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劇痛,戴金雙冷不丁看見了「米古」的腔子,里面黑乎乎一片,似乎不像表面那麼硬,「看你厲害還是‘磔池’里的‘靈根’厲害…」戴金雙以最快的速度從口袋里掏出了那盒「鎖魂環」,噗哧一下把那鎖魂的小玉柱插進了「米古」的腔子。
還別說,秦德發明的這玩意還真是挺好使,隨著戴金雙這麼一插,感覺自己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瞬間便減輕了不少。
就在戴金雙想趁機月兌身時,忽然感覺後背又是一陣劇痛,「啊…!!」七脈被封三脈,這戴金雙也絕望了,沒想到自己辛苦這麼多年找虯煉丹,最終會敗在一個凡人手里,然而就在這時,天空忽然傳來一陣鷂子叫,听的戴金雙渾身一哆嗦,心想真乃天亡我也,平時就怕這玩意,好在這東西平時很少見,尤其是城市,沒想到這半夜三更的,竟然讓自己在這麼個鬼地方踫上,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在澡堂子里都能踩著狗屎…
但讓戴金雙沒想到的是,這鷂子在天空盤旋了兩圈叫了兩聲之後,竟然一個俯沖直奔王四照的面門,速度之快可以說堪比子彈,王四照正在專心確定七脈的位置,冷不丁這麼一下也是沒反應過來,只感覺左臉一陣劇痛,「啊…!!!」王四照也是一聲慘叫,伸手一模,左邊臉頰被抓掉少說酒瓶蓋大小一塊肉,「畜生…!」王四照揮手便是一劍,但此時這鷂子已經飛上了半空,繼續叫喚著盤旋。
趁著這功夫,戴金雙拼了全部力氣,終于從「米古」的手中掙了出來,但跑了沒兩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老四…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王四照拎著巨閥劍,緩緩地走向戴金雙,「當初在上高會戰的時候,念咱們多年兄弟情分,我饒你一命,你現在卻反過頭來對付我…」
「王四照…你會不得好死的…」戴金雙一不躲二不閃。
「到了現在還嘴硬…」王四照左手比劃著銀針蹲在了戴金雙跟前,「就算我不得好死,恐怕你也看不見了…」說罷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候,只听天空之中又是兩聲鷂子叫,瞬而一條大白蛇從天而降,啪嗒一聲便落在了王四照的左胳膊上。還沒等王四照反映,這大白蛇撲哧一口便咬住了王四照左手的虎口,半寸多長的毒牙齊根刺入了肉里…
「哎呀…」王四照這一聲慘叫可以說是響徹天空了,不過叫歸叫,王四照的第一反應便揮起寶劍照著左手就是一劍,只听啪噠噠幾聲,一只人手和兩段白蛇齊聲落地,「畜生…!畜生…!!」王四照疼得渾身哆嗦,只見其左手自腕子部位被齊刷刷的砍斷。鮮血猶如噴泉一般噴出動脈,而掉在地上那只被咬的手,短短幾秒鐘內便已經變成了黑色。
「報應…報應啊…呵呵…呵…呵…」戴金雙不住的冷笑,「老二,你得罪的人太多啦,你知道那條蛇是誰嗎?那是老五…哈哈哈哈…」
「王四照此時也沒心思听戴金雙的挖苦諷刺了,當啷一聲把巨閥劍扔在了旁邊,開始扯衣服勒住小臂給傷口止血。
剛把血止住,這王四照心里又是一驚,只感覺一個黑影在自己身邊撿起了巨閥劍,瞬時一柄涼絲絲的劍刃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四照…你活得夠久了……」毫無懸念,來這正是張國忠。
「殺…了我…你老婆就永遠沒得救了…」雖說手臂劇痛難忍,但這王四照卻仍然故作鎮靜。
「別信他的話…瘴術沒得解…」戴金雙似乎也快不行了,「快…快殺了他…」
「他騙你…」王四照冷冷一笑。「還記得剛才我給你的符麼…用那個貼在她身上…我保證治好你老婆…」
月光下,張國忠還真從懷里掏出了那張怪符。但還沒等著王四照笑,這張符便被撕成了兩半落在了地上…
「慢著…!!」王四照的表情忽然一變,「你們放過我…我認罪!你們放過我!我把家產全部拿去做善事…!」
「你的‘善事’做的夠多了…」張國忠緩緩地舉起了寶劍,「這些話你留著去和馬師叔說吧…」說罷就要下手,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忽然手電筒光攢動,「老張!!冷靜!!別沖動!!」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柳東升,旁邊還帶著幾個人,「老張!!快把武器放下…!!」隨著喊聲越來越近,武警上槍栓的聲音已經能听清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一看來人了,王四照忽然哈哈大笑,「我是馬來西亞公民!這里有人綁架我…!」
看著越來越近的手電筒光,張國忠長嘆了一口氣,當啷一聲扔掉了巨閥劍,緩緩地舉起了雙手。
「不許動!!…不許動!!」三四個武警瞬時便圍在了三人的周圍。
「我是英國公民,這個人要殺我…」戴金雙勉強抬手指了指王四照,「這個年輕人是想救我…」看來戴金雙也不是吃素地,你王四照不就仗著自己是外籍麼,俺也是啊…
柳東升當然是張國忠這邊的人,听戴金雙這麼一說,趕緊順坡下驢,舉起手槍對準了王四照,他這一瞄準,幾個武警的槍口也齊刷刷的對準了王四照。
「你們敢!」王四照惡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我要抗議!!」
「這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想抗議找你們大使館說去…!銬上!…帶走!!」柳東升一聲令下,後面幾個便衣一擁而上,將王四照按倒在地,剛把手銬子拿出來就傻眼了,「頭兒…這人…沒有手啊…」
「沒手…?」柳東升定楮一看才發現,這王四照左胳膊果然是根「光桿」,斷手的截面被一大團衣服裹著,而地上,卻有一只黑紫黑紫的手掌。
「沒手也帶走!」柳東升一聲令下,「地上這個人不行了,你們趕緊去叫救護車!!現場我來處理!」柳東升一個眼色,一旁的二嘎自然明白,干脆把王四照和自己銬在了一起,「你們幾個,跟我走…!柳隊處理現場…!」
二嘎等人將王四照押走以後,現場只留下了戴金雙、柳東升和張國忠三個人。
「老張!弟妹的事你不用操心。醫生說只是昏迷,沒有生命危險…」看著人都走了,柳東升趕緊安慰張國忠,「劉老爺子我沒追上,等我一出門已經沒影了,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不會有危險!」
「昏迷…」張國忠苦笑,這一昏迷,就不定哪年哪月了…
「你…就是抓住馬陽和李樹林的警察吧…?」此時戴金雙忽然開口。
「是我!」一听馬陽和李樹林,柳東升不禁一愣,「你是…老爺子!?」
「呵呵呵…不愧是張師弟的朋友…佩服…」戴金雙這一聲「張師弟」,把張國忠也听得一愣。
「不錯…我就是老爺子…那個案子,你…不用查了…咳!…咳!…咳!」戴金雙每咳嗽一聲,嘴角都會淌出一絲鮮血。
「你…」柳東升一時間傻在了當場,看著戴金雙,有看了看張國忠,「你」了半天竟然沒說話。
「你別誤會,我的事和他沒關系…」戴金雙指了指張國忠,「我們是今天才認識的…」
「你…你把咱們中國的文物…賣給外國人……」面對一個瀕死的人,柳東升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你這麼做是不對的…」這句話差點把張國忠都听樂了,看來這柳東升真是沒詞了…
「誰說…我賣給外國人了…」戴金雙微微一笑,「我賣的都是中國人…我告訴我那些手下。…不…不準把東西賣給外國人…否…否則就殺了…殺了他們…」戴金雙說話越來越費勁,「後來…後來他們背…背著我…把東西賣給外國人…就…就…讓我殺了…」
「原來是這樣…」柳東升語重心長的點了點頭。仿佛還挺感動,其實這柳東升確實是傻了,盜墓本身就犯法,賣給哪國人也不行啊…
「你…你去…你去河北區…花園別墅,5號…那個房子…」戴金雙又咳了幾口血,「該賣的…我…我都賣了…但…但不該賣的…不該賣的…都…都在那…」
「不該賣的…?」柳東升一愣,忽然想起當年審訊亮子的父親張建時,听那個張建也說過,這個老爺子把好多東西都自己留著,只拿出一小部分讓手下人出手,莫非是因為那些都是國寶,才被這老爺子自己留下來了?
「師弟…」戴金雙像張國忠擺了擺手,張國忠趕忙蹲下了身子,「老五…老五的魂魄已經…聚的差不多了…我…我走以後,你…想…想辦法超度老五…」
「其實…殺我…不用封七脈…封四脈足以置我于死地…現在我被王四照封了三脈…」戴金雙抖著胳膊從王四照的那只黑手里捏過了銀針,「我作惡多端,罪責難逃,但我有…一個請求,我…我不能指望別…別人…只…只能求你…」
「師兄…你盡管說…」張國忠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其實封四脈足以致死的說法不用戴金雙說,張國忠心里也明白,人身上的七脈,脈脈都死死穴,正常人一頭一尾被封住兩脈基本就交待了,類似于鐵竹陣那種自虐的陣法,倘若不懂運行真氣的話,但就一脈便有可能致命,戴金雙雖然比正常人強不少,但也架不住封掉四脈…
「我…我…已經越出輪回了…」戴金雙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越出六道…不…不能投胎…但…但我…下輩子…下輩子…想和小蘭…想照顧她…」
「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張國忠微微點了點頭。
「沒…沒有丹油…小蘭…小蘭…活不過半年」戴金雙的眼楮此時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你…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再入輪回…投胎…投…照顧…照顧她?」
「嗯…」張國忠不住地點頭。
「你…你跟我說…跟我說你辦得到…」戴金雙每說一個字都要抽搐一下。
「我辦得到!」一行淚水終于滑出了張國忠的眼眶。听張國忠這麼一說,戴金雙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意思微微的笑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師兄!真雲師兄!」張國忠叫了兩聲,但戴金雙卻不再有任何反應了。拿開戴金雙的手,之前剛才那根銀針此刻已經深深的刺入了丹田脈之中,四脈已封,陽氣已竭!
從地上大蛇地尸體中拔出封著老五魂魄的銀釘後,張國忠心里忽地變得淒涼起來,「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啊!!!」曠野中,張國忠的怒吼顯得格外刺耳…
只可謂︰
家國江山磅礡,
兒女情懷落寞。
情緣百專終似暮,
含淚入榻怎有過,
朝來又奈何…?
恩怨一夕忘卻,
情義萬世為歌。
今卒聞的來生悅,
百苦千滄亦寧得,
卻是真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