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闕南璇在傍晚時拖著行李走在飯店樓層走道上,心情頓覺沉重無比。
想起上午藍斯在此與踫面,阻止她離去的情景,想起他黯然離開的身影,她內心再度一扯。
掏出鑰匙要開房門,才發覺房門未鎖,她心怔了下。
雖然離開,但她住的這間房間並沒辦退房,因為弟弟仍在美國,她把房間直接留給他。
是井澤從展覽場回來了,或者是藍斯再度找上門?
明知後者的可能性不大,她在推開房門那霎卻是一陣緊張。
「井澤,這麼早就回來了。」進門看見弟弟坐在沙發,她松了一口氣,卻也感覺一股失落。
「我不是去機場?」他放下報紙,看見大姊拖著行李箱返回,感到意外。
「等不到候補。」闕南璇無奈地聳聳肩,將行李箱擱在門邊,走往沙發。
「早上問明明還有很多人位,結果一到機場,卻見鬼的全客滿,到月底都沒機位,你可能也回不去了。」弟弟因擔心她失蹤臨時飛來美國,並沒訂回程機票。
「展覽可以提前結束了,既然無法回台灣,那就放大假,一起去哪里玩玩,夏威夷或關島?」闕井澤抓抓頭發,故做輕松的提議。
將茶幾上的報紙隨意塞在座位邊,心想她一定不知剛出爐的八卦消息。
「為什麼要提早結束展覽?即使我不在,劉玄答應會留下來接手所有事務,你既然來美國,就多去展覽場走動,增加曝光率。」弟弟不喜歡做公關,除非必要,很少出現在大眾面前,但她希望這次他能親臨展場,讓媒體采訪創作者,而非追探她的個人私事。
「除了幾件已被之前的參觀者訂下的作品,其余展覽品皆被羅德集團買下了,但仍會借展到展期結束。」即使能暫時藏住報紙,這件事也無法瞞著她太久。
「什麼?」闕南璇驚詫,直接走到他旁邊,提起他想藏的報紙。
攤開報紙,她看著斗大標題版面,頓時燃起一把怒火。
「他到底想做什麼?」她憤而將報紙柔成一團,丟在地毯上,轉身要離開。
「你去哪里?」
「找他理論!」她踩著大步,悻悻然踏出房間。
「喂!你不是不想見他?」闕井澤想阻止,她卻已甩上房門疾步遠離了。
闕井澤彎身,撿起地上的報紙,黑眸微眯,略有所思。
昨晚大姊傷心難過,以為被藍斯欺騙利用,決定盡快離開美國,而今天她去機場前,打電話告知人在美術館的他,藍斯到飯店找過她,解釋了一番話,可她還是拒絕他的感情,仍執意離開。
結果她搭不上飛機,走不了,藍斯卻讓幾家晚報刊出即時八卦消息,如果他了解大姊的個性,應該會知道她看到報導後的反應。
闕井澤不禁揣測,這一切全是藍斯刻意而為的設計,為了讓逃避他的姊姊自動找上門。
闕南璇搭計程車前往華爾街羅德集團總公司。
踏進宏偉的商業大樓,即使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大廳櫃台仍有值班人員。
「我想見藍斯.羅德,他在公司嗎?」她一時性急直接便殺到他公司來了,忘了先問他是否還在公司,而她貿然到這樣有規模的大公司,是否能順利上樓見到人?
「藍斯副總還在公司,請問在預約嗎?」櫃台小姐禮貌詢問,卻覺得眼前的東方女人似乎有點面熟。
「沒預約。但麻煩你幫我通知,他不會不見我。」她語氣堅決道。
「請問小姐姓名?」櫃台小姐探問。她的模樣不像客戶,更不像是會跟副總有交情的名緩千金。
「闕南璇。」她冷靜報出姓名,卻是很想沖上樓罵人。
「闕南璇?闕小姐!」櫃台小姐用英文發音重復一次,驀地神情一凜。
「你是跟副總扯緋聞上報的闕小姐!難怪我覺得好像有點眼熟。」公事公辦的櫃台小姐突地一雙藍眸晶亮,充滿好奇心,忙打電話到副總辦公室通報。
「藍斯副總請你上去,Amy,帶她前往副總辦公室。」她交代坐在一旁,同樣對八卦女主角心生好奇的接待人員。
闕南璇內心一陣不悅,知道自己這張臉已經被許多人認出來了。
搭電梯上樓時,面對Amy好奇的追問八卦,她只能強裝微笑回應,但內心對藍斯的怨怒,隨著燈號上升亦不斷攀升。
「你是什麼意思?」一踏進他的辦公室,她馬上火氣旺盛的質問。
「你來了。」面對她的怒容,藍斯溫和一笑。「幫我送兩杯咖啡進來。」按下內線,對秘書交代。
「我不是來找你喝咖啡的!」他從容的神情,溫潤的笑意,更令她氣惱。
「我很高興你來找我理論。」薄唇勾著淡笑,他從容起身,走出龐大的辦公桌。
他的激將法奏效了,讓想逃離的她主動登門造訪。
「你為什麼買下井澤的作品?」他的行為她一點也不感激,反倒會對弟弟造成傷害。
「我欣賞他的才華,他的作品深得我心。」藍斯走往沙發落坐,翹起一雙長腿。
「你喜歡他的單一作品,我沒異議,但一古腦兒全部包下,除了你的財力,沒有任何意義。」她語氣不悅道。
之前和他逛展,他道出作品精髓,令她听了很感動,但他現在的作為卻令她難以認同。
「展覽的目的不是為了作品能售出,我是真心認同井澤的作品,有意收藏擺飾在羅德家族宅邸及公司內。」他神情認真道。
「你這麼做,只會讓媒體及藝文界曲解,井澤的作品不是真正得到羅德集團的青睞,而是藍斯.羅德看上他姊姊的緣故。」她神情忿忿道。
闕井澤的作品不僅要賣錢,更要以正常管道出售給真正欣賞的收藏家,他的作法,只會讓弟弟的才能被抹滅,被冠上攀她的裙帶關系,而她也成了為了推銷闕井澤作品,去攀附權貴、討好藍斯的心機拜金女。
「南璇,媒體沒這麼說,是我追求你,而不是你出賣身體討好我。」藍斯慎重糾正她貶低自我的氣話,要是有敢對她人身攻擊,他會封殺那份報紙雜志。
「文字沒這麼直白道出,但意思就是如此。」她可以不在意自己被人身攻擊,卻不能忍受弟弟才華被辱沒。
「南璇,比起看你落寞流淚,我寧願看你生氣,但別說出傷害自己的話來。」藍斯輕聲嘆息,站起身走向她。
「你什麼意思?」闕南璇困惑。
「我不這麼做,你會跑來找我?」
「我……你?」闕南璇怔愣了下。「你為了激我生氣,找你理論,不惜花大錢買下井澤的所有作品,對媒體發布那些消息?」她瞪大眼,訝異他的驚人之舉。
「我欣賞你直來直往的真性情,不希望你選擇逃避。」面對她的火氣,他平心靜氣。
「我已經說得那麼清楚明白,不想跟你再有牽了。」他竟讓媒體大幅報導跟她的戀情,公開將她當未婚妻人選追求!
她可以想像,她很快會成為在路上被人追逐指點的對象,也許台灣的也開始報導她麻雀變鳳凰的故事了。
她想怞身,想恢復簡單生活,他卻立刻讓她陷入泥濘混亂,扯進了豪門恩怨。
媒體把她的一切與他歷任的女友做詳細比對,連身為藝術家的弟弟也被牽扯進她的緋聞。
「如果你對我沒有一絲感情,我不會強絆住你,但你卻想逃避,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我只能強逼你面對。」他低頭,一雙黑眸緊鎖著她。
「我正視自己的心了,所以選擇放棄。」她挺直背脊,直視他深黝的眼眸。
「我喜歡你現在的眼神。」他微笑,伸手探向她臉龐。「早上見到你落淚,讓我非常難受。」他不想再見到她陰郁憂傷的樣子。
凝望他炙熱的眸光,感覺臉龐傳來他大掌的溫熱,令她的心不禁狂跳。
他一個眼神,一個觸踫,仍輕易振動她。
「如果……你討厭復雜,我不惜讓事情變得更復雜,我一旦認定的對象,就不可能放手。」他傾身,貼近她臉蛋,低柔輕語,言語中充滿堅定果決。
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臉龐,令她雙頰發熱,想起他性感薄唇帶來的熱情,令她全身起來。
她都決定結束兩人的關系了,為何此刻卻無法避開他的親近,只能任他的唇貼覆上她,熱燙著她?
「你對我姊是認真的?」闕井澤約藍斯單獨見面,想問明他們的感情糾葛。
那天傍晚,闕南璇氣呼呼出門去找藍斯理論,回來之後,她臉上的憤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猜不透的情緒。
隔天,美術館展場仍出現大批媒體追問八卦,甚至連住宿飯店外都有媒體站崗。
闕南璇待在房間內一整日,雖感到心煩,嘴里碎念抱怨著,卻沒打算再去找藍斯談判。
「再認真不過。」藍斯俊顏上神情篤定,揚唇一笑。
「你是故意惹她生氣的?該不會也包下所有班機空位,為了阻止她離開美國吧?」闕井澤問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她回台灣,我可以追過去,不過要讓她了解我的事,最好留在美國。」藍斯沒否認他的臆度,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你會不會太過勞民傷財了?」闕井澤無法理解有錢人的想法。
「要阻止她離去有很我種方法,既然她排拒我的家世,我就更表現大陣仗,她不想跟我糾纏,我就讓媒體更注目我的感情八卦,只要她願意面對事實,就不須感到困擾了。」他氣定神閑,微微一笑。
「你的作法讓她很生氣。」闕井澤故意說道。
「我不怕她精神抖擻生氣的模樣,就怕見她無精打采,落寞難過。」他很怕再見到她的淚顏。
「你有自信,不會讓她難過傷心?」闕井澤探問著。
「我有自信,會盡一切所能保護她,讓她幸福無憂。」他抬眸望著心愛女人的唯一親人,承諾道。
「她不是一般女人,一般男人可能無法接受她的真性情。」闕井澤提醒。
「我不是一般男人。」藍斯自信滿滿的說道。
「她沒有上流社會儀態萬千的教養與氣質,沒有跟你相配的身家背景,不是會對丈夫卑躬屈膝的女人。」闕井澤認為他們的生長環境落差太大。
「我就是欣賞她強勢嗆辣的個性,對生活的認真與責任感,急躁中偶爾歇斯底里,狂風怒吼,都讓我感覺生氣勃勃,非常可愛。」他笑著稱贊。
「我沒想過要改變她或要求她迎合我,我愛上的是她無偽的本質,看似帶刺的外表,其實內心柔軟,她的獨立堅強令我敬佩,她小小的弱點令我心存愛憐,她的情感令我著迷,而她的逃避卻讓我無法接受。」藍斯侃侃道出對闕南璇的迷戀之情。
「沒想到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對她觀察入微,我很高興有人真正懂得欣賞她。」闕井澤聞言非常欣慰,從藍斯的神情,可以肯定他對姊姊的真情。
「雖然她有一些缺點,但她是個好女人。」對于姊姊長久以來的照顧,對他創作事業的支持與幫助,他非常感動,更期望有一天她能找到幸福歸屬。
「我遇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卻只鐘情她這樣的好女人。」藍斯附和著。對她,輕易便執著了。
「大姊個性雖強勢,卻喜歡比她更強的男人,只是對她必須剛柔並濟,有時溫和地包容她的脾氣,尊重她的想法,有時卻要強硬霸道,壓過她偽裝的剛強,拉回她逃避的心態。」闕井澤客觀地提供見解。「不過,我想你已經很了解她的性格,知道怎麼應付安撫她。」
他抬眸望藍斯一眼。這個男人能輕易看透別人,卻讓人難以看透,難怪姊姊無法放心跟他談戀愛,對感情第一次產生彷徨、猶豫。
「南璇說你不懂女人,我看未必。」藍斯語帶懷疑。
「她沒說錯,這世上,我唯一懂的女人只有她。」闕井澤擺擺手。他雖戀愛無數回,但每次都莫名被終結,對女人了確實不懂,也沒心思去懂。
「你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創作上,南璇雖嘴里抱怨照顧你起居瑣事的麻煩,但她其實很以你為傲,非常喜歡你的才華。」藍斯代闕南璇稱贊他。
對于闕井澤私下約他會面,慎重談論闕南璇之事,他感受到他對姊姊的真正關懷,而從闕南璇口中,也听到不少他們姊弟間相互扶持的種種片段,令他非常欽羨,那是他無法體會的單純手中之情。
「所以,你也愛屋及烏?」
「撇開炒做新聞的動機,我確實欣賞你的創作,很抱歉,這次事件對你造成困擾,我會另向媒體及藝文界做出澄清。」藍斯有些歉意。
「我不在意那些瑣事,我只希望你善待大姊,我應該可以把重要的姊姊交給你吧?」
「我很高興,你願意支持我,認同我。」藍斯欣慰一笑。有了闕井澤的認同,他更有把握贏得闕南璇的芳心,娶她為妻。
「誰教你真的看懂我的作品,絕對能成為我理想的姊夫。」闕井澤大方先叫喚。之前听姊姊告知藍斯對他作品的分析評論,讓他頗感意外,對他的好感直線攀升。
而在與他談話後,感覺出他對姊姊的認真、執著與包容,也許兩人身分背景相差懸殊,但兩人的性格其實很合,像他這樣願意愛上大姊所有優缺點的男人,沒道理不支持。
「井澤,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仰頭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他輕松問道。
「請你教我的創作。」藍斯神情認真。
「嗄?」闕井澤驚愕地望著他。
關在飯店兩日的闕南璇悶得慌,決定出門透透氣,只是才走出飯店大廳外,一名女記者看見她,馬上湊上前。
「闕小姐,可以打擾你幾分鐘嗎?藍斯.羅德先生聲稱你是他未婚妻的不二人選,對于嫁入豪門你有何看法?羅德先生向你求婚了嗎?你們的婚事,羅德家族同意嗎?是否有人反對?」
記者一口氣問出數個問題,讓闕南璇一時無從反應,只想閃避。
「闕小姐,請回答一下好嗎?」另一名記者也追了上前。
突地,一輛黑色奧迪豪華轎車駛近飯店大門,停靠在闕南璇身旁。
後座的深色車窗滑下,男人聲音輕柔道:「上車。」
闕南璇驚詫地望向車里藍斯的俊顏,意外他適時的出現。
下一瞬,幾名記者從四面竄出包圍,閃光燈對著男女主角狂閃。
「或者你想接受記者訪問?」見她猶豫,他推開車門,催促她上車。
身後的記者再度拋出一堆問題,闕南璇只能乖乖上車。
「你很會挑時間。」坐進車里,闕南璇有些不快,討厭被媒體追逐的感覺。
「不挑好時間,你怎麼可能乖乖上車。」藍斯笑望她。「下次遇到記者,你大方承認就好了。」
「承認什麼?」
「承認你將成為我未婚妻的事實。」
「我警告你,不準再綁住媒體亂放消息。」美目橫他一眼,語氣強勢道。
雖然她拒絕不了他的吻,控制不了為他而悸動的心,但她仍不會考慮嫁給他的事。
「媒體會好奇追問,是因真相未明,一旦有了共通答案,就不會再緊迫盯人。」藍斯理性分析。
「媒體記者不都是你引來的。」對于他的作法,她仍心存不滿,怪他把兩人的事弄得復雜,鬧得滿城風雨。
「只要你正視自己的感情,接受我的未婚,復雜就可以變得簡單。」
「強人所難的感情,我不可能接受。」她別開臉,再次拒絕。
「如果我真的強人所難,你怎麼可能不反抗?」他側過身,傾靠她頸間,低語。「以你的個性,絕不可能白白讓人佔便宜。」他高挺的鼻梁輕觸她臉頰,令她心顫了下。
「你想做什麼?不準在車上吻我。」她忙伸手擋住他的唇,心慌警告。
「為什麼?」被她推開,藍斯有皯遺憾。
「你忘了駕駛座有人?」她提醒。
「你忘了有隔音玻璃?」藍斯長指敲了敲與前座相隔的不透光隔屏,寬敞豪華的後座有完全的隱私。「不僅接吻,還可以盡情做更多事。」揚揚眉,他故意曖昧一笑。
「叫我上車,就為了滿足你的色欲?我要下車!」眉心一攏,真的不悅了,她探手便要開車門。
想到他可能曾在這車上跟別的女人廝混過,她心口便涌出莫名酸意。
原以為他個性溫和,冷靜內斂,但面對感情卻是熱情如火,且變得有些油腔滑調,像個公子,令她更看不清他的真心。
「跟你開玩笑,這樣就生氣?」藍斯伸手握住她探向車門的右手。「我想要你,但不會為了滿足一己之私欲勉強你。」將她的手拉至唇邊,輕吻了下,大掌溫柔地包覆住她柔荑。
「我……真的不懂你。」斂去慢色,微顰細眉,她神情有一抹困惑。
前一刻,他看似風流的和她調情,現在卻又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所以我正試著讓你懂我。」
「要去哪里?」她這才發覺車子早駛上高速公路。
「我家。」
「羅德家族在賓州費城的豪宅?」闕南璇驚愣。
「沒錯。」
「我不要去,我要下車!」她抗議,再度想開車門。
「別緊張,沒要把你介紹給大家族的人,只當去逛逛花園。」面對她的緊張,他拉回她的手,輕松笑說。「現在時速超過七十英里,你不會真的想跳車吧?」他提醒著。
藍斯從前方小酒櫃取出一瓶威士忌,斟了兩杯,兩從小冰桶夾幾場冰塊加入琥珀色液體中。
「‘ArdbegCorryvreckanSingleMaltWhisky’(蘇格蘭阿貝漩渦單一純麥威士忌),我最喜歡的威士忌品牌,Corryvreckan是歐洲最大,也是全球第二大的漩渦。」他將一杯Whisky遞給她。
「我以為你應該鐘愛葡萄酒。」看一眼酒瓶標示,接近稀釋的酒,有些意外他會喜歡酒精濃度超過57%的烈酒。
「比起溫潤的葡萄酒,濃烈的Whisky更值得回味。」端起透明酒杯,凝望深邃迷人的琥珀色澤,他輕搖酒杯,湊近鼻尖,深吸一口誘人感官的綿密香味。
「淺酌一口,味蕾感受到的是帶胡椒口感與如海藻般的爽脆和嚼勁,再深入品味,充滿了滿口的濃縮咖啡味,馥郁的果香,黑醋栗、藍莓、櫻桃的香氣交雜,及八角茴香彌漫,殘留口中的余韻悠長深邃,持久不散。」藍斯優雅地品酒,娓娓道出酒中的各種氣味與感官享受。
闕南璇見狀也不自覺跟著他的動作聞香、品嘗,試圖感受他的長篇大論。
「南璇,你是我遇過唯一與這款Whisky相符的女人。」他舉杯,與她的杯子輕輕相踫。
因他的再次告白,才喝一小口酒的她感覺胸口溫熱,臉蛋發燙。
「你逃避我的感情,不僅因為無法懂我,更對我口中的感情質疑,因為我祖父與父親的復雜婚姻?」對于她的疑問,他會耐心地一一解釋證明。
「隨隨便便就對一個認識不久的女人未婚,認定要和她廝守一生,任誰都無法相信真偽,我可以接受一見鐘情的速食戀情,卻無法認同一見鐘情的短暫婚姻。」她理性說道。
她以杯就口,再輕啜一口Whisky,雖是烈酒,但她似乎一嘗便上癮,一如她對他瞬間點燃的火熱情感,雖想果斷熄滅,卻難以做到。
「你說錯了,我做事從不隨便,何況是重要的伴侶。對你而言,要認識交往多久才能談論婚姻?」他反問。
「時間不是問題,遇到對的人才是重點。」她再小酌一口酒,含在口中,似乎愈來愈感受出他形容的復雜多變氣味。
「遇到對的人,才是重點。」藍斯也啜飲一口酒,意味深長的重復她的話語。「我的婚姻觀跟我爺及祖父完全不同,否則我這個年紀,至少該有兩段婚姻記錄了。」他輕笑。
他俊顏上那抹好看的笑意令她再度怦然心跳,才想起似乎早在與他相遇不久,她便對他溫雅的笑容產生悸動了。
「也許我的頭腦很復雜,但我只需要一個單一伴侶,‘SingleMaltWhisky’。」他舉杯,強調酒名。「一個能讓我品味一生的女人。」
「你如何確認我是那個女人?」她仍是懷疑他的輕易認定。
「因為,你品嘗出這杯酒中的全部滋味了,不是嗎?」他傾靠向她,鼻尖嗅聞她紅艷唇瓣中逸出的濃郁誘人的酒香。
「你怎麼知道?」他突然的靠近令她心跳了下,卻沒有回避意圖。「我只嘗出一點點咖啡味、櫻桃味和淡淡的胡椒回甘味,其他還沒嘗出來。」她輕抿唇瓣道。意外不懂品酒的自己,竟能輕易嘗出酒中精髓。
「夠有領悟力了,剩下的味道我慢慢教你。」薄唇輕觸她紅唇,輕輕地啄著,品味著。
「你對我的疑問像Corryvreckan漩渦,一直在原點打轉。既然嘗了,就不該有疑慮,大膽浸瀅在漩渦浪濤中。」他怞起她手中的酒杯,旋轉杯架。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盅惑地輕喃,薄唇密實地覆上她的唇,舌尖探入她檀口,勾卷炙熱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