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妙華將閔克揚拉出公司所在的大樓,一路拉到大樓旁邊無人的小巷後,才惡狠狠的用力甩開他的手,怒氣沖沖的轉身面對他。
「你到底想怎樣?」她雙手叉腰,怒不可遏的朝他咬牙問道。
「什麼怎樣?」閔克揚一臉輕松,心情突然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同居這幾天,他總是被她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現在角色對調的感覺真好。不過讓他心情變好的真正原因,卻是因為他終于找到可以對付她那句」互不干涉」的好辦法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她剛剛說這段大話時,還真是擲地有聲呀。
不過她應該知道,他可不是一個會乖乖听從教育的人,如果要他听她的話,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例如不久前他所說的那場她會不可自拔愛上他的賭局,再加上一個小小條件——不許再對他說出「互不干涉」這四個字。
呵,雖是無心插柳的結果,但他的心情還是很爽!
「什麼怎樣?」他不痛不癢的反應令她的聲音頓時提高八度,「你為什麼不能和大家好好相處?為什麼非要把辦公室搞得烏煙瘴氣,弄得大家火冒三丈、群情激憤?你到底是哪條神經有問題?你說呀!」
「我的神經完全沒問題,你不必擔心。」他挑唇微笑道。
「啊——」芮妙華的反應是直接尖叫給他听,她真的快要被他給氣死了。
這家伙的腦袋一定有問題,正常人哪會像他一樣到處樹敵,然後在群起圍攻之後還笑得出來?
所以她也用不著和他講道理,對他循循善誘,盼望他能痛改前非了,因為和神經病講道理是沒用的。
沒錯,就是這樣。她迅速的做下決定,然後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的問他,「你上次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話?」
「就是和你打賭我會不會愛上你的那個賭局。」她緊盯著他。」如果我答應和你賭的話,你說你會為了贏我,在待人處事方面會變得圓滑,人也會變得好相處。這話是認真的嗎?」
「也許。」他緩緩的給了她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也許?」她尖聲吼道,一副「他若不把這個答案收回去,重新給她一個她想听的答案,他就死定了!」的表情。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在她破口大罵的朝他發 之前,改口道︰「是認真的,因為我很想贏。」他驀地神情溫柔的凝望著她說。
芮妙華一怔,全身突然抖了一下,有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感覺。
「你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感覺很變態。」她搓著手臂對他說。
閔克揚溫柔的笑臉一僵,帥臉頓時黑掉一半。
「哪里變態了?你跟我把話說清楚。」他咬牙切齒的逼近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又不是那種會笑臉迎人、輕聲細語的人,突然變得一臉溫柔,感覺就是很變態呀。」她理所當然的誠實回答。
閔克揚氣絕,咬牙的朝她進聲道︰「很好,我決定繼續當一個顧人怨,也不要當變態,打賭的事取消。」說完,他直接轉身走人。
「喂,等一下!」芮妙華呆了一瞬,接著趕緊追上前將他拉住。
「干什麼?」他臭臉以對。
「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啦,你哪會是什麼變態呀?是帥哥,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帥哥,我的心髒到現在還怦怦怦的跳個不停呢。」思,她好想吐!但為了不辜負大家的期望與自己未來的前途,她也只能忍了。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言不由衷的鬼話?」他依然擺著一張臭臉。
「不然你想怎樣?」她也有些不爽了。「當初是你說我可以慢慢想的。想過之後再決定,我現在想過決定說要賭了,你卻反悔。你這個人非要這樣我行我素、喜怒無常,把所有人都氣得半死你才甘心嗎?」
「對。」
「你……」她氣得握緊拳頭,真的好想直接給他一拳。
「我們都心知肚明,你之所以會答應和我賭,目的只是為了要讓我改變態度,和辦公室里那群人好好相處,根本就沒打算要認真的看待這個賭局。」他看著她直言道。
「所以呢?你的目的不也只是為了要讓我答應和你賭一場,否則當初也不會拿這種好處來引誘我了,不是嗎?這樣各取所需不正好?」她哼聲回應,有點不甘示弱。
「哪里各取所需了?我要你答應的最終目的,當然是為了要獲勝,但以你現在的態度來看,我根本毫無勝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打這場注定會輸的賭局?」
「我的態度怎麼了?」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互不干涉,OK?」他模仿她每次說這句話時,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語氣。
芮妙華頓時啞口無言,因為她也知道自己近來是玩得有些過頭了。
「那只是開玩笑。」她訕訕然的說。
「但我不覺得你是在開玩笑。」
「那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開這種玩笑?」
「以後不準再對我說這句話。」他直接說出他的條件。
「可是這樣好像有違背我們當初的約法三章。」她猶豫的皺眉道。
「當初的不干涉條款根本就定義得不清不楚,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兩人,怎麼可能完全不干涉或不干擾到對方原有的生活?」他對她說。」基本上生活習慣的不同,就是最明顯的干涉或打擾,因為兩方都得牽就對方,不能再像一個人住時那樣的我行我素。」
「所以呢?」她實在不懂他想說什麼,重點又在哪兒?
「所以在同居這段期間,你不準再對我說出互不干涉這樣的話,要互不干涉,等分居了之後再說。」他目不轉楮,認真的對她要求。
她眉頭輕蹙,有些猶豫,但又覺得他說的話不無道理。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不干涉或干擾到對方呢?重點是,如果她要教育、矯正他待人處事的態度,她又怎可能不去干涉他呢?
想到這點,她整顆腦袋豁然清明起來。
這才是重點好嗎?她差一點點就忘了她的終極任務了!
「OK,我答應你。」芮妙華阿莎力的點頭說。「這樣你就願意和我打賭了,對不對?」
閔克揚看著她,緩緩的點點頭。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擊掌為誓?」
啪!
搞定。
兩人各懷鬼眙,心滿意是的微笑。
***
同居第一周,平安度過。
雖然一開始芮妙華覺得有點尷尬,但他的態度自然大方,對待她就和往常一模一樣,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卸下心里的尷尬與緊張,和他相處的感覺就像普通朋友一樣。
早上時,她大都是搭他的順風車一起去公司上班,反正他們正在交往,而且已經結婚的謠言滿天飛,謠言多一點、少一點對他們倆來說都沒差。
重點是,閔克揚待人處事的態度有沒有改善?
答案是有。
雖然還不是很明顯,那張傲慢的冷臉還是讓人看了很想扁,但至少已鮮少和同事們發生沖突,而且偶爾還會听見他開金口對人說出」謝謝」,簡直就是奇蹟。
第一次听他說謝謝,被他感謝的人頓時瞠目結舌、呆若木雞,被嚇得動彈不得,而他則皺緊眉頭,一副想罵人又不得不忍住的模樣。看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真是好笑死了。
除了謝謝之外,他偶爾也會善心大發的替在業務上遇到困難的同事們指點迷津,雖然他說話依然帶著些許冷嘲熱諷,但一針見血的見地總能幫人解惑,讓大伙受益良多。
然後慢慢地,他的負面評價逐漸轉正,討厭他的聲浪似乎也愈來愈少。
才一周五天的上班時間,他竟然就能讓大家對他改觀到這種程度,真的很厲害。
芮妙華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視,腦海卻一邊回想著過去一個星期來所發生的事,愈想愈覺得閔克揚這個人絕非池中之物。
「熱死了,怎麼每一天才過夏天就來了?現在的氣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超,移向廚房的方向。
她眨了眨眼,回神轉頭看向他,卻在瞬間渾身僵直的立刻將視線給收了回來。那家伙竟然打著赤膊?
「你干麼不穿衣服?」她叫道。
「熱死了!你要不要也來一杯冰的果汁?」他問她,打開冰箱拿飲料。
「不要。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啦!」
「干麼?害羞呀?」他揶揄。
「羞你個大頭鬼!我是怕長針眼!」她目不斜視的盯著電視,回嗆道。
「長了針眼我再陪你去看醫生,幫你付醫藥費。」
「我為什麼要自討苦吃?快去穿衣服啦!」
「我說了很熱。」他喝一口冰涼的柳澄汁,感覺真舒服。
「熱不會開冷氣嗎?」
「你還穿著外套,我開冷氣你受得了嗎?」他看著依然穿長袖長褲的她說。
「受不了我會去換穿羽絨衣!」她大聲說。
「噗!哈……」他倏然爆笑出聲,邊笑邊說︰「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怕冷不怕熱的人。」
「我則是從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她立刻回嗆。」冷氣的遙控器在哪兒?「他不開,她開,就不信等室溫下降後,他還不把衣服穿上?
「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想開冷氣。」
「看不出你是這麼節省的人。」她諷刺的說。
「這跟節省沒關系,跟環保有關系。節約用電可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降低地球暖化的沖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認真。
芮妙華頓時無言以對。這家伙是認真的嗎?
她還在想這個問題,不料他卻已端著柳澄汁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當然,還是果著上身,讓她全身更加僵硬到一個不行。他是不是故意的呀?
「你在看什麼?」他問她。
「亂看。」她目不斜視的回答。
「這麼無聊嗎?」他輕笑。「那我們來聊天好了。」
瞄了牆上的時鐘一眼,才剛過十點而已,雖然她澡也洗好了,但因為明天又是周末不必上班,她實在不想這麼早就回房間關緊閉,只好接受他的提議。
「聊什麼?」她目不斜視的繼續握著遙控器邊換台邊問。
「都行呀,家人、興趣、夢想、學經歷等。當然,」他一頓,語氣突然多了點笑意說︰「如果你想趁機告白,告訴我你現在心髒跳得有多快,有多想將我撲倒,對我為所欲為也行。」
芮妙華聞言再也忍不住的轉頭瞪他一眼,沒好氣的撇唇,「除了自大自私的問題,你還有自戀的毛病嗎?」
「自戀比自卑好,你不覺得嗎?」
「希望你不是在影射我,說我自卑。」
「你只是少了點自信,還不到自卑的程度,放心。」
她嘲諷,「謝謝大師的指點,感激不盡。」
「不客氣。不過老實說吧,看到我強健寬闊的胸膛,你心動了對吧?」他突然將臉頰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
她反射性的將身體斜倚向另一側,差一點點就從沙發上跳起來,與他拉開距離。但如果真跳起來,他肯定會放聲大笑吧?她才不想讓他的惡作劇得逞。
「憑你這只白斬雞?算了吧!」她作勢打量著他說。
「白斬雞?」他微眯雙眼。
她抬高下巴,挑釁的看著他,認定他不能拿她怎樣,所以一點也不怕他。
他將手上的杯子往茶幾上一放,然後突如其來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到他赤果的月復部上,平貼滑動著。
「白斬雞會有這身肌肉嗎?」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芮妙華的耳朵嗡嗡作響,其中還混雜了自己又大又響亮的心跳聲,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踫觸到男人的肌膚,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她一直以為男人的皮膚會很粗很硬,但此刻從她手上傳來的感覺,卻是溫暖滑順的,再加上肌膚底下塊壘分明,又柔軟又堅硬的觸感,感覺簡直就是愛不釋手的好模。
除了他的月復部,他身體其他部位的肌膚是不是也是這麼好模呢?她不由自主暈暈然的想,半晌後瞬間渾身僵直,被自己此時此刻的反應和想法嚇壞了。
她這是在干麼啊?!
「你干什麼?!」她倏然用力的將手怞回來,怒瞪他吼道。
「證明我不是你說的白斬雞。」
「神經病!」她坐離他遠一點,不料他卻跟著她移動位置,瞬間又縮短才被她拉開的距離。「你干什麼啦?沙發這麼大,干麼一直擠過來?」
「老實承認,你現在心跳得很快,還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對不對?」他再度將臉湊向她,雙眼緊盯著她說。
「屁啦!」已貼坐在沙發扶手邊緣,退無可退的芮妙華不由自主的將頭往梭仰,以拉開與他的臉的距離。
閔克揚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嘴角微揚,緩慢地開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是紅的,耳朵也是紅的?」
「那是因為我衣服穿太多,覺得熱的關系。」她雙目圓瞠,迅速說道。
「真的是因為熱的關系嗎?熱的話,為什麼不把外套月兌掉?」他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覺得熱,不是在說謊,她在瞪了他一眼之後,立刻動手把身上的休閑外套月兌掉,然後挑釁的看著他,一副想看他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的表情。
「你的身材很好。」他的視線突然往下移到她的胸部上。
「喂!」她大叫一聲,立刻將剛才月兌下來的外套拿到胸前遮著。
「我是在贊美你,又不是在污辱你,你干麼叫那麼大聲?」
「你退後。」她瞪眼。
「說真的,若真要演得像對新婚不久又恩愛的夫妻,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要練習一下基本的肢體接觸?」他听話的往後退,然後靠向椅背,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什麼意思?」她蹙眉問。
「字面上的意思。」
「閔克揚,你是存心要跟我抬杠是不是?」她不爽的瞪著他。
「夫妻有夫妻之間的相處模樣,你覺得我們倆像對夫妻嗎?」他突然問她。
「我們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但卻要演得像一對真真正正的夫妻,這也是我們現在同居在一起的目的,不是嗎?可是我們都同居一星期了,你覺得我們有一點像夫妻的模樣嗎?」
「我們本來就不是夫妻,要怎樣像?況且現在也沒觀眾,是要演給誰看?到時候演好一點就行了。」她不以為然的撇唇。
「你以為不用練習就能演好嗎?」他看著她說。
「到底要練習什麼?」她莫名其妙的朝他皺眉問。
「你站起來。」
「干麼?」
「站起來就是了。」
芮妙華疑惑的看著他,起身站了起來,然後看他也跟著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走向她。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令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他倏然停下步伐,露出一臉早料到的表情。
「你看。」他說。
「看什麼?」
「你的反應就像曾遭受家暴的妻子,看見施暴的老公突然想接近她的反應,你確定自己到時候真能演好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的妻子角色?」
「你這樣莫名其妙又突如其來的,就算是天才演員也沒辦法達到你的要求。」她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那好,現在來模擬一下。我爸媽就在眼前,我上前摟你的腰?!」
「等一下,你干麼要摟我的腰?」她立刻抗議。
「這是恩愛的新婚夫妻基本的肢體接觸。或者,你要我吻你?」他挑了挑眉。
「一定要表現得這麼肉麻嗎?長輩就在眼前,再怎麼恩愛的新婚夫妻也會收斂一下吧?」她皺緊眉頭。
「我是我爸媽的兒子,他們知道我的個性,而收斂從來就不在其中。」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還有什麼問題嗎?」
芮妙華一整個無言以對。
「如果沒有,就試演一下,讓我看看你的好演技。」說完,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摟她的腰。
她不由自主的瞬間渾身僵直。
「微笑。」他說。
芮妙華扯唇,僵笑。
他靜默三秒,輕諷的開口說︰「你的演技真好。」
她站在他懷中繼續渾身僵直,完全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