羅曼晶正等著他。
「妳怎麼來了?」他蹙眉望著她。
「我知道你今天中午與『和呂』的經理有餐會,我可以跟去嗎?」羅曼晶大膽的坐在他的桌上搔首弄姿。
「不過是去談公事,妳干嘛跟呢?」他現在心情不好、脾氣不好,沒有多余的心思應付她。
「反正音樂學校的事不急,我最近又沒有表演,所以來自家公司看看,順便見習,這樣也不行嗎?」她就是有她的理由,甚至故意扯到音樂學校,彷佛是在暗示他她會這麼閑完全是因為他。
「好了,妳就別說了,要去就去吧!」這個飯局也不是很重要,生意早在之前就已談妥,今天不過是純吃飯、閑聊。
「真的,那太好了!」羅曼晶從桌上跳下,緊緊勾住他的臂彎。
看著她這樣的動作,他忍不住撩起眉,「我們之間談的條件,似乎不包括這一項?」
「干嘛斤斤計較,多少人排隊想親近我,我完全不把他們看在眼里,只為了陪你,你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羅曼晶火大了。
「既然其它人這麼渴望得到妳的青睞,我不在乎妳多陪陪他們。」他隨即坐下,打開資料做自己的事。
「瞧瞧你,老是板著張臉,真以為我沒有你不行嗎?」羅曼晶深吸口氣。
「我沒這麼說,現在離中午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妳可以去找總裁,也可以坐在這里看看雜志,我有幾通電話要打,妳請自便。」說著,他便拿起電話,接洽幾件公事。
羅曼晶只好無聊的坐在旁邊,拿著手機到處打給朋友聊天,面對這樣的她直讓季傲白搖頭以對。
***
碧蓮一早起床就開始梳妝打扮,因為她和新任男友約翰要赴一個約會。
茉心利用她的巧手,為碧蓮梳了個好看的發型,看來既年輕又時髦,兩人都很滿意。
「這樣好看多了,也有精神,再穿上那件新買的套裝,肯定會成為注目的焦點。」茉心往後一退,看看鏡中的碧蓮。
「咦,我怎麼不知道妳除了會煮咖啡,連弄頭發的手藝也這麼棒。」碧蓮佩服地說。
「其實也不算手藝,只是自己留長發,就會參考一些日本美妝、美發雜志,喜歡的就學幾招!」茉心笑著對她說︰「可以了,去約會吧!我也該去咖啡屋了。」
「等等,妳跟我們去好不好?听約翰說對方是個黃金單身漢,長得挺英俊的。」身為好友的她希望茉心可以早點走出情傷。
她是過來人,明白只要走出去,一切就會撥雲見日、否極泰來。既然她對張育誠沒興趣,那就多認識一些人,這也不是壞事呀!
「算了,我沒興趣。」茉心搖搖頭。
「別這樣,不過吃頓飯,反正咖啡屋有小芳呀!」碧蓮打開衣櫥,找出一件非常lady的白色洋裝,「我很喜歡這件洋裝,但我最近變胖了,已經穿不下,就給妳穿吧!」
「碧蓮,我……」她實在沒興趣。
「就當陪陪我,否則他們在談公事,我會很無聊的,若不是約翰硬要帶我去,我也懶得去。」碧蓮軟下音調,對她懇求道。
「我又不是約翰,干嘛對我撒嬌呢?」茉心沒轍的笑了,「好吧!就當陪妳,但是你們可別又亂點鴛鴦譜,我只要發現苗頭不對,可是會立刻走人,上回妳偷偷告訴張育誠我的秘密,我還沒找妳算帳呢!」
「妳別記仇嘛!現在不管妳說什麼,我都依妳。」碧蓮見她答應,也開心不已。
于是茉心便在碧蓮的糾纏下,陪她一起去赴約。
抵達餐廳後,茉心坐在位子上無聊的折著餐巾紙,心底直想著自己為什麼老是拒絕不了別人的要求,說真的她是不該來的,約翰談公事又干她何事?
就在這時候,有人朝他們這桌走來,就在她抬頭凝望的瞬間,整個人猛地一震!
原來碧蓮說的客人就是季傲白,看他偕同一位漂亮的女人出現,立刻引起眾人驚嘆的眼光,兩人看來是如此的相配。尤其那女人一身的名牌,與他的穿著很搭配,看在茉心眼中只有心酸。
遲到的季傲白,一來先表達自己的歉意,然而一看到茉心,他的臉上也寫滿了震驚。
茉心!為何她會出現在這里?
「抱歉,我們來遲了,讓你們久等了。」季傲白向在座三人輕點點頭。
「沒關系,我們也剛到不久。」約翰立刻為雙方做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錢碧蓮,這位是我們的好朋友于茉心小姐。」
碧蓮在與劉光鄴交往時曾見過季傲白,于是緊張的抓住茉心的手,對約翰說︰「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們先走,你們慢聊。」
「怎麼回事?」約翰被她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
茉心搖搖頭,對碧蓮說︰「沒關系,既來之則安之。」事實上是因為她雙腳已虛軟,根本沒辦法站起來。
再次看向他們,她注意到那位打扮時髦的女子眼光直放在季傲白身上,兩人似乎關系非比尋常,茉心連忙轉移視線,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如今他已是她的哥哥,他本來就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感情生活,她該祝福他才對。
「什麼既來之則安之?」羅曼晶笑望著眼前兩個女人。
「沒什麼,我只是不太習慣這種場合,碧蓮怕我坐不住。」茉心回以一笑。
「說真的,這種場合的確不適合女人,他們男人只要一談論公事就無聊乏味得很。」羅曼晶撞了撞季傲白的肩,「你說對吧?」
「是妳自己要跟的。」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因為是你我才跟。」她的話語說得露骨。
「好好,我不知道季副理已有女朋友,這下更熱鬧了。」約翰的中文說得不錯,應對能力也很好,「大家點餐吧!今天這頓由我請,要謝謝季副理這段日子對我們公司的照顧。」
「哪里的話,是你們公司提出的條件最好,我們理所當然選擇與你們合作。」季傲白說時,眸光直望著茉心。
「那好,希望日後我們能合作愉快。」約翰笑著招來侍者,將MENU遞給他們,「大家盡管點。」
茉心看著菜單,突然問︰「約翰,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當然可以。」
碧蓮聞言趕緊阻止,「什麼可以,茉心哪能喝酒呀!」
「沒關系碧蓮,我可以的。」茉心對碧蓮一笑。
每個人點了餐後,稍微寒暄了會兒,約翰便和季傲白說起生意經。
這時候茉心點的酒先送來了,她舉起杯子淺嘗一口,當酒液滑入喉間,苦辣的滋味讓她受不了的咳了出來,「咳……咳咳……」
季傲白看得心一急,正想開口勸她別喝時,碧蓮卻先說道︰「茉心,妳這是干嘛,妳明明不會喝酒的呀!」
「不會喝就要練習,喝久了就順了。」她笑著搖搖頭。
「不過是一杯酒,妳就別在意了。」約翰阻止碧蓮繼續說下去,免得在外人面前顯得小家子氣。
羅曼晶見了也向侍者叫了同樣的一杯酒,可是她卻很輕松的喝著,還微笑的對他們一笑,「會喝酒再喝吧!不會喝酒又逞強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季傲白聞言,忍不住睨她一眼,「這種話不是妳該說的,別多話行嗎?」
「你還真愛管我,那算了,我不說就是。」羅曼晶于是慢慢地一口口品味著酒,故意展現自己的酒量。
才喝一口,茉心的腦子便暈眩起來,但她又喝了口,想習慣這嗆辣的滋味。隨著酒精的發酵,她的腦子也愈來愈沉,幾乎听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茉心,餐點來了,快吃一點,別只顧著喝酒。」碧蓮將刀叉交給她。
「我不餓。」她搖搖頭,「我還想再喝一杯。」這樣她面對季傲白才能不那麼心痛。
約翰點點頭,立刻招來侍者。
季傲白卻出聲阻止道︰「她不能再喝了。」
「你別管我,哥。」茉心借著酒意大笑。
「哥?!」羅曼晶看著他們,「原來你們是兄妹,那剛才怎麼不說呢?」
「她一向不听話,我也懶得說。」他瞪著已醉醺醺的茉心,昨晚故意在他面前和其它男人離開,甚至徹夜不歸,現在又在他面前喝酒,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嗎?
下一刻,他便站起身,在眾人面前將茉心給拉出餐廳外。
約翰想追去看看,卻被碧蓮拉住,「你別多事。」
她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是為什麼季傲白會變成茉心的哥哥?關于這點肯定是茉心對她隱瞞了什麼。
眼看羅曼晶也想追出去,碧蓮也拉住她,靈機一動地問道︰「人家兄妹處理私事,妳就別跟了,倒是妳腳上這雙鞋好特別、好好看,身上這套衣服也是,是在哪買的?」
這話果然激起羅曼晶想炫耀的心態,她得意的展示起自己的鞋,「這可是我去年從意大利買回來的,這個樣式當年總共才出三雙而已。」
「哦!難怪,怎麼那麼好看!」碧蓮一邊贊美,一邊看著遠去的兩人。
一旁的約翰很納悶碧蓮今天反常的舉動。
***
被季傲白強拉上車,還莫名被載走的茉心,只覺得腦子發沉,明知道她該下車,但是在酒精的作祟下,她全身酥軟,根本使不出力。
最後,她只能用無辜的大眼看著他,而他就如同以住那般盯著她,他還是這麼的好看、這麼的迷人,但為何卻是這麼的壞呢?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吐出話來。
「等妳酒醒再說。」他把玻璃窗降下一些,讓微涼的風吹進車內,好讓她的腦袋清醒一下。
「酒……對,我的酒呢?我要喝酒。」她開始亂吼亂叫。
「別鬧了。」他朝她喊道。
被他這一喊,茉心像是突然清醒似的,癱在椅子上動也不動,過了會兒才說︰「送我回咖啡屋吧!」
「妳這樣還能看店嗎?」他眉心一緊。
「在咖啡屋我才有安全感,我想過去。」她用力柔著太陽袕,「你不用管我,我不會告訴爸見過你,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我不怕麻煩,妳別想太多。」他漫無目的的往前開。
「知不知道,我討厭喊你哥,很討厭、很討厭、超討厭!」她半醉半醒的說。
「我也很討厭听妳喊我哥,所以以後妳最好別喊,我可是忍耐著,等哪天忍無可忍,我會——」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
「你會怎麼樣?」她偏著腦袋瞅著他。
「我會……」他用力咬著牙,猛轉首看見她清麗的小臉有著無措,就不知道她究竟承受多少痛楚。
不一會兒,她的雙眼慢慢闔上,像是睡著了!
「唉,這丫頭!」
季傲白沒轍之下,只好將她送到附近的汽車旅館,想讓她好好的睡一覺,順便等她酒醒。
在她熟睡的時候,他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然後又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睡得安穩的茉心。
走到床畔坐下,他的指尖輕觸她柔女敕的臉頰,還有微微顫動的長睫毛,他心里有著強烈的渴望,多希望能就這麼照顧她一生一世。
「媽,對不起,要讓您失望了,這次我想為自己活一次……」經過這些日子的煎熬,他發現自己無法再漠視內心的呼喊,無法舍下對她的感情。
再加上這些天她異常的反應,他再狠不下心做出傷害她的事了,上一代之間的仇恨糾葛,不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啊!
如今他恨不得把她攬在懷里好好的安慰,向她懺悔、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這樣,他在心底做下決定,是該揭曉一切的時候了。
約莫兩個小時之後,她慢慢醒來,但是腦袋仍隱隱作痛。
她坐直身子,才發現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而房里卻沒有別人!
「這里是哪兒?」她倉皇地自言自語著。
這時候,季傲白正好提了壺開水進來,她錯愕的指著他,「你……你怎麼可以……」他對她做了什麼?!
「我怎麼了?」他將熱水放在桌上,「妳醒了?泡杯茶喝會舒服點。」
「這里是什麼地方?」茉心環顧四周。
「汽車旅館。」
聞言,她震愕的跳了起來,「你怎麼可以帶我來這種地方?」
「這里又怎樣?妳如果不要逞強喝酒,沒有喝醉,我就不會送妳過來。」季傲白坐在她床邊,「既然妳醒了,我們就來好好說清楚。」
「你想說什麼?」她痛楚地柔著太陽袕,「趕快說吧!我想回去了。」
「怕被那個棒球球員誤會嗎?」他冷言道。
「季傲白,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強迫自己對他說︰「我已經決定忘了你,也可以祝福你的新戀情,你也該祝福我。」
「不,我不想失去妳,也不會失去妳。」他直言道。
「呵!別說笑了,你說的根本就是鬼話!」她苦澀的搖搖頭,「你已經夠殘忍了,到底要戲弄我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要為你母親復仇不是嗎?你已經重傷了我,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我不是妳哥。」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住她。
「你說什麼?」她蹙起眉。
「我說我不是妳哥,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季傲白非常認真的一字字慢慢說清楚。
茉心壓根不信,她苦笑的搖搖頭,「不用再說笑話了,一點也不好笑,到底你什麼時候才要放棄折磨我?讓我們都能好好過日子?」
「茉心,我沒必要騙妳。」他沒想到她居然不相信他。
「你從一開始就欺騙我,騙我的心、騙我的感情,現在還說你沒有騙我,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她淚盈于睫,望著他。「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我真的沒有欺騙妳的必要,妳為什麼不肯信我?」他可是考慮好久才決定對她坦白的。
「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我爸的親生兒子?」她鄭重的問道。
「我是。」
「那就對了,你是,我也是,那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她心痛的望著他,「所以你不要再玩花樣了,我是不會被你騙的!」
茉心捂著唇,就要逃出房間,卻被他攔下。
季傲白用力抓住她的肩,雙肩因激動而顫抖著,被她這一反問,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如果再說下去,勢必要告訴她她並不是于實遠的親生女兒,這麼一來鐵定會傷她更重!
「現在你還想說什麼?」茉心拿下他的手,「難道你非要逼得我去死,才能得到報復的快意?」
「妳別胡說,誰要妳死,妳敢再說這個字試試看。」他直勾勾望著她,眼底有著沉晦。
「你這是何苦,何必假惺惺的關心我,或者你腦袋里又想出什麼辦法想報復我爸?」現在的他在她心中是個惡魔,一個邪惡至極的男人。
他所帶給她的傷,她可以默默承受,可如果他想讓她爸跟著難過受傷,她就絕不會原諒他。
「我沒有。」
「如果沒有,就讓我離開,我想回去。」
「妳這個傻瓜,到底要我說什麼才肯相信我的話,我們不是兄妹,我是真的愛妳。」
他掬起她的下顎,望著她的眼楮,隨即猛力吻上她的紅唇,滿月復的激情與無奈想藉由這個吻傳遞給她。
「不……」明知這是不對的,可是她卻沒有阻止他,就像吸了毒似的沉溺在這個吻中。
就在兩人纏綿深吻好一段時間後,茉心終于找回理智,用力推開他,朝外面疾奔而去——
「茉心……茉心……」季傲白追了出去,見她已奔下樓,這才定住腳步,眼底流露著迷惘,懷疑自己處心積慮做的這一切,到底得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