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別鬧 第三章 作者 ︰ 金吉

為了能夠跟荷露一起搭車上學,笨蛋少爺把被單藏到衣櫥里,很快地梳洗完畢。

「不準動我的衣櫥,不然要你們好看!」他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撂狠話。

天知道打掃的人找不到棉被,再想到他丟下的這句話,想也知道是什麼原因啊!那些年紀大一點的佣人們,全都一副過來人的了然神情,一臉「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欣慰啊!

那天,白安麒第一次覺得他家的凱迪拉克,真的他媽的也太寬了一點,荷露坐得離他遠遠的,這樣他就不能假裝不小心踫到她軟軟地小手了啊!

不過幸好他能偷瞄她,也算不錯啦。

「可以讓我在這里下車嗎?」荷露突然對前方的司機道。

白安麒愣住。

「怎麼了?」司機問。

「我……」荷露遲疑了,她突然想到,她既然只是在白家幫佣,跟少爺同進同出,覺得不自在的也只有她吧?她反正只是個下人,少爺只要這麼解釋就行了。

她終究還是在意這同僚的眼光,她可以把自己當白家的佣人,卻不想面對同學的異樣眼光。

白安麒以為她不想跟他同進同出,心里郁悶,臉色臭,口氣也跟著沖了起來,「怎麼?不想讓人知道你住在我家嗎?」

荷露沉默了,對自己的別扭難以啟齒,「不是少爺想的那樣,對不起,當我沒說。」

白安麒看著她落落寡歡的模樣,終究心軟了,可是仍舊氣悶,所以他賭氣不開口,不想那麼快原諒她。

開學的第一天,校門口非常熱鬧,白安麒和荷露都是校園名人,荷露畢竟是唯一膽敢不把虎爺的兒子放在眼里,又把他過肩摔壓制在地上的人,當她和白安麒一起下了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荷露很快的向司機和白安麒道了謝,便快步離開了,留下在後頭瞪著她背影的白安麒。

荷露並沒有想到,開學後,那些在她背後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只因為她搭白家的車上學。

「範荷露,」第一堂課下課鐘響,率先主動出擊一探八卦虛實的,竟然是荷露一向不熟的班花邱美月,荷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听說你現在借住在白安麒家,是因為你姐姐殺了你爸,真的嗎?」

原本吵雜的教室安靜了下來,範荷露臉色發白,而邱美月的跟班一臉看戲的表情。

荷露不明白她跟邱美月何時有了過節?但真正讓她震驚的是,這個暑假她一直待在白家,空閑時也是到醫院看姐姐,沒想到事情會傳開來。

怎麼不呢?是她太天真了。她家那些血不知道要清洗多久,警察在命案現場進進出出,圍了圍條,警車與救護車來來去去,老爸被抬出來時鮮血都滲透白布,圍觀的街坊鄰居一定有看到,更何況是住在附近的同學?

「關你什麼事?」她無所謂,但如果邱美月想嚼她姐姐的舌根,她會讓她後悔!

「好可怕唷!」邱美月單手捂唇,一副楚楚可憐的受驚貌,「我媽說尸體滿身是血呢,竟然敢動手殺自己的養父,听說她像瘋子一樣把自己的養父刺得滿身是血,還住院療養,不知道是不是有遺傳性的精神病……」

「她爸爸不是很愛喝酒鬧事嗎?」邱班花的跟班搭腔道,「我住在那附近所以知道,听說她姐姐竟然被強暴,我看他們一家都有病,好惡心……」

這世界里,總有一些女人,犯賤又病態地苛責女人,她們把自己的靈魂扭曲,裝進男人給他們釘的牢籠里,然後斥責那些太自由的女人不知檢點,只有她們是賢惠的女人,她們和那些跟禽獸沒兩樣的男人一起指責那些被傷害的同性,認為如果她們不那麼招搖,就不會惹來傷害。

她們把罪歸咎于受害者,卻一臉自鳴得意。

她要撕爛她們的嘴!把她們狗娘養的臉打爆!

荷露正要撲上去揍人的身子被抓住,她憤憤地轉過身,看見白安麒和大力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

「放開我!」範荷露紅著眼吼道,她沒料到白安麒竟然力氣那麼大。

當然啦,自從被她過肩摔之後,白大少爺天天都不忘健身啊。

「嚇死我了,你該不會也要發病了吧?」邱美月驚呼。

白安麒沒理會範荷露,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搭在荷露肩上,用他每次警告人時的冷眼瞪著邱美月,「臭三八,閉嘴!」

「你罵誰?」邱美月漂亮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誰回我就罵誰嘍。」

「你……」從來沒有男生這麼羞辱她,邱美月覺得委屈極了。她討厭範家姐妹,憑什麼全校最受歡迎的校園王子總是圍繞在她們身邊,而她這個名副其實的學年之花身邊只有一堆阿狗阿貓!

「我只說一次,給老子听清楚了,誰敢拿範蓮雨的事開玩笑,我會讓他每天都像在蹲苦窯一樣難過,恨不得快點轉學!當然最好他有辦法轉學到外縣市去,不要讓我的人堵到,不然我一樣照三餐加宵夜問候他全家,讓他連睡都睡不好。」

邱美月和她的跟班漲紅了臉,這下子寂靜蔓延到教室外的走廊,原本路過的同學都圍堵這場熱鬧,看樣子中午以前白大少的「聖旨」就會傳遍校園每個角落。

白安麒撂了狠話,注意力很快轉回荷露身上,立刻就把其他閑雜人等當成布景,「發什麼呆?跟我去福利社買飲料,快渴死了。」她不由分說地擁著她往外走。

看來,不只範蓮雨的事不能拿來嚼舌根,範荷露現在也是白大少罩的人啊!雖然以前荷露從來不需要誰罩她,她是匹獨來獨往的狼,偶爾跟幾個小太妹一起鬼混,她在pub學的那些半吊子格斗功夫和他不要命的大家方式足夠保護她自己。

但從今以後,一切將要不同了。

本來只是想替她解圍而已。白安麒當然知道範荷露可以保護自己,但教室里可不只邱美月一人,他看到常對邱美月獻殷勤的小混混也在場,還有那幾個早就看荷露不順眼的小太妹,而原本與荷露要好的那些人,不是一樣跟她獨來獨往,就是開學第一天懶得報到,她可不見得能佔上風。

而且,暴力是不能解決事情滴!他老爸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再混黑道,用拳頭「喬」事情是原始人的方式,落伍又沒效率,靠腦筋和權勢才是王道!她要是在教室打架,不被記過處分才奇怪!

福利社的區區飲料不合他大少爺的胃口,他拉著荷露翹課去了。

原本只要這樣就好了嘛!早上還鬧著別扭的大少爺暗自竊喜。白安麒發現只要拿出對待哥們兒的態度,就可以化解自己的緊張,並且突破荷露的心防,這麼一來離兩人手牽手,一起撐著愛的小雨傘中散步的粉紅光景就不遠了!

他不知道其實讓荷露卸下心防與疏離的,是他對蓮雨的扞衛,當他警告所有人不準拿範蓮雨的事開玩笑時,荷露第一次感到芳心悸動。姐姐是她唯一最重要的親人了。

但她不明白那股悸動代表著什麼樣的感情,年少的她怎麼有辦法分辨那是否是單純的感激與崇拜或有其他?

白安麒帶她去吃芒果冰,暑氣還沒退,大碗的芒果冰最過癮,其實家里自己做的芒果冰更奢華,但此刻他們兩個是翹課,也就只好將就了。

「你頭上的傷好點了沒?」他發現她額頭上的紗布拿掉了,這兩個月她一直以劉海將包扎傷口的紗布遮住。

「我有叫醫院幫你縫美容針,應該不會留下疤痕才對。」

「有疤也沒關系。」她低頭吃冰,「反正不差這一個。」

白安麒怔了怔,覺得好像有誰揪住他的心髒那般難受。他並不是介意她身上的疤痕,而是心疼她那種無所謂卻又壓抑的語調。其實哪個女孩子會高興自己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疤呢?她一方面表現出無所謂,卻也努力掩飾它們,因為不得不讓自己接受她就是出身在那樣的家庭的現實。

「欸,我們去看電影把。」白安麒轉移她的注意力,只好道。

他不知道,荷露長這麼大,是第一次進電影院。雖然有便宜地二輪戲院,但她從來沒有自己的零用錢。

他們看了一部典型的好萊塢英雄片,有狗血有刺激,更不缺男女主角的纏綿悱惻,走出電影院時荷露仍是一臉恍惚,簡直無法從劇情的震撼與男女主角唯美的缺憾中回神。

「啊,才十二點半……我們去吃午餐,吃完再看下一部,四點以前回學校拿書包就好了。」

荷露總算震驚地回過神來。

還要看下一部?太浪費錢了吧?她惴惴不安地想。

但紈褲大少爺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了,她才知道他帶她去吃一客可以看兩部電影的西餐……

希望大少爺不是從她的工錢里扣,她有點心痛地想。

但是那天,她很開心,原來看電影那麼有趣,那是她從來不敢想象的享受。

當然,白安麒也很開心,因為他發現荷露看到緊張刺激的橋段時,會不自覺地握住他擱在椅臂上的手,讓他心跳一百,心花朵朵開!

下次帶她看恐怖片好了,嘿嘿嘿……

出電影院時時四點,下了點雨,他們在雨中追趕公車,白安麒超嘔的,因為他沒帶外套!像這種時候,男主角都要拿外套幫女主角遮雨,展現鐵漢柔情的一面啊!

都怪這陣子熱的要死,盛暑遲遲不肯將魔爪收回,持續在這個氣候本就悶濕的小島上肆虐,他沒事根本不會帶外套。

為了躲雨,他們搭上了路線繞得較遠的公車,還沒到下班下課時間,兩人在公車後頭的雙人座找位置坐下,車子一路搖搖晃晃,涼爽的冷氣讓人昏昏欲睡。

當不小心睡著的荷露,頭頸輕貼在白安麒肩上時,芬芳的氣息與他如此貼近,小鳥依人的模樣如此惹人憐愛,他突然覺得今天早上的悲慘一點也算不上什麼了!

白安麒十七歲這年的九月一日,車窗外下著綿綿細雨,他的世界卻一片繽紛燦爛,初秋宜人的晚風,吹過他開著朵朵愛的小花的心田……慘綠少年的純純初戀,終于結出了小小的、小小的、小小的……得用放大鏡才能看到的小小花苞。

很好,這麼一來,離他們倆愛的小果實成熟的時刻,又更近一步了!

白安麒打了手機要司機先替他們拿書包,然後在校門口等他們下公車。

「少爺,開學第一天就翹課,不太好吧。」這讓他很為難,他實在不想看著他們家少爺墮落,但如果告訴老爺,又擔心少爺被責罰。

「我有天天翹課嗎?」

「是沒有,」但凡事物的腐敗都是一點一點開始啊,司機小陳忍不住看了一眼荷露,大有少爺都是交了壞朋友的責怪之意。

「回去告訴老爸,他的消毒工作沒做好,知不知道今天我跟荷露被一群白目煩死了?在白家工作,出來被指指點點,虎爺的人是這麼好欺負就是了?」

小陳無語,少爺這番說詞,讓他明白也不該把荷露當外人,同樣為白家工作,是該有一點「同情」的義氣,不然跟著虎爺的那些年不都白混了?

「少爺辛苦了。」小陳不再說什麼,送他們上車。

車上,荷露本來有點尷尬,因為她在公車上是被白安麒叫醒,她被叫醒時正枕著他的肩膀呢!羞赧的她沒發覺白安麒臉紅的程度跟她不相上下。

小陳和白安麒的對話,讓她想到白家父子為他們姐們所做的一切,而至今天卻還沒正式向白安麒道過謝。她和姐姐那日一再得向虎爺道謝,但虎爺也明白說了,一來是看她們姐妹實在太可憐,他不是慈善家,但既然有緣,他剛好又有能力,能幫多少就幫多少;二來也是因為白安麒第一次對他這個父親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們真正該感謝的是白安麒。

她一直顧著自己的顏面,始終沒主動向白安麒開口道謝,而他已經不只幫了她一次,荷露開始為自己的沉默感到羞恥。

「少爺。」

白安麒慢了三拍才回過神。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她喊少爺,其實他本來想糾正她,喊名字才有親切感啊!可是又覺得……那聲「少爺」喊得他渾身酥軟,心頭小鹿亂撞啊!

再說,他從小就想改名字,要不是這名字是老媽取的,死活不準他改,他一定給自己取個雄壯威武一點的名字!

所以,她還是喊少爺的好。

「怎麼了?」多喊幾聲來听听!

「我……」明明鼓足了勇氣,可是一開口,又緊張得真結巴,她覺得她全身都熱了起來,整張臉恐怕紅得有如熟西紅柿了吧?

啊啊啊!荷露是在害羞嗎?白安麒一手撫住胸口,他的神智簡直被荷露含羞帶怯、臉若桃花的模樣萌到翻過來又轉過去。

害羞的荷露,臉紅的荷露,真的好可愛哦哦哦!嗷嗚——

荷露握緊雙拳,給自己加油打氣,她秀眉微擰,想起自己多麼忘恩負義,真是不可原諒!

「我有句話……很早就想對少爺說了……」

什麼?

白安麒撫住胸口的手扯住了衣襟,因為不這麼做的話,他怕自己的心髒會跳出胸口。

「說……」荷露很早以前就想對他說的話?是什麼?

難道是?!

「等等!」白安麒抬起另一手制止她說下去,他覺得口干舌燥、頭暈目眩、臉紅心跳!白皙俊臉上泛起薄薄紅暈,「你要說的……是不是……三個字?」他害羞地撇過臉,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

荷露也很緊張,她想了想,少爺真聰明,其實她的千言萬語,了不過是簡單的、慎重的三個字罷了。

「是。」她點頭,「我一定要親口對少爺說,不然我一輩子都會後悔。」

神啊!蒼天啊!今天就是他白安麒來到這世上十七個年頭里,最值得紀念的一天!他是多麼幸運的男人啊!

他的人生,夫復何求?

白安麒換了個帥氣些的姿勢,輕輕嘆氣,再以深情的面孔、感性的嗓音,對著荷露說道︰「說吧,傻丫頭,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他的內心,仿佛有無數小天使在唱歌,世界多麼美麗,空氣多麼清新,哇哈哈哈哈哈……

少爺真的好體貼,好親切,她以前錯看他,真是太不懂事了!荷露以難得誠懇而認真的眼神凝視著白安麒,「少爺……」

「嗯。」他的俊臉,緩緩朝她逼近,打算當她的小嘴吐出愛的表白時,以吻封緘。

言語都是多余的,文字都是膚淺的!就讓熱情如火的吻為他們新的人生做出完美注解吧!

「謝謝你。」

「……」

他覺得,他的耳朵嗡嗡作響。一定是太開心,所以耳鳴了。

「再說一次。」

「謝謝你。」只要少爺想听,說幾次都沒關系。

白安麒覺得整個世界暗了下來,滿天飛舞的小天使變成了小惡魔,而他心田里那小小的、小小的、小小的愛的小花苞,默默地,枯萎了……

「少爺?」荷露有點擔心地看著眼前的少爺突然停電那般,原本閃閃發亮、神采奕奕的人突然間黯淡了下來。

傷心失望透頂的大少爺,就這麼耍賴一般,倒在她大腿上準考證鐨,石化了。

如果可以,他想變成青苔,就這樣讓荷露踩過去……嗚嗚嗚……

少爺生病了。

荷露抱著洗好的棉被來到少爺住的院落。自白安麒已經請了兩天假,雖然托他的福,這兩天她耳根子清靜不少,但她卻有點擔心他的狀況。

看樣子是因為那天他們一起淋了雨,回程的一路上都是白安麒用身體替她擋風,難怪會感冒。

她把棉被收好,發現白安麒的晚餐根本沒動過。

沒吃晚餐的話怎麼吃藥呢?她悄悄走進少爺房里。

「少爺?」練老有交代過她看看少爺的情況,順便替他換冰毛巾。

為了保持空氣更流通,白安麒床畔原本作為蚊帳與遮掩私用的帷幔都綁在床住上了,躺在床上的他,黑發有些汗濕地散落在額上,白皙俊秀的臉泛著不自然的紅……

荷露臉上泛起一股熱氣,她知道白安麒模樣生得好,得天獨厚,只要他願意,十七歲的他女朋友可以排到天邊去。但以前先是因為先入為主地認為他不過是個草包,所以她從不把他放在眼里;後來放下成見,但他是大少爺,是主人也是恩人,她不想有別的遐想。

但此刻荷露真的不得不承認,眼前病美男一般的少爺真像漫畫里的美少年啊!

荷露甩開那些不該有的遐思,立刻輕手輕腳地上前,將白安麒額上的毛巾拿到一旁矮幾上浮著碎冰水盆里重新打濕擰干,接著拿干毛巾擦去他額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白安麒沒睡熟,他已經躺了兩天,實在也不可能再睡得著。

「少爺,你要不要吃一點東西,等一會兒好吃藥?」

「我吃不下。」就讓他變成青苔吧……

「有白稀飯,加一點海苔醬好嗎?吃一點點就好。」荷露哄他。

白安麒本來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被她一哄,又覺得心窩熱了起來,他因為生病而有些濕潤的眼無助地看著她。

「我沒力氣……」他將頭一撇,一副病弱美少年的虛弱貌。

「我可以喂你,你能坐起來嗎?」荷露試著扶白安麒起身,並且讓他可以舒適地向後靠著兩顆枕頭。

荷露的貼近讓他雀躍了起來,但白安麒不動聲色,靜靜地享受她在身邊時的一切,似乎在這時候,連空氣也彌漫著甜甜的香氣與淡淡柔光哩!

白安麒一向習慣果睡,這點荷露倒是不知道,只知道當他著精壯削瘦的身子坐起身,她幾乎不敢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她把餐車推到床邊,盛了半碗稀飯,把一匙海台醬混在稀飯里,舀起一匙仔細吹涼,才喂到白安麒嘴邊。

這一刻被哄得溫馴如綿羊的白安麒乖乖張口吃下了。

為什麼,他會覺得嘴里的稀飯好甜好甜呢?一定是因為每一口稀飯都有著荷露芬芳的氣息,有她溫柔的用心的關系。本來一點胃口也沒有,他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再吃下十碗都不成問題,前提是一定要荷露親手喂他。

「要不要加肉松?加肉松很好吃。」

「好。」她說什麼都好!在每個人眼里驕縱無比的大少爺,這一刻被範荷露哄得服服貼貼。

看著荷露為他把肉松攔進稀飯里,白安麒心頭飄起軟綿綿、甜滋滋的小泡泡,真希望這場病永遠不要好啊!他原本因為那「三個字」而嚴重受創的干涸心田,又默默地開出了幸福的小小花蕾。

荷露轉過頭來,愣了愣,轉身拿起紙巾細心地擦拭白安麒的嘴角,然後她看見他揚起的笑意。

少爺笑起來很好看,尤其在病了兩天的現在,荷露覺得他的笑比什麼都珍貴,于是那抹笑也感染了她,瞬間,那些點亮在深夜病房里的小燈,變得像千萬盞搖曳的星光那般迷離閃爍,讓這夜色無比美麗。

她由衷地希望少爺能早日康復,像以前那樣愛漂亮又愛耍威風。不管世人怎麼看待他,他永遠充滿自信,胸懷大度,無論內在或外在都閃閃發亮,總是能受到他人的景仰與崇拜,那才是最適合大少爺的模樣!

總有一天,想起這段歲月,必定覺得傻里傻氣,有點好笑,可是年輕的他們倆未曾滄桑的那顆心,單純得像白紙,不明白那些風花雪月,不了解什麼滄海桑田,青澀少年偷偷喜歡隔壁班的女生,哪需要什麼天大的理由?淡藍色的憂郁和甜甜的情愫蕩漾在心湖,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

幸福的小花,還很害羞地緊閉著。

這一次,他要好好守護它,靜靜等她覺醒,終有一天一定能續聘幸福甜美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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