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過完年,緊接而來的就是二月十四日的西洋情人節,這對沒有家人也沒有情人的賈菲菲來說,真是太殘酷了,即使她每年都得經歷這麼一次,她還是沒辦法適應,感覺糟透了。
二月的天氣依然冷得令人發顫,她穿著及膝的黑色羽絨衣,縮坐在便利超商外的騎樓階梯上,等著還在加熱中的關東煮。
問她天氣這麼冷,為何不待在店里等?答案是,店里充滿了琳瑯滿目的情人節商品,看了就令人礙眼,所以她才會寧可跑出來,眼不見為淨。
若又問她為何不坐在店外的椅子上等,要像個乞丐般的坐在地上?答案轉頭就可看見——一對小情侶正坐在那邊談情說愛,簡直比店里的情人節商品更礙眼。
唉,有沒有這麼可憐呀?只因為想吃個關東煮,結果卻差點被逼得走頭無路。所以她才說,感覺真是糟透了。
一陣音樂鈴聲從口袋里響起,是她手機的來電鈴聲。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她正無聊呢,不知道對方是誰?
她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不由自主的勾唇笑了起來。是路人乙。
按下接听鍵,她出聲道︰「模西模西?」
「模東模東。」路人乙在電話那頭回道。
她遏制不住的笑了出來。「干麼?」
「你在干麼?」路人乙葉倚心在電話那頭問她。
「詛咒從我眼前走過的情侶早點分手。」她一本正經的回答,換來電話那頭的葉倚心放聲大笑。
她自己也覺得好笑,于是陪好友笑了一會兒後,才再度開口問她,「找我干麼?」
「丙丁找我們後天晚上一起吃飯,來不來?」葉倚心又笑了會才說。
「你們又要在情人節里出來跟人擠,當冤大頭呀?」她嘆息道。
自從三年前情人節在「愛情去死團」的快閃活動中認識後,她們四人便成了好朋友,經常相約聚會。尤其是踫到一年兩度的情人節,這種日子沒情人的她們總是會湊在一起相互取暖、打氣。
去年如此,前年也是。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們聚會的場所和方式,真的用不著學那些搞浪漫的情人找高級餐廳,隨便找間小吃店、火鍋店或者是她的麻雀屋都行,可以省下很多冤枉錢。
關于這一點,她真的是很有異議。
「輸人不輸陣呀,總比一個人孤孤單單待在家里好。」葉倚心理所當然的道,「來不來?」
「去是OK,但地點可以由我決定嗎?」
「免談!」葉倚心立刻大叫道,「去年七夕讓你決定,結果你帶我們去哪兒?九十九元熱炒店?感覺整個遜掉!」
「熱炒店有什麼不好?東西便宜又好吃。」她辯道。
「平常吃是很好,但情人節去那里吃就一整個遜掉,一點情調都沒有。」
「我們又不是情侶,要什麼情調?」
「沒情人不代表沒情調或沒格調。四個女人在情人節時窩在九十九元熱炒店里吃飯,感覺就像是去那里哀怨自己沒人要、去借酒澆愁似的,我才不要那麼悲情。」
「你想太多了吧?」
「總之地點我們會決定,就這樣。明天再給你電話,掰。」
「等一下,喂?喂?」
叫了半天沒反應,賈菲菲將手機拿到眼前看,只見電話已被掛斷。
她無聲的嘆息,只得認命。看樣子下半個月,她又得過著縮衣節食的生活了。
她真的是很討厭、很討厭情人節呀。
賈菲菲一臉茫然的站在公車站牌邊。
近來難得露臉的冬陽暖暖地照著大地,也照在她身上,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覺得心寒、茫然與離譜。
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才過完年、工作了一個月而已,就發生這種青天霹靂般的事?
雖然事發至今都過了好幾天了,她仍有如置身一場惡夢中,清醒不過來。
老板卷款潛逃了,這種倒霉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更倒霉的是,身為公司會計之一的她,竟莫名其妙被廠商們當成老板的共犯,令她簡直是欲哭無淚。
不過正所謂清者自清,她相信司法絕對會還她清白與公道,所以並不擔心這件事。
問題在于沒了工作又有官司纏身的她,今後到底該怎麼辦呢?還會有公司願意錄用她做會計嗎?
一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長嘆一口氣。
公車來了,她本能的走上車、本能的刷票卡、本能的找個地方站定、抓好,然後繼續茫然的思索今後該怎麼辦?還能用她會計的專才找同一方面的工作嗎?
公車平穩的往前行駛,她視而不見的看著車窗外飛掠過的景物持續煩惱,愈想頭愈痛,不自覺的伸手柔了柔太陽袕。
可說時遲那時快,公車突然鳴放出一聲巨大的喇叭聲,接著一個緊急煞車,她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往前方跌了過去。
「啊——」她倏然驚叫出聲,雙手在空中亂揮,企圖抓住什麼以穩住自己失去平沖的身體。
電光石火間,她空虛的左手似乎抓到了一條黑色的帶子,可惜那條帶子完全沒辦法止住她的跌勢,反而還跟著她一起往前跌飛。
「啊!」跌倒在地的瞬間,她只覺得眼冒金星,疼痛不已的低叫出聲。
砰!
幾乎同時間,有什麼東西跟著她一起跌落,發出了聲音,再來則是「唰」的一聲響,東西好像又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再砰砰砰的連番摔落。
而公車外頭也在這時傳來一聲巨大的踫撞聲。
砰!
公車又一次劇烈晃動,車內一片紊亂,乘客們驚叫連連,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煞車驚嚇到了。
「發生什麼事?」有人回神的叫問。
「車禍。」有人答道。
「好像和前面的車踫撞到了。」
賈菲菲斜躺在公車走道上,腦袋還處在一片空白中,一位好心的乘客伸手將她從地板扶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她頭昏腦脹的搖了搖頭,仍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姐,這是你的筆記型電腦嗎?」另一人提了一個黑色包包問她。
她眨了眨眼,將目光往下移到那個黑色包包上,然後慢慢地瞠大雙眼。
老天,她剛才拉到的那條黑色帶子,難道就是這個電腦包的背帶?
她迅速轉頭看向方才自己所站的方向,只見一個頭幾乎要頂到車頂、頭發理得短短接近小平頭,雙眼銳利、臉龐峻削的男人,正面無表情的走向她。
死定了、死定了……她心里狂叫,因為眼前的他看起來極度不像善類。
「對不起!」對方一站定在她面前,她立刻彎腰九十度的鞠躬道歉。「我會賠償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低著頭迅速說道,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命要緊。
一只大手倏地伸向她,看起來強健有力,好像一拳就能將她打飛。她反射性的立刻閉緊雙眼,可屏息以待等了好一會兒,卻啥事也沒發生。
慢慢地,她偷偷睜開一只眼楮、再一只,只見那穿著Nike鞋款的一雙長腿仍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在她面前。
想來也是,既然她都說要賠償了,在討論出一個合理的賠償價碼前,他又怎麼可能從她眼前消失呢?
她認命的抬起頭來面對現實,看見男人眉頭緊蹙的躁作著手中筆電,好像正在檢查損壞的狀況,她只能沉默的等待判決結果。
等了一會,圍觀的人開口說了一句話,瞬間就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不能開機了。」
她渾身一僵,難以置信的立刻湊上前去看,不相信自己運氣會這麼背。眼前這台薄型筆電上有著隻果咬一口的標志,而這標志幾乎也等于「貴」這個字。
換句話說,如果真摔壞了,那她到底要賠多少錢呀?
眼前的機器電源燈亮著,螢幕卻是一片漆黑,還發出一陣又一陣刺耳的嘎啦聲響……
完蛋了,死定了,真的摔到不能開機了。
現在該怎麼辦?對方不會獅子大開口,要她賠他一台全新的吧?不,她絕對不能因為理虧就任憑對方勒索自己。
「我會負責修理的費用,但要去我認識的電腦公司修才行。」她決定先下手為強,立刻抬起頭來以一臉嚴正的表情對他說。除了不想被勒索外,她也不想被坑。
男人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看著她,超過一百八,足足高出她一個頭的身高,讓她充滿了壓迫感,但為了自己已經扁到不行的荷包,她硬是挺住。
「只、只有用這種方式,我、我才願意賠償。你要、要不要一句話。」她抬高下巴,輸人不輸陣的堅持道,沒發現自己講話結巴。
「可以。」對方沉默了下才開口,聲音異常低沉,充滿磁性,好好听。「走吧。」他接著說。
「走去哪?」她被他的聲音迷住,一時失了魂。
對方不苟言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電腦公司。」
「噢。」賈菲菲低應一聲,窘得一整個很想去撞牆。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連續發生了這麼多慘事,她竟然還有心情思春真是不知死活!
低著頭,她走下因車禍而停駛的公車,穿過一堆和她一樣從公車上下來、正站在路邊等待下一班公車接駁,同時對這場車禍議論紛紛的乘客們,然後緩緩走到騎樓下。
走著走著一回頭,只見那男人就跟在她身後。
認命、認命,她告訴自己,還好前陣子她的電腦剛好出過問題,送修的電腦公司就在這附近。那老板看見她這個熟客——一回生,二回熟嘛,應該不會坑她才對。
她一邊在心里祈求著,一邊對身後的債主指路道︰「走這邊。」
「什麼?一萬八?!」
賈菲菲站在電腦公司內驚聲尖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了什麼。是她听錯了吧?一定是的。
「老板,麻煩你再說一次,我剛才沒听清楚。你說要多少錢呀?」她小心謹慎的開口問。
「一萬八千塊。」
她目不轉楮的瞪著老板,安靜了五秒。「你再說一次。」
「一萬八。」
「再說一次。」
「小姐,再說幾次都一樣,你沒有听錯,維修費用要一萬八千塊,這已經是最保守、最便宜的價錢了。」
「老板,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這叫『最便宜』?一萬八都可以買台新筆電了。我告訴你,你不要看我好像不懂就亂開價錢,坑我這個外行人!」賈菲菲遏制不住的以高八度嗓音對著櫃台內的老板叫囂。
「小姐,Apple的維修費本來就比一般電腦高,你若不信,可以到別家去問。」老板和氣生財的回答。
「小姐,老板說的是真的。」店里一位客人挺身而出,「你若不信的話,可以叫老板借你一台電腦,現在上討論區問一下就知道了。不必大費周章的跑到別家去問,因為最後你還是會回來這里修,哈哈。」
「我估計別處大概要兩萬多。」債主先生突然出聲。
「看樣子這位先生是內行人。」老板看向他,微笑著說。
兩萬多?兩萬多?兩萬多……賈菲菲滿腦子裝的都是數字金額,兩萬多和一萬八至少差上兩三千,她是笨蛋才會選擇貴的付。
「好,一萬八就一萬八。」她豁出去的說,「老板,可以刷卡嗎?」
「抱歉,不行喔。」
「為什麼?」她忍不住再度飆高嗓音。
「這價錢已經沒什麼利潤了,再讓小姐你刷卡我就蝕本了。」老板苦笑道。
「可是一萬八不是什麼小數目,誰會帶這麼多錢在身上?」她繼續以高亢的嗓音嚷嚷。
「一般都是修好之後才付錢。隔壁幾家有間7-11,那里有ATM可以領錢。」老板依舊不為所動,好聲好氣的指引她。
賈菲菲快瘋了。誰不知道ATM可以領錢呀?問題是,她的戶頭里根本就沒有一萬八啊!而且ATM又不能讓她分期付款,老板他到底知不知道窮人的痛苦?
她眉頭緊蹙,左思右想了半天,想來想去最後也只能從債主身上下手,但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
正當她煩惱不已時,債主先生卻率先向她開口了。
「小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他說。
她疑惑的看著他,雖不知他想跟她說什麼,還是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轉移陣地到店門外去。
兩人來到門外站定後,債主看著她說︰「小姐,關于電腦維修的事,我想送回原廠——」
「什麼」不等他把話說完,賈菲菲已控制不住的驚聲大叫。
拜托!原廠?那要花多少錢呀?這家伙是想把她當冤大頭不成?老虎不發威,他就把她當病貓了嗎?
「這位先生,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氣勢凌人、怒不可遏的大聲說,「雖然害你筆電摔壞的人的確是我,但在那種情況下,這完全是個逼不得已的意外好嗎?就算我該負責,但你就沒有錯嗎?如果你把自己的東西拿牢、拿穩一些,你的筆電又怎麼可能會摔壞?我告訴你,我願意賠償是我有責任心,因為就算我不賠,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做人不可以這麼惡劣、沒良心,你不要把我當成冤大頭了我告訴你!」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她不得不停下來用力的喘氣。
「我並沒有說回原廠修理的差價也要你負責賠償。」債主在她停下來後,面色依舊冷靜的開口說。
「什麼?」她呆了一下,差點被吞咽到一半的口水嗆到。
「你只需要負責這里老板估價的金額就行了,至于之後我想把電腦拿去原廠或哪里維修、要多花多少錢,那都是我自己的事,這樣可以了嗎?」債主再度出聲,表情及語調仍然不慍不火。
「意思就是我只要賠你一萬八,之後就完全不關我的事?」她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
「對。」
「所以,」她再度吞了口口水,「你是要我現在就給你一萬八千塊?」
債主先生沉默不語的看著她,算是默認。
賈菲菲真的很想尖叫,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認為她隨時都可以拿出一萬八千塊?難道她的樣子看來像是有錢人?
OK,好,或許擁有存款一萬八不能叫做有錢人,只是正常人,但很抱歉,她剛好連正常人的門檻都構不上,因為她叫窮人。
「先生,我沒有這麼多錢。」她直截了當的表示。
聞言,對方臉色微變,終于不再面無表情。
「你在耍我嗎?」沉靜了一下,他冷冷的問。
「我只說我現在沒有這麼多錢,沒說我會賴帳。」她皺眉道,頓了下,猶豫地開口問他︰「你……可以讓我分期付款嗎?」
安辰鋒呆住了,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踫到這麼離譜、裝孝維的事。
分期付款?這女人當真在耍他。
「小姐,你不想賠就直說,犯不著這樣耍人,把我帶到這里來白白浪費我的時間。」他不悅地沉下臉,表情瞬間變得冷硬無情。
賈菲菲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急忙揮手,迅速澄清誤會道︰「我沒說不賠。我會賠,一定會賠,真的,一塊錢都不會賴帳,請你相信我。」
對方依然一臉冷酷,深邃銳利的雙眼像兩把利劍般將她釘在地上,讓她動彈不得。
「我這個星期才剛剛失業,因為老板突然無預警卷款潛逃,連上個月薪水都沒有發,所以我才會沒錢。」見他一臉不信的表情,她不得不將自己現在所處的窘境說出來。「我一定會把錢給你,但可不可以讓我分期付款?等我找到工作、有了收入之後,再把剩余的賠償金額還給你?拜托。」她雙手合十的請求。
「所以,你打算先付我多少?」安辰鋒不動聲色的問。
「一千……」他瞬間眯眼的反應,令賈菲菲急忙將金額加倍,改口道︰「不是、不是,我是說兩千。」
「兩千?」安辰鋒忍不住輕諷出聲,「你認為一千和兩千有差別嗎,這位小姐?」
有!賈菲菲在心里大聲的回答。
一千塊是她未來半個月的伙食費,兩千塊則可以讓她吃一個月,在她捉襟見肘的這個非常時期里,差別簡直大到不行好嗎?你這位不知人間疾苦的先生!
她超無奈的想著,可又不能這樣嗆回去。
「那麼……三千塊好嗎?」她再改口。「拜托你,我的帳戶里真的只剩一萬塊不到,在我找到工作之前得靠這幾千塊生活。」一頓,她終于還是忍不住的說︰「一千塊對你來說可能真的不算什麼,但它對我而言卻是半個月的伙食費,真的差很多。」
「一千塊是半個月的伙食費?」安辰鋒冷嘲熱諷,臉上不禁浮現出「你要找借口也找點有說服力的借口」的表情。
賈菲菲被他臉上不信又不屑的神情氣得火冒三丈,但她好歹都已經三十歲了,還不至于蠢到只長年齡不長智慧,意氣用事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
所以,她深吸一口氣後,以冷靜而理性的口吻說︰「或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有很多窮苦老百姓都是這樣過日子的。」
「意思就是你是窮苦的老百姓嘍?」
「只要找到工作、有正常的收入後就不是。」她很認真的回答。「因此可以請你通融一下,給個方便嗎?我保證只要度過這個非常時期,找到工作、有了收入之後,我一定馬上、立刻將剩下的錢雙手奉上,我發誓。」她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個……」她頓時猶豫了起來。
「答不出來?是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抑或者,你壓根就不打算去找工作做?你不覺得這種賴帳方式很爛嗎?」
「我沒有要賴帳!」她受委屈的大聲喊冤。
「所以到底什麼時候?」他咄咄逼人的問,「就算是分期付款,也該有個期限不是嗎?」
賈菲菲用力握緊拳頭,真的很生氣,覺得自己人格遭到了污蔑。
但是回想起過去幾天,她因為老板卷款潛逃而遭受牽連,人格不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質疑與污蔑?
就連往來合作多年的客戶都不相信她的為人了,她又憑什麼要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相信她所說的話?這麼一想,她的怒氣頓時全消了。
「我真的不是想賴帳,也不是不想給你一個確切的還款日期,而是我真的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可以找到工作。」
她平心靜氣的看著他,接下來說︰「我上份工作是名會計,雇主卷款潛逃的事讓身為會計的我被懷疑是同謀,所以現在是有案在身的狀況。這就是為什麼我無法給你一個確切日期的原因,因為我沒把握可以在短期內找到一間公司,願意任用有司法案件在身的會計。」
一頓,她忽而帶著期盼的神情看向他,死馬當活馬醫的問︰「或者,你有辦法介紹一間願意雇用我的公司?只要有工作,不管什麼我都願意做。只要解決工作的問題,一領到薪水,我定會雙手奉上欠你的錢。怎麼樣?你有辦法替我解決眼前這個難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