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天清閑,湯媛媛整理好思緒、控制好情緒,出門與家人交涉。
經過應琪的出面調解,湯家父女這回不敢偷跑,乖乖待在家,接受王妃嚴厲的審核。
當湯有誠坦白交代出——他想娶的人是個青樓女子,湯媛媛的斥罵聲立即覆蓋住了湯家四面八方各個角落。
半個時辰後,應琪來到湯家,發現周圍的鄰居都站在門口,側耳偷听湯家父女們的爭吵,見了他的身影,各個面露驚慌之色,飛快的作鳥獸散,動作之迅速可比武林高手。
應琪搖頭一笑,敲敲門,看到眼眶泛紅的湯恬恬走了出來。
「姊夫。」恬恬眼角帶淚,楚楚可憐的面對應琪。
「你姊姊不同意嗎?」應琪溫柔的神態,散發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恬恬看著他,委屈道︰「爹爹都被姊姊給罵哭了,她這麼潑辣,王爺您怎麼受得了?」
「這樣說自己姊姊可不好。」應琪伸出手,輕輕揩去恬恬眼角邊的淚水。
恬恬頓時面紅耳赤、眉目含春,羞得站都站不住,當她忍不住向前傾——倒進應琪的懷里時,他卻不著痕跡的走開,害她差點摔倒!
「媛媛很關心你們,怕你們的選擇過于草率,今後出了什麼問題不僅害了自己,更會拖累到她。」應琪若無其事的走在前方。
恬恬快步追趕應琪的身影,慌張道︰「我和爹爹的私事可以自行處理,用不著姊姊煩惱!」
「是嗎?你若能保證出嫁後,在婆家不管遇上什麼困難都不找媛媛出面替你解決,姊夫就幫你說服她同意你的親事。」
恬恬一愣,覺得應琪的話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有什麼問題,正在為親事焦慮的她莽撞的答應了,「沒問題,請姊夫幫幫忙!」
「一家人,用不著客氣。」應琪笑靨迷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廳,便見湯媛媛坐在角落邊生悶氣。
湯有誠看到應琪,急忙從座位上起身,「五爺。」
「用不著行禮,我是來帶媛媛回家。」應琪以眼神教唆恬恬去纏住湯媛媛,自己則帶著岳父走出大廳外。
「媛媛非常在意您,若是言語上有什麼冒犯,您別放在心上。」應琪非常體貼,特地為父女之間的爭吵做勸解。
湯有誠苦笑,想不到跟女兒鬧別扭,居然要女婿來安慰,他擺手嘆氣,「習慣了、習慣了,媛媛就是這個脾氣,凡事都要她滿意才行,她平日在王府也給五爺添了不少麻煩吧?」
「那倒沒什麼,我就喜歡她這性子,可她的脾氣就如岳父所言,是倔強了一點,若是她不肯同意您再娶,即便您瞞著她把人娶進門,今後的日子里,她也有得是機會找‘後娘’麻煩,您能安心嗎?」
湯有誠茫然的望著應琪,不懂他為何說出這番話,便虛心請教道︰「那五爺說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岳父叫我應琪就好,不必這麼見外;我提議……剛好,最近外省有些職位正缺人,岳父不妨外調到別的地方,離得遠了,媛媛就算想插手您的私事也不容易,況且岳父在京城居住多年,也該住膩了吧?」
應琪的建議讓湯有誠頗為心動——他在京城發展得並不如意,最近升遷也是因為女兒嫁了個高貴的皇子,但京城里皇親國戚這麼多,他也不敢得意,反倒比以前活得更要小心謹慎,日子過得更疲累。
湯有誠猶豫了一下問︰「您說的外省不知是什麼樣的地方?」
應琪明白對方吃不了苦,需要一個風光秀美、油水多多的地方享福,于是他很貼心的告訴湯有誠,「您是應琪的岳父,調職的事就交給女婿來辦,一定為您挑選一個好職位,讓岳父大人安享晚年。」
「這怎麼好意思。」湯有誠笑得嘴都快裂開了。
「我們是一家人。」應琪也笑得十分心滿意足。
他的妻子心里只要有他一個就行了,其他人,什麼爹爹、妹妹的,都滾得遠遠的吧!「不過調職的事可要懇請岳父千萬不能告訴媛媛,說這是應琪的主張,否則她發起脾氣,女婿也撐不住。」
「當然、當然。」湯家爹爹誠惶誠恐,伸手擦冷汗。
原來女兒的惡霸功力如此深厚,連皇子都被她吃得死死的,深怕惹她生氣,唉!家有母老虎,還真是人間一大悲劇。
「你們在說什麼?」清脆的嗓音傳來,湯媛媛不耐煩的撇下妹妹走出來。
湯有誠趕緊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沒什麼你會這麼緊張?」湯媛媛狐疑的眯起眼。
「媛媛,別對爹這麼凶;我們走,下次再來。」應琪有禮的向岳父道別,帶著悶悶不樂的嬌妻離開。
湯媛媛看在應琪的面子上,放過家人一馬,臨走前只是瞪了爹爹一眼,留下簡明扼要的一句話——
「我會回來的!」
出了湯家大門,應琪讓馬車先離開,自己牽著湯媛媛的手,往人群絡繹的街道上走去,一邊問她,「怎麼又生氣了?」
「我不是氣他們,而是氣我自己……我妹妹說,他們以為我出嫁後就可以解月兌,沒想到我控制欲這麼強,都是潑出去的水了,還要管東管西的讓他們不得安寧。」在此之前,湯媛媛一直不知道家人那麼嫌棄她!
「他們根本就不喜歡我,而我居然直到現在才發現。」她的心受傷了。
「乖,沒事,你不是還有我嗎?」應琪面帶微笑,一手摟住湯媛媛的腰。
听他這麼說,她比听到任何甜言蜜語更開心。
「嗯!」湯媛媛轉怒為喜,放下心事,縱目一看,他們置身在熱鬧的大街,王府的護衛們分散在四方,暗中保護他們。
「有喜歡的東西嗎?」應琪巡視著街上的店鋪。
湯媛媛眨眨眼,她的丈夫是個會走路的金庫,她似乎不需要太節省吧?
興致忽然高昂起來,她帶著應琪到處逛,把許多平時喜歡卻舍不得買的東西拿下,堆積了一籮筐,再讓尾隨在後的下人捧回王府。
等應琪結賬時,听到金額數目,湯媛媛不由得後悔起來,然而已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回家路上暗暗檢討自己的不知節約。
「我好像買太多了!」歉疚的看了應琪一眼。
「沒關系,我的錢隨你用。」
這話還真教人心醉,她能感受到他的寵愛之情,這溫暖了她的心。
湯媛媛邊笑邊道︰「可我還是買了太多不怎麼需要的東西,以後你得提醒我不能浪費。」
應琪的俊臉上有著完美無瑕的真誠笑容。「再怎麼沒用的東西,你放在家里看,每次看到時想想我的樣子,這些東西就變得有價值了。」
湯媛媛听得三魂七魄都為之蕩漾不已,本以為自己是個不容易動情的人,哪知道有這麼一個男人,就像是她的天敵般,忽然出現在她面前,輕易將她給困住了。
她掉入可怕又甜美的情網當中,卻不想掙月兌。
守不住一顆心,只想交給他保管……
湯媛媛痴痴的凝視著應琪的臉,喜愛、愉悅、歡樂等各種令人滿足的情緒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動她的身心為他淪陷。
「有件事必須先跟你說,讓你有點準備。」應琪見她心情正好,抓住機會道︰「岳父方才對我說,你若堅持不同意他續弦,他會調職,離開京城。」
湯媛媛聞言一震,好心情立刻壞了幾分,皺眉深思片刻後決定,「算了,就答應他們,愛嫁老頭子的就去嫁,想娶青樓女子的就去娶,我不管了;今後他們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算他們好運,若是出什麼問題,我再狠狠的整治他們!」
應琪對妻子的決定笑而不語,不管湯媛媛有什麼打算,恬恬出嫁後就別想再見姊姊了,而岳父大人還是得離開,少讓他的王妃牽掛。
這些事他自有安排——他的妻子不需要分心給太多人關懷。
夫妻兩人玩得盡興了,開開心心回家,吃晚飯時商量明日進宮,他們有個郭家小表妹想「奉獻」給皇太後的鐲子需要上貢。
湯媛媛回想起應琪對自己的愛護,心中柔情更濃,顯然他在乎她,勝過他的親人,還有什麼比這更令她感動呢?
夜色漸深,兩人進房休息。
湯媛媛躺上床,等應琪熄燈,擁她入睡,察覺到他今晚似乎又不打算跟她親熱,她不由得有點煩躁了。
「你不發情了嗎?」躺在應琪懷里,湯媛媛羞赧的問。
「懷念了?」應琪戲謔的笑聲飄落在她的額頭。
「才沒有!」嘴硬的人急急否認,並慶幸燈火已熄滅,應琪看不到她羞紅的臉。「只是奇怪……你怎麼變得這麼能忍?」
「因為你不習慣我的熱情,我若是不忍,難道你要我去找別人嗎?」
湯媛媛咬住唇,不回答。
應琪親親她的耳鬢,「我會按部就班的來,直到你習慣,接受我為止。」
「我……我沒說不接受。」她的聲音一字比一字小,整個人蜷縮成蝦米,頭抵著他的胸膛。
這個男人高明的調情手法早就收服了她,她喜歡上他時不時的親吻、溫暖她身心的擁抱,甚至他狂猛的侵佔都勾起了她的懷念。
「你確定?」應琪的征求聲如麻藥,從湯媛媛耳邊灌入。
她點頭的方式是用腦袋輕撞他的胸口。
應琪二話不說,俯身壓住了她。
湯媛媛閉上眼,當他的第一個吻降臨在她眉心時,她笑了,緊張的心情漸漸消失,期待著他第二個、第三個……更多更多的吻。
然而應琪忽然頓住不動,接著翻身下床。
湯媛媛迷茫的張開眼,還沒來得及問應琪怎麼了,他已迅速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夜風倏地闖入房中。
應琪向來溫和的語調有著幾分冰冷,「玉秀,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正躲在門外的玉秀,吃驚的仰望著應琪,面露畏怯之色,慌亂的跑開。
湯媛媛听到門口的動靜,極為訝異,等應琪關門回到床邊,她困惑的問︰「玉秀怎麼還在門外?」
王府的侍衛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到處巡視,下人也會守在遠處等待召喚,沒人會像玉秀這樣貼在門上「監視」主子的。
應琪思慮著該怎麼回復她的疑惑。
「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湯媛媛按捺住與他纏綿的沖動,追究起她懷疑多時的問題——玉秀的各種表現都說明了她不是王府里的婢女這麼簡單!
「沒有不方便。」應琪心想,有些事他不說,妻子早晚也會知道,索性坦白,「她在偷看,或者該說她在偷听我們做什麼。」
「啊?」湯媛媛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怎麼能……不不!她怎麼敢這麼做?我是覺得她的身分有點不同……說實話,她一點也不怕你吧?」
「她是母親送來服侍我的,進門有好幾年了。」應琪躺回床鋪,措詞含蓄。
湯媛媛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她是你的侍妾?」
通常有錢人家的少年在成親之前,身邊都會有幾個暖床的丫頭,皇族子弟就更不用說了,湯媛媛很清楚不該對此太計較,但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你有多少個這樣的丫鬟?」黑暗中,她語調生硬的問。
應琪俯視她的臉,似乎不管有多麼黑暗,他都能看清她的表情——以及她心中的想法。
湯媛媛忙不迭閉上雙眼,隱藏嫉妒的滋味。
「現在只剩玉秀一個,她是母親的人,我不能隨便趕她走,不過你若真不喜歡她,我會盡力找個合理的借口將她送回去。」
湯媛媛嘆氣,再次貼近應琪的身體。「我沒有討厭玉秀,畢竟她又沒得罪我,我只是對玉秀的態度有些介意。」
一個會偷看主子親熱的人,湯媛媛實在不放心留下;況且玉秀年紀也大了,待在王府里只是虛度年華,找不到什麼好歸屬——除非應琪娶下來當妾。
不要——湯媛媛內心巨大的反對聲震得她的魂魄都快破碎,她絕對不要跟別人分享應琪的情愛。
「我們不如請宜妃為玉秀選蚌合適的人嫁了?」認為自己的主意很合理,她提了出來,見應琪沒有立刻答應,湯媛媛有些失望,「不行嗎?還是說……你以前和她有過什麼?你是不是和她……那個?」
「哪個?」應琪逗貓似的用手指勾勾她的下巴。
「你知道的!」湯媛媛捏了他的腰一把。
「沒有,我不喜歡她。」應琪的嗓音變得深沉,「日子過得再慘,我也不能去跟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睡覺。」
湯媛媛忍住笑意,「那你為什麼遲疑?」
「以前沒趕她走,是不想讓母親不高興;如今娶了你,你等于是我的盾牌,懂嗎?我們現在趕她離開,母親不會生我的氣,只會怪罪于你,所有人都會說你心胸狹窄,容不下她。」
他這麼為她設想,害她感動得眉開眼笑,剛才滋生出來的那點嫉妒,幾乎快要煙消雲散……
可惜,還是有點在意,她繼續幽怨道︰「我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我介意的是……即使你沒踫過玉秀,但你不可能沒找過別的女人。」
「往事如雲煙,不可追憶,讓我們忘了吧!」他的吻,又一次封住了她有話要說的嘴唇。
湯媛媛拍拍應琪的胸膛,不滿意他敷衍的態度,可過去的事——他遇見她之前的那些事,她似乎沒立場去追究。
雖然心里涌現出無法壓抑的醋意,然而她明白,計較他的過去並無意義,重要的是將來怎麼樣。
雙手環繞上應琪的脖子,她抬頭咬住他的唇吮吸著——玉秀什麼的統統別想靠近,這個男人是她的,她會牢牢盯住,誰也不分!
棒天午後,陽光普照。
應琪帶著湯媛媛進宮送手鐲給太後,他們同時帶上神色不安的玉秀;應琪同意湯媛媛的提議,把玉秀的將來交給宜妃處理。
夫妻倆先去宜妃那里請安,宜妃見他們帶著玉秀,一張漂亮的臉立即變得陰沉。
「這是什麼意思?」遣開宮女,宜妃留下他們三人,打量玉秀委屈的表情,宜妃含慍的目光轉向湯媛媛。
「母親,這是兒子的決定,玉秀年紀也大了,兒子不想再耽誤她,請母親為玉秀安排一門親事……」
「不——五爺,宜妃娘娘!」玉秀不等應琪說完話,倏地撲倒在宜妃腳下,哭泣哀求,「別趕奴婢離開,奴婢只想一生服侍五爺,哪里都不去!」
湯媛媛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用言語支持應琪,但在宜妃冷厲的目光下,她發現自己欲振乏力。
她不敢得罪宜妃,不是因為宜妃的地位高貴,而是因為對方是應琪的娘!
「這事再說吧!應琪,你去見太後,她老人家很惦記你,讓媛媛留下來陪母親說說話。」宜妃看著湯媛媛,對應琪這麼要求。
這時候把湯媛媛留下,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應琪不同意,正視母親道︰「媛媛應該一起去,皇祖母很喜歡她。」
「沒關系。」湯媛媛接下應琪的話,勇敢的對他搖頭。
她必須留下來承受宜妃的怒氣,而不是永遠躲在應琪的羽翼下閃避,畢竟送走玉秀是她的提議,她有義務自己解決婆婆的刁難。
「你確定?」應琪不放心。
湯媛媛努力擠出一個甜蜜的笑容——有應琪這麼牽掛她,她還怕什麼?以眼神示意應琪離開,湯媛媛相信自己為了他,可以忍受一切!
宜妃沒理會小夫妻之間的互動,漫不經心的問著玉秀王府里的情況,以及應琪的一些私事。
玉秀乖巧的坐到宜妃身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親昵的神態更像是婆媳。
等應琪離開後,宜妃故意冷落了湯媛媛一陣子,等她坐到都快發霉時,才用看待陰溝里的老鼠的眼神看她。「你知道玉秀是什麼身分嗎?」
不等湯媛媛回神,宜妃接著道︰「她的出身比你高貴多了,是特意挑選來給應琪當妾室的。」
可惜應琪不喜歡玉秀……湯媛媛拚命告訴自己不要頂嘴、不要爭辯,隨宜妃去說,于是她強顏歡笑,對宜妃的「挑釁」毫無反應。
「一個人的家世不好,不代表她的人品也糟糕;但她的品德不佳,卻很容易影響她的家族,甚至後代……」
不管宜妃在說什麼,湯媛媛只會點頭,點到她可憐的脖子都快斷了。
出嫁之前,她一直在避免嫁到這種婆家受委屈,可最終不僅事與願違,她還心甘情願受委屈……
世事難料到令她直想發笑,于是她真的笑了。
「有什麼可笑的?」宜妃見狀,怒不可遏。
可憐的湯媛媛只好拚命搖頭,虛心認錯,心里開始有點後悔自己逞強留下,沒跟應琪一起走。
每次想到應琪,她的心就變得柔軟了。
她自認是個堅強有主見的姑娘,但應琪總是把她的堅持推翻——成親以來,她為了他做了不少改變,許多想法和念頭也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可她並不難受,擁有一個愛著自己也被自己所愛的人,真是一件美滿的事。
他帶給她的快樂,讓她有力量去對抗所有的傷害。
「作為女人就要心胸寬廣,一個侍女都容忍不下,你是怎麼當王妃的?善妒是罪,比你目無尊長的態度更嚴重!」宜妃還在訓斥。
湯媛媛數不清自己被定下多少罪名,卻乖乖認錯,不做辯解。
玉秀等宜妃停下休息時,抓緊機會討好道︰「娘娘口渴嗎?奴婢去準備些茶水給您。」
宜妃眼珠子一轉,睨視湯媛媛,「不用你去,讓她去!」
湯媛媛被宜妃的目光拉回雲游在外的思緒,卻不知道她老人家方才說了什麼,她不由自主的問︰「什麼?」
宜妃當下火冒三丈,「怎麼?當媳婦的連為婆婆做件事都不願意嗎?」
「不……」可是她剛剛沒認真听宜妃有什麼要求,湯媛媛此刻是有苦難言。
「娘娘,讓奴婢帶她去吧!」玉秀毛遂自薦。
宜妃憐惜的笑了,模模玉秀的臉,「還是你懂事。」然後又冷著臉對湯媛媛,「怎麼?要人三催四請你才肯嗎?」
湯媛媛認命的起身,跟著玉秀走出門。
「這是要去哪?」被玉秀帶領著在深宮到處走,湯媛媛感覺不太妥當。
玉秀不耐煩道︰「宜妃要吃些東西。」
好吧!爆女可以閑閑不做事,雜務就交給她這個兒媳婦,湯媛媛聳肩。「你還沒說,我們要去哪?」
「……膳房。」玉秀吞吞吐吐的,腳步卻變得急促起來。
湯媛媛跟著玉秀走進一片園林中,不禁心生疑竇。「你走得夠久了,還沒到膳房嗎?」
「穿過這片園林就到了。」玉秀手捂肚子,一臉難受的樣子,忽然叫道︰「我肚子疼,不能跟你去了,我要去找茅房,你自己去吧!」說完就急匆匆的跑開。
湯媛媛想追上去,「你不能就這麼跑了,我根本不認識路怎麼走!」
「那你就等我上完茅房再帶你去吧!到時候讓宜妃等得著急了,你自己負責。」玉秀邊跑邊說,語調還帶著幾分惡意,沒有一點肚子疼痛的模樣。
「喂!」湯媛媛被宜妃這兩個字給牽絆住腳步,眼看著玉秀跑得不見蹤影,她卻沒追上去。
無論如何,她可以肯定玉秀是故意將她丟在這個廣闊的園林里,拖延她為宜妃「服務」的時間。
「好吧!有什麼招數就都使出來。」湯媛媛咬咬牙,回頭找出口,堅持不懈的與婆家人爭斗!
然而蔥蔥綠綠的園林鋪天蓋地,讓她看不到邊際,她四下尋找都不見出路,也沒遇見任何一個宮人的身影。
「太好了,這下我在皇宮里迷路的笑話一定能為他們增添很多樂趣。」湯媛媛哀嘆著,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轉。
餅了片刻,她停在分岔路口發呆,開始悲觀的做好今晚會睡在這片園林的準備……
反正玉秀和宜妃是不會好心讓應琪來找她的,搞不好還會找更多的罪名來栽贓陷害她。
她無奈的選了一條路,順著幽靜的叢林而去,逐漸的一幅幅由綺麗花草構成的美妙風景映入眼簾。
欣賞著平時難得一見的美景,湯媛媛的心情舒暢了不少,不由得希望應琪也在身邊,兩人可以一起躺在草地上享受微風吹拂。
倏地,一陣古怪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湯媛媛皺起眉,感覺聲音十分異常,她無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循聲而去,在一片茂密的花叢中,瞧見了交纏在一塊的兩道身影。
湯媛媛屏住呼吸,湊上前仔細打量。
只見一名男子環抱著宮女打扮的姑娘正在親熱,時不時發出隱忍的申吟就是吸引她找到這里的聲源。
湯媛媛愣住了!
爆女只有皇上能臨幸,看前方那男子的打扮並不像皇帝,那是誰那麼大膽,竟敢做出這種婬亂宮廷的罪行?
她本想轉身跑開,又擔心這一跑,迷路迷得更厲害,心下為難極了,不由自主的貼近花叢,想看這對偷情的男女什麼時候結束,她好向他們問路。
誰知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雙不怕死的小情人居然不顧廉恥,舉止益加放肆!
湯媛媛瞪大雙眼,低頭找著石塊想丟到附近打斷他們,再找時間現身問路;她不想惹麻煩,但眼前只有這兩人可以幫她找到出路。
撿了一塊大小正合適的石子,認為自己的決定很有效,舉手就準備扔石子的湯媛媛再次抬頭,冷不防的,目光竟對上那名男子的視線。
她震了震,正在親熱的男子恰好挺身轉頭,一下就看見了湯媛媛,對方也因她的存在而震驚得張大雙眸。
一瞬間,兩個人都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
「呃,風景不錯。」湯媛媛友善的揮揮手。
那名男子則是一陣無言,「……」
緊接著,他懷里的女人開始放聲尖叫!
湯媛媛刻不容緩的跳起身,動如月兌兔,一溜煙的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