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艷姬 第九章 作者 ︰ 巫靈

為了盡早回到璽國王都,去到鏡湖的一行人舍棄馬車,改以騎馬連夜趕路,而不會騎馬的陶天香就和任諺共乘一騎。

雖然馬上的顛簸令她厭到難受,她還是咬牙忍住,一心只想趕回璽國,回到璽御的身邊。

他還好嗎?不知王都混亂的情況如何了?他一定要平安無事才行。

幾日之後,當他們日夜兼程、風塵僕僕的趕回璽國王都時,夜已極深。一到達城門口,他們就被守門的士兵攔下。

「站住!來者何人?」

騎在隊伍最前方的任諺拿出表示身份的令牌,「咱們是二殿下的屬下,有要事必須馬上進城。」

他明顯感覺到守城門的士兵變多了。只見城牆上排排站的士兵氣氛凝肅,就連城門外也有不少士兵駐守,整座王都好像都被軍隊給包圍起來。

「原來是二殿下的人。」守門士兵臉色和緩下來,「城內現在正在宵禁,你們入了城後別在路上逗留,趕緊回二殿下府。」

「發生什麼事?為何要宵禁?」

「二殿下今晚率兵包圍王宮,希望能順利將王上救出來。」

原來璽御已經聚集王都附近幾縣的軍隊,要和璽律一決勝負,因此王都所有的城門今晚都加重士兵守衛,以防要是璽律兵敗了打算逃跑,他們才能立刻擋下他。

陶天香听到璽御已經帶兵和璽律打了起來,既擔心又焦急,「任諺,我們快點回去!」

「好。」

一行人一進到王都內,就感到氣氛說不出的凝重,大街異常安靜,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就怕被今晚的混亂波及。

王宮的方向燈火通明,並且還隱約傳來嘈雜的聲響,在這寧靜的夜里听來更令人心驚。

他們快速回到二殿下府,一進到府內,留守在府里的明見正好走出來,當他看到陶天香也跟著回來時,忍不住心喜,為主子開心不已。

「陶姑娘,你回來了。」上天果然站在他們這一邊,鳳凰天女去而復返,最終還是回到他們身邊了。

她滿臉疲憊,一心掛念著璽御的情況,「殿下現在情況如何?有進一步的消息嗎?」

「殿下率領士兵闖入王宮去,正和大殿下的兵馬打得難分難解,不過目前咱們佔上風,大殿下敗下來只是早晚的事。」

璽御師出有名,士氣也高漲,璽律現在只是在做困獸之斗,再撐也撐不了多久。

璽律沒有在起兵的第一時刻順利逼迫璽王退位,並且將璽御殺死,就已經錯失了最好時機,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陶姑娘,你一路跟著咱們趕路已經很累了,暫時先在府內體息,等殿下凱旋歸來吧。」任諺對她說完後又瞧向明見,「我馬上趕過去助殿下一臂之力。」

「不,我也要去!」陶天香焦急的說。她雖然疲累,但在這個節骨眼,她怎麼有辦法冷靜的待在府內,等著不知何時回來的璽御?

「可是你……」

「不,任諺,你就護送陶姑娘進宮去吧。」明見出乎意料的幫她說話。

他有些傻眼,「明見,你怎麼……」

「如果有陶姑娘幫忙,或許王宮的混亂能更快結束,兩邊傷亡也能降到最低,對咱們殿下的聲望也更有幫助。」

這話不只任諺不懂,就連陶天香听了也輕蹙起眉頭,一臉困惑,「你這是什麼意思?」

于是,明見將自己的想法仔細告訴他們,只是他無法保證這麼做到底能不能成功,而且這件事對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她來說,也有些危險。

「不要緊,我願意試一試。」陶天香毫不猶豫的回答。只要能對璽御有幫助,再危險的事她都願意去做。

任諺見她豁出去了,也不再阻止,決定拼到底,「我會盡一切努力保護陶姑娘的安全。」

明見欣慰的點頭,「請等我一會,我去拿一樣東西出來。」

沒多久,就見他抱著一件摺疊好的大袖薄紗長衫出現,衫上縫了無數薄如蟬翼的金箔片,看似沉重,其實輕巧無比。

陶天香看他將長衫遞到她面前,納悶的問︰「這是?」

「請陶姑娘務必穿上這件大袖衫,它能幫助你更快達到目的。」

這是他在見到陶姑娘浴火而出時得到的靈感,特地命人做這件衣裳,本以為沒機會用上,沒想到最後還是派上用場。

他相信這關鍵的一戰,他們握有了天時地利人和,肯定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

于此同時,王宮內盡是一片混亂,璽御帶領的勤王軍正和璽律的兵馬打得如火如荼,璽律的人馬節節敗退,逐漸被璽御的勤王軍從最外頭開始包圍,縮小範圍往王宮中央逼近。

璽律身穿銀白戰甲,手持寶劍,神色狂亂的站在璽王寢宮內,似快發狂。

「父王,這下你可滿意了?」他憤恨的道︰「咱們已經被璽御包圍,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殺進來。無論是他或是我,你的王位最後依舊不保,你還在堅持些什麼?」

要不是父王遲遲不肯退位,即便他以性命要脅也沒用,他也不會落得今日這步田地,被迫和璽御正面對決。

已經病人膏盲的璽王臉色蠟黃、萬分消瘦,他躺在榻上冷眼瞧著大兒子,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有本事就親自殺了我,自立為王,何必說這些廢話?」

璽律惱得眉一皺。這不一樣,主動讓位和殺人篡位,繼承的正統性天差地遠,要不然,他也不會和父王耗這麼久的時間還沒個結果。

璽王知道大兒子的顧忌,冷冷一笑,「沉不住氣成為你最大的敗筆。你已經無緣得到璽國王位了。」他本來還在猶豫該將王位傳給誰,始終無法決定,沒想到上天倒為他指引出一條路,讓他看清誰才是適合繼位的人選。

他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所以就算大兒子拿他性命來要脅,他也無所懼,要殺要剮都不要緊。

他倒要看看這個大兒子是否會為了得到王位連輪常都不顧,犯下弒親大罪,絲毫不知悔改?

「誰說我無緣得到王位?」璽律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你到現在還將寄望擺在璽御身上?如果璽御死了,除了我以外,你又能將王位傳給誰?」

「你已經喪心病狂了。」璽王重重一嘆,已不指望他會醒悟過來。

「那又如何?我得不到的,璽御也別想得到!」

璽律憤而轉身離去。反正到了這個節骨眼,他也沒有退路可走,只能和璽御拼個你死我活——他們之間,只能有一個人留下。

他不信輸的人會是他,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結果會如何。

他沖出璽王寢宮,由士兵護衛著往外走,知道璽御的勤王軍目前正在大殿前和他的人馬交戰,他便毫不猶豫的往大殿前進,打算和璽御一較高下。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大殿前的廣場上兩方軍隊打成一片,景象異常的混亂,火把光源四起,但能見度還是不高,許多黑影到處晃動,想看也看不清。

璽律站在兩樓高的殿階上,居高臨下,費了好一會時間,才找到站在長階最下方的璽御,他在前面一路殺退不斷朝他們逼近的軍隊,背後還有佟格護著,明明戰了一夜卻不見倦意。

拔出劍,璽律步下階梯,殺氣凌人的朝他沖過去,「璽御,納命來!」

璽御警覺的朝殿階上望去,就見他直沖而下,來勢洶洶,趕緊提劍擋下對方又快又狠的攻擊,兩劍重重相擊,發出清脆的鏗鏘聲響,激起一陣小火花。

冷著雙眸,璽御就連語氣也異常冷冽,「我還以為,你會躲到最後一刻才敢出現。」

「你當我真的怕你嗎?少作夢!」璽律說著又揮劍砍去。

兄弟相見,卻分外無情,他們互不相讓打得激烈,招招用足全力,像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刀光劍影間,璽御不禁憤怒的罵道︰「為了得到王位,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不但三番兩次陷害他,甚至連天香都不放過,最後,竟然連逼宮這種事都做出來,只差沒親手將父王殺了而已。

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成為一國之君?

若真讓他得到王位,璽國肯定非敗不可!

「只要能達到目的,沒什麼事我做不出來!」璽律毫不諱言,笑得狂妄。

「只可惜,就算你壞事做盡,你的目的還是達不到,終究得面對一敗涂地的結果。」

璽律笑容一僵,惱羞成怒,「你住口!」

接著,兄弟倆繼續交戰,誰都不讓誰,而璽御的武藝本來就在璽律之上,要不是他處處留一手,璽律根本不可能和他打這麼久還不分上下。

璽御和他不同,沒有因為利欲蒸心而喪盡天良,連自己親人都毫不留情的囚禁利用,只想等待時機將他生擒,把他的生死交由國家律法來裁決,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璽律隱隱明白璽御手下留情,越打越氣,只因他認為璽御這麼做,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璽御,別瞧不起我,拿出你所有的實力來!」

「只怕你承受不起。」璽御毫不客氣的貶損道。「少羅唆!」

他發了狂似的連連進擊,招招狠毒,璽御卻依舊穩如泰山,不為所動。這讓他越來越心急,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打敗璽御。

就在這時,靠近宮門最外圍傳來了奇怪的蚤動,一支突如其來的馬隊沖入混戰中,不知是何方人馬。

「鳳凰天女護真主,叛亂之人即刻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那隊人馬揚聲高喊,聲勢驚人,一聲又一聲,馬上吸引兩方士兵的目光。

東方天際在這時射出第一道曙光,一名身穿金羽衣的身影就坐在馬隊領頭的男人背後,她飄飛而起的長衣擺在晨光的照耀下發出金色光芒,像極了在盤旋飛舞的鳳凰。

勤王軍的士兵見狀,士氣再度振奮起來,一掃疲憊跟著高喊,「鳳凰天女護真主,叛亂之人即刻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鳳凰天女護真主——」

「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莫違天命——」

勤王軍叫嚷的聲勢瞬間震蕩開來,由最外圍向中心聚集,璽律的士兵們見狀不禁開始慌了,軍心大受動搖。

若璽御才是天命所歸,連鳳凰天女都站在他那邊,那他們為璽律拼死拼活甚至可能丟掉性命,又能得到什麼?

難道是得到叛亂軍的臭名永世被後人所唾棄?

「快點棄械投降——」

「你們師出無名,還不快快覺悟,別再愚蠢的和天命作對了——」

 啷一聲,一名璽律士兵丟下手中兵器,其他人的意志更是動搖了,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刀劍落地的聲響此起彼落,影響持續擴大,漸漸的,璽律的軍隊已然一面倒,紛紛主動投降,不再和勤王軍纏斗下去。

護著鳳凰天女的馬隊一路向王宮內部深入,所到之處莫不引起極大的效應。

「鳳凰天女護真主,叛亂之人即刻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纏斗中的璽御及璽律听到遠處傳來的叫喊,皆訝異的轉身一望,只見有一支馬隊在混亂中逐漸逼近,但遠遠的看不大清楚;只有一襲翻飛閃爍的金羽衣擺異常耀眼,難以忽略。

璽御不解的緊蹙起眉。哪里來的鳳凰天女?難道是明見派人假扮,突然來這招奇襲?

璽律這邊放下刀劍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們士氣已經徹底渙散,再也挽回不了。

而璽律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完全無法接受他訓練已久的龐大軍隊,竟敵不過一個小小的鳳凰天女!

他率先回過神,見璽御一時怔愣,露出千載難逢的破綻,趕緊卯足全力發狠的朝他刺過去,「你受死吧!」

所幸璽御猛然回神,在千鈞一發之際回身避過,躲得驚險。

璽律不死心,再次襲擊,但璽御動作比他更快,長劍一送,銳利的白刀瞄準他腰月復間的戰甲縫隙直直沒入。

他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鮮血從體內慢慢流出,漸漸擴散染紅了白色的戰甲,緊接著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表情猙獰怨恨的瞪向璽御,「你……」

「是你逼我的。」璽御冷聲回答,完全不同情他,也沒有任何罪惡感。這一切都是王兄自找的。

長劍一收,璽律往後倒地,掙扎了一會,氣一吐、四肢一松,便一動也不動,徹底斷了氣。

璽御微喘著氣,側耳靜听四周持續響起刀劍放下的聲音,他看著越來越耀眼的朝陽,明白大勢已定,這場內亂即將結束。

這夜真是漫長,他還以為永遠都不會天亮了……

一直在主子身旁奮戰的佟格,此時訝異的指著越來越近的馬隊,「殿下,率領馬隊的人是任諺!」

「什麼?」他轉頭瞧去。任諺回來了?算算日子,他不該這麼快回來呀?

但若任諺真回來了,那天香呢?她是否已經順利回到自己的世界,他此生此世再沒機會見到她了?

「璽御!」

熟悉的清亮叫喚聲下一瞬響起,璽御簡直不敢置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想念她才產生這樣的幻覺,以為剛才叫喚他的人是她。

她應該早不在這個世界了,他不該再讓自己抱有任何期待,繼續自欺欺人、自我折磨。

偏偏他卻又非常不爭氣的奢望,那越來越接近他的身影能重新帶給他快樂,撫慰他近乎死寂的心。

「璽御!」

陶天香眼看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不禁開心又激動,不等馬兒停下,就迫不及待的從馬背上飛躍而下,撲向璽御的懷抱,任自己被反應極快的他牢牢緊抱住。

「太好了,你一點事都沒有……」她欣喜得忍不住紅了眼眶,緊緊圈住他的脖子,死都不肯放。

她剛才好擔心會來不及,當任諺帶著她在兵慌馬亂中尋找他的身影時,她焦急得無法冷靜,幸好一切順利,他也沒受到絲毫傷害,她終于可以放心下來。

「我這……是在作夢嗎?」璽御難以克制心中狂喜,抱住她的力道更是強勁,就怕她會在轉眼間從自己懷中溜走,「天香,你不是回去了?」

「不回去……我不回去了……」她又笑又哭,語氣盡是濃濃的撒嬌,「是你害我回不去的。你偷走了我的心不還我,這樣我就算回去也活不了,只能回來找你算帳了。」

她已經有所覺悟了,對他的萬般牽掛已然纏住她的腳步,讓她回不去原本的世界,只能選擇在這里落地生根,陪他過一輩子。

盡管知道留在他身邊必須面對的所有問題,她也認了,雖然非常討厭頂個鳳凰天女的名號在身上,但這若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她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會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他身旁幫助他,和他一同面對所有難題,再不輕言分開。

听到她親口承諾不回去,璽御積郁多日的心瞬間一掃陰霾,喜不自勝,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表達他此刻激動的心情。

最愛的人失而復得,還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人感到幸福喜悅?就連成為天下霸主也比不過她的一句「不離開他」。

「二殿下萬歲!鳳凰天女萬歲—一」

不知哪名小兵突然喊出這口號,其他人也開始跟著喊,然後越來越多人加入,越喊越了亮,幾乎響逼整座王宮。

「二殿下萬歲!鳳凰天女萬歲——」

「萬歲——」

璽御依舊緊抱著陶天香,環視支持他們的士兵們,兩人雖然開心,卻也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更重了,決心不辜負大家對他們的期望。

這嶄新的一日正預告著他們將來的生活,也會跟著截然不同……

內亂結束,棄械投降的璽律士兵們被聚集起來,璽御沒有傷害他們,他將善後工作交由任諺及佟格處理,自己則帶著陶天香進到了璽王寢宮,探視璽王現在的情況。

來到榻旁,他旋即跪地道︰「父王,請恕兒臣救駕來遲。」

陶天香跟著跪在他身邊,靜靜的沒有說話。

原本閉著雙眼的璽王此刻慢慢睜開眼,偏頭瞧了他們一眼,目光停留在陶天香身上好一會時間,「她就是傳說中的……鳳凰天女?」

「是。」璽御代替她回答。

「律兒他呢?」

沉默了一會,璽御才照實答覆,「死在兒臣的劍下。」

璽王重重嘆了口氣,並不怪他。他明白這是律兒自找的下場,就算不死在御兒的劍下,終究也會被處刑而死,怨不得其他人。

剛才外頭士兵們的高呼,他也听到了,御兒的繼位已是眾望所歸,況且御兒身旁還有鳳凰天女的加持,無論這天女是真是假,她對百姓具有影響力,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累了,拖著這個病體不知能活到什麼時候,他不想再繼續為了國事煩惱,已決定盡快退位,將王位傳給御兒,享享最後的消福。

「御兒,要好好的對待她。」

短短一句話,讓璽御知道陶天香已被父王接受了,「兒臣明白。」

璽王淡淡一笑。將國家交給御兒他很放心,也相信在御兒的領導下,璽國會更加強大,或許真能成就一統中土的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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