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下水
汪倩看來是去過南海打撈宋船,對這個也比較了解︰「海盤車毒是毒,但它動作慢,咱們還是有機會的,就算它會分身術,給斷開再生也是要靜養好久的。」
皮袋子中的阿炳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立刻吸引了我們的目光,卻是被海盤車的胃液消化掉一大塊,幾個女孩立刻扭過頭不敢再看。
動物吃東西的方式千奇百怪,有的咬或啃,有的吞或吸,有的狼吞虎咽,有的細嚼慢咽,我敢說最難看、最特別、最恐怖的的應該非海盤車莫屬,尤其是巨型的海盤車。
它把自己的胃從嘴巴里吐出來包住獵物這樣吃活的,因為再生能力很強,受傷的胃可以很快復原,所以根本不怕獵物的反擊,那惡心人的胃袋就像水流一般,能流進小岩縫中,所以被海盤車盯上的食物,除非跑的飛快,一個遲疑就會被腕足上的毒素麻痹,難逃魔胃。
阿炳看來已經是不用去救了,隨著水流的翻動,我們都看出他已經殘缺不全,很快就會變成海盤車的食物,老嚴掉下幾滴眼淚,看著阿健和林林說道︰「阿炳跟了我快十年了,本來說好這趟回去後,他就自己開個鋪頭休息休息呢,想不到會葬身在這里。」
阿健倒是沒說什麼,林林無所謂的一抖肩膀︰「有啥呢,干這個哪能不死人的,上次去崖山做事,我不也差點死掉?」
我和魏胖無從安慰,對付這種水里的動物也不是強項,只好沉默不語,看著老嚴和福子有啥辦法弄走這惡心的海盤車。
平靜的海面上,那艘黑船依然沒有被海盤車弄沉,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船里的破舊棺材一個個陸續滑出艙門,沉入水中,這片神秘的海域看起來壓根就不深,因為我看到海盤車的腕足幾次揚起海底的泥沙。
汪倩的心理素質真是沒得說,眼光也夠毒,這會工夫已經說了不少,讓我刮目相看︰「我看咱們的船這是擱淺在一片淺水了,那惡心人的海盤車幾乎也沒有移動位置,說不定是被固定在這里的,我有個主意,你們看行不行?老嚴你的船上不是有電網嗎,咱們用那試試,只要海星被電昏過去幾分鐘,相信咱們就能下水弄死它!」
魏胖趕緊擺手︰「別別別,會害死人的,剛才扔下去那土炸彈到現在也沒有響,別是個啞炮,萬一趕上豈不倒霉死?」
那倒是,我都嘆氣沒辦法了。
福子說道︰「海盤車有一種天敵,叫做*螺,我們一般稱呼是鳳味螺,很漂亮的,可惜只有南海才有,我們江浙一片沒這個東西,那*螺不怕海盤車的刺毒,一口吞進肚子,海盤車的分身術到了*螺的肚子里才算徹底沒轍。」
唉,就算有*螺,上哪兒找這麼大個子的螺啊,我心知這是不現實的想法。
老嚴深思著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先別想著怎麼弄死這個變種的東西,現在得分析下為什麼會有這東西,福子咱都知道海盤車是長在淺海的,個頭很小,咱們踫上這個怎麼大的出奇?難道和這片海域有關?那黑船上到底有什麼奧秘,海盤車要把它拽下去呢?小丁你再仔細想想,望海相公的魘尸術還有什麼秘密?」
其實我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看著大伙的目光都隨著老嚴轉過來,我只好接口說道︰「這魘尸術可不是對付海洋怪物的,我知道的並不是很詳細,只能告訴你,那些童尸都做過處理,很多都是走鄉串戶收來的死胎,用秘術化去骨骼內髒,填了什麼東西進去,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這樣處理過的童尸能夠克制極為厲害的尸變,就連那些舊棺材也都是專門收集,挑選那些出過尸變的老棺材來用的。」
「我親自踫到過僵尸、血尸,听蒲老頭說還有更厲害的金尸和尸王,沒有月兌甲道士或者小相公一起下墓,單獨的淘沙夫子是決不敢去招惹的,你也看見了,黑船上用了這麼多童尸,小相公既然這麼小心,下頭有什麼我可真不敢說了。汪倩你不是說在南海也見過一艘這樣的船嗎?當時怎麼回事?」
汪倩說道︰「我們那時是單位組織的搶救性發掘,打撈那宋代沉船時,海底就沉著一艘這樣的黑船,小的多,船上也什麼都沒有,不過我們當年下水的同志有三四個回來後都高燒不退,幾年才治好病,我才又仔細查數據,知道歷史上有望海相公這類奇人的,其實得到的消息不比你多多少。」
听到我們說的這麼嚴重,大伙都有點泄氣,林林眨巴著眼楮說道︰「那這麼看起來,海底確實有大墓是真的了?」
老嚴點點頭︰「望海相公那可是縱橫海上的高手,我看這黑船沒有沉下去,說不定他們失手沒能成功,咱們至少不會進個空墓吧?唉,做這個最怕辛辛苦苦挖進去,一抬頭,就看見幾個盜洞,給人捷足先登,弄走了寶貝去。」
魏胖一笑︰「嚴老大這麼快就做起發財夢了,哈哈,連海盤車都沒搞定呢,後頭說不定蹦出來幾個尸王,到時候大伙就傻了。」
魏胖的笑聲立時引來大伙的怒目而視,讓他不自覺的撓撓頭不吭氣了。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我們听到一聲沉悶的巨響從海底傳來,看來那個自制的土炸彈沒有啞火,終于爆炸了,伸出水面的海盤車腕足,瞬間伸的筆直,僵硬了不動。
老嚴大叫道︰「好!哈哈,炸死你個王八蛋!」
我說道︰「別急,不知道炸住了沒有?萬一只是震的暫時發暈,那可隨時會醒,還不算大功告成。」
我從船艙里取出一包東西遞給老嚴說道︰「這是咱們停船時叫你買的一些烏頭、威靈仙、砒 粉未,我又配上了一點尸鬃,咱們下水把這些東西扎進海盤車的體內,麻翻它保管幾天內醒不來。」
老嚴驚喜道︰「是淘沙夫子的獨門秘方吧?這下好了,海盤車殺不死趕不走,讓它幾天不會動也好,至少不礙咱的事了。」
我笑笑說道︰「那是,這個古配方本身就有劇毒,入體即化,吃了渾身麻痹,器官還會逐漸月兌落,蒲老頭說加上尸鬃更是厲害,至少死前是全身癱瘓,對付陰氣極重的髒東西是奇效,呵呵,這東西看來是被炸藥震暈了,觸手紋絲不動,咱們抓緊下水動手,趁它病要它命!」
說干就干,我這個配方雖然沒有使用過,但蒲老頭當年可是告訴過我,只需要一點,就算是再厲害的尸變,只要它會動彈,就能毒倒它。更何況是拿來對付有生命的海洋動物,反正我是充滿了信心。
最後是福子和阿健一起下水,搞定了海盤車,這種水下的力氣活,我肯定不如他們水平高,也就由得老嚴安排了。
沉入海底的大海星算是暫時沒了威脅,阿健上來報告了水下的情況,我們才知道黑船的下邊,墜了個沉重的大鐵鉤子,剛好卡進一塊傾斜的石頭縫里,那大石頭被黑船扯來扯去,堵住了海盤車的路,讓這龐然大物進退不得,不過,那海盤車棲身的地方好像不少沉船,還得再去看看情況,水倒是奇怪的並不深,最多三十多米,下邊的海床極象人工建築,是一個石頭大平台。
大伙一听有人工的建築,頓時來了興致。
為了保險起見,魏胖這廝心急,帶上全套重潛水裝備第一個跳下水,說是去模清水下的大致情況,給我們大部隊的大反攻吹響號角廓清道路,連我都沒有攔住他。
我們在船上把人分成兩組,福子駕船不下水,我和魏胖、汪倩一組,老嚴跟阿健和林林一組,做好了隨時下水的準備,可是穿戴齊整等了半晌,才見魏胖慌慌張張鑽出水面,語無倫次,半天才說明白,說是潛到海底,剛進到沉船那一片地方,就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船上的人都吃了一驚,要知道這個海域剛才搞定吃人的海盤車,怎麼還會有活人?黑船上的童尸都死了多年,怎麼會拍人肩膀?
難道是望海相公的人?已經在里面了?
老嚴問林林︰「是不是沉船的艙壁或者突出的設備踫到了你?」
魏胖臉色煞白的說道︰「不是,我右手拿刀,當時那人拍的是我左肩膀,我沒辦法,只好順勢用左肘往後打了一下,感覺是打中了,但那人是軟的,而且還會躲我的手肘…………。」
會不會又出現什麼大型海洋生物?連小小的海星都能變成這麼大個頭捕食活人,難保其它動物會不會受到海域的影響發生變化。
但是再問,魏胖也說不出什麼來了。這廝一向自詡身手敏捷,吃這個一嚇,很是氣餒。
琢磨琢磨那位拍肩膀的是誰呢?水下動物?比如鯊魚,或者水母,都有可能,但魏胖不是常在水中行動的家伙,對海洋生物不熟悉,又能安全返回,就有點出奇了。
我一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戴好自動收縮的潛水繩就下水去了。
無論如何不能掉以輕心,我入水後小心翼翼的接近海底,把潛水刀緊握在在手中,我的想法很簡單,管你是人是鬼,反正戰友都在船上,水里就不可能出現朋友,你敢拍我肩膀,我就給你一刀。
果然沒讓我失望…………。
水下的世界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大相徑庭,整個海底一片金黃色的細沙,沙子薄的地方露出了下頭大塊的條石,整齊的鋪著,那個被制服的海盤車趴在海底一動不動,不規則的身體卡在石頭縫里,觸手卻很發達,又長又粗,幾乎不成比例。
我小心饒過海盤車的身軀,面前情景又是一變,海底平整的條石上,有個極大的深坑,隱約看到不少沉船,那艘被拖下水的黑船赫然也在里面,深坑外頭翻著一個極大的輪船,被深坑里的幾根桅桿鉤住,側臥在平台上。
那艘大船實際上已經不是一條完整的沉船,船體前部的三分之一處被扭斷,兩截船體呈T字形,艙面朝上躺在四十米深的海床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從它的斷面上可以輕易的進入船體,看了一眼有點熟悉的船頭標志,我認出這是一條沉沒的日本軍船。
一切安然無恙,除了我自己呼出的氣泡聲,海底世界暫時還沒有不正常的地方。游近了那沉船斷裂處的入口處,我突兀的感覺周圍情況極為陰森。
在船上閑聊時候,林林說起過,一般人都是很不願意鑽沉船的,那里邊「不干淨」,還有就是里面危險重重,有可能是海洋生物的老家,更糟糕的是沉船本身結構就很不穩定,如果一不留神踫動了某處,沉船就可能大翻身或者垮塌,即便不被砸死,假如給封在里面也凶多吉少。
但我為了確定到底有什麼神秘的地方,咬牙進去也是屬于迫不得已。
于是,我選擇了沉船的貨艙斷口,謹慎的鑽了進去,因為我感覺貨艙多半比上面的客艙大一些,管路導線之類的少一些,萬一有事更多回旋的機會。
一切都很平靜,沒人。
里頭很黑,我借著頭燈光亮,看到沉船側舷的朝上一面的舷窗,上面的玻璃已經沒有了,這個艙室因為暴露在外,內部早已空無一物,慢慢向前模索,發現一扇艙門大開,我便游過艙門,進入里面的一艙。
很快,我發現自己鑽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角落處有個被割開的保險箱,我眼楮一亮,莫非沉船的寶貝該我有福氣拿到?
可惜,我看到一個帶有英文字母的潛水氣瓶,似乎在嘲笑我已經有人率先光顧了這沉船。
從遺棄的潛水氣瓶看,這先來的客人更像是業余水平的尋寶潛水員,但是放著海盤車沒有搞定,潛水員怎麼能夠到達這兒,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就在我沮喪的穿過艙門,小心翼翼的當心不讓氣瓶被門框踫壞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騰起,朝我的面門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