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結束,谷芙蘭和桃子回家,暢飲啤酒,小小的慶祝她得冠軍。
「其實,閻鋒好像沒有我們想像中的差勁耶……」谷芙蘭大口灌啤酒,腦子里盡是他看著自己時,那強硬卻又隱藏著關懷的眼神。「而且我瘋了,我今天在會場好像跟他說我愛上他了……」
她希望閻鋒對她額外的關心不是妄想,也希望他在計程車上的吻是認真的,但是怎麼可能呢?那應該是他這樣獵女無數的男人一次攻略性的游戲罷了。但愈不去奢望,卻愈害怕那真如她所想,這種不安的感覺怎麼那麼像啤酒苦澀的滋味?
「什麼‘我們’?只有你一直講他壞話吧。」桃子笑答。
「欺?只有我嗎?」她心虛。
她總會特別注意閻鋒的一舉一動,深思他每句話代表的含煮,每抓到小把柄,她都會得意揚揚的向他們說,嘴里雖然對他有很多批評,卻一次比一次愛上凝望他的感覺,-次比一次希望身邊有他在的時刻能多一點。
不能再想他了!為了不讓閻鋒的身影繼續侵蝕自己的心神,谷芙蘭忙回應桃子關于未來的話題。
「三十萬……本來想說,藍千惠對‘滿福號’不滿意,應該可以拿來當作頭期款,分期跟她買回來,可如今她莫名其妙就視我為眼中釘,看來要存到六百萬她才會考慮——不!照她氣到打翻我的菜來看,就算把價錢調高到一千萬她還不一定會賣我。」她躺在床上,頭痛估量。
藍千惠把她視為眼中釘是不是因為閻鋒的緣故?他們之間足不是有什麼曖昧關系?她看得出來藍千惠對閻鋒很有意思……想到這里,谷芙蘭的心忽然一酸。
唉,不管怎麼樣,她已經對閻鋒說出她的心意,對得起自己就好。
「三十萬對你來說,離夢悲薹!那麼遙遠,但是有了三十萬,我就可以不用浪費這麼多時間,]主接去日本留學,也可以去找我媽了。」桃子躺在她的旁邊,苦悶攜說。
「如果我有六百萬的話,這三十萬一定會先給你實現夢想,反正差額再賺就有了。」谷芙蘭很抱歉的轉頭對她說。
「我知道你會的。」桃子轉頭對她甜甜一笑。
兩人滿足的進入夢鄉。
翌日,早上十點多,谷芙蘭醒來上廁所,睡眼惺忪的發現桃子已經不在床上,心想今天咖啡館公休,她可能去買早餐吧。
但是睡到快十二點再次清醒時,桃子還沒有回來。
奇怪,只要不是排班時間,桃子出門都會留張紙條交代的呀……她在屋里找了找,果然在冰箱門上看到一張紙條——
雪芙蘭︰
不知道我還能再這麼開玩笑的叫你雪芙蘭嗎?
認識你,真的是我人生幸運的事之一,我一個人從中部上來讀書工作,在學校認識的知心朋友沒幾個,畢業後因為際遇不同,我們也都散了。她們有的插大繼續進修、有的已經在日商公司當翻譯,只有我還在打工。我好想要去日本留學,待在媽媽身邊,我不想再孤單一個人了。所以……不好意思,先拿走你的三十萬,以後我賺了大錢,一定會加倍還給你的!
對不起,再見!
桃子留
谷芙蘭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叫了起來,「三十萬,我的三十萬——」
過了一星期,谷芙蘭行尸走肉的在啡-主流咖啡館工作,她愈來愈瘦,眼神愈來愈空洞,供餐連連出錯,客人都在抗議了,但她無所謂。
反正她的人生就是不斷的被欺騙,媽媽帶她去看電影,但是燈亮了以後卻發現媽媽在黑暗里悄悄的走了;爸爸餐廳倒閉後說要去找朋友借錢,但是一去不回;在她拿出所有積蓄並辛苦打工,每個月搏命擠出三萬塊還貸款後,有一天回家,繼母就說房子賣了,從此她無家可歸。
現在,連好心收留她同住的桃子,也拿走了她的冠軍獎金三十萬。
昨天房東還來要房租,說五號那天再不繳下半年的房租,就別住了。
她還妄想什麼跟閻鋒在一起的事啊?倒霉又貧窮的她一點資格都沒有!
「我被下降頭了!被下降頭了!」谷芙蘭滿腔怨氣,突然用鏟子大敲鍋子。
「喂喂喂,克制一下,客人會听到的。」體貼她所以看她每天要死不活的來上班也沒念她已經夠好了,她現在還鬧,牛月隻忙搶走她手上的鏟子。
「讓他們滿意,又不會多給我一塊錢。」
「你瘋了!」
「讓這麼多人滿意,我能得到什麼?什麼也沒有!我是金鍋獎的得主,但是我再沒幾天就會被房東趕出來,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她嚷出滿月復怒氣。
「少羅唆,把菜給我洗一洗!」不想再听她抱怨,牛月隻指示她工作。
谷芙蘭抓了一把青江菜就往流理台上的一鍋清水里放,但她隨即尖叫——
「啊!」她迅速彈開,但已燙得通紅起泡。
「你的手都燙傷了!」牛月隻也嚇了一跳。
這鍋熱水不是谷芙蘭預備過牛肉用的,為什麼會放在水槽里?
看來她真的是無心工作,忘了這個、丟了那個,牛月隻冰敷了她的手之後,命令她立刻去掛急診。
付不出房租,手也燙傷了,接下來她連工作也可能做不成,谷芙蘭垂頭喪氣的去了醫院。
在她離開啡-主流咖啡館後,恐怖份子閻鋒大律師的電話正在此時來到,他問牛月隻,「我的套餐呢?谷芙蘭曾經答應要做一份冠軍套餐給我,為什麼一星期了還沒送來?」
她只得將最近發生的事跟他說。
閻鋒停下手邊的工作,凝神聆听谷芙蘭發生的一切,皺眉想,她怎麼老出事?
好不容易得來的三十萬獎金被好朋友偷走了?不知情的房東還跟她要下半年的房租?她可能因為手傷不能工作而面臨繳不出來的窘況?但這一切的不順,卻不是她自己造成的。
更早之前,她繳了貸款的「滿福號」被繼母賣掉,她沒分到多少錢,應征工作時向牛月隻說了很多他的壞話,但他這個當事人卻陪同新屋主去看她的「滿福號」還說話刺傷她。
听見這一連串不幸,閻鋒卻忍不住覺得荒謬而笑了起來。
「我從沒遇過這麼倒霉的人耶。」
谷芙蘭欲哭無淚的回到啡-主流咖啡館,雙手被包得只露出第一個指節。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不能工作,連房子也租不起了。
「那個,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她厚著臉皮跟牛月隻求助。
「不用商量了。」牛月隻趴在櫃台笑吟吟說︰「剛才閻律師來過電話催套餐,我把你的事跟他說後,他就派郝正義拿一筆錢來,由我聯絡你的房東,已經幫你繳了一年的房租,他還多給你六萬塊生活費。你放心,這件事他沒有跟其他人說,連郝正義也不知道牛皮紙袋里面是錢,他用裝光碟的硬殼裝的。」
谷芙蘭怔住。閻鋒幫她繳了一年份的房租,還多給她六萬塊的生活費!
他為什麼老是對她這麼好?從「滿福號」倒閉以後,她就沒遇過什麼好事,衰事接二連三,讓她一度以為這世界人沒有人值得信任,沒有人會在乎她的感受,可非親非故的閻鋒卻一再對她伸出援手,或許那幾萬塊對于年收入超過千萬的他來說沒什麼,卻讓她好感激。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幫她,他跟撞破雞蛋的小孩的媽媽據理力爭,幫她做飯給棒球隊員吃,他還在金鍋獎把票投給她,了解她做料理時的堅持。
她真的很喜歡他!像他這麼好的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呢?
「我去跟他道謝!」她丟下一句話,就直奔他的事務所。
不方便騎車的她搭捷運又轉公車,好不容易才來到事務所。
「他跟客戶約出去外面談事情。」總機說。
「這樣啊,那我留紙條給他好了。」谷芙蘭非傳達自己的心意不可。
閻鋒一踏進門就看到那熟悉的背影。見她雙手包得厚厚,是不是燙得很嚴重?他皺眉趨近她。
他不悅的問︰「你怎麼來了?手包成這樣,該不會還騎車吧?」
「我搭捷運又轉公車來的。」
「有什麼事需要你特別在這時候來呢?」
「對不起,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不應該再來打擾你,可是我一定要跟你說謝謝才行,不然我沒法專心做事!」她慌張的仰望他,又不好意思的忙解釋,「呃,其實我本來打算留紙條給你,沒有一定要找到你的……」
看她這麼緊張,閻鋒不禁自問︰他真的給她帶來這麼多壓力嗎?
他領她進了辦公室,並把門關上。「我在乎的不是你打擾我工作,而是你的手已經傷成這樣,就要好好回家休息,你這樣轉車兩三次,沒辦法抓扶手或拉環,萬一跌倒怎麼辦?」
閻鋒的口吻滿是擔憂,看她的眼神也充滿不舍。
他不是嫌棄她又上事務所找他,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擔心她受傷,不想她再多添危險?谷芙蘭望著這個外表冰冷,但老是不厭其煩叮嚀她的男人,心里滿是感動。她好久好久沒嘗到被人叨念、關心的滋味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任誰听到有人像你這麼倒霉,而手上又不缺錢的話,是人都會幫的。」
「不,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谷芙蘭苦笑著,「從我媽離開家後,就再也沒有人會關心我了。」
「芙蘭……」他情不自禁親昵的喚著她,想給她點安慰。
她則是傻愣愣的看著他。他的表情好溫柔喔。
「你沒有求你媽留下來嗎?」他感到不舍的問。
「我國小畢業典禮那一天,她參加我的結業式,還帶我去我們家附近的電影院看電影,那天我好開心,當電影散場燈亮了後,我等了好久,才發現她趁著我專心看電影大笑的時候,悄悄離開了……」谷芙蘭對他說起自己從來不跟人說的秘密,這一段她始終沒勇氣打開的回憶。「我就這樣被她遺棄在那里,事前沒有任何的征兆。」
她很想像個成熟的大人,能以豁達的態度笑談過去心酸,但她愈是想,心里卻愈是酸楚,她真的不想自己在他面前落淚,那太尷尬,她想擠出個笑容,但眼眶卻一直熱了起來。
「想哭就哭吧,硬是想笑的臉很丑。」
明明他說的話帶刺,但谷芙蘭听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掩面哭了起來。她連對最好的朋友也不曾提過這段往事,因為她一直覺得提及那件事,就等于逼自己面對被遺棄的事實。
一接觸到她淚眼汪汪的星眸,閻鋒不舍的低頭吻她,輕輕吸吮著她的唇,愈是擁著她、吻著她,他心里那股想要保護她的念頭就愈強烈,甚至想將她佔為己有,從今以後她的喜怒哀樂全由他決定。
貼著他火熱的胸膛,听著他如擂鼓一般強而有力的心跳,谷芙蘭倏地從悲傷中清醒過來。閻鋒緊抱著她,還再次吻她?
過了好久,閻鋒才稍稍推離自己,輕撫她的臉。「我是怎麼搞的?」居然對這女人有這麼多感情。
「你跟我一樣,被下降頭了嗎?」她也不敢置信。
「是你下的嗎?一定是你在舒芙蕾和炒飯里面放了什麼東西。」
「我沒有……一開始我曾經想在你的舒芙蕾里放辣椒,可是我怕被你告,後來就打消念頭。」她傻傻的誠實以告。
他就知道再美好的氣氛也會被她破壞,閻鋒冷著聲說︰「谷芙蘭。」
「我真的沒放!」她害怕他仍想告她。
「不是有沒有放的問題!」
為什麼會吻這個不需要動腦筋就能將他氣死的女人?
谷芙蘭乖乖閉嘴,又緩緩開口。
「不管你為什麼吻我,是因為風流習慣或是一時沖動,其實我都不在意,你也不必跟我解釋,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次她直接面對著他告白,表情有著心滿意足的光彩。「能夠被你安慰,能夠獲得你的吻,我該開心才對。」
閻鋒一怔。她竟大方承認喜歡他,她喜歡他什麼地方?隨即,又慶幸她喜歡自己,慶幸自己可以被她愛著;不過,那麼多女人崇拜他、迷戀他,他閻鋒什麼時候會對得到某個女人的喜愛而得意揚揚了?
可是他真的很喜歡她的告白,喜歡到想要好好珍惜這份情意。
暈頭轉向的谷芙蘭忘了那天自己是怎麼離開事務所的。
只知從那一刻開始,她看待這世界的感覺不再一樣,好像一路悲慘的故事忽然多了一頁裝訂錯誤的美好劇情,美好得讓她不斷回味,再有活力面對每一天。
手傷無法工作的她,這幾日都待在家里翻閱食譜,卻常常看著看著就恍神,情不自禁的想起閻鋒,想起他的熱度、想起他輕撫她的臉,和幾乎令她窒息的吻。
「嘴巴上要他別在意,自個兒心里明明就十分懸掛那個吻啊……可我喜歡他!被喜歡的男人吻了,女人怎麼可能不猜他是什麼意思?怎麼可能不胡思亂想?」不行!再想下去她一定會發瘋。她迅速起身,拿起鑰匙出門。「我要去走走。」
閻鋒駕車來到谷芙蘭的住處附近,這幾天除了工作,他整個腦子都在想著她,擔心她會不會照顧自己的手,擔心手不方便的她怎麼喂飽自己,他從來不曾這麼的牽掛著一個女人,他一直認為人類的痛苦來源就是感情而避免踫觸,可是他卻不由自主牽掛谷芙蘭,而這份滋味竟是甜中帶澀,吸引他一再往里探。
傍晚時刻,許多攤子陸陸續續推出來,可不管隊伍排得多長,閻鋒都沒興趣,他向來對廉價的路邊攤十分排斥,但是……下車要上樓找谷芙蘭的他,眯眼直盯著巷口的鹽酥雞攤子。
谷芙蘭等在那兒,因為今天老板祭出買五十元就送一杯珍珠女乃茶的策略。
「谷芙蘭?」閻鋒走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閻律師?」她驚訝。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看到你。」
「怎麼了嗎?」听他的語氣怪怪的。
「憑你也能參加金鍋獎已經很奇怪了,我還見鬼的投票給你……結果,你這個冠軍竟想用鹽酥雞和女乃茶打發晚餐?」
「做了那些事的我就不能吃鹽酥雞?」
「不能,以我給你的那些生活費,你可以買更好的。」這才是他在意的點。
「拿你的錢,我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怎麼可以浪費?」
「填滿肚子怎麼算是浪費!」
谷芙蘭凝視他。閻鋒如夜般漆黑的眸子里沒有一絲輕蔑,她明白,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她能夠過更好的生活,而望著他灼熱的眼光就讓她心跳加快,想起那個永生難忘的擁吻。
「油炸物對傷口愈合不好。」他微皺眉提醒。
「你放心,我有在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不是有你的金援,得繼續拚命工作賺生活費的我,可沒有休息的權利呢。」谷芙蘭對他灑月兌一笑。
閻鋒心中卻一緊。如果沒有遇見他,她會過著怎樣的生活?
他一向冷酷,不放感情在任何人身上,更別提同情別人,也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冷靜判斷,沒有人事物能阻礙他,他並不想要改變這樣的自己。
但是,他就是無法眼睜睜看著谷芙蘭難受而不動搖,他就是無法不去保護她。
閻鋒拉她到超商前的椅子坐下,「把手給我。」然後逕自解開她手上的繃帶。
谷芙蘭怔怔的望著他。他離她好近……
映在他眼里的是月兌皮露出的粉色皮膚。當她將雙手栽進一鍋滾燙熱水的瞬間,該是多麼驚慌疼痛?他不舍的將一罐藥膏從公事包拿了出來。
「這是希南綜合醫院某個外科醫師的神奇藥膏,它對燙傷等傷口和去疤都很有效,但因為是秘方,只有特殊情況才會偷偷拿出來用。」
閻鋒轉開生理食鹽水,倒在大支棉花棒上,先將她的手擦干淨,再將雪白的藥膏均勻的涂上去,再包扎好。
谷芙蘭發現生理食鹽水是新買的。他還帶棉花棒、紗布,一般人出門會帶這些東西嗎?他是專程為她來的吧?
他的動作如此輕柔小心,他的眼神如此專注,他這一個在大眾面前威風凜凜的冷酷律師,這麼細心的對待自己,她不由得受到很大的撼動,呼吸漸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閻律師,可以讓我抱你嗎?」她放低了聲音,怯怯的仰望著他。
從來沒有女人敢如此直接的對他表達渴望,但是他無法拒絕谷芙蘭。
當作他默許了,她小心翼翼的輕抱住他厚實的身體,「拜托,就算你是剛好有個朋友受傷,然後順便把東西帶來給我,也請親口騙我,讓我妄想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會專程來看我……」
她連小小的關心都不敢期待?不想讓她失望的念頭在閻鋒心底油然而生。
「我不會騙你。我沒有朋友受傷,我是專程來看你的。」
谷芙蘭不禁抬頭,閻鋒趁勢俯首吮吻她的嘴,她再次淪陷在他的霸道攻勢里。
他沒有隨便勾引女人的勻慣,但每次他一見到她這樣充滿憧憬,卻又害怕幻滅的眼神,他就無法控制向她證明,自己對她的好並不是虛假,而她愈是不要求,他就想要給得更多。
「我只有在面對你的時候會情不自禁。」是真話-
她沒想過會從他嘴里听見「情不自禁」這四個字,這讓她感到幸福又不安。
「真的嗎?其實,如果只是玩玩而已,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努力克制別繼續愛你,以免造成你的負擔。」
閻鋒親了親她的臉,嚴肅的低聲說︰「依我無敵的魅力,你怎麼可能克制住對我的愛意。」
「你只是在試探自己的魅力?」
「不,我只是希望可以成為你最需要的人。」
她不解又感動的凝望著他。
「十幾年前,我還是一個人見人怕、成天在街頭和人斗毆的暴力份子時,‘滿福號’的老板娘常常招待我吃面包,不是剩下來的,是特別為我留下來熱騰騰的面包。而我在你的舒芙蕾里,嘗到了以為再也不吃不到的味道,又知道你是老板娘的女兒,我就格外在意你,再見到你在參加金鍋獎總決賽前一天深夜不求回報的替棒球隊做飯,更讓我覺得你和老板娘真是相像,令人想親近你。」
谷芙蘭這才恍然大悟,「你吃過我媽做的面包?」
「對。」提起老板娘,閻鋒的眼神變得溫柔。
居然有人深深記得媽媽所做面包的味道,那麼……他對她這麼好,是因為她是媽媽的女兒?
想一想,她的心情更復雜了,可這不能說明他為何一再吻她,雖慶幸媽媽拉近了他們的距離,但要不是自己的身份特別,他會一再靠近她嗎?
「谷小姐,原來你在這兒……」
按了老半天門鈴沒人回應的房東,好不容易找到她,一臉心虛樣。
「我房租不是已經繳一年了?」谷芙蘭先甩開雜亂的思緒,面對房東。
「因為我兒子突然回國定居,那房子本來就是為他買的,他先前去美國發展,空著也是空著,我才把房子出租,可是他現在回來了……」房東楊先生搓著手,忙把一只信封掏了出來。「這個月的房租我就不收了,還有你原本預繳的費用也都還給你。」
「你是要我搬走?」她瞠大眼,不能接受。
「你可以住到這個周末。」
「周末?都星期四了,我的手還受傷,要怎麼搬?又不可能騎車去找房子!」
一連串的倒霉事讓她瀕臨瘋狂邊緣。
一旁的鹽酥雞老板娘趁空檔插嘴,「你可以住你男朋友家呀!」手指向閻鋒,「欸,不要說不是喔,不是的話,他剛才會幫你細心的涂藥?你們剛剛還Kiss咧,呵呵!」
谷芙蘭尷尬不已。Kiss又怎樣?老板娘干麼大聲嚷嚷,還說閻鋒是她男朋友,萬一他當這麼多人的面前否認,她不是很糗嗎?
楊先生抓住話柄,立刻說︰「有男朋友就好辦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你就住到這個周日,我回去跟我兒子講,再見。」
「喂,等等……」她還想追上去。
他是谷芙蘭的男朋友?他喜歡這個說法。可一開口,又把谷芙蘭氣個半死。「我會收留你,但是麻煩你一定要去行天宮收收驚、改改運,不然你被下降頭,我也會跟著倒霉,誰教我是你的男朋友。」
「閻鋒——」
但是,他說他是她的男朋友耶!他應該只是在嘲諷這個誤會吧,但她好喜歡這個稱呼!
話出口,閻鋒又怔愣住。他不是最討厭女人以男女朋友為由,藉機登堂入室嗎?怎麼會自己講出這種話?
他堅持的原則,一踫上谷芙蘭就完全不管用……一定是因為她是恩人之女,他才沒辦法不管她。
一想到兩人將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他竟莫名的期待,嘴角漾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