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怎能不讓我感覺到恐懼?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上了老王的身,但是這才多大一會兒,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那三個紙扎人的腦袋就像是木偶一樣一點一點的轉了過來,望著我皮笑肉不笑的,好像在嘲笑我一般。
我去他大爺的,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敢動我大哥??
仗著酒勁兒,我破口大罵道︰「哪兒來的你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你們是活擰歪了吧!!!滾!!」
可是我發現,它們仿佛拿我的話當成狗屁了,完全沒有搭理我,我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股無名火就冒出來了。
他姥姥的,這是把我當二了啊。二話不說,迅速的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在右手畫了一道掌心符後,對著離我最近的那個紙人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急急如律令!!」
恩?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我馬上就要打到那個紙人的時候,它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我從來就沒遇到過這種事,竟然就這麼消失了?但是我也不敢托大,連忙舉著右手又對著剩下的那兩個紙人掃去。
可是它倆竟然也消失了。等我再一眨眼楮,石桌上的紙麻將也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我的幻覺麼?
不對,我看見老王還在低著腦袋輕輕的搖晃,顯然他身上的那個東西還沒走。
但是我沒有見到他腦袋上有黑氣啊,這到底作何解釋?他大爺的,我怎麼走到哪兒哪就出事兒呢?
正當我焦急的時候,老王顫抖了一下,開口對我說︰「上樓再說吧。」
很明顯,這並不是老王的聲音,尖細尖細的,而且竟然有些像山東話,給我一種好像是用手指甲撓黑板一樣的聲音,听上去這個別扭。
我沒敢大意,對他說︰「你到底是誰,為啥要禍害我兄弟?」
老王沒有搭理我,晃蕩晃蕩的起身,自言自語的說︰「外面風大,你想刮死我啊?」
我心里現在很是猶豫,到底要不要上樓呢?他為什麼要上樓?想起以前听說過的故事,有種鬼找替身的時候,專門坐在人的肩膀上,只要把它帶回家就一定會被它害的上吊,難道老王中的就是這種鬼的招?
不可能啊,要是有東西坐在老王的肩膀上的話,我現在已經開啟了冥途,沒理由看不到它啊。可它既然不是找替身的,那為什麼要上老王的身呢?
見老王已經 當 當的像前面走去,我也不敢托大,便緊緊的跟著他,心里想著,去他大爺的,管它是什麼東西,上樓就上樓,反正現在我也沒辦法,到了樓上後那根筷子先把它掰出來再說,我就不信了,我還收拾不掉它?
我心一橫,心想著,不管你是啥玩意,總之你是死定了。就在這時,前面的王城有開口說話了,他說︰「你把酒拿著吧。」
我模不透他這是啥意思,我生氣的想著,嗎的,還敢使喚我?要不是你上了王城的身,我早一啤酒瓶子打的你腦瓜子稀碎稀碎的了。
但是現在王城在它的手上,我不敢跟它翻臉,于是就順手拿起了那四瓶酒,小心翼翼的跟著他上了樓。
到了八樓,見王城打開了門後徑直的走了進去,我也就跟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鎖上了,到了屋里,王城走到了桌子邊,往凳子上一坐,不動了。
我見他不動了,忙繞到他身邊,抓起了桌子上的筷子準備將他一把拿下,正當我想動手的時候,他卻又開口了。
他說︰「別著忙,那玩意對我沒用。」
說完他在凳子上搖頭晃腦的,跟吃了藥一樣,我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我拿筷子是要掰他呢?
見它竟然識破了我的意圖,我就沒敢輕舉妄動,先模模它的底細再說,于是我小心的問他︰「你到底是什麼?」
他坐在凳子上搖頭晃腦的說︰「我是仙兒。」
我心里一陣冷笑,仙你大爺,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有你這德行的仙兒麼?一定是什麼髒東西在這兒騙人呢。于是我又問他︰「你來干啥來了?為啥要害我兄弟?」
王城搖頭晃腦的說︰「我是過路仙兒,沒害他,只是想玩兒會兒。」
過路仙?我好像真听過這種東西,那還是九叔給我講的呢,所謂過路仙,民間又稱‘趕路仙’,相傳萬物皆有靈性,有些上了歲數的蛇蟲鼠蟻修得了道行,便能月兌離軀殼修成妖物,但是萬物皆有好壞,有些妖物對人並沒有敵意,它們只是各自在暗處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得起正果,往往這些妖物之間都有些聯系,每年有固定的幾天,是它們聚會‘換法’的時候,這時它們便離開了洞府,前往約定的地點。
由于它們現在沒有實體,所以如果它們累了想休息的時候,就往往和‘串門兒’的一樣,找一戶人家投訴,但是它們並不白住,往往第二天離開那戶人家的時候,都會把水缸里的水和米缸里的米變滿,所以以前的老百姓都以為是神仙顯靈了。
‘過路仙’這個詞也就傳了開來。
可是這些所謂的‘過路仙’說到底還是一些畜生,雖不傷人,但是有時候還是會鬧一些惡作劇的,比如晚上睡覺的時候總听到外屋有類似彈玻璃球的聲音,或者類似唱戲的動靜,這多半都是過路仙搞出的惡作劇,只是惡作劇而已,等它們玩兒累了,就不玩兒了。
估計剛才王城那個和紙人打麻將,就是這位‘大仙兒’搞出來的吧。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大仙兒’。我現在的心稍微的穩了下來,知道它並沒有惡意就行了,和它談談,讓它快點兒走,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東西必定是修煉已久成了氣候的,要怎麼跟它打招呼呢?
于是我對著搖頭晃腦的王城說︰「還未請教大仙貴姓,洞府何處啊?」
就像磕了藥一樣的老王說︰「姓胡,太陽島老七。」
听完他這句話後,我明白了,原來這是住在太陽島上的老狐狸啊,他大爺的,想不到這哈爾濱的方寸之間也有這中成了氣候的妖怪,想來它們也確實挺不容易的,生存在人類文明的夾縫之中,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供奉家仙的已經少之又少,沒了香火,它們想深修的話,就難上加難了。
想來這胡老七必定是有什麼需求,才會附到王城身上,要說‘老胡’這玩意兒,說難听點,就跟地癩子似的,只要是滿足了它的需求它差不多就會走,要是不滿足它,它雖然不會禍害你,但是也會耍你一頓,然後再走。
好在,听說它們的需求都不高,于是我便又和它說︰「不知大仙兒今日降臨,為什麼要坐到我兄弟的頭上啊?」
只見王城有些氣呼呼的說︰「剛才我路過那草坪,他踩到我尾巴了。」
我暈,沒這麼寸吧,想不到老王喝多了運氣竟然這麼背,走個夜路都能踩到狐狸尾巴。這事兒好像有點兒不好辦了,但是我看這大仙兒好像還挺好說話,于是我便滿面笑容的對它說︰「我這兄弟不是有意的,還請大仙見諒,不瞞您說,我是吃陰間飯的。和謝老爺還有些交情,看著謝老爺的面子上,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兄弟吧。您需要什麼盡管說。」
說完這句話後,我才發現我這張嘴在文叔那里練的,真是越來越犀利了,我說的那個謝老爺,當然就是白無常謝必安了。哥們兒我這招叫先軟後硬,不卑不亢的吹了個牛逼,我確實認識謝必安,但是和他並不熟,而且我和老易的小命還在它手里掐著呢。
但是我心想,你個山里狐狸能知道多大市面啊?見到我這五弊三缺之人提到我下面還有後台,而且還是那麼硬的後台,不嚇得你尿褲子才怪。看你還不敢放人?
附在王城身上的大仙兒听到我說說這話後,也不晃腦袋了,而是抬起了頭上下的打量著我,我知道它有點不相信它眼前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是‘先生’。我心中暗罵道︰他大爺的,沒想到它竟然和人一樣,狗眼看人低,眼拙見不得真神。
于是我便把右手攤開,讓它看了看我手上的掌心符,只要它有點見識的話,就應該知道哥們兒手里這符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它看了大概三,四分鐘後,對我說︰「我要三杯酒。」
我心中一陣得意,看來這次完全可以兵不血刃了,他看來已經被我給唬住了,一听說它要酒,正合我意,我忙拿出三個杯子,把啤酒啟開後挨個倒滿。
只見王城一口一杯,喝完了三杯以後,擦了擦嘴,對我說︰「看你還不錯,我走之前就告訴你給事兒吧,世道要不太平啦,我這就走啦,多謝小弟的酒。」
世道要不太平?啥意思?我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正當我想問它的時候,只見王城腦袋一低,不吱聲了。而門竟然自己打開然後又關上了。
看來這大仙兒是走了,王城低著頭發出了呼嚕聲,我起身看了看房門,只見門前多了兩只死掉的肥鴿子,看來這就是大仙兒留下的謝禮吧。我回到屋里,把那三個杯子拿起來聞了聞,竟然一點酒味兒都沒有,看來是被那大仙兒給帶走了。
我把王城叫了起來,顯然他已經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兒了,就跟我說困,我就把他扶到了床上後,悄悄的關門走了。
在回家的車上,我腦子里還想著那大仙兒的話,世道為啥要不太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