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四個人終于來到加拿大。
而此時坐在向家大廳里的,除了向家爺爺、向寒森的父母以及向家的親友之外,連向寒森的外祖父母、舅舅等人也全都聞風趕來。
「就是你讓我的孫子躲得不見人影?」向家爺爺向南山不高興的瞪著阮依蝶。
「不是我讓他躲得不見人影,而是您不分青紅皂白地逼走他。」阮依蝶不示弱地反駁。
听到這句大膽的回話,四周不約而同地響出一片怞氣聲。
「放肆的丫頭!現在我終于相信我的寶貝孫子真的不認識你。」向南山冷笑的睨了阮依蝶一眼。
「活該!哪有人不相信自己的孫子。」妖甲申幸災樂禍地乘機損著向南山。
「你……誰教你來的?這是我向家的家務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什麼外人?你搞清楚,我可是寒森的外公。」妖甲申怒吼。
眼看著兩家爺爺又要為了向寒森斗起來,一旁的家人趕緊各自安撫自己家的老爺子。
阮依蝶卻在此時生氣的質問向南山︰「您剛剛有提到向寒森一直聲明他不認識我?」
「對,他一直強調自己根本不認識你。」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向南山被阮依蝶問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一開始您不相信他說的話?」
「這……」
「因為我們都看得出來寒森這孩子在說謊。」開口說語的正是向寒森的媽媽,妖嬌。
「哼!誰說我的寶貝孫子在說謊。」向南山不肯承認。
「爸爸,您一開始不也說了小森根本沒說實話。」
「好吧!就算小森沒有說實話,我也不會相信他喜歡這個女人。」向南山氣憤的看著一臉平靜的阮依蝶。
「爸爸,您不可以意氣用事啊!」向寒森的伯父開口提醒自己的父親。
「爺爺,您不是一再警告我們不可以成為負心漢?」向寒森的唯一堂兄,也是向氏集團的另一名繼承人向暖森也開口勸道。
「是……是小森自己說不認識這個女人的。」向南山惱羞成怒的拿向寒森之前否認的話來當擋箭牌。
「胡說,森哥哥明明就曾經當眾宣示依蝶姐是他唯一的結婚對象。」小舞無法忍受的跳出來嗆聲。
「你少在那里胡說八道。」向南山氣憤地瞪著眼前突然蹦出來的小女孩。「你又是誰?」
「我叫黃小舞,我爸爸是飯店的經理。關于森哥哥和依蝶姐的事,我真的沒有胡說,黃女乃女乃他們都可以證明。」
「那又怎樣?是她自己先放棄的,不是嗎?」向南山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經驗的累積讓他有足夠的能力看透年輕人的感情糾紛。
「沒錯。當初我是因為高攀不起而自動放棄。」
「既然如此,你今天又來這里做什麼?你應該十分清楚寒森已經跟向家沒有任何關系了。」他就是生氣他的寶貝孫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狠心拋棄家人。
「我來『低就』他。」阮依蝶用著堅定的眼神注視著向南山。
「那麼你來錯地方了。」向南山冷冷地道。
「不!我今天是來澄清一切事實的真相。」
「沒必要。」
「我一定要讓你們明白寒森絕對沒有對我始亂終棄,是我棄他而去。」
「你在說什麼?你棄他而去?笑話!我們家寒森是個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子,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向南山一听到寶貝孫子被這個女人給拋棄,氣得口不擇言。
「爸爸!」
「爺爺!」
一旁的向家人沒想到向南山會失控到出口傷人,趕緊出聲阻止。
「您說得對,我只是個不知道及時把握住好男人的笨女人罷了。」阮依蝶淡淡地笑了。
「算了,我不管你是誰……」
「我叫阮依蝶。」
「你……我又沒問你的名字,反正我是不會承認的。」向南山已經被阮依蝶那一副冷靜的優雅態度氣瘋了,于是就在眾人的驚呼中氣憤的起身離去。
阮依蝶有點訝異于自己的反常言行,也有些懊悔氣走了向爺爺。不過,若是時光再倒轉,她想結果應該還是一樣吧!既然于事無補了,她不如利用這個機會觀看向寒森所有在場的親人,從他們每一個人的外貌、神情、言談舉止,一一去印證她記憶里那個體貼、溫柔的向寒森!最後,她可以非常確定他的確是深受所有人寵愛的天之驕子!
如今,他竟然為了她,甘願拋下這一切……
唉!他的情深意重真是教她汗顏!
于是她開始冷靜的思考如何尋回她已經要定的男人,也許現在唯一能逼出向寒森的方法,只有利用向爺爺的意氣之爭了。
如果向寒森真的愛她勝過一切,那麼他一定會自動現身……
向寒森到底躲到哪里去?他竟然有這樣大的本領能夠躲過向、妖兩家派出去的搜索人員的搜尋?
是啊!他到底跑去哪里了?
沒有人料想得到,向寒森竟然就躲在阮依蝶居住的對面那棟大樓十樓的公寓里。
半個月前,當他從泰國被爺爺叫回加拿大時,他心里十分明白一定是妖姨為了幫他們制造機會才故意出賣他。不過,他已經決定不再用任何手段來挽回阮依蝶對他的信任,所以他只有當著所有家人的面一再的否認,最後爺爺氣得忍無可忍地將他逐出家門。
一離開向家,他馬上透過幾位好朋友的幫忙,轉了好幾趟的飛機才順利擺月兌掉家人的追蹤,秘密抵達台灣。一到台灣他立即在阮依蝶的住家附近找了間房子住下,很幸運地讓他在正對面的十樓租到一間公寓。根據之前小舞提供的資料,他知道哪一間是阮依蝶的房間,于是每晚他總是坐在十樓的窗邊眺望著二十六樓的一戶窗戶;一直等到她熄燈了,他才安心地回房睡覺。
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她呢?他怕再度被拒絕,怕從此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雖然目前無法將她擁在懷里,但是能夠像現在這樣每天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已經很滿足了。
「是嗎?其實我這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向寒森無奈的輕嘆一聲後,再看一眼已經連著五個晚上都沒亮燈的房間。
「奇怪,五天了,怎麼還是沒開燈?到底去哪里了?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越想越恐慌,最後急得在客廳里踱來踱去。
「真是急死人了,這個小舞在做什麼?」向寒森一急,竟然忘了自己吩咐過黃小舞不要再打電話回報。「算了,還是先找小舞問清楚。」
這麼一想,他馬上撥了黃小舞的手機。
「喂,哪位?」
「小舞,是我。」電話那邊突然鴉雀無聲,他急急的追問︰「喂、喂,小舞,你听到了嗎?」
「森哥哥,真的是你?」黃小舞不敢置信的問著。
「是我。你們跑哪兒去了?」
「我們在加拿大!」
「你們在加拿大?」向寒森大聲的再問一次。
「對呀!」
「你們在那里做什麼?」向寒森又問道。
「找你呀!」
「找我?」
「森哥哥,你跑哪兒去了?依蝶姐一听到你不見了,哭得差點……」
「小蝶怎麼了?她還好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是因為你失蹤的關系。你都不知道依蝶姐哭得多傷心!」
「你先告訴我小蝶現在怎樣了?」向寒森非常擔心阮依蝶的身體狀況。
「她現在很好,你要不要跟她說話?」黃小舞興奮的說著。
「她在旁邊?」向寒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她在屋里,不過我可以馬上拿進去給她听。」
「不用了。等我趕去加拿大,再親自跟她見面吧!」听到阮依蝶沒事,他終于松了口氣,但是心里還是感到有點失望。
「你要來,太好了。這樣一來……」
「對了,關于我的事,是妖姨告訴你們的?」向寒森打斷她的話。
「對呀!她親自來通知依蝶姐。」
「真是的!她到底在做什麼!」向寒森氣得猛捶一下桌子。
「森哥哥,你怎麼可以生依蝶姐的氣?」
「啊?喔!抱歉,我不是在氣她。」他連忙解釋。
「那就好。其實你應該去氣你爺爺。」黃小舞想要乘機密告她不怎麼喜歡的向爺爺。
「我爺爺?他怎麼了?」
「向爺爺對依蝶姐好凶喔!而且他昨天又說要讓依蝶姐身敗名裂……喂、喂,怎麼掛斷了?」
向寒森一听到阮依蝶受到爺爺的怒罵,急得立即掛掉電話,然後又快速撥了另一通電話。
「喂,張秘書你好。我找大哥。」
「寒森先生,真的是您!您到底跑哪兒去了,讓大家都急壞了……」
「對不起,我找大哥有急事。」向寒森急忙打斷他的話。
「喔!好,請您等一下。」
一會兒之後——
「真的是你,你還真會躲啊!」向暖森在電話那頭抱怨著。
「對不起。」
「算了,這表示我們家的情報網做得還不夠完善。我想你應該是听到了風聲,才會打電話來確認有關阮小姐的事吧?」向暖森不疾不徐的說。
「爺爺到底對她怎麼了?」
「我想,若是被爺爺得知你只關心那個阮小姐,卻對他不聞不問,他一定會很傷心難過的。」
「他為什麼要讓小蝶身敗名裂?」向寒森不理會向暖森的揶揄,一心只擔心著阮依蝶的情況。
「這教我怎麼說才好?」向暖森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到底怎麼了?大哥,拜托你快點告訴我好嗎?」他焦急的問道。
「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阮小姐其實不像她外表那般的柔弱好欺負,對吧?」
「雖然是這樣,但是她絕對不可能無禮的對待老人家。」
「你確定?」
「當然。」對阮依蝶的為人,向寒森給予肯定的保證。
「這樣看來,是我們家的爺爺才有這個榮幸享受她的差別待遇了。哈……」向暖森一想到爺爺被逼得無力招架、啞口無言的糗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哥,你怎麼了?」向寒森被向暖森莫名其妙的大笑嚇了一跳。「喂,大哥!你听到了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哈……哈……」
電話那一頭只傳來向暖森停不了的笑聲,向寒森只能無奈地等他笑夠。
「對不起!」終于,向暖森恢復正常的說道。
「太不可思議了,我倒想知道是哪個高人有這等本事,竟然能夠讓你在辦公時間失控到不顧形象的大笑?」向寒森忍不住的揶揄。
「這就要感謝你了。」
「我?」
「是啊!如果阮小姐真是你認定的老婆……」
「百分百的確定。」向寒森立即明確的給予答案。
「那你們夫妻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你為了老婆甘願被爺爺逐出家門,現在你老婆又為了你惹得爺爺氣到口不擇言,甚至于還威脅要讓她身敗名裂!」
「大哥,我拜托你先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好嗎?」向寒森已經擔憂得無心再跟向暖森繼續打啞謎。
「不急,我想你應該會回來吧?」
「我當然會回去。」
「那就等你回來再親自問問你老婆,她到底怎麼惹火了我們向家的老太爺。」向暖森當然是故意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整整向寒森。
「你……算了,我會盡快趕回去,最後麻煩大哥轉告小蝶一聲︰請她一定要等我回去。抱歉打擾你了。」
一掛掉電話,向寒森立刻整理一些重要的東西,然後背起包包走出家門,在馬路上招了一輛計程車往機場直奔而去。
而當他辛苦奔波了二天,終于回到加拿大,結果只見到繼續留在那里游玩的夏曼莎跟黃小舞。然後透過她們的傳達,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回泰國,因為阮依蝶已經先回「家里」等他了。
「黃媽,我要到沙灘上散步,少爺如果到家了,你就請他到那兒找我。」阮依蝶一臉笑意的說著。
「好,我會的。我們真的很謝謝少女乃女乃能夠讓少爺再回來。」黃媽感激的握住阮依蝶的手。
「不,所有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們。」
「才不是呢!我听我家老頭子提過是少爺先欺騙少女乃女乃,所以你才會生這麼大的氣。」黃媽表明她一定會站在阮依蝶這邊。
「謝謝你們這麼愛護我,以後我就有靠山了。」阮依蝶邊說邊對著黃媽擺擺手,然後朝海灘走去。她還是不太習慣跟人閑聊,何況話題的主角還是她。
她沿著沙灘慢慢的走著,午後的陽光照得她前額微微冒汗;她很少像這樣在陽光底下散步,所以不太能適應,只好彎進一條兩旁種有樹木的小路,閃避陽光灼人的照耀,剛好樹蔭下有塊大石頭,她決定坐在這里等人。
微風輕輕地吹過,靠在樹干上休憩的阮依蝶舒服的閉上雙眼沉思……
「小蝶,我已經快到家了,你千萬要在家里等我,不要再讓我的期望落空,好嗎?」
向寒森既緊張又疲憊的聲音一傳進她的耳里,思念立即隨著眼淚無法控制地涌上心頭,最後忍不住地低聲啜泣。
「唉!我又惹你哭了。」向寒森心疼又懊惱的輕嘆一聲。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阮依蝶努力讓自己停止哭泣。
「你一定要等我!」向寒森害怕等他一到,她又要離去了。
「你放心。我不但會等你,以後也不會再獨自離開你了。」
「這是你給我的永遠保證?」
「嗯!」
時間停頓了幾秒鐘,才從電話那頭傳出向寒森大聲呼喊的愛的宣言——
「我愛你!」
「我也愛你!」
這是一個小時前向寒森在機場打的電話,算算時間也快到了;她一心期盼想趕快見到他,現在卻突然緊張起來。想想從上次離開到今天,雖然才一個多月,她卻覺得恍如隔世般的久遠……感謝老天爺及時點醒她,讓她能夠再度擁有失而復得的愛情以及那個一直沒有放棄她的男人!
就在阮依蝶慢慢進入夢鄉之際,一道高大的身影輕緩地蹲了下來,伸出雙手將沉睡中的她摟進懷里。
「我終于又能夠將你擁在懷里了。」向寒森激動地緊緊抱住阮衣蝶。
「你終于回來了。」阮依蝶聞到屬于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而醒了過來。
「嗯!我終于又回到你身邊,但是我好怕這又是我在作夢?」向寒森在她的耳畔輕聲低語著。
「我很抱歉那天的不辭而別。」阮依蝶埋在他的胸前哽咽地說著。
「我們都不要再說任何抱歉的話了,好嗎?」他的雙手輕柔的撫模著她的秀發。
「好。」她伸出雙手緊緊將他環抱住,然後抬起眼深情款款的直視著他。
他低下頭,輕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兩頰旁的淚珠……
「你瘦了。」
「你也憔悴多了。」她抬起手輕撫過他的臉頰。
「真的?那你可要想想辦法讓我重振雄風啊!」他緊緊握住她的右手,然後露出好久不見、輕松幽默的笑容。
「不過你可能要先幫我補回失去的體重喔!」阮依蝶也笑得一臉幸福滿足的開心模樣。
「好,沒問題!」說完,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他以為再也沒機會品嘗的嬌艷紅唇。
經過一段熱烈的擁吻後,向寒森非常認真地看著阮依蝶。
「那麼,現在你願意嫁給我了嗎?」
「我願意。」
「真的?」他驚訝的看著她。
「難道你沒有听見嗎?從你抱住我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便一直說著『我願意』。」
「太棒了。你知道嗎?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便是我唯一希望共度一生的女人。」向寒森用堅定的眼神訴說他堅定不變的真心。
「謝謝你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放棄我。」阮依蝶深受感動地吻住他的唇,然後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
「從現在開始,我要與你共度往後的所有歲月,不管你是向家的少爺或是被逐出家門的無名小子,我都要定你了。」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舉行兩人的結婚儀式。」向寒森牽起她的手往家里跑去。
「我可不可以穿那件被我遺忘了十年的雪白新娘婚紗。」
阮依蝶一臉夢想成真的幸福表情讓向寒森看傻了。
「你喜歡就好。」
「原來夏娃自從開天闢地以來,就懂得和亞當玩捉迷藏的游戲,而這個游戲就這樣一直流傳到今天,所以女人一出生就懂得如何勾引男人、煽動男人,讓男人心甘情願成為她的俘虜……」阮依蝶嬌笑著。
「我當然心甘情願成為你的俘虜,因為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敲開婚姻的大門,然後共同孕育下一代來繼承我們優良的血統,不是嗎?」
「你把婚姻說得好像只是為了傳宗接代……」
「你也把女人形容得好像是擅于陷害別人的狐狸精……」
于是,兩個人一邊跑一邊取笑著對方的謬論;突然,阮依蝶停住腳步,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大聲呼喊著。
「姐姐,我現在已經為你完成你無法達成的心願了……」
向寒森也對著大海呼喊︰「姐姐你好,我是向寒森,我會永遠陪在小蝶的身邊,永遠的愛著她……」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往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