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例外,這四大石窟都是在北魏年間開始動工的,尤其讓人驚奇的是,北魏的遷都,也似乎是為了掩蓋修建佛寺的大興土木,再回頭看看北魏太武帝血腥的滅佛往事,很是讓人懷疑這里頭隱藏有什麼貓膩。
在通惠的不懈努力之下,終于發現北魏遷都後,曾經在嵩山地區的太室山中秘密修建了一座超大型寺廟建築群,正式名字叫做九峰梵城,算是最早的禪宗祖庭,只是在建造到後期時,寺廟的位置出現了大規模地陷,也就是塌方事故,地下水淹沒了整個梵城所在區域,把一切痕跡都掩埋在地下,所以這處工程就此被放棄了。
這個廢棄的梵城寺廟隱藏有許多說不清的秘密,比如說那失蹤的二十余萬工匠民夫,官方記載上很含糊的說這些人盡數入了極樂淨土,更有人說這個九峰梵城已經發展成九天佛國,是中土唯一的極樂世界,還有傳說這九峰梵城的建造巧奪天工,擁有詭異的變形神通。
通惠自是不信這些無根據的傳言,卻是對九峰梵城的位置產生了濃厚興趣,他查閱了大量佛經和石刻,並且在文獻資料中尋找前人筆記,希望弄清楚這所謂的梵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是一直無法找到確切的地理位置,經過將近十多年的艱苦努力,終于在一份保存在韶林寺中的筆記里,窺出一絲端倪。
筆記使用流利的中文寫成,主人卻是一個英國人,名字叫做查頓-克萊武,他的父親就是在印度發了大財的英國軍官——羅伯特-克萊武將軍。
羅伯特-克萊武這個大強盜頭子,被認為是英帝國偉大的締造者之一,集冒險家、軍事家、外交家、政治家于一身的傳奇人物,在英國歷史上從沒有人以如此少的兵力征服如此廣大的土地,獲取如此多的財富。
這一切,都和南亞的印度國有關。
印度,古稱‘身毒’或者‘天竺’,是佛教的發源地,到了十六世紀初期,忽必烈的蒙古後代在印度建立了莫臥兒王朝,一直延續到近代英國崛起,傳統的種姓制度把印度原住民變作了社會的底層人群——首陀羅。
看看同時代的中國,朱元璋已經帶著漢人推翻蒙元政權,摘去了南人的等級帽子,沒有重蹈印度原住民的覆轍。
到了十八世紀末,英國政府為了更好的控制印度,特意組建東印度公司,被授予各種權力,如壟斷貿易權、訓練軍隊權、宣戰媾和權、設立法庭審判權,其中一項重要權力就是販賣鴉片,負責把印度種植的鴉片走私到中國牟取暴利,當時的總司令官就是羅伯特-克萊武。
東印度公司在印度瘋狂掠奪,單單從孟加拉國庫,就搶走了價值六千萬英鎊的黃金珠寶,攻陷邁索爾首府時,又搶劫了價值一千五百萬英鎊的王室珍寶,克萊武更是為自己私人攫取了不計其數的罕見財富,但是其中最神秘和最有價值的,則是一份邁索爾王室的記錄,隱約記載了中國大陸有關九峰梵城的一些秘密。
一八三三年,英政府取消了東印度公司的中國貿易壟斷權,這樣的東印度公司不得不破產,幾年後,克萊武的兒子查頓,在鴉片戰爭的前夕來到了中國。
那個時侯的中國,已經是道光末期,雖然還沒有陷于天下大亂的境地,朝政卻也是昏庸*,國外勢力虎視眈眈,英國人查頓借了一個傳教士的身份,在內地拿出重金賄賂清廷官員,帶著隨從一行十幾個人,終于有驚無險的來到了中原的嵩山地區。
嵩山山系雄渾古樸,峰巒疊嶂,歷史上根據山峰坐落方位和形狀外貌,分成太陽、少陽、明月、玉柱、萬歲、鳳凰、懸練、臥龍、玉鏡、青童、黃蓋、獅子、雞鳴、松濤、石幔、太白、羅漢、白鹿等七十二峰,太室山和少室山各佔三十六峰,至于嵩山頂又名峻極峰,是嵩山的最高峰,古有「峻極于天」之說。
查頓要去的地方,就在太室山的三十六峰之中,一個險峻非常的山谷區域,周圍九峰環繞,高聳入雲,從空中看下去這一片的範圍並不大,郁郁蒼蒼的盡是高大喬木,黑色古柏尤其眾多。
找到這個地方十分困難,不過查頓手中有一份錦帛密圖,正是他父親從印度邁索爾首府的王室財寶中搶掠所得,里頭詳細記述了如何抵達這個古柏森森的神秘山谷,所以在經歷了一番曲折後,查頓終于找到了山谷。
至于他為什麼要千辛萬苦的尋找此處,這份錦帛密圖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那還需要從邁索爾的王室說起。
喜馬拉雅山麓的南側有一個錫金小國,歷史上一直是中國的附庸,清國乾隆年間,廓爾喀人也就是尼泊爾人派兵入侵錫金,清國知道後,派遣福康安率軍打了過去,把廓爾喀一起變成了中國的附庸,再到了一九四九年,印度出兵佔領錫金,這錫金國就變做了印度的一個錫金邦,不過在我們的歷史書上,一直是把錫金繪成國家的,也就只有我們承認他的國家地位。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錫金小國信奉佛教,在廓爾喀人的戰亂中遭受劫掠後,失落了大量佛教藏寶,錦帛密圖就是其中之一,這份密圖幾經輾轉後落入了南印度的邁索爾王室手中,被放置在一個刀匣里,除了錦帛之外,刀匣里還有一把黑黝黝的佛刀。
關于這佛刀和密圖是何時何地由何人攜去錫金的,英國人查頓沒弄明白,只推測是和藏傳密宗有關系,與活佛的轉世靈童相關,卻無證據來證明,所以就放在一邊,而是專心的研究了這份密圖。
查頓從密圖中得知,有一座古代遺址藏身在嵩山的太室山里,自打北魏開始就已經沉寂在地下足有千年之久,其中埋藏了無數財寶和秘密,更有詞語聳人听聞的指出,這遺址是一座變形城堡,又名九峰梵城,是當之無愧的天下之‘中’,是人世間唯一的極樂世界,是中原大地最核心的機密所在,是涉及國運國勢的一處風水寶地,查頓弄不明白怎麼個極樂法,又是個什麼世界之‘中’,就只好把九峰梵城理解為是離天國最近的地方,是一塊得到了上帝賜福和眷顧的洞天福地。
這傳說中的九峰梵城,被密圖指明了所在的山谷區域,卻未能標出準確地點,而其後的意思也說的很明白,只有出現了非常特殊的地理氣候因素,會變形的神奇梵城才會現身,而找到並且打開山谷叢林中的遺址大門,就需要刀匣中的佛刀,如何使用則語焉不詳。
查頓垂涎其中的金銀藏寶,也沒管那麼多,就立刻想辦法來到了中國獵取寶藏。
通惠無奈的說道,筆記中的文字到了這里之後,就被人撕去了好幾頁,跟著後面記載的則是查頓已經從梵城中出來,發誓說從今往後將在韶林寺中靜修佛學,終生不再離開。
而這份筆記則是查頓在中國生活多年後,不甘心這秘密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所撰寫的臨終*,使用了中文漢字來寫成,而撕去的那幾頁,很可能就是查頓不願意泄露秘密,寫完後又毀去的。
筆記是在寺中的一處破落別院中無意得,放在一起的還有那柄刀,幾十年來一直沒有人去注意,通惠和尚明白其中意思之後,就立刻去經樓尋找是否還保存有當年記載,可惜的是在*中毀于一旦,沒有留下任何記載,只在詢問一些快老死的僧人時得知,大概在一九一八年左右,後山的別院中還真有一個外國和尚,已經圓寂的方丈當時允許這洋和尚靜修,不過這洋和尚卻整日閉門不出,很少有人見過他。
經過主持的同意後,通惠和尚取走了筆記和佛刀回福建去研究其中還有什麼奧秘,又經過官方的幫助,還真找到了查頓-克萊武這個家族的後人,不過看到從英倫三島反饋回來的信息,立刻讓通惠和尚目瞪口呆。
查頓-克萊武在歷史上倒是確有其人,不過此人的經歷在他來到中國後就分叉了,他的後人言之鑿鑿的稱查頓早已從中國安然回國,還攜帶了為數眾多的奇珍異寶,此後就一直居住在蘇格蘭的家中,養育有不少後代,跟筆記中說的老死嵩山簡直是兩碼事兒。
這又怎麼回事兒,讓通惠和尚想破了腦袋,但是不管怎樣,二者必有一假,于是,通惠寄去了筆記的復印件,要對方認認筆跡是否相同,自己又親來嵩山尋找線索,結果時至今日,筆記寄出後,卻再也聯系不上查頓的後人,筆記的真假也無從得知,無奈之下返回福建之時,那個重要的線索——佛刀,卻被我給沒收了。
這麼復雜的一番話,說的我真是大眼瞪小眼。
和尚的話說完了,我也大體弄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卻壓根也沒想到會如此復雜,還牽涉到千年藏寶之類的虛誕話題。
看著低頭不語的和尚,我笑道︰「敢情你一個出家人也對黃金白銀這些俗物動了凡心?」
通惠搖搖頭︰「施主錯了,貧僧對于這些俗物絕沒有非分之想,所憂心的僅止于九峰梵城中隱藏的禍端,一旦橫空出世,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原本貧僧也不擔心這個,只是最近怪事頻發,種種征兆都是極為不妙,這才有了一探究竟的心願。」
我不相信的問道︰「能有什麼禍端?就算是有,也給埋了上千年,和尚你是瞎猜的吧?」
通惠肅容答道︰「並非捕風捉影,那個洋人隱約提到,九峰梵城中的密室,似有千年妖物依舊存活,而且城中有棵千年菩提古樹,其下更是伏尸百萬,白骨森森……這一切埋在地下千年之久,終將產生無數變數……你看這街市大樓的塌陷地裂,就是與此有莫大關聯。」
「地裂?怎麼會和太室山中的的梵城有關聯?和尚你可真會聯想!」
通惠說道︰「這是不是瞎猜,日久自明,貧僧想知道的是,趙施主你如今可有什麼計較?」
我一愣︰「計較?我能有什麼計較?不還是這樣嘛!」
通惠再次搖搖頭︰「不妥不妥,如今這刀不見蹤影,而你的周圍卻是異象頻生,眼見是風雨欲來,大變將起,要說趙施主你目前的處境,真的是泥足深陷,無法獨善其身了……照貧僧看來,不如前往九峰梵城一探究竟,或可尋出一條生路。」
這番半文半白的話,讓我怔了一下才明白是啥意思,听到最後頓時腦袋嗡的一聲︰「和尚你說啥?生路?那是什麼意思?你都知道些什麼?」
和尚微微笑道︰「貧僧得到這把刀後,總覺得並非如此簡單,仔細琢磨後發現在刀柄內暗藏機關,苦求多日後,貧僧推測在成刀之初,制刀人將一條毒性猛烈的異種蜈蚣封入了刀柄內的空隙,一直靠戰陣屠戮中的血水為食,數百年過去,異種蜈蚣再也無法苟延殘喘,餓死後意外結成了兩顆劇毒無比的毒丹,黑色玉石一樣嵌在刀柄上。」
听到這里,我猛想起老王曾經用裁紙刀從刀柄上剜下來一顆黑色小石頭,當時還說挺好看的,要拿回家給小孩玩,莫非指的就是這蜈蚣毒丹?可是話說回來,蜈蚣再怎麼毒,也不過是條蟲子,怎麼會結丹呢?和尚解釋說這都是些陰腐血氣干涸凝結之物,蜈蚣雖毒,卻自古以來都能入藥,就在于它的身體有這種奇異能力,說的我不由不信。
和尚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昨日離開之時,貧僧特意詢問將會如何處理此刀,施主告訴說此刀會被銷毀掉,所以貧僧一時大意,沒有提醒你萬萬不可拆卸此刀,結果走後沒多久,猛然看到車站的位置上毒氣沖天,就知道大事不妙,這刀柄上的蜈蚣毒丹被人給破掉了。」
我頭上汗水涔涔︰「那又會怎樣?」
和尚道︰「這毒丹不破,刀刃無毒,丹破之後,刀刃上積攢了無數的亡人怨氣配合蜈蚣的毒性,將會立刻爆發,等貧僧趕回車站時,施主已經離開了,但是貧僧看到地上有一串血滴,正在化成微小的白色肉蟲,就知道這刀柄的毒丹被破後立刻發刃傷人……真是因緣天定,大錯鑄成。」
听到這里,我徹底的被和尚嚇住了︰「和尚你趕緊說吧,這毒到底會怎樣?……唉,也不瞞你了,被刀割傷的那個倒霉蛋就是我。」
和尚道︰「亡人怨氣和蜈蚣之毒糾纏郁結在一起,必定會形成孽毒,而被刀刃所傷之人,就將以一己之身來承受這劇毒的反噬。」
我咬咬牙說道︰「人死如燈滅,哪來的什麼鬼怨氣,和尚你那套拜神的把戲,我可不信。」
和尚說道︰「人死如燈滅,不錯,這是天地間的正理,可趙施主你想過沒有,人死如燈滅,火滅燈猶在,這人是亡故了,但燈卻還在,我們不懂如何去點亮這燈,可不代表這燈就從此不會亮。」
我不耐煩的擺擺手︰「打住打住!迷信的那套就別拿出來講了,你只管說這什麼蜈蚣毒,到底會怎麼樣?」
和尚說道︰「孽力纏身之人,當是百害皆生,施主所遇到的櫃中頭顱,即是生出的孽障……如果不早做計較,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我真是有點懵了,想不到這刀會有這麼邪門兒,想想就是一陣心慌︰「和尚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可有什麼解救之法?……接下來我會怎麼樣?是不是還有怪事發生?」
慧通雙手合什,低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精研佛學數十年,普渡眾生、降妖伏魔本就是份內之事,關于如此異常的孽力之毒,日常就多有留心涉獵。」
叮鈴鈴——叮鈴鈴——。
正說著話,方悅的手機響了,隨之而來的,街上警笛的呼嘯也猛然增多,讓我們幾個有點面面相覷,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兒,唯獨和尚依然保持著一副平靜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