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將這張符貼在家里的門楣上,家里就會平靜許多。」
花喜兒將畫好的符遞給砍柴大叔,最近這位大叔家里不太平靜,不只是他上山砍柴差點滾落山崖下,他的兒子從軍也受了傷,妻子在家里莫名奇妙地跌倒,不慎跌斷了腿,所以才會來向她求助。
「謝謝半仙、謝謝半仙!」
砍柴大叔立即將一碇銀子擱在桌上的竹盤里,拿著符紙的手不停地顫抖著——這是興奮的顫抖,他可是排了好幾天的隊才怞中簽的。
「小玉,下一位。」花喜兒拿起一旁筆架上的筆,等著寫下下一位客人的生辰八字。
結果客人才剛踏進門,外頭便傳來一陣蚤動,花喜兒定楮一瞧,竟然看見幾名挑夫扛著幾個紅檀大箱子,箱里的禮品多到像是連蓋子都快蓋不住。
「這些是什麼?小玉,我有讓你去訂東西嗎?」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玉也像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只是呆呆愣愣地搖頭。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不斷被抬進來的禮品,有幾個婆婆嬸嬸對這些貼著紅紙的木箱指指點點。
「唷,瞧這些該是聘禮吧!」
「是呀,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這一提倒是勾起我的回憶了。想當年,我家那口子也請媒婆送了不少聘禮來提親呢。」
「是呀是呀,瞧瞧這些東西都貼著紅紙,八成是提親用的聘禮。」
花喜兒臉色微變,她的四周已放著一箱又一箱的紅檀箱子,上頭的紅紙此時顯得異常刺眼,她隨手拉住一名挑夫。「這些東西是替誰送的?」
挑夫才想開口回答,她已沉下臉,放開手。
「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是誰送的了。」
走路姿態婀娜多姿的俞完撐著桃紅色的紙傘走了進來,見到他,她就知道這些禮品是誰送的了。
「花姑娘。」俞完收起紙傘。
眾人定楮一瞧,都以為自個兒眼花了,他們柔了柔雙眼,再瞧瞧,這下子才終于確認自個兒沒看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人正是雷府那位比女人還要女人的俞完總管。
這些禮品是誰送的,看來已毋需再問。
花喜兒眉頭怞動,嘴角揚起不自然的微笑。
「俞總管。」
「花姑娘,這些是——」
「甭說了,我知道這是什麼,現在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少爺早說過花姑娘收到這些東西肯定會心里不痛快,但他沒想到花姑娘臉色會這麼難看。
「少爺交代了,花姑娘若有任何異議,請直接坐上門外的轎子上雷府談個仔細。」
看著擺滿屋里的聘禮,一片紅艷的色彩讓她心情差到想咒人下地獄!
俞完睨著眼前鳳陽城公認的美人兒,她的眼正眯起危險的弧度,他無奈地揚起不自然的苦笑。
「花姑娘……」
「要談也行,叫雷貳自個兒滾、過、來!」她忍不住吼道。
「這個嘛……花姑娘。」俞完干咳了兩聲,拿著手絹拭了拭額邊的冷汗。
俞完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後,硬著頭皮開了口——
「提親的是……元少爺。」
四人大轎還未停妥,里頭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沖出轎門,嬌小的身影像陣旋風,殺氣騰騰地掃進雷府。
雷府上上下下的僕人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被波及,到時怕是連渣都不剩。
「雷元!」
正被算盤與帳本困在大廳里的雷元抬起頭來,原本總是嘻皮笑臉的臉上現在卻蒙上了一層寒光。
「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提親這種事也拿來玩,你是待在北方太久,太久沒被人管了是嗎?」花喜兒提起裙擺,氣悶地在梅花凳上坐下,之後逕自拿起水壺替自己倒了杯水。
「沒什麼,我被雷貳那小子逼得想去投井,听說你是那個罪魁禍首,只有我一人受罪就太說不過去了。」
花喜兒得閉上眼,才能避免自己出拳揍他。
「雷元,你命俞總管領著一隊人馬扛著聘禮上歡喜命館去,原因就只有這樣?」
雷元冷冷地笑著。「我知道雷貳已數次向你提親,而報復他的最好辦法便是搶先他一步下聘,如果因此能氣死他最好。」
柔柔額際,花喜兒簡直不知該如何開口罵他,她怎麼會和這對兄弟糾纏不清?
「你要想清楚,現在全鳳陽城的人大概全部知曉你下聘的事了,雷貳若是因此氣死,倒霉的還是你,因為如果他氣死了,福祿園的擔子會落在你的肩上,接下去就不只是看帳本這麼簡單了,你得每日上工坊與店鋪去盯著,這你能忍受嗎?」雷貳早已經有了個異族女子,他會氣死才有鬼!
雷元臉色鐵青,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那天雷貳回府時,身後已跟著一排僕役,每個人手里都捧著比先前那批帳本更厚重的大帳冊,直接堆在他面前。
雷貳只是賞了他一記冷眼,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了,若不是他捉了俞完叔問清楚,又怎會知道雷貳在大街上被花喜兒這小妮子拒絕,還扯出他究竟是不是童子這種閑言閑語?
被眼前這些帳本困了幾天,一氣之下,他決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說什麼也要扯她下水。
結果千算計萬算計,他倒沒想到若雷貳真被氣死了,到時他最不想接手的福祿園便會順理成章地落到他手上。說什麼他都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那麼就當是我替雷貳向你正式提親吧,如此他肯定能活得比我久,我也希望他能比我晚死。倒是你,早過了摽梅之年,也該出嫁了,干嘛賭氣不肯答應嫁給他呢?」
「雷元,我是來說服你把那些聘禮抬回來的,現反倒變成你在說服我嫁進雷府?若依照你的意思,我因過摽梅之年就得答應嫁人,那你的意思不是說我嫁給雷貳或嫁給你都成,只要我嫁進雷府便行了——」
「我不準!」
雷貳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在門口響起,嚇了兩人一跳。
只見雷貳此刻竟像鳳陽廟里長年被香燭薰染的神像般,黑著一張臉,令人生畏。
見到雷貳她便有氣!
「你不準什麼?」
「我不準你嫁給他。」
「你說不準,我就得听嗎?」他以為他是誰,想怎樣就能怎樣嗎?他會不會太霸道了?
他眯起眼,「喜兒,別忘了你可是收了貨的,而咱們的協議是你收了貨就得嫁給我。」
她冷笑。「這我倒沒忘,不過你也別忘了,當初的協議只是口頭約定,而且你也只是要我嫁進雷家來,若嫁給雷元也算是履行了當初的約定不是嗎?」
他明明與異國女子糾纏不清,竟還執意要她下嫁,究竟是安了什麼心眼?
雷貳銳利的掃視雷元,狠狠地瞪著他,隨即又將視線調回花喜兒那張粉女敕小臉上,眼中的銳利盡掃,只剩困惑。
「你是說,你寧願嫁給雷元也不願嫁給我?」
「你可別忘了,你已有了對象。」想起那異族女子,她的小手不自覺地捏緊。
雷元聞言有些驚訝,「雷貳,你何時搭上別的女子?」
「你給我閉嘴!」雷貳深吸口氣,冷冷地開口︰「我說過我與那女子沒有任何關系。」
她冷笑著,「好,誰教我收了你的貨,我就答應你當初開出的條件。」
她轉頭看著雷元,只見他渾身一顫地往後縮。
「雷元已派俞總管來提親,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好,我就嫁給雷元。」
「喜兒!」雷貳額際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當場掐死這個小女人!
「你甭說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不是嗎?我也順道祝賀你與那位異族女子白頭偕老、多子多孫、恩恩愛愛。雷元,你何時來娶我,我就何時嫁進來。」花喜兒不願再多待一刻,說完便怒氣沖沖地奪門而出。
異族女子……雷元陡覺一陣寒氣,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雷元,這幾日捧到你面前的帳本似乎還不夠多。」
雷元沒理會他的威脅,一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雖然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是……
「雷貳,喜兒口中說的異族女子是誰?」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釋迦牟尼,得保佑他千萬千萬不要是……
「雷元,我想有四個字你應該不陌生。」
「哪四個字?」
「耶律薔薇。」
迎娶儀式熱熱鬧鬧地展開了。
花喜兒沒想到雷元竟然在三天之內便將所有婚事該準備的東西全準備妥當,要喜筵有喜筵,甚至還打算在雷府前大擺三天流水席,宴請全城的人。聘金、媒婆、禮餅,全送上歡喜命館,喜氣十足的嫁衣與以數十粒珍珠、翠玉制成的鳳冠,全在出嫁前一晚送到花喜兒面前。
這下子,她非嫁不可了!
自個兒說過的話就得算話,雖然她根本不想嫁給雷元,但一想起雷貳與那位異族女子親昵地挽著手到命館來找她批命盤、算良辰吉日,她這一口氣便咽不下去!
他明明不信這套,卻甘心陪著那名異族女子前來,這讓花喜兒一口氣卡在喉間不上不下,差點氣昏過去。
說什麼她都會想盡辦法氣死他,就算是嫁給雷元也好。到時她會天天當著他的面與雷元親親熱熱,一想到他到時可能會出現的表情,她便心情大好!
但是,望著鏡中的自己,身著鳳冠霞帔,雙頰上讓媒婆刻意涂上了兩抹紅艷的色彩,唇上更是一層厚厚的胭脂,整張臉與猴子沒兩樣,她不禁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隨意拿過小玉腰上系著的手絹,沾了點水後拭去頰上的顏色,正當她要擦去唇上的胭脂時,媒婆連忙阻止。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就是要見紅才好,怎麼可以把胭脂擦了呢?」
媒婆拿起銅制胭脂盒,想再替花喜兒點上胭脂,卻被她拒絕。
「這樣就夠了,反正有蓋頭蓋著,誰都看不見。」
「可——」
媒婆還想說什麼,卻被外頭的蚤動聲打斷,她探頭往窗外一瞧,看到迎親隊伍已進入命館,往閨房這兒來了,連忙取走桌上的喜帕蓋在鳳冠上,將花喜兒清麗嬌艷的小臉蛋完全蓋住。大紅色的喜帕四角綴著大顆珍珠,防止風兒先一步替新郎官掀起了新娘的喜帕。
媒婆扶起花喜兒往門外走,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坐上門外的喜轎,這下子,她已經沒有機會回頭了。
雷府娶媳婦是鳳陽城近年來最盛大的喜事,何況新娘又是聞名全國的花半仙,這可是很大的一件事呀!
當初大伙兒都在猜雷家二少爺與花喜兒應該是一對,兩人從小斗到大,但相處時的契合度卻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懷疑,所以有不少人打從心底認為這兩人肯定會成為夫婦。
沒想到,雷家大少爺離家多年,才回來沒多久便硬是搶了弟弟的女人。現下,迎娶新娘的隊伍已歡天喜地回到雷府外頭,雷貳怕是再無機會了。
讓喜帕遮去了視線,花喜兒多次想掀起帕子一角偷瞧外頭,但卻只能忍下這股沖動。一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確定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一陣巨響傳來,轎子晃動了下,陷入自己思緒中的花喜兒被嚇了一跳。
該死的雷元!踢這麼用力。
讓人扶出轎子,當腳下出現雷府門前熟悉的門檻時,花喜兒有種想逃的沖動。
讓媒婆扶住身子和雷元拜堂,當司儀高喊「二拜高堂」時,她突然感到疑惑,不解雷老爺與夫人為何會同意這門親事,還是他們也是秉持商人不吃虧的原則,所以才答應這門親事?
當花喜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拜堂儀式已經結束,回過神時人已端坐在喜床上。外頭鬧烘烘的,房里頭卻只有小玉與媒婆兩人陪著她,月上樹梢時,媒婆也出去了,只剩小玉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陪她。
「小玉,我肚子餓。」
小玉連忙拿起桌上的糕點端到她面前。
「小姐,我喂你吃一塊鳳凰酥好不好?」她夾起一塊方形橙色的糕餅遞進喜帕里。
「我不要吃這個,我想吃雞腿。」她肚子餓死了,此刻只想吃咸的東西。
小玉露出苦瓜臉。「小姐,不成啦,喜帕還沒掀下,怎麼吃雞腿?」
「那把帕子掀下不就成了。」話才說完,她已動手想掀開帕子。
小玉連忙阻止她︰「小姐!」
花喜兒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又開口︰「小玉,你不會是想餓死自己的主子吧?」
當小姐用這種冷淡的語氣說話時,她就好害怕……小玉心思一轉,陡然收起自憐的情緒,嘴角揚起了笑意。
不過現下小姐手邊沒有任何工具,沒有符紙、沒有筆硯,更沒有符咒書,那她就沒法子向自己下什麼咒語了。
「小姐,媒婆千交代萬囑咐,說這帕子得讓姑爺親自掀開,這樣你才會幸福,為了小姐的幸福著想,小玉一定不能讓你自個兒掀了喜帕。」
「嫁給雷元會有幸福?」真是笑話!花喜兒忍不住啐道。
開命館替人消災解厄,她又怎會不曉得這民間習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句話她可是奉為圭臬呢。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姑爺今日可真英俊,而且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不知道有多高興呢,看來姑爺真是喜歡小姐呀,那模樣簡直與雷貳少爺瞧見小姐時一模一樣……」
發覺花喜兒僵住身子,小玉這才發覺自個兒說錯話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小姐成親時把她的青梅竹馬拿出來比較,她立即捂住嘴巴,往後退了好幾步。
「小姐,你可別生氣,小玉是無心的……」慘了慘了!這下她完了。
花喜兒僵直的身子無軟化跡象,顯然是真的動怒了。
這時喜房外頭傳來蚤動聲,房門讓人打開來,小玉像看見救命神仙般,只差沒痛哭流涕地沖上前謝恩。
「姑爺。」
她福了福身子後,半刻也不敢停留,迅速地跨出房門、將門拉上。
在房門外,小玉忍不住拍拍胸脯。
呼,她的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听見來人拉開凳子坐下的聲音,卻毫無要掀開她帕子的意思。
听見自己的肚子不停地發出細微聲響,花喜兒終于忍不住開口︰「喂,雷元,快將帕子掀開啦,我肚子餓了。」
她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
明明就坐在她面前,雷元這家伙究竟想磨蹭到什麼時候?
「喂!」
當她再度開口,一根稱子同時探進帕子里,緩緩地掀起了蓋頭,隨著帕子緩緩掀高,她慢慢地瞧見眼前之人喜袍上繡著的龍鳳呈祥圖樣,而後是他的臉。
「雷貳!」
雷貳優雅地睨著眼前美若天仙的花喜兒,對于她已是自己妻子的這個事實感到無比愉悅,心中多年來的一顆大石終于落下。
他肘抵桌面、以拳支著下巴,朝著她綻放溫柔的笑靨,一身喜袍將他的氣質襯托得更加雍容華貴,像極了身分顯貴、家教嚴謹的皇家子孫。
「我還真怕你會喊錯自個兒夫婿的名字,看來我該感到欣慰,我的喜兒小親親。」他將喜帕及稱子甩到一旁去。
他的喊法讓她臉上一紅,羞得想奪門而出。
她的動作一向快過想法,才想到,人已在沖往門口的半途,只可惜腰際一緊,身子便讓人抱住,頭上鳳冠早已歪斜,沉重地壓著她的小腦袋。
雷貳早料到她會逃,所以特地挑了這處院落當新房,只因為這院里的主房內室隔局並不大,他只需展開雙臂便能輕輕松松地攔截她的月兌逃行動。
「放開我!」
背抵著他溫暖的胸膛,腰上大手傳來的熱度讓她無所適從,猛踢著蓮花小足掙扎著,只可惜她越是掙扎,身子越是避免不了地與他更加相貼。
「這里是新房,你這個小叔三更半夜跑進兄長的新房來不覺得太過分了嗎?」身子被放到喜床上,她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壓在床上。偉岸的身子將她困在床板與他之間,這樣曖昧的姿勢讓她嬌羞了起來,小腦袋上的鳳冠早已掉到地上,狼狽的模樣更為她添了幾分嬌媚。
情不自禁地撫過她光滑無瑕的臉龐,雷貳眼中閃著火光。
「喜兒,見了我這身衣裳、看見我在這時刻出現卻沒人攔阻,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是有蹊蹺,那就是你不該出現在這里!」睨著如此接近自己的俊顏,她心中一緊,差點透不過氣來。「誰曉得你又使了什麼詭計才偷溜進來?」
「你這樣想真是太令我傷心了。」他搖著手指,狀似無奈地道。
「什麼傷心?這是我的——」
「這也是我的喜房。」雷貳先她一步地道。
他笑睨著一臉呆愣的她,見她頻頻眨眼、一臉不解的樣子,嬌憨的模樣令他忍不住俯身吻住那張誘人的小嘴。
當唇瓣貼上她的那一刻,他這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她的甜美,忍不住又輕啄了幾下,想到她還有許多疑問有待解決,而且想與她溫存,將來也有的是時間,他才萬般不舍地離開她紅女敕的菱唇。
見她仍舊眨著眼,似在思考他的話,那嬌俏的模樣令他覺得不枉自己受盡折磨、費盡思量才將她得到手。
「喜兒。」
她眨了眨眼,再度將目光定他臉上,精致的眼眉微微一皺。
「等等,你說這是你的喜房?」
他點點頭。
「這是你的喜房,也是我的喜房……等等,讓我想想……」她這才恍然大悟,激動地想要起身,卻忘了兩人此刻的姿勢,頭撞上他的額頭,她立即痛得撫額哀號。「該死!」
「要不要緊?」他緊張地察看她的傷勢。
發現她額上紅了一塊,他伸手輕柔地壓在上頭柔搓,萬分憐愛的舉止令她心慌。
「你、你別踫我!」
「喜兒?」
推開他偉岸的身子,她縮起蓮足,往床角移動。
「我應該是和雷元成親而不是你。」
新婚之夜,從新婚妻子那張誘人的小嘴里听見其他男人的名字,縱使那男人是他的孿生兄長,雷貳也無法抑制月復中翻騰的醋意。
手臂一展、大手一握,下一刻她再度回到他身下。
為了怕她再度月兌逃,他以健壯修長的雙腿壓住她的,再將她的雙手箝制在她耳側。
「你就這麼想嫁給雷元?」
她敏感地感受到彼此正緊密的相貼,感覺到他灼熱的身體正壓著她的身子,一股熱氣霎時竄上她的臉頰。
「來提親的是雷元,收了他的聘禮,我自然得嫁給他。」
「你別忘了,先提親的是我。」
她失笑。「你提什麼親了?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誰會當一回事?」
他嘴邊的笑容漸趨冰冷,指背滑過她的臉、她的頸,最後擱在她衣襟的鳳形盤扣上。
「那千盞蓮花燈即是我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