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胤康的心中雖然充滿疑惑,不過,之後他並沒有特別來看夏敏兒,只是交代下人,提醒她要離開的日子,至于西苑里的任何東西,只要她想要,都可以打包帶走。
夏敏兒當然明白,他要她包袱款款,準備將她掃地出門。可是,她並不急著打包,她得弄清楚,在離開仇家後,自己可能會遇到的問題或者是難題。
所以,她天天都選定一個時間來听小羽「說書」。
一來,她把仇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搞懂、模清楚了,她這個借著他人身體還魂的夏敏兒也才能見機行事。
再者,爸媽教她的「隨遇而安,知足常樂」,還有何姊幫她卜的超神準紫微斗數,一切也都顯示她會否極泰來,所以她倒不如放寬心,好好的過過古人的日子,既來之,則安之。
在她思緒翻轉時,小羽還是畢恭畢敬的立正站好在一旁,口中訴說著仇家的點點滴滴。
「呃,過一段日子,老夫人想要為仇爺再多添幾名妾室,畢竟仇家財大業大,卻只有他這個獨子,總得要想辦法開枝散葉。」
把孫子當種馬嗎?夏敏兒邊嗑瓜子,腦海里浮現出那張俊美剛毅的臉孔。他看來挺有個性的,怎麼竟不在乎任人擺弄?是孝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她眉頭一皺,「不對不對!那我就不懂了,為什麼我生的長子,老夫人卻不想要?」
小羽瑟縮一下。這是府里說不得卻是公開的秘密,她哪有膽子答啊!
她嚇得又要跪下,就見夏敏兒一揚眉,她又害怕的站直身子,但渾身還是無法抑制的抖啊抖。雖然大夫人己經命令她不許再跪了,她還是會怕。
「妳放心說吧,這幾天我打過妳、踹過妳嗎?」夏敏兒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是,是。」小羽吞嘸了一口口水,支支吾吾的說出夏敏敏生的孩子,竟是跳牆所生的私生子。
「快說清楚!」她差點沒呆掉。
小羽不敢看向主子,絞著十指,低頭解釋。其實這事也可能不是真的,是二夫人信誓旦旦在老夫人的耳邊嚼舌根,因為仇爺就只讓夏敏敏一人懷孕,其它三名小妾,肚子卻不見消息,二夫人嫉妒身為正室的大夫人,故而刻意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可是──
「麻煩請說快一點!謝謝!」夏敏兒忍不住催促。依小羽吞吞吐吐的速度,說不定會講到天亮。
「呃,是,老夫人向主子質問時,主子竟然撂了一句,『我認了,行吧?就是老女乃女乃說的吧,反正我早就厭倦了這一切!』」
夏敏兒眨眨眼。什麼?這叫承認?這應該是被質疑貞節,覺得自己被羞辱後,才火冒三丈的賭氣承認吧!
「其實,主子,我說一句話,妳別生氣,妳這個人就是太驕傲,再加上脾氣陰陽怪氣,難以親近,所以,二夫人只要隨便刺激妳一句,妳就打罵下人,這才讓仇爺更不喜歡來您這里過夜。」
小羽大起膽子說。因為大夫人的表情沒變鐵青,再加上她的穿著也日漸簡單,不要繁復的頭飾,不要五顏六色的華服,也舍去了披帛,只是一襲月牙白短臂長襦裙,整個人看來素雅清麗,更像仙女了!她有些話以前不敢說,這時候倒覺得該說了,因為主子好像什麼都忘了啊,甚至這陣子還會將「請、謝謝」放在嘴上。
「而且,妳還承認與人暗渡陳倉,生下小少爺後,連娘家也公開與妳斷絕了關系,還舉家遷移至北方居住,所以,妳己經無家可歸了。」
夏敏兒听了直搖頭,「簡直是豬頭!怎麼搞得這麼淒慘?真是笨啊!」那她一出仇家大門,會不會被什麼浸豬籠放水流?還是被人猛丟石頭?因為不守婦道?!
小羽一臉困惑的看著她。主子罵自己笨?還豬頭?
嗑不下瓜子了,她倏地起身,「帶我找妳家爺去,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商量。」但小羽竟絞著十指,一副手足無措的站立原地不動,她耐著性子又問︰「怎麼了?」
「仇爺有交代,大夫人的走動範圍僅限西苑,只能其它人進來找妳。」小羽艱澀地回道,不敢對上主子的眼。
原來如此!她才覺得奇怪,怎麼這里除了她跟小羽外,不見其它人?原來她這個客人不過是個禁臠,誰會來找讓當家主子當上王八烏龜的她?!
「那妳請他來,等我把該說的說完,就能如他所願早點滾!」
「妳說什麼?妳要看孩子?!」
仇胤康剛從商行回來,就見怯生生的小羽來報大夫人有事找他。本以為夏敏敏又死皮賴臉的要求多住些時日,或是要再要求更多要些金銀珠寶,沒想到,她竟是要看那個讓她恨極了的小孩?!
側立一旁的小羽也好錯愕。主子的腦袋大概真的摔壞了吧?!
「是。而且,我除了看孩子外,也還有點小事兒要跟你商量商量,只要一達成協議,我們母子馬上走人!」
夏敏兒的想法很單純。一個私生子留在這里只有被欺侮的份吧?再怎麼說,她此刻是借用孩子的媽的身體,總得回報一下。
仇胤康以懷疑的眼神瞅著她。不過幾日不見,她整個人的模樣全變了,全身上下連件首飾也沒有,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讓外人知道她是多麼寒酸的步出準園?還有,那句「母子馬上走人」文是什麼意思?
他抿緊了唇,「妳在打什麼主意?妳是真心想看孩子?」
拜托!她忍不住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瞧著他。「那是當然!我醒來那天,也沒給他看清楚,這幾天問小羽,小羽又支支吾吾的,說什麼看小孩一定要問你。」
這也實在太超過、太霸道了!但她很聰明的這句話只敢在心中加注。
只是,仇胤康顯然己從那張不以為然的俏臉上洞悉她的想法。「我交代丫環要問我,是因為妳曾像個瘋子般的咆哮狂叫,說妳不願意再看到孩子,妳甚至說他是壞人,說他是妖怪。」
夏敏兒瞪大了眼楮。那個流著唾液的小鬼應該很可愛啊,夏敏敏是憂郁癥太嚴重,滿口胡言亂語吧。
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她柔了柔發疼的太陽袕,「我想那時候我神智不清吧,但經過這一撞,什麼都清楚了,也知道自己該盡盡為人母的責任,反正他又不是你的小孩──」
此話一出,小羽驚恐得倒怞一記冷氣,雙手撫著怦怦狂跳的心窩。主子瘋了不成!
仇胤康黑眸微瞇的盯著一副很頭疼的前妻,「妳一點都不愧疚?」
「對你?我不知道,但你真的確定他不是你的孩子?」她的答問也很直接。
他板著臉,「這個答案,是妳親口告訴女乃女乃的,妳應該問妳自己!」
「我有可能撒謊,雖然這真的是很愚蠢的行為。」是啊,把自己說成蕩婦,真是有夠笨的!
聞言,他冷笑一聲,「我該附和妳的話?」
「也不是,只是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孩子,而仇家不是代代單傳--」
「哼!總算露出妳的狐狸尾巴了,說到底,妳還是想以濤兒為籌碼,坐穩大夫人的位置!」仇胤康一臉不齒。
瞪著這張堅定但冷峻的臉孔,夏敏兒明白說再多也只是白費唇舌。雖然她真的不知道夏敏敏是哪根筋不對勁,竟拿自己的貞節開玩笑,還是她真的紅杏出牆?
她雙手一攤,「唉!多說無益,那我可以看看濤兒嗎?當然,得由仇爺帶路,不然,我可不能走出西苑!感恩。」
這話帶著調侃,他還不至于听不出來。
只是那雙晶瑩剔透的大眼楮為何閃動著笑意?他不懂,她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跟他所認識的夏敏敏有極大的不同。
夏敏兒眨了眨那雙慧黠的眸子,「仇爺,可以走了嗎?」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愣愣的看著她好一會兒,不禁悶悶的怒遣︰「走。」
這家伙干麼生氣?是他瞪著她看耶!不再多想,她一步一步的緊跟在他身邊。而這仇胤康絕對不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也不看看他的腰跟她的腰在高度上差了多少,她的腿比他短很多耶!
「仇爺,再怎麼說我也還是客人,你讓客人小跑步的追著你,這是仇家的待客之道?!」她忍不住出聲抱怨。
「仇家的客人也有分門別類。」男人腳步未停,自然也沒有放慢步伐。
什麼啊?意思是她是澳洲來的客人?!算了,她這現代人不跟他這古早人計較!
仇胤康帶著她來到一處雅致別院,里面有幾名正在掃地的丫環,一看到她,都不由得一愣。一來,她總是珠翠環繞,穿得華麗無比,臉上的胭脂、水粉,絕對是一層又一層,可是此刻的她竟然一身素雅?!
夏敏兒知道這些人會變成一二三木頭人,全是因為她,但她沒空理會她們,眉開眼笑的看著一名一看就是「女乃娘」的少婦,而那名似曾相識賞了她好幾記耳光的小凶手就趴在那波濤洶涌的酥胸上,一臉滿足。
慘了!看來,這小子應該不是仇胤康的種,因為仇胤康看來一點也不色,怎麼可能生出一只小?!
但他長得真好,龍眉鳳目,粉雕玉琢的,輪廓還真的不太像仇胤康,可是仔細瞧,眼楮跟嘴巴還是有點像,只是吃得太好養出雙下巴,整個人圓圓潤潤的,大家才覺得他不像他的孩子吧。但憑他的長相,這小家伙日後肯定能拐娶到好多妻、好多妾。
走近他,他圓圓的大眼直盯著她,她也開玩笑的用力回瞪著他。
男娃無辜的眨眨大眼,她也學著他眨巴著大眼,接著,嫣然一笑,這一次,換濤見咧嘴一笑,露出那才長了兩顆侞牙的小口。
「濤兒會走了嗎?」
夏敏兒微笑的問著女乃娘,而女乃娘卻先是一臉驚駭。她從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如此可怕,但不管了,那是夏敏敏造的孽!
她很親切的再伸開手,「我來抱他吧。」
女乃娘仍是一臉怔忡,直覺的點頭,但隨即又搖頭,忐忑不安的眼神看向仇爺,見仇爺點頭了,她才僵硬的將懷中的孩子抱給大夫人。
哇塞,這小子好重啊!夏敏兒壓根沒想到他這麼重,雙手一沉,差點沒將這小壯丁給摔到地上去,而這個令人驚恐的一幕,也立即引起眾人的驚呼聲,但有人的動作更快,立即幫她撐起壯娃兒。
她眨了眨眼,看著在瞬間就移到她面前的仇胤康,「哇塞,你會武功!」
什麼叫哇塞?!眾人面面相覷。還有,仇爺是文武全才,是全江都都知道的事,大夫人怎麼一臉又驚又喜的模樣?
「妳可以嗎?」仇胤康面無表情的問。
呿!答非所問,又一臉冷峻,不會以為她故意摔小孩吧?
「當然可以。」她抱穩了小孩,但他托著娃兒的手還不放,她直接抬頭瞪他,「拜托,我沒那麼壞心眼,不會故意摔他的!」
仇胤康定視著她。那雙不平又清澈的眸中竟然有著真誠?!
他暫時可以相信她吧?要不,她之前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救一只小雛鳥,那一幕對他而言,仍然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他一放手,她開心的抱著娃兒。「濤兒,你要跟我走,我們要相依為命喔。」
什麼?!眾人再一次驚愕的交換目光,隨即又一起將視線移到仇爺身上。
只見他眼神沉靜,看不出他心中的思緒。
夏敏兒抱了一會兒,手臂真酸了,還蹲來,將他放到地上,看著他穿著圓袍繡鞋的小小身子走得搖搖晃晃的,直朝著刻意退後幾步的她走過來。
「嗯嗯啊啊」濤兒笑咪咪的張著胖嘟嘟的雙手。
應該是要抱抱吧!沒想到他還不會說話。唉,讓你這胖小子佔點便宜了,應該叫我姊姊的說。夏敏兒心中嘀咕,卻笑看著娃兒道︰「叫娘啊,娘」
「啊啊啊」
小娃兒口水直滴、重心不穩的走向她,听說長牙都會流口水,才這麼想著,胖娃兒就一把撲進她懷里,直對著她呵呵笑。
「不到一歲啊,你好可愛喔!」
她忍不住用雙手去輕捏他圓潤粉紅的雙頰,再用力的「啵」的一聲親了他的臉頰。哇!好軟、好Q,好像女敕豆腐!
「啵啵啵」她一連用力親了他好幾下,男娃兒咯咯咯的直直笑。
而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全看傻眼,當然也包括仇胤康在內。
他無法相信,一個總是要女乃娘把孩子抱得遠遠的女人,這會兒對著孩子又抱又親又搓又柔的!
眾人就這麼瞠目結舌看到這和樂融融的母子圖好一會兒後,夏敏兒把孩子暫時交回給女乃娘,因為那色小子一直往她的胸口擠,顯然是餓了。
她懶得理會四周那些當了好久的木頭人僕佣,笑容可掬的走到可能也需要收驚的男主人面前,俊臉上竟然也有那麼一絲訝異,可見她的舉止真的很嚇人。
仇胤康蹙眉盯著一臉素淨的她。瞧她笑盈盈,明眸里閃著調皮之光,面對這樣的下堂妻,他竟然感到迷惑起來,甚至對這靈動的神情產生一股莫名的悸動!
其實甭說他了,就連其它人在怔愕過後,也以一種很尷尬困惑的神情看著她。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可見笑的魔力有多大,如果這抹笑再加了點可親、加了點慧黠、加了點俏皮,教人怎麼討厭她呢?
一種莫名的情緒急涌上心坎,仇胤康突然想離她遠一點,且告訴自己,產生那感覺並不是件好事。
臉色繃緊的他冷聲道︰「沒有事的話,我要走。」
「有有有!當然有事,咱們哪兒談呢?」她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他走,雖然不明白他的臉色為何突然大變?不過,要跟他談的事很重要。
仇胤康示意她跟著他走進廳院,小羽見狀連忙跟上,卻遭他利眼一瞟,嚇得她臉色一變,直覺倒退,但夏敏兒卻在此時開口了--
「小羽,我渴了,拜托幫我也幫仇爺倒杯茶,謝謝。」
「是。」
小羽很自然的照做,但听在仇胤康耳里又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他的下堂妻竟然跟一個丫環說了「拜托、謝謝」?!
好可惜,古代沒有照相機,不能及時拍下他。像仇胤康這樣冷峻漠然的大帥哥出現瞠目結舌的錯愕表情,應該是人生頭一遭吧!夏敏兒憋不住一肚子的笑意,只能低頭竊笑。
小羽端了兩杯茶,各自放到他們面前的桌上時,偷覷了仇爺的表情一眼。其實她也想笑,但有那樣的表情很正常,她還記得第一次大夫人跟她說謝謝時,她的前面正好有一面銅鏡,清楚的看到自己眼楮暴凸、下巴差點沒掉下來的滑稽表情。
仇胤康蹙著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趁機緩和那股驚悸。透過杯緣,他也覷了小羽一眼,瞧她臉上沒有任何驚愕神情,足以說明,他的下堂妻不是第一回跟她說謝謝。
夏敏兒可以看到這對古人的眼楮暗地在互窺對方,不禁在心中又竊笑了幾聲。早晚他們都會習慣新生後的她的。
放下茶杯,他直視著她,「說吧。」
「我在想,再過七、八天,我就得離開淮園,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又帶著一個不滿一歲的娃兒,怎麼生活啊我?」這詞兒好老喔,但「入境隨俗」嘛,這麼一想,她臉上不由得莞爾一笑。
可情她笑的時間點不對,仇胤康臉色悚地一變,「妳的意思是要錢?」
聰明!她用力的點點頭。她的身份是下堂妻耶,還是個跳牆的女人,就算她要工作,可能也沒人敢要,所以啊,有沒有膽養費干系可大了,就算不為她自己,也得為那個嗷嗷待哺的小娃兒爭取點權益嘛。
「妳要的還不夠?!」仇胤康輕蔑的出言嘲諷。這女人心機夠深,他才以為她真的撞壞腦子,變了個人,結果,還是有所求。
不夠?夏敏兒一臉茫然。難道在拿到休書之前,夏敏敏就己經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卡車的東西了?
她稍微移動一子,拿起杯子遮口,輕聲詢問身後的小羽。小羽可是她的古代計算機,像雅虎一樣,專門讓她搜尋數據的呢!
「呃,那個小羽,我要很多了嗎?」她一邊問,一邊假裝優雅的輕啜著茶。
對這個撞壞腦袋的主子,小羽在日夜相隨之後,也漸漸能展現默契。
她也斜斜的傾身靠向主子,在她耳畔輕聲道︰「主子要求位在關東街的宅子,還有黃金萬兩,珠寶--」
夏敏兒听到這里,杏眼一瞪,「噗」的一聲,射出一道水箭,接著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她是不知道那宅長啥樣子,所以也沒什麼感覺,可是黃金萬兩?!老天爺,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金子的價格屢創歷史新高啊!
「主子,快喝口茶,順順氣。」小羽連忙幫她拿著杯子,一邊拍撫她的背。
她咳得臉紅脖子粗,渾身發熱。哇,她成了暴發戶了!
仇胤康泠冷看著她,一直到她慢慢的不咳了,才道︰「怎麼?要得夠不夠?還是有其它問題?」他內功強,耳力佳,主僕間的輕聲細語,他可全听進耳里。
哪里會不夠?夏敏兒一臉驚恐的直搖頭,再無奈的看著他甩袖離去。
唉!也難怪他的臉色那麼難看!她想了想,決定再問問小羽,想進一步的了解夏敏敏到底還要了什麼。
「珠寶、銀票千萬,佣人要五十人,還要五頂轎子、二十馬匹」夏敏兒目瞪口呆的看著小羽數了一根又一根的手指頭,數到不夠,從頭再來一次
「仇爺都答應了?!」她不懂,他可以一毛錢都不給夏敏敏的啊!
「嗯,因為妳說如果仇爺不給,妳就賴著不走,不然就死在這里,化成厲鬼,向老夫人夜夜索命,還要嚇死淮園里的僕佣,仇爺說他雖不信這些鬼話,但只要妳肯走,他願意給。」只是,己經要了這麼多,怎麼之前主子還要尋死呢?
「老天!」夏敏兒受不了的一拍額頭。這夏敏敏真是個狠角色,而仇胤康顯然也有好幾座金山銀礦,才能被當凱子大削特削啊!
仇胤康的確有當凱子的資格,仇家財大業大,以日進斗金來形容也不為過,不過,代價就是得日夜繁忙,責任心太重的他凡事親力親為,雖有多名妻妾,但大多時候他都是一人獨眠,與最親的女乃女乃雖然同住在淮園里,也不一定天天見面。
此刻,陽光暖暖,三日未見女乃女乃的他大闊步走向南苑,先傳入耳膜的就是女乃女乃的誦經敲打木魚聲。
不意外的,一進到小小雅致的佛堂里,陪在女乃女乃身後的就是曾以璇、何玉美、梁嫣荷,他的三名小妾。
老夫人施若亞跪在斜傾的黑色拜墊上,一臉虔誠的闔眼念經,身後三人則是跪坐在圓形墊上,雙手合十跟著低聲念佛。
他靜靜的佇立一旁。這是女乃女乃每一日都必須做的早課,日日帶著家中的三名女眷禮佛誦經,為仇家消災祈福。
終于,施若亞睜開眼,將槌子放回桌上之後,一旁的兩名丫環立即上前扶她起身,而身後的三位夫人也有各自的丫環上前攙扶。
「仇爺。」三名小妾與丫環,向他欠身行禮。
仇胤康點個頭,看向雍容華貴的老夫人,「胤康有事跟女乃女乃說。」
「正好,女乃女乃也有事跟你談。」
施若亞嚴肅的朝他點個頭,仇胤康走到她身邊,扶著老人家往側廳走去。
但走了幾步,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曾以璇一眼,「妳跟著來。」
她溫柔的點頭,「是,女乃女乃。」
其它兩名小妾只能帶著羨慕又怨妒的眼神,看著她跟上前去。
「這人生來就是不公平。」
「就是,仇爺跟女乃女乃根本就不知道曾以璇的真面目。」
何玉美、梁嫣荷一人一句,相視嘆息後,各自回房。
在女乃女乃眼里,曾以璇才藝過人,端莊賢淑,孝敬長輩,而且生活檢樸,是三名妾室里,可以扶上正室的人,然而事實卻非如此。曾以璇其實是雙面人,她不把侍從、丫環當人看,只是,她傷人的地方都在衣服遮得到的地方,所以女乃女乃跟仇爺從不知情。而她的生活儉樸更是則笑話,她有一間密室,也不知是從哪里得來的珠寶古董,件件都價值連城。
但她們卻不敢揭她的底,因為她受寵于女乃女乃,她說什麼,女乃女乃就信什麼,而女乃女乃所說的話,仇爺更是深信不疑,所以,沒人敢得罪她。更何況,就算曾有什麼耳語傳到女乃女乃耳中,也都被認定是惡意詆毀。
因此,即便此刻知道女乃女乃要跟仇爺說什麼,她們也沒膽子開口爭取。
側廳里--
仇胤康不意外的听著女乃女乃說著要將曾以璇扶正一事。
「我想你不會反對吧?倒是以璇--」施若亞難得露出慈愛的神情,伸手握著坐在身旁的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知道妳不喜歡穿戴金銀珠寶,但日後妳將是仇爺的大夫人,是當家主母,太寒酸會教人瞧不起!」
她露出為難的神情,看了看仇胤康回道︰「可是」
「別可是,就這麼說定了。」老夫人一向強勢,她所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撼動得了她。
聞言,曾以璇頭一低,「如果我真的成了淮園的大夫人,再不願,我當然也得注意自己的服飾打扮,可是,西苑的敏姊姊還在啊!」
挑高白眉,施若亞看著一直靜默的孫子,「我听丫頭說,那個女人早己經活蹦亂跳了,你還不快把她攆出去?」
仇胤康抿緊了唇,直視著女乃女乃,「再幾天她就會走人,我們說好了。只是,我听說女乃女乃又要物色小妾人選。」
「當然,仇家世代單傳,女乃女乃可是天天向菩薩祈求,讓仇家這一代可以多生幾個子嗣!再多幾個小妾來伺候你,也許能快一點達成女乃女乃的心願。」說到這里,她再次轉頭看向曾以璇,「妳不會介意吧?」
她介意極了,但能怎麼辦?她心中憤怒,但神情可是極為柔順,「當然不會,女乃女乃的心願就是以璇的心願。何況,在以璇的心中,仇爺卓爾不凡,俊秀過人,絕不是以璇一人可以獨厚的啊!」
這一席話可說到施若亞的心坎里,她呵呵笑道︰「好,很好,這就是正室該有的氣度跟態度。」
仇胤康卻陡地一臉嚴肅的起身,口氣極為堅定,「女乃女乃要以璇當正室,我沒有意見,但再納妾一事,恕孫兒無法從命!」曾以璇心中暗自高興,但表面上仍口是心非的勸說︰「仇爺,女乃女乃也是為了仇家──」
「我知道,但如果多妻多妾就能改變仇家世代單傳的命運,那仇家是否早己該開枝散葉?」
聞言,施若亞抿緊了唇,無言駁斥。歷代祖先都曾多妻多妾,但是
「好吧,這事我不堅持,但你別冷落了妻妾,才能早點傳出好消息。」
仇胤康點頭,因公事繁忙,加上還要練武,他對女人的的確不強。「元朗回來了,他應該己到東苑,我先走了。」
「嗯,去吧。」曾以璇也起身朝他行禮,看著俊美無禱的他轉身離去後,再低頭看著肚子。她一定要快快替他生個男娃兒,好坐穩主母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