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天,鄭一桐和王林今天晚上去那個別墅並沒有太多的發現,除了那口古怪的箱子之外。于是我疑惑的問道︰「那後來呢?……剛才又是怎麼回事?」
鄭一桐說道︰「我和王林回來後,倒在沙發上喘氣。王林跑去你門口听動靜,見你還在睡就沒敢叫你。可是我卻感覺有人跟著我們回來似的,心里一直不踏實……」
「你沒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跟蹤你們?」我有點惱火,被人跟蹤也不查查,這大俠做事越來越不動腦子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跟蹤,我和王林進後院的時候,我感覺後頭有人跟了過來,好像在窺探什麼秘密一樣。進門的時候,我特意看看了,好像是一個一臉麻子的女人。從來沒見過。」鄭一桐說。
外頭的天色漸漸放亮了,看他們幾個都有點愁眉苦臉,我振作了一下後,開始分配任務︰「事兒越來越復雜了,咱們誰都不知道是福是禍,這樣,你們倆先去睡一覺吧,十點多起身開始干活。」
「干什麼活兒?」
「王林,你負責兩件事兒︰第一個是把御玫瑰山莊別墅的監控錄像弄出來,除了抹掉昨晚你倆的痕跡,還要注意一下林大成那房子最近的出入情況;第二個任務是搜集一下那片地方的歷史,看看在建別墅之前,是干什麼的?」
王林點點頭︰「好的,沒問題,只不過……你說那片地兒的歷史情況,是不是要去圖書館或者市府的資料庫里找找?」
我說道︰「怎樣都好,哪怕搜集一些老照片都行,除了以前是個什麼建築,最好弄來地下管線的圖紙。」
說完,我轉頭鄭一桐說道︰「至于大俠,你休息好之後,繼續在海王電器下下功夫,不行就去應聘個保安做,爭取弄明白林大成最近的異常情況。」
鄭一桐苦笑著點點頭︰「好的,沒問題。我不睡了,這就去準備一下。」
我看了一眼舒麗︰「你,也有份活兒要干。這樣,你收拾一下,做好準備出個遠門。」
舒麗疑惑的看著我沒言語,我接著說道︰「大俠你配合一下,林大成有內地的親戚在這三兩天過來。你弄明白這親戚的具體情況之後,交給舒麗。我想讓舒麗去一趟內地,查查林大成在內地老家的情況。」
王林在旁邊插話道︰「噢,我明白了,老大你是想確定一下,酒吧里踫到的那人到底是誰吧?」
我沒好氣的說道︰「別自作聰明,都把招子放亮點,我總感覺這次踫到的事情還沒完,後頭還有大家伙。」
鄭一桐卻嬉皮笑臉的說道︰「這些任務都是小菜一碟。不過老大,你自己有啥任務?」
「我,我也有很多事要忙。」我笑了笑說道︰「得先伺候你們幾個小家伙,把早餐買來,還要去找下這農莊的王老板,打听點事兒。」
「找王老板打听什麼事?」鄭一桐疑惑的問我。
「就是你說的那個麻子女人。叫舒麗給你說吧,她也知道這個人。」
不提他們在屋里說些啥,我換換衣服出門去買早餐。
買回來的新鮮早飯吃完,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後,我出門去找飯莊的王老板。不為別的,那個麻子女人讓我心里籠上了一層陰影,總是想起來就不舒服,電話里也說不清楚,還是跑去當面問問,心里才踏實點兒。
王老板的辦公室在飯莊的後頭,他自己已經不參與飯莊的雜事了,所以我找到他的時候,這人正在喝茶,也沒啥別的閑雜人等在場,我打個招呼坐下喝了一杯後,就直奔主題的說道︰「還是老王你好哇,全月兌產干部坐這兒喝茶,錢也不少掙,真是羨慕啊羨慕。」
老王笑著說道︰「這茶喝著怎麼樣?我就愛這個味道……別提錢不錢的了,再說我哪有你們好啊,坐房間里打打字錢就來了,本錢兒都不用掏。」
我趕緊岔開話題︰「王老板還記得我昨天給你打電話吧,你那遠房表姑是怎麼回事兒?真稀奇,怎麼會給雷劈了呢?……沒別的意思,你知道做我這行,听說點稀罕事兒,都想弄弄明白,職業病職業病……增加點生活閱歷,弄點故事素材。」
王老板嘆了口氣︰「她也是個倒霉的苦命人啊,大白天在地里做活,也會給雷劈住,真是邪了門兒了。不過話說回來,也算是有福之人,給雷劈住都沒死。當時除了頭發燒光,一條腿走路有點瘸,別的硬沒啥大事兒!」
我點點頭︰「是啊,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說說看,怎麼會有大白天見鬼的說法呢?咱們都是現代人了,應該沒人相信鬼神這些扯淡的話吧?」
王老板趕緊擺手說道︰「可是不敢這樣說,頭頂三尺有神靈!罪過啊罪過!」
我好奇的問道︰「難道王老板還真信這些啊?趕緊給我說道說道你那表姑的稀罕事兒吧。」
王老板沉吟了一下說道︰「要說稀罕事兒倒還真的是有……只是,有點駭人,你可別當真了。」
我笑了︰「怎麼會!稀罕事兒我可見多了,不過這關于鬼的事兒,還沒踫到過真的——來吧,說說看。」
王老板清清嗓子給我講了個事兒,其實也就是他那遠房的麻子表姑給雷劈住後,發生的離奇經歷。我一听之下,覺得匪夷所思,因為和我現在踫到的麻煩,竟然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王老板這麻子表姑的原名已經不怎麼記得,村子里大伙都叫她葉子。出事那年,年齡才二十出頭。之前來廣東打過工,後來年齡大了,想回去成個家。哪知道回去沒多久,就踫上了這場飛來橫禍。
葉子受傷的時候正在地里做農活,跟她一起遭難的還有一個老太太,隔了幾百米之外的另一戶人家的地里。葉子只受了點輕傷,可那老太太就沒那麼好運,當場就給雷劈死了。
葉子被村里人抬回來家。她家里只有一個已經瞎了眼的老娘,再沒有別人。本來,葉子在外打工,雖說掙不了幾個錢,但養活自己和老娘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是葉子這一受傷,家里斷了經濟源頭,老娘沒得吃,還要給葉子抓藥看病,自然更加辛苦。
且不說葉子老娘怎麼艱難,說說那個被劈死的老太太。
那個年代,火葬剛剛全面鋪開,上面抓的很嚴,嚴格禁止土葬。但是在鄉下,人死入土為安的觀念,一時半會兒扭轉不過來。所以,老太太的家屬,私下一合計,準備強行下葬。
在鄉下,還有個說法,只要人埋進了土里,被抓到就只繳納罰款,沒有挖出來再燒的理兒。除非正在下葬的過程中,被當場逮住,那又另當別論。
死了人的那家,從醫院拉回來的當天夜里,就計儀停當,定在凌晨四點下葬。也不敲鑼打鼓,也不送葬什麼的,等埋進了土里,頭七之後再做法事,同時捎帶著擺幾桌酒席待客。
至于村子外頭,老太太已經一把年紀了,除了村里極少數人知道是被雷擊死之外,其余人都以為是病死的,不然的話,傳出去名聲不好。
墓坑過了零點就已經挖好了,張著黑糊糊的口子擺在地頭。
下葬的家屬來了之後,把繩子一松,讓棺材斜斜的掉進去。可想到棺材板落地的聲音,人們都覺得很奇怪,因為听聲音那坑的深度根本不像兩米的樣子,起碼有四米。家屬吃了一驚找來挖坑的人一問,卻沒人說出個所以然來,當時挖的最多兩米半,哪會知道過去幾個鐘頭,墓坑就自己變深了?
家屬正疑惑呢,縣里專門抓違規土葬的官員也不知怎麼得到的消息,已經趕來了。
棺材雖然下去了,可還是一杴土都沒上,那家人也只能說晦氣。民不與官爭,老老實實的準備把棺材給吊出來。
坑很深,下頭沒水,有些砂子,下去了倆人綁上繩子就往上吊。誰知道剛上到一半時候,棺材底兒嘩啦一聲響——棺材竟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散架了。
要說不可能啊,這舊式棺材釘的很結實,還綁著繩子,怎麼會掉下去就給摔散架呢?真是匪夷所思!
下墓坑綁繩子往上吊的是縣里來的人,不可能用這種齷齪的手段泄憤。
地面上的人面面相覷,這可怎麼辦?
棺材提了上來,卻是空的,老人家的尸身已經掉了下去,砸進了砂子里頭。按規矩來說,已經算是入了土,再下去綁綁弄上來,家屬說啥也不肯。縣里來的人也覺得不妥,不願意第二次下到奇深無比的墓坑里干這種活計。
再說,都是一個縣的人,誰都怕半夜給人砸黑磚,還得顧慮著自家小孩的安全。所以和家屬協商,現場繳納罰款了事。
縣里的人走了,這家人把棺材又給重新吊了下去,在下頭簡單收殮了,土葬。
可第二天,有人發現,墳給人刨了,尸體也丟了。
說是墳給人刨了,也不算很準確,因為從痕跡上看不出來是從里頭往外挖出來的,還是從外頭往里挖進去的,反正這墳是肯定給動過了——打開一看,尸體果真沒了。
葉子老家沒有娶陰婚的惡俗,也不可能是外地流竄來偷尸的蟊賊,自己村里的人,更不會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那是誰干的呢?
沒過幾個鐘頭,尸體被找到了,就在鄰村一個小樹林里,掛在樹枝上。
警察也抓不到是誰干的,尸體除了小腿的腿骨少了一節之外,大體還算完好,想來可能是被野狗之類的啃了。所以這家人罵罵咧咧的只好又選了個時辰再次下葬。這次,安排了人守夜,直到過了頭七。
事兒居然還沒完。
又過了三個月,這個墳竟然再次出了問題,而且還是老問題,墳給挖開,尸體又不見了!
一具已經下葬的尸體,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事情,實在把村子里攪的人心惶惶。很快,第二次不見的尸體,在村子里一家人的地頭被發現,給蜷曲著窩在一個田間小坑里。
此後,附近的幾個村子都出現過尸體被刨出來的怪事兒。
頓時流言四起,說被雷劈死的老太太,肯定發生了尸變之類的古怪事兒。這一家人也被折騰的十分頭疼,最後咬咬牙,召集了人手,把這個墓坑徹底的刨一刨。想到下葬的時候,墓坑無緣無故的變深了,是不是下頭有什麼古怪。
刨出這個墓坑後,村里人發現這個坑的下頭確實很深,都是些黑色的砂土,四通八達有無數細洞通往別處,最中間倒臥著一具黑色的不腐尸體,一圈人都看了也沒人知道是誰。
後來縣里的文物所來了人,說這是古物,要拉回去研究。
「怪不得那個墓坑變深了,那下頭是空的,棺材又重。估計是棺材把空洞上面的土砸塌了,直接掉到空洞里去了。」我分析著。
「估計是這麼回事。」王老板說。
「是夠離奇的,可這些跟你那麻子表姑有啥關系?」
王老板呵呵笑道︰「古怪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