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做就做,我自然也是遵循他所講搭肩不搭手的模法,率先從肩膀處開始模起,我倒,老家伙身上的東西可真是很寒酸,淨是些符咒法器之類的東西,我是既看不懂也不會用,只有些火折子和炸藥,我看還有點用處。
草草把張三爺懷里的東西一裹,塞進懷里,我就開始繞著碎魂碑打主意,這玩意兒下頭雕刻著熊、羆、獅、虎四種動物,通體都是黑色的某種硬玉,字是陰文灌了朱砂,發著暗紅的色澤,也就一米多高,基座好像被人撬過,但沒有撬動,應該在土里邊還有一些東西連著石碑。
左右看看沒什麼趁手的工具,我想起了黑沉木,短短的挺合用,正當撬杠來用。
一點點沿著基座使勁撬這石碑,田麗和我都感覺到石碑正在漸漸傾斜,更加感覺到石碑下頭就象冰山一角一樣,還潛伏著龐大體積和龐大重量的未知物。
撬了半天,石碑看著傾斜,還離倒塌有太多的距離,田麗又老話重提︰「老馮啊,我看你還是吞下那熊龍丹算了,我想林鷂子當年必定也撬過這石碑,他都沒有成功,說明這石碑定有古怪,咱們這樣蠻干我看恐怕不行。」
我正在生悶氣,于是沒好氣的沉下臉訓斥她︰「你這叫什麼話!他林鷂子不行,不見得我馮一西就不行,你別淨添亂了,乖乖的呆一邊去!」
田麗默默的走開了點,仍然盯著我的舉動。
我又繞著石碑走了兩圈,心中有了主意,我用短刀在石碑的一角挖了個洞,掏出張三爺剩下的炸藥,一鼓腦塞了進去,撕下一截布條,招呼田麗再讓開些,晃晃火折子就準備來個定向爆破。
轟隆一聲,煙霧彌漫,老頭的炸藥硬是了得,居然把石碑從基座處整齊的炸斷兩截,而石碑下面則塌下去一個大坑,里頭盡是些尸骨和骷髏,亂七八糟的攪在一起,我想就是神仙下凡,這會也分不清哪些是鄭可和趙珊的遺骸了。
田麗的眼神一向好使,我還嗆的有些發暈時,她已經叫了出來︰「快看!骨頭下邊有東西!」
我定楮一看,骨頭下邊確實有東西,蒸發出一片白霧,寒氣森森的,用手電照照,應該是好大一個冰塊,里頭冷凍了不少圓球樣的珠子,黑白分明。
我看清楚里頭是什麼東西後,忍不住叫了一聲晦氣,他娘的盡是些人眼珠子,給挖了出來聚在一起,用冰給凍上,嵌在骷髏的最下層。
我心里一動,想起來融王在蟲谷的墓,有個祭師把自己葬在大樹中,被秦建軍破掉後,浮現出一只石頭椒圖,身上馱著鎮陵譜,還有祭師被挖出了舌頭吊在明堂的屋頂上,無外乎都是些巫術,和這碎魂碑應該同出一轍,原理是相通的,但我記得秦建軍好像說過這些巫術在經歷過漫長的歲月後,威力已經大不如前,樹棺中的祭師依靠剝了皮的大蛇吸收血液維持對蟲谷外圍風水的改造,明堂上的祭師甚至沒有什麼攻擊力,如果不是胖子舌忝了一下祭師的舌頭,根本就沒有事情發生。
碎魂碑既然也是融王的巫師所立,使用的詛咒方法也應該都差不多,只要我和田麗足夠小心,不去觸動其中的機關,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
黑色的碎魂碑到底是什麼材料制成?我很好奇,掏出短刀,我輕輕的在石碑上刮擦,這材料有點象是一種黑玉,質地堅硬無比,但又絕不是玉石雕成,因為它有很強的柔韌性,有些地方用手按下去,還是軟的。
碎魂碑炸斷後一會兒工夫,滿地的爛棺材都開始微微顫動,還有些翻滾著在地上亂動,我和田麗非常吃驚,緊張的盯著周圍。
墓室地面的中央,突然左右裂開了一條大縫,卡嚓嚓的斷裂聲,不規則的在耳邊接連響起,無數棺材、骨甕,順著傾斜的地面翻滾著,墜入縫隙里,縫隙下面迸射出碧綠幽藍的冷色光芒,顯得一切都那麼詭異。
我的心里直往下沉,怎麼感覺就象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一樣,我可不敢跑去縫隙旁邊向下看,生怕看到的是無數冤魂厲鬼,還有被林鷂子銼骨揚灰的老融王,那可極為不妙。
田麗拉住我,顫抖的聲音對我說︰「老馮,是不是碎魂碑里聚集的魂魄都被放出來了!咱們怎麼辦?」
我怒道︰「怎麼可能!要是那樣的話,咱倆不早都被撕碎了,這都是些封建迷信,你就別往那些地方去聯想了!」
地面的傾斜幅度越來越大,頭頂上也開始不斷的掉下些石頭和祭祀用的器物,我試著拖了一下碎魂碑,竟然不是很重,剛才從張三爺身上撕下的布條還沒用完,我就把把碎魂碑牢牢的用布條一裹,拽在手上,不想讓它也掉進縫隙里面去。
裂縫的寬度逐漸加大,竟然是要把墓室里所有的東西都吸進去才甘心,我叫聲不好,一手拽著田麗,一手扯起石碑就往高處跑。
跑到高處,我忍不住望向裂縫里邊,我很好奇里頭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看之下,目瞪口呆,裂縫里散發著碧綠幽藍光芒的竟然是一條大河,洶涌的向著一個方向奔流,上頭掉下來的無數棺材石頭等雜物,幾乎立刻就沉入河底,沒有一個東西漂浮在水面。
我想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慌忙四處尋找有沒有出路,而頭上的穹頂卻不時的砸落東西下來,讓我忙于躲避,很是狼狽。
田麗跟著我也是一籌莫展,眼見腳下的地面逐漸在升起,斜度越來越大,我們幾乎很快就要滾落下去,頭頂轟隆一聲大震,一條石梁落了下來,幾個翻滾後,剛好一頭卡在這個傾斜的地面上,另一頭不知道通向哪里?但瞧角度很是筆直,我想石梁應該暫時不會再墜入深淵,而是兩頭都擔在了正在翹起來的地面上。
此刻顧不了那麼多,我和田麗費勁的拽著石碑爬上了一人多寬的石梁。
沒有爬出去多遠,身後的穹頂就轟隆一聲整個砸了下來,塵土飛揚,那死去的張三爺還有林鷂子等人都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穹頂落下來後,一陣清涼的氣息涌了進來,竟然有漫天的星光灑下來,我和田麗驚喜莫名,難道穹頂上頭就是雪山之巔?
但很快我和田麗就失望了,這個穹頂是用石梁等亂七八糟的材料凌空搭在一個深淵里,上下都是懸空,只用粗大的石梁插進懸崖固定,上面雖然有星光閃爍,但周圍峭壁可不是只有幾十米高,而是不知道有幾百千丈,下頭的墓室還在轟隆隆直往深淵里滾落,我和田麗手腳並用的順著石梁拼命往前爬,借著星光,隱約看的到石梁的另一頭是插在峭壁上的一個黑洞里,那里,很可能就是我和田麗逃出去的關鍵所在。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和田麗雖然都是受過傷的人,此時逃命要緊,都發揮出了極高的攀爬技巧,我竟然還拖著那石碑一直沒有松手,最後安全的和田麗一起站在了峭壁上,直到踩上這個人工鑿出的石洞,我和田麗才長出了一口氣,知道從死亡邊緣又揀回了一條性命。
緊緊抱住田麗,溫熱柔軟的身軀,竟然絲毫沒有讓我想入非非,想起某人說過︰當生命受到嚴重威脅時,人類的本能就是保命而不是繁殖了。
我心有余悸的望向那曾經救了我們,剛剛走過的石梁已經變的更加傾斜,一頭正逐漸下滑,看來這個搭在兩邊峭壁中間的大型石頭建築,很快就將徹底消失,徹底沉入深淵底下的洶涌河流里,這河流,鬼氣森森,我是侯怕的很。
要想順著峭壁爬上去,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就是長上翅膀恐怕都有危險,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凡人,連特種兵的本事都沒有。
松開懷抱里的田麗,我輕輕安慰她︰「好了……好了……別哭了,咱們這不還是安全呢,沒事兒,很快咱就會出去的了,至少咱們比林鷂子強的多,咱有炸藥,把融王的老巢都給炸塌了!」
田麗慢慢平靜了下來,看到我還拽著那石碑不丟手,又好氣又好笑的罵我︰「馮一西,你不是這麼財迷吧?要這玩意兒有啥用?」
我笑笑沒有搭腔,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石碑沒有那麼簡單,定然還有秘密在里面沒有被發掘出來,不管好歹,反正又不是很重,我是要再拖著它一會兒了。
前方,我看了看覺得很熟悉,可不是嘛!原來這里是我們曾經走過的路,那口大鍋還在那擺著,里頭的人肉粥凝固成一個皮凍樣的東西,中間還夾雜著幾張張三爺丟進去的黃符。
我繞著大鍋走了兩圈,惱海里突然有了個主意,不如我們來煮碑!
還魂鼎是用來復蘇死去的亡魂,這碎魂碑里,按道理應該拘押的有鄭可和趙珊的魂魄,鼎里頭還有老頭丟下的符咒,如果拿來復活鄭可的話,我想絕對會有些反映,現在身處險地,我只希望把動靜鎬的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