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雖已西下,但夜色尚未吞沒白日,此刻正值薄暮之際,空中既無星辰,也無明月,只漾著幾抹淡紫、墨藍及深沉的靛藍色。
隨著夜色漸濃,銀灰色的蒼穹,逐漸籠罩了草原,也靜悄悄擁抱著山腳下十余戶人家。
下一時,晶瑩的星星在無際的天宇上開始閃爍著動人的光芒,一片碧綠的遼闊田野也在這靜穆的夜晚中沉睡著……
山區的夜,出奇的靜。
除了潺潺流動的小溪,此起彼落的蟲鳴聲,那散發著馨香氣味的野花和樹葉,也為這樣的迷人夜晚,增添了一縷濃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氣。
眼前這一座依山傍海的小漁村,有個美麗的名字——旭海。
旭海村因「旭」日自「海」邊升起而得名,位于台灣最南端的牡丹鄉于東側海拔最低之處,緊臨太平洋,是一處坐擁草原與大海的漁村型部落。
在這座美麗的小漁村里,有著最淳樸麗寧靜的氣氛,一到夜里,又高又監的夜空點綴著寶石般的星辰,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深藍色的天際邊,讓這一座有著「東海岸明珠」的南台灣小漁村,顯得格外可愛、迷人。
旭海村三面環山,一面濱海,在有山有海的環境中,村民們多以撈飛魚、漁苗及少數的農牧業維生,民風相當淳樸。
然而在這樣一個平凡而樸實的小村莊內,人口數卻相當稀少,尤其工商業活動並不發達,整座小漁村內僅有五家經營日用雜貨的小商店,一家礦油行,幾家食品店,以及五家民宿業者。
自從那一晚與展名威不甚愉悅的談論之後,她旋即向婚友社請了三天假,拿著不久前在酒吧贏來的免費溫泉旅館住宿券,連夜逃避似的,決定獨自南下散心。
想起昨日,她在經過一番疲憊的找路、問路之後,終于趕在夜色將晚之前,來到這一處傳說中神秘而美麗的南台灣小漁村。
當時,她一眼就愛上這里寧靜與幽雅的環境!
一夜未眠,終于在清晨沉沉睡去的她,享受了一個沒有晨喚的早晨,在近中午的時候,她柔柔睡眼,從睡夢中緩緩醒來。
「唔嗯!」抬起一雙惺忪睡眼,葉凱茵慵懶地望了窗外一眼,發現昨晚原本一片布滿繁星的夜色,現已是海天一色,耀眼湛藍。
溜下床後,她來到落地窗前,輕輕推開門扇,淺靠著民宿露台雅致的圍欄,對著海風深深吸了一口氣,體會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迷人的氣息。
「嗯……空氣好清新喔!」放遠望去,眼前盡是一片遼闊寬廣的深藍色海洋,藍藍的天,搭配著清澈無比的海水,以及清涼的微風,教人置身其中,感到無比舒暢。
這兒沒有嘴雜的人群,沒有種種惱人的瑣事,只有風和海的輕聲細語聲,悄悄洗滌了她近日煩躁的心情。
看來,她是來對地方了。
這時,有人在門外敲起她的房門。
「葉小姐,我素王阿姨啦!啊你醒了嗎?」是民宿老板娘的聲音,那是她所見過最慈愛的長輩了。
還記得昨天她循著住宿券上的民宿地址,好不容易找著店家之後,差一點就筋疲力竭地累垮在民宿門口。
見她一臉疲累,王阿姨二話不說,替她拎起腳邊的行李,便要她趕緊上樓好好洗個熱水澡,之後又為了她,特地進了已關燈熄火的廚房,替她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消夜。
打開了房門,乍見已逾花甲之年的民宿老板娘,兩手端著托盤,又替她送來了一份美味餐點。
深感訝異的葉凱茵,趕緊伸手接過,面有愧色的道︰「王阿姨,您不必特地替我送餐上樓的,我自己可以到大廳用餐啊!這樣實在太麻煩您了,我會不好意思啦!」
「免歹勢啦!我們這里的人都麻素這樣,很熱情的啦!」
只見她接過的餐盤中,上頭放著一份美味的意式鮮果面包,一小盤看起來十分爽脆可口的時蔬色拉,以及一份精心燴炒的意大利女乃油白醬寬面,可口美味的模樣,光是看起來就讓人忍住食指大動。
「哇!看起來好好吃喔!」葉凱茵眼楮笑眯了起來,一臉雀躍。
「真的厚?你有喜歡粗就好。趕緊坐下來粗吧!」
「粗?」听不懂台語發音的她,歪斜著頭,一臉疑惑地看向民宿老板娘,直到老人家向她比了用餐的姿勢,她才恍然大悟,連聲應和道︰「嗯!我現在就吃,一定全都會吃光光的!」
「好好好……」慈愛地點點頭,看著小丫頭開始大口吃著她特地準備的豐盛早餐後,王碧霞也預備轉身離開了。
正當老人家一腳剛踏出房門外,葉凱茵的眸光也不經易從開啟的門縫間,隱約瞥見一名手里還提著一箱維修工具的男子,正從一樓樓梯間的方向,緩緩走了上來。
接著,一道熟得不能再熟的男嗓,更是毫無預警地揚起,飄進了房內正在享用著美味餐點的她。
「阿母,一樓客房內的浴室水龍頭都已經換上新的了,還有哪里需要汰舊換新的呢?」
「應該就差不多了啦!啊!對了,不然你等一下去魚市場替阿母采買些海鮮回來,今晚阿母想煮幾道好料的,給你阿爸換換新口味。」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展名威?
听到這里,葉凱茵立刻從房里跳起來沖向門邊,雙手握住門把,使力一旋,門開了,但這時門外也已經沒有任何聲音了,僅還依稀可見,一樓樓梯口處,民宿老板娘下樓離開的背影。
是她听錯了嗎?剛剛那個聲音,明明是……
不會吧?
難道她就連整個人都已經逃到了南台灣,還是無法徹底將他的身影趕出腦海嗎?
這……實在太失敗了。
氣餒地嘆口氣,葉凱茵神情黯淡地退回房內,先前看起來美味無比的餐點,此刻卻止她頓失了胃口,一口白面用叉子卷了又卷,就是無法順利塞入口中吞掉。
這時,窗外又清楚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那聲音依然令她熟悉得深深蹙起了眉頭……所幸,在房內用餐的方向,視野恰巧可以透過一整片落地窗,眺望整個民宿的優雅前庭。
結果,就這麼一望,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也跳入了葉凱茵、一雙微愕的眸底……
「展名威,你給我站住!」
一句高分貝的吶喊,剛一出口,庭院里的男人儼然也被嚇了好大一跳,猛然轉過臉來,用著一抹訝然的眸光,抬眸凝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只見那個小女人意外出現在自家民宿的二樓陽台,才想出聲,又赫然見她一對明亮的雙眸還噴火般的怒視著自己,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令展名威怔愕莫名。
在他驚愕的目光注視之下,葉凱茵試著緩和激烈的口吻,又問︰「為什麼你會在這里?」
听完,一抹慵懶、性感的笑容在展名威的唇畔漾開,他的雙瞳同時散發著生動與溫柔的光芒,將雙臂交疊在胸前,反問道︰「這一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吧?」
「我是來度假的。」她飛快的回答。
「喔!那你還喜歡這里嗎?」他就像是店家主人般,開始對她招呼、客套了起來,「我們這里的環境不錯,靠山背海,景色宜人,既無冬夏之分,生活步調亦十分輕松、緩慢,是適合現代都市人在遠離塵囂、放松心情的最佳去處。」
「是啊!我剛來的時候,也是一眼就愛上這里的幽深靜雅,尤其是這一片遼闊的湛藍視野,讓我……」呃……不對,她怎麼跟他閑聊起來了!「喂!先別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也會在這里呢?」
她眯起眼楮,好像在懷疑什麼似的。
這個小女人,她該不會認為他是故意跟蹤她吧?
「別想太多。」他很了解她,知道她此刻的腦袋瓜子底下,肯定對他有著一番指控!于是他又解釋道︰「這家溫泉旅館是我父母親在年輕時所經營的,在閑暇之余,我偶爾會回來幫忙。」如此而已。
「真的?」她仍有些懷疑,問道︰「為什麼以前我不知道原來你老家是開溫泉旅館的?」
「唉!」他先是夸張地嘆了口氣,接著將一對無奈的目光投向她,哀怨的問︰「以前你有過機會讓我說嗎?」
「我……」她有些尷尬的垂下限眸,滿是心虛的表情。
確實,以前兩人交往時,她便鮮少詢問他家中瑣事,也從未到他南部的家中拜訪,總是認為他若不說,那她也無須提問或在意。
可如果,當初她能夠主動多了解他一些,那一場陰錯陽差的誤會,或許不會發生,她與他也不會平白失去了可以相愛的十年歲月。
見她一臉落寞,他打破了僵局,主動開口邀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上街去逛逛?」
見他指了指民宿大門外停靠的一輛藍色「載卡多」小貨車,她星眸一亮,像個孩子般笑了。
「方便嗎?」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來吧!」他向她招招手,示意她下樓上車。
「嗯!」
沿著一九九縣道,展名威與葉凱茵驅車一同來到山野清溪未受斧鑿的旭海村外道路上,一路上風和日麗,觸目可及,全是草木的溫潤色澤,讓人忘卻都市塵囂。
仰望群山環繞、藍天白雲的寬闊景致後,葉凱茵吁了一口氣,靜靜享受著車窗外一片田園美景與溫暖的早晨陽光,忽有一股身心靈完全解放,遠離喧鬧之感的片刻寧靜。
「我很喜歡這里。」忽然,她笑道。
他揚了一下眉毛,抬頭望見她一臉滿足的神情,也跟著溫柔地笑了。
「這里的生活步調很慢、很優閑,讓平日過慣了都市生活的人,有一種可以完全放松的心情。」說到這兒,他謎樣地笑了笑,隨後用著一抹認真的口吻,暗示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坐主播台了,我想我應該會回到這里,然後落地生根,展開我下一階段美好人生。」
展名威這一席雙關語,說得極為隱諱,就在葉凱茵還來不及細想中,路旁恰巧有一群正采收了一車時蔬鮮果的村民攔下了他們的貨車。
「這不是阿毅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將車子安全停靠路旁後,展名威將頭探出車窗外,對著眼前走來的老婦,笑語道︰「蘭姨,我是阿威啦!」
「原來是阿威啊!」老婦微笑點了點頭,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正好有假,昨天一早就回來了。」
這樣啊……」語落,老婦微微一笑,一對目光很自然地往車內另一張生面孔望去,問道︰「咦?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尚來不及說他與葉凱茵之間,目前究竟是介于朋友或舊愛關系時,一道拔尖的嗓,打斷了他未竟的話。
「等一下,我好像看過那丫頭呀!」
只見某個發現葉凱茵長得十分眼熟的老翁,拿起一旁果籃內蓋著剛采收下來的芭蕉舊報紙,湊近了他們,對著一旁的蘭姨直呼道︰「你尬看,這個查某囝仔是不是報紙上頭的這一個?」
這一問,仿佛也喚起了蘭姨的記憶,先是一聲驚呼的問︰「哎呀!你就素阿威的那個在台北的緋聞女友嘛!」
話剛剛落,蘭姨很快的被一旁的阿桐伯出聲糾正——
「不對啦!應該是未曝光的未婚妻!」
指了指泛黃舊報紙上的娛樂頭條新聞,阿桐伯十分認真的又道︰「無某,就連咱阿威都單方面承認了,說在夜店與他激吻的葉姓女子,確實是他正在交往的對象啦!」
「無影某……」這一听,蘭姨又是一陣曖昧的吃吃低笑,接著擺擺手,笑嘆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嘛很敢捏,哪像我們以前老一輩的人,就算只是牽牽個小手,萬一被人撞見了,那就是得嫁人了說!」頓了一頓,蘭姨又接續一問︰「對了,你們何時要辦桌請喝喜酒啊?」
「我……我不是啦……」听見長輩這麼一問,葉凱茵猛揮著手,不斷企圖與眼前老婦解釋這尷尬情況。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
在村內一向有大聲公之美稱的阿桐伯,轉眼就奔向了果園,扯著雷般的嗓,向還在里頭采收農作物的其他「重量級」親朋好友,大肆喧嚷了起來……
「招弟啊、阿旺兄、巴朗、阿嬌、素卿啊,你們趕緊快來看喲!咱們阿威帶未婚妻回來!」
一時之間,所有好奇的人全都圍攏了過來,仿佛像是看著動物園里的猴子似的,把他們的貨車團團圍住,擠得水泄不通……
「剛剛你為什麼不解釋?」葉凱茵臉上熱辣辣的,對著駕駛座上的男人大皺其眉,一臉快快不樂的神情。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解釋什麼?」
「還問我解釋什麼?當然是我們之間的關系啊!」她怒啐地質問︰「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
「噢!那個啊……」他聳聳肩,不置可否的回道︰「但報紙上是這樣寫的沒錯啊!」
聞言,她兩頰氣得漲紅,臉上的肌肉更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而緊繃了起來。
她帶著不滿的腔調斥道︰「但我們明明就不是!」
見她一臉不悅的表情,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露出一絲難過的痕跡,僅是淡淡的問︰「跟我傳誹聞真有那麼令人難受嗎?況且剛剛那個情況,如果我解釋了,也只怕會越描越黑吧?」
在葉凱茵一臉質疑的目光下,展名威只好一一敘述,告訴她在這一座小漁村內,平日街坊鄰居的相處即十分融洽、頻繁,尤其是村民之間,更是完全沒有秘密!
譬如說,住巷尾的玉卿嫂上個月添了個帶把兒的金孫,潘村長二兒子明天要娶媳婦了,巷口雜貨店的小女兒阿雅今年夏天考上了研究所,村口劉冰店的鎮店之花玉蘭又剛換了個新男友,就連經常徘徊于村口的那一條土狗阿美又與隔壁村的黑狗旺來偷偷生了一窩小狗仔的事,只要一傳十,十就能在一夕之間傳遍了全村!
總歸一句,只要村內有個風吹草動,當事人就是連一根頭發都藏不住的,更遑論是登上數字周刊、水果報這一類娛樂版的新聞大頭條。
「再說了……」他睨了她一眼,冷冷的又回道︰「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跟那些叔伯阿姨們扯謊,告訴他們其實我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報紙上的照片都是作假,內容也統統都是不實的,就連今天你會出現在這里,也都完全只是偶遇?」
「今早我們確實是偶遇。」對于這一點,她相當堅持。
似乎無視于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展名威直視著前方的路況,逕白浸瀅于他的思維里,沉默了好半晌後,才對身旁的她緩緩吐出幾個字——
「我真的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他淺淺的嘆息,如煙一般細微,但字字句句卻如針扎一般,狠狠戳進了她的心房,讓她頓時有一股說不盡的酸楚,在心中淡淡發酵著。
強忍住心痛,她假裝沒听見他說的,選擇將目光放遠,眺望車窗外一片無邊無際的湛藍海洋……
就在一片靜默中,他們將貨車開到了漁港,同樣受到了熱情的招待,並且滿載而歸。
看著貨車上滿滿的魚產,葉凱茵不禁大呼這兒村民的熱情程度。
「滿滿一竹簍的海產,居然用不到市售的一成價格就買到了,這簡直跟用送的沒有兩樣!」
他微笑的道︰「村里的人都很友善,也很熱情。」
將采買的魚產與蔬果固定在貨車車斗上後,他領著她重新回到車內,並準備開車返回民宿。
「剛剛听魚市場的伯伯說,你是在這里出生的嗎?」她問。
「是啊!」打破幾分鐘前的僵局,能博得她的關心與注意,是一件頗令人意外的事,讓展名威心里頓時輕松了起來,笑道︰「以前的人結婚得早,孩子也生得早,可是我母親卻在嫁給我父親整整十五年之後才順利懷孕。當她生下我與三位弟弟時,我父親已經是四十五歲的高齡新手父親了。」
這件大事,可算是這一座小漁村內,歷久不衰的傳奇故事呢!
听他再度提起四胞胎的弟弟們,她忍不住又問︰「你與你那幾個弟弟們真的長得很相似嗎?」
「嗯!平常人是比較難以分辨我們四兄弟,但從小看顧我們長大的鄰家叔伯阿姨,他們還是認得出來的。」停頓了數秒,他再接下去說︰「不過,偶爾也是會出現誤認的意外,關于這一點,我們幾個兄弟都已經很習慣了。」
接著,他感覺她的視線在他臉上凝駐,他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她,眸中有著笑意與溫柔,「怎麼了?」
「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她目光垂得低低的,望著自己的雙手,顯得有些懊悔,「當初……我竟連你跟你弟弟都分辨不出來!」
看著她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他淡淡一笑,突然語出驚人的說︰「你今晚還有一次機會。」
「咦?」她抬眸看他,不解他語中之意。
「今晚是我父親過八十大壽,每年我們幾個兄弟都會在這一段期間安排好假期,回來替我爸祝壽。」他淡淡的解釋,她卻听得一愣。
「也就是說,今天是展伯伯的生日?」厚!有沒有搞錯啊?「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這種大事也不早一點告訴我,我應該先準備一份賀禮的。」
兩手空空,教她多失禮啊!
「如果你今晚願意點頭嫁給我,那便是送給我父親最好的賀禮了。」
盡管他說得一臉正經,不似玩笑,但在兩人關系未明的這個時刻,提出這樣離譜的建議,著實教人突兀得緊。
「現在是談這種話題的時候嗎?」況且,他當她這麼好唬弄嗎?
「對不起,我才不陪你玩游戲。」
這種有理說不清的曖昧關系,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才不會傻得再去趟這淌渾水!
早猜出她定是打死也不肯合作,于是,他不得不又提醒了她一句,「別忘了,當初我是什麼原因才找上你的。」
前一陣子她在婚友社內公器私用,故意惡作劇,對他使出一些乖張離譜的惡整手段,大大浪費了他答應父親的征婚期限,身為罪魁禍首的她,難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都不用進行危機補救的嗎?
凝覷一臉嚴肅的他,自知理虧的葉凱茵,只好敗陣下來,嘀咕的問︰「好吧!那我該怎麼幫你呢?」
他薄唇略掀,唇邊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譬如說,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