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沖天煞氣
林楠琢磨了一會黑棺,看我們還在盯著月牙刀片發呆,忍不住說道︰「那刀柄里的銀色蝌蚪蝗蟦,我仔細瞧過,其實和祭師棺材里灌了水銀的童男童女原理一樣,都是一顆顆小妖頭,用死人尸液喂養出來的,做了邪術的地方肯定在刀柄,壓制著妖頭不能長大,只可以追蹤生人氣息,在地底下游走防衛,剛才從盜洞里激射出來後,泉潭的寒氣一下凍住了尸液,妖頭也給凍僵在里面,暫時不會搗亂了,所以不要理它了,還是快來想想怎麼弄這個黑棺,我覺得這里越來越冷了,你們說這地底下是不是不止血獞出了狀況?還有這個棺材涌也出事了?傳到地面,攪的陰爪子們活動異常?」
小狐狸搖搖頭說︰「這我可不知道,陰爪子的異常情況只是最近這兩天才出現,這方面你是專家,倒來問我?我還在想這兩把刀呢?要不我拔出來帶走,瞧著古色古香的,定是價值連城。」
生死關頭,小狐狸還想著要帶走價值連城的妖刀!我沒好氣的回答︰「別財迷了,萬一在你包裹里暖活過來,不聲不響的來上兩刀,那可怎麼辦?」
小狐狸想想也是,用勁拔出兩把妖刀,使勁甩進了泉潭里︰「省得它再害人,干脆一輩子凍水底下算了,誰也別要!我怎麼也覺得這里越來越冷,霜姐姐,你有沒這感覺?」
我驚奇的看著小狐狸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已經象白霧一樣,剛進來時可絕對沒有這麼冷!林楠走近潭邊,試試水的溫度,也是大惑不解︰「怎麼這泉水要封凍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看來咱們要加快速度了,水面一旦凍上,麻煩就大了!」
泉水已經變成了寒潭,白玉棺床在水中央微微顫動,看來不是下面有支架,就是上面有吊索,我們不約而同的抬頭向上面看去,瞧起來墓頂也是被厚厚的墓磚封閉著,上面還瓖嵌著許多寶石,在微弱的頭燈下熠熠生光。
我仔細辨認了一會,發現這許多寶石其實是動物的形狀,言簡意賅的勾勒個線條,按東南西北分別排列著龍、蜘蛛、熊和鹿的四種形象,林楠端詳了一會,說道︰「這個四象不對頭,咱們都知道,東宮蒼龍、北宮玄武、西宮*、南宮朱雀才是標準的東南西北四象,這里怎麼做的這麼亂七八糟?」
我卻仿佛記得《周禮.考工記.人》上面記載︰「軫之方也,以象地也;蓋之圜也,以象天也;輪輻三十,以象日月也;蓋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龍旗九斿,以象大火也;鳥旟七斿,以象鶉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龜蛇四斿,以象營室也。」也就是說周代甚至先秦,四象並沒有完全固定在蒼龍、玄武、白虎、朱雀身上。
再仔細看看,寶石瓖嵌的龍口微張,正在低首長吟,而龍頭處還有一人微跪,面南背北,兩手平伸,正正的對應著寒潭里的白玉棺床。
可能是女性的眼光比較細膩吧,小狐狸率先贊同了我的看法,這就又饒回了門客記載的,丞相呂不韋所葬的是臥龍吟中的煞穴,給秦王朝帶了了無比的霸氣,墓頂的布置顯然也是為了讓棺中人更好的吸收這種煞氣。
反過來理解,那周文王所葬的必然是風水中的正穴,從來風水中的正邪都是相互依存,這個煞氣寒潭必然也對應的有一個熱泉,去承接風水中的王道之氣!
秦王朝已經灰飛煙滅,這個風水布置已經完成歷史任務,失去了意義,難道是想把一切謎團都封凍在地下,可又怎麼早不凍晚不凍,我們剛進來就開始變冷?
林楠听著我和小狐狸一言一語的分析,沒有插口,而是取出繩索,量度著距離寒潭中心的距離,瞧起來是要跳過棺床上,去開棺尋寶,我有點著急︰「林楠你就不能先想想怎麼突圍,非要這會去搞那個黑棺?」
林楠固執的不听我和小狐狸的言語,還是把繩索準確的套在了白玉棺床上,使勁拉拉繩子,失望的說︰「怎麼像是互相排斥的磁鐵呢?一點不著力,莫非下面有隕石或者隕鐵在作怪?」
墓室中越來越寒冷,泉潭的水已經停止了涌動,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硬殼,看來封凍只是遲早的問題,白玉棺床和黑棺表面都凝結了一層霜露,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毛茸茸的。
小狐狸趁著封凍前的空擋,忙著搜索墓室中陪葬的各種珍稀寶貝,只來得及挑出幾個做工精細的小件玉器,費力的塞進鼓鼓囊囊的背包里。
好在林楠給我們準備的衣服,選用的軟橡膠材料很是保暖,我們才沒有象那些玉璧一樣給牢牢凍在地上,不一會工夫,寒潭給凍的結結實實,林楠已經戴上手套,慢慢走近了寒潭里的黑棺。
我和小狐狸站在岸邊,瞧著林楠取出儀表,饒著黑棺來回走動測試,估計在測量黑棺的材料是不是隕鐵所制,不搞清楚是否含有放射性物質,我們還是先不要靠近,這次深入地下,我們誰都沒有帶上可以阻擋放射性物質的裝備。
林楠招呼我們過去說道︰「這個黑棺確實是金屬制成,測不出用的什麼材料,我估計應是上古時代的隕鐵,放射性倒是沒有,只是很奇怪,黑棺表面霧化了一層,戴著手套離近了居然有一種麻酥酥的觸電感?」
離近了仔細看,這個黑棺表面確實是金屬的質地,象一個大鐵疙瘩般沉重,一圈的輪廓在燈光下有點模糊,薄薄的蒸騰出一個兩厘米左右的霧化殼,凝結著白色的霜露。
我用手背輕觸了下黑棺,麻酥酥的吸力想把我的手粘上去,忙不迭的趕忙使勁拽出來,看看手套上,接觸的地方瞬間凝結了一層冰晶,我搖搖頭對林楠說︰「這不是觸電的感覺,倒像是黑棺的寒氣,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散發出這麼強的冰冷寒氣,連泉潭都給凍上?」
黑黝黝的帶殼黑棺再一次難住了我們,象個整體實心鐵疙瘩,找不到打開的竅門,本來寄希望于通過泉潭到另一邊的周王墓室去,尋找回到地面的通道,泉水卻給不明不白的凍成了冰潭,看來還是要找到竅門打開呂不韋的棺材,才能弄明白泉潭突然封凍的原因。
白玉棺床的下部已經結實的凍進了冰里,上部和黑棺連成了一體,林楠和小狐狸圍著棺床鼓搗,我插不上手,就抬頭仔細的看起墓頂瓖嵌的寶石圖案,龍、蜘蛛、熊和鹿,四種普通的動物,無疑代表的是風水四象,龍口處微跪的人,象征的也就是接收地氣的墓主,咦!那個微跪的人怎麼不見了?
听到我驚異的低叫,林楠和小狐狸也抬頭尋找那個剛才還在龍口的微跪人影,本來人影的位置上,現在空蕩蕩的,留下個洞口,什麼寶石也沒有了,林楠說道︰「怎麼會呢?不可能再有什麼害人的機關了,這個消失的人影莫非就是我們的出路?」
大家都在苦思的寂靜中,一聲輕響,鐵棺的棺蓋竟然微微打開了條細縫,頓時,寒氣徹骨,鬼氣森森,我們立刻後退幾步,生恐棺中爬出什麼千年不腐的老尸!照以往的經驗,我們已經到達了秦墓的最後地宮,雖然林楠再三強調不會再有什麼機關,畢竟這個墓室又不是他蓋的,還是小心點好!
林楠眼楮一亮︰「我知道了,你們看會不會是這樣,那兩把月牙刀片從盜洞里激射出來,剛巧打到墓頂,震松了墓頂的排列陣勢,把整個墓穴的煞氣給打亂了,無處宣泄的陰煞霸氣,聚斂成陰寒之氣,封凍了泉潭,那個消失的人影,我看就是煞氣成型,沖上地面去了!」
林楠講的太過玄乎,我是壓根不信,煞氣怎麼會聚斂成型?要沖上地面的話,豈不是會馬上招引來大批抓捕我們的人,哪有這麼倒霉的事情?
小狐狸已是深信不疑,見我仍然搖頭不信,有點著急的說︰「真的,林楠踫到過成型的氣,不過那次他說踫到的是尸氣,在一個唐墓里,墓主人是假死狀況給埋掉了,不久活過來,拼命掙扎不出一絲氣不透的棺材,內蓋上留了好多指甲印,最後還是給生生捂死在里面,呼吸的熱氣混在腐爛的尸味里,又逢一個養尸的穴位,林楠一打開棺蓋,一個人形的氣團就沖了出來,奇臭無比,飄在空中,過了很久才消散,你來看,他手腕上這塊疤,就是粘了一點成型的尸氣留下的紀念!」
我瞧著小狐狸熟練的幫林楠取下手套,手腕上有一塊淡青色的圓形痕跡,錢幣大小,象浮在皮膚表面一樣,時隱時現,林楠有點尷尬的縮回手腕︰「小狐狸就是愛操心,我說過沒事,她還是記在了心上,到處求醫問藥的給我治,不過這個地氣埋藏的久了,機緣巧合下確實可以成型,這倒是真的。」
小狐狸許是覺得自己情急之下,有點和林楠太過親熱,訕訕的由著林楠抽走手腕,眼神卻毫無羞澀,反倒亮晶晶的看著我。
瞧著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神,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倆人說的這麼堅定,那個消失的人影莫非真是墓室中的煞氣聚斂成型,沖出了地面?而被金剛牆和復雜連環鬼宮密閉的墓室一旦有了宣泄口,再加上成形煞氣噴發,墓室平衡被猛然打亂,黑棺也大受影響,失去支撐的碎裂開來?
這些前因後果既然已經想不清楚,那就算是吧!不理那麼多了,我們三個人齊心協力的沿著黑棺的細縫,使勁撬開了棺蓋,林楠說的沒錯,的確不再有什麼機關害人,這麼大的一塊天外隕鐵,相當罕見,只見隕鐵中間挖了個橢圓的人形坑,寒氣逼人,墓主的骸骨凍的和金屬粘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的尸體,若不是外面那祭師的文字,誰也不會知道這就是呂不韋的本來面目,黝黑的隕鐵也不知道是什麼元素構成,連里面也有兩三厘米的霧化殼,冷冰冰的不可捉模。
我這才想起,這次林楠開棺居然忘記了在墓室里點一根蠟燭,不過看他那迷信樣,我還是不說的好。
小狐狸最先泄氣,呂不韋的棺材中都是些一卷卷的絹本書冊,看不到有什麼稀世珍寶的影蹤,就連絹本書冊也凍成一堆疙瘩,難以打開看看是什麼內容,無奈之下,小狐狸只好拿鏟子往下撬,嘴里嘟噥著︰「費這麼大勁,帶回地面要是那該死的‘呂氏春秋’,不把我氣死也要給人笑死!」
墓室中凍的難以忍受,我們也實在堅持不住,小狐狸草草撬下來一小半絹本,就實在撬不動了,下面的一踫就碎,我瞧的很是心疼,幾千年前的文化遺產,呂不韋寧肯帶進棺材陪自己,也沒有象其它人那樣在棺材里放上奇珍異寶,可見內容一定不一般,趕忙制止住小狐狸︰「撬不動就算了,給其它人也留點!你不看看自個的背包都快滿了,周王那的寶貝你還要不要啦?」
話音未落,卻听身後我們進來那道厚達兩米的墓牆,轟然沉下去一截子,磚塊嚴嚴實實的封死了我們進來的路,林楠顧不得發愣,趕緊沖過去跳進他那個盜洞,很快滿身黑泥的爬上來,只叫的一聲苦,原來正是這盜洞經幾次擴挖,才引起了墓牆的下沉,里面已經被完全堵死。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林楠你就別可惜了,盜洞里那種月牙妖刀,難保只有兩把,萬一我們鑽進去再踫上幾個,可是保不準的糟心事兒!」我嘴里這麼說,心里卻有點遺憾,後路堵死,就不可能退回去給那兩個鴛鴦盜好好安葬了,畢竟是冥冥中救了我們的前輩啊。
收拾停當,強忍著寒冷,費勁的取出幾塊硬邦邦的巧克力,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咬的動,在林楠的堅持下,我們泄氣的合上棺蓋,挨個給呂不韋默祝了一分鐘,這才繼續往寒潭後面的黑暗中模索。
看看手表,自從十五月圓之夜子時,鑽進墓道開始,已經過去了十六個小時,地面也到了下午茶的四點多鐘,可能是我們經歷了太多的驚心動魄,一個個都目光炯炯的毫無睡意,走不了多遠,凍的結實的冰面開始有些松動,我們互相示意綁好防水袋,背好氧氣瓶,順著潭邊扶住牆小心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沖上地面的煞氣是什麼形狀,是不是引來了大批的人正布下天羅地網,嚴陣以待我們露出腦袋,來個一網打盡?我可真不想那麼倒霉,到時候又得去求老爺子搭救。
腦子里胡思亂想的跟住林楠往前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寒潭的邊緣,封凍的不甚結實,水面淺的僅僅淹過腳背,所幸一路安全,三個人不覺長出了一口氣,蹲下來暗叫僥幸。
林楠又開始擺弄起手表,換著方向的到處探測,使我想起下墓前林楠投放的定向鑽針,湊過去問他︰「是不是這里有了信號?快瞧瞧離你事前勘測的墓室還有多遠?」
林楠失望的搖搖頭︰「信號是有,但很微弱,並且顯示的方位也似乎不對,怎麼會在我們下方很深的地方呢?當時測的是大約離地面二十米深,這十幾個小時,我們下來的怎麼說都有三十米了,可手表顯示鑽針還離我們至少二十米,怎麼會差距這麼大?」
我笑呵呵的說︰「你這誤差也太大了吧?或許鑽針打進了什麼動物身上,又給帶往地底深處,也有可能呢?快走吧,這兒似乎也不是很安全。」
我們相繼摘下面罩,看看周圍又是什麼情況,小心翼翼的向前繼續走去。風水的正穴,道理上講離寒潭不會太遠,過了這麼久,煞氣應該沿著消失的人影,已經瀉去大半,可我們還沒有听到內藏眢中,另一個間歇性泉眼的水聲,實在是好生奇怪!
這個呂不韋的墓穴三面封死,留下寒潭這面沒有用墓磚堵住,以祭師的聰明才智,決計不會網開一面,想必寒潭這面有不可逾越的障礙,雖然這會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但誰也說不定會不會是危機來臨前的片刻安寧?
腳下的路面已經看不出還有人工的痕跡,俱是天然形成的礫石,被水沖刷的圓潤光滑,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示意他倆暫停下來︰「等一下,你們覺得奇怪不?我們一直認定這下面是西周時期的天子墓,這一路下來見到的,卻都是秦代的東西,瞧這工程量這麼浩大,總覺得不像是一個丞相的門客可以偷偷模模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