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老爹給我的字條,穿街繞巷,沒走多遠就來到了人民公園北邊高高的圍牆下邊,我家住的地方離那個公園很近,再加上南陽中心主城區範圍並不是很大,開出租車半個小時左右就能繞城一周,上公園去玩是根本連車也不用坐的,這會兒時間又早,我就抱著晨練的心情,順著公園的牆邊往北門那里跑去!
好久沒在大清早跑步了,南陽這座千年古城這會兒沐浴在一片淡薄藍雅的霧氣中,影影裊裊的,空氣很是清新,穿梭在公園外牆上的鏤空花磚下,一陣鳥啼人語的晨練聲音從那些稜眼縫隙中清晰的飄了出來,听的我不由的精神一鎮,感嘆到,司馬教授還挺會享受的,找了這麼一個幽雅的地方和我見面,露天的公園舞廳,呵呵!
我一邊往前跑著,一邊滑稽的幻想著司馬教授在舞廳里摟著那些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在翩翩起舞的樣子,就忍不住嘿嘿的笑出了聲音!
正在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呢,突然就听到前邊傳過來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循聲望去,能看到在前邊不遠的牆根處圍了一群人,人***里邊嘈雜的傳出來幾聲忽高忽底的吵鬧聲,听起來象是兩個不同嗓門的人正在爭論著什麼!
我一直對吵架看熱鬧這種事都不怎麼上心,所以也就沒理會這幫人,直接的就從這他們身旁跑了過去,可剛剛從那群人身邊跑過沒幾步,那個高亮的聲音又突然的響了起來,讓我立時的剎住腳步,楞在了原地,心里面很是驚奇,這個高亮的嗓音怎麼這麼象司馬教授啊!
我沒再往前跑了,轉身來到那群人前邊,伸頭往人群里看去,就看到一個胖胖的胳膊這會兒伸在人群中間正在奮力的擺動,那樣子很有點指點江山的味道,我再仔細一看,樂了,嘿嘿,還真是司馬教授啊!這老頭,他不是應該在那邊的舞廳里等著我的嗎?怎麼會在這兒跟一個算命的瘦老頭吵成這樣呢!還真夠希奇的!
我看到司馬教授這會兒正在那里伸著紅紅的胖脖子,腦門上青紅筋縱橫,手指向地上蹲著的一個長著山羊胡子的精瘦老頭,高聲的說道︰「什麼玩意兒啊,你根本就算不準,在這兒裝什麼大師,竟敢妄稱撒米神算術,天下無人能比,簡直是笑話,那種本事豈能是你這麼個糟糠老頭會的嗎?你以為弄一把糯米,在你那個八卦陰陽圖上隨便一撒就能把這姑娘的因緣給解決嗎,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听司馬教授說什麼撒米算命,還有什麼姑娘的因緣,不僅感到好笑,看到司馬教授指手畫腳的朝著那個瘦老頭子直吼,把旁邊站著的一位打扮的很入時的姑娘的眉頭都吵的微皺起來,看樣子這位皺眉頭的姑娘應該就是那個測算因緣的女主人公了吧。
我心說這司馬教授肯定是在剛才去那個舞廳的路上,無意間踫到這個老頭在這里給這位姑娘算命的,他一時好奇和技癢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後來估計是看出什麼破綻來了,一時忍不住他那個 脾氣,就竄上去和這個瘦老頭理論了起來,這個瘦老頭雖然長的貌不驚人,和我認識的三角眼的樣子差不多,可擺攤算命的哪個不會說啊,肯定也是一個嘴巴上不吃虧的主兒,這下就把司馬教授給惹毛了,當場和他唇槍舌戰起來,倆人一時辨的上癮,就把和我約定的事放在了腦後,耽誤在了這里。
我看著他們兩個老頭,暗暗的好笑,這個司馬叔叔啊,還真夠有意思的!
這會兒地上蹲著的那個瘦老頭也是一副大氣凜然的表情,仍然是蹲在那里,不卑不亢的,並沒有被司馬教授的那幾句帶有戲謔成分的話語嚇倒,慢慢吞吞的反駁道︰「老先生嚴重了吧,算命這一門玩意兒,正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哪有你說的什麼準與不準的道理,撒米測相之術,並不深奧,只看所學者領會的深與不深罷了,小可不才,還真是略知一二。」
「你說我算的不準,我也不和你論究,看這姑娘的面相和手像就能知道,‘中醞桃花,指染頰紅’,肯定能在近期遇到一位真命天子,那是她命中注定的因緣,我的散米算術也正好顯示的是這兩天的時間,你卻說我算的不準,要知道,準與不準只在命輪人的一念間,這種因緣也是只能靠她自己來掌握的,並不由你我所能左右,正所謂‘命雖在天,人卻為之,不悖天道,難辨人倫’嘛,我的撒米術雖然精奇,可也只是能點到為止罷了,並不能測算天地,改變人倫常理的,所以請你也不要再亂說什麼準與不準的混話了!人算終究不能大過天算的!姑娘,我的話就這麼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已經算過了,你心里也應該明白我算的對不對,所以錢還是要照給的!」
說到這兒,瘦老頭用他那個帶著一片墨色眼鏡的雙眼看著被自己辨的發愣的司馬教授,嘿嘿笑著伸出兩只枯瘦的雙手,朝那個姑娘擺了擺,那姑娘雖然也是听的有點發楞,可仍然從背包里掏出一張五十圓鈔票遞給了那瘦老頭,然後也不說話,轉身分開了人群,頭也不回的徑直走了!
旁邊圍觀的人們看主要的當事人都走了,就知道沒什麼熱鬧可看了,呼啦的一下就散了一大半,該買油條的買油條,改買豆漿的買豆漿,各忙各的了,我看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過去拍了拍正在發愣的司馬教授的肩膀,笑道︰「司馬叔叔,我說怎麼在舞廳里找不到您呢,感情在這兒和人辯論呢!嘿嘿!」
司馬教授從楞神中回過勁來,轉臉看到是我,蹦了起來,趕緊的拉著我往公園的舞廳那里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對我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屁屁,听到了多少東西啊?真丟人,快走,媽的,今天竟然在你面前現了回眼,小子,記住,這事回去和你老爹可別說啊!要不然我可就丟大人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心說這算什麼丟人的啊,這老頭嚴重了點吧,想安慰他兩句,還沒說話呢,就听到身後傳過來那個瘦老頭的聲音,讓我們兩個人不由的停住了腳步,那人說道︰「司馬兄,留步听我一言,常言道術業有專攻,你雖然博學無比,堪稱教授,可也不一定什麼都知道,古人留給我們的崎黃遺術燦若群星,我們這些後輩哪能都面面具通,所以你雖然在風水命輪上的知識確實比我要高深的多,但在小陣法算命術上來說你就可能就要差我一步了!嘿嘿,不過我也是學藝不精,竟被你看出我的撒米算術中的一點瑕疵,也是慚愧!」
我听了這老頭的一翻話後,迷迷糊糊的楞在了當場,司馬教授卻是幾步竄到了那個老頭的面前,厲聲的問道︰「你是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的,你是誰?」
司馬教授的這一下叫喊把我都嚇了一跳,可那個瘦老頭卻象個沒事人一樣,把我看的直納悶。不過我雖感覺這瘦老頭很奇怪,可也沒覺得他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公園的牆下邊平時就有很多的算命先生,總是三五米一個的排成一排,弄個小凳子,支個八卦圖,顧姿做態,指點眾生,雖然不是很登大雅,到也有不少好為之人上鉤呢,也算是這里的一道很有意思的風景吧!
這個瘦老頭我以前就見過的,在這里很長時間了,可因為我從不算命,所以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既然在這里算命為生,知道司馬教授的名字也不算是個什麼大不了的事啊,你名氣那麼大,知道你的名字甚至是認識你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啊!怎麼司馬教授的情緒表現的這麼激烈呢?
我看到司馬教授三兩步就蹦回到那個瘦老頭的面前,一把把瘦老頭的胳膊抓住,提了起來,只把瘦老頭疼的裂開了嘴直叫喚,嘴里還不停的叨咕道︰「司馬老兄,你要把我的這把老骨頭捏斷嗎?快放手啊,教授怎麼能隨便對人動粗呢!」
我看到旁邊好多晨連的人都朝我們這邊亂看,趕緊的過去,拉開了司馬教授的那只捏人的手,說道︰「司馬叔叔,你怎麼了?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這麼多人,被別人看到會以為我們倆搶劫呢!」
那個老頭看我把他的胳膊從司馬教授的鐵手中救了出來,一個勁的給我道謝,說道︰「謝謝小兄弟啊,我這把老骨頭怎麼經的起司馬教授的氣功掌啊,還好沒捏斷,要不然我可就沒法撒米算命養活自己了!」
瘦老頭一個勁的揉著自己的胳膊,嘴里不停的叨咕著亂七八糟的話,但卻並不抬頭看司馬教授,而司馬教授這會兒卻直直的瞪著這瘦老頭一動也不動,足足有兩分多鐘。
那老頭到是拉著我直說了兩分多鐘的感謝詞,根本就不和司馬教授對眼,把我弄的是莫名其妙,伸手就想要拉司馬教授的胳膊問問清楚,還沒拉到呢,就看到司馬教授象是被人給突然抽了筋似的一下就蹦了起來,指著那瘦老頭叫道︰「好啊,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