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洞的時間被安排在了第二天午時,不過說實在的,按張國忠的預估,以此盜洞的深度,白天下與晚上下區別不大。按照孫亭的分析,此盜洞不但是某種高科技發掘工具的產物,更有一些專業考古學的痕跡,至少小山洞中那個傾斜的盜洞就很像用「湯姆遜簡易爆破法」弄出來的,按理說,這是一種歐美
(尤其是歐洲)專業考古學家慣用的方法,倘若在埃及,這種方法開掘古墓可以防止對古跡的過渡破壞,但若放在深山的話,其作用無外乎節省時間與工程量。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小山洞外。
將繩索在洞外固定好後,張國忠拿著巨闕劍第一個下了山洞,之後依次是老劉頭、艾爾訊、孫亭和秦
戈,大手劉和張毅城則被安排在洞外等候,為了避免意外,「天津」匕首則留給了張毅城。
和孫亭猜想的差不多,這個豎直的盜洞有很明顯的機械發掘的痕跡,洞的直徑大概80cm左右,四壁很光滑,必須手腳並用才能撐住,倘若不是秦戈帶來的專業登山繩山索帶有一種可調控的機械式卡扣,下這個洞可真要費老鼻子勁了。
也不知道下了多深,直到洞口預留的照明燈變成黃豆粒那麼大點的時候,張國忠才下到一個較大的空間內,打開手電一瞧,此處仿佛是個密室,高度大概十幾米,和巴山的藏寶洞差不多,仿佛也是就合著天然溶洞修的,密室底部全是水,陰森森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洞內潮氣拂面,就跟進了澡堂子差不多。「他娘的…這麼深的洞還有水…」張國忠心里暗暗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按茅山術的理論,水越深,陰氣就越大。萬一這水要是過腰了,手里的家伙必須在水里耍的話,威力豈不是會大打折扣?有心回去吧,腦袋頂上老劉頭已經下來了,「師兄,底下全是水,深淺也不知道,要不咱回去吧…?」沖著頭頂上,張國忠一陣大吼。
「你看看有多深!」听見張國忠喊,老劉頭一緊卡扣,身子懸在了盜洞中間,「要是太深了就回去!」
听老劉頭這麼一說,張國忠一按卡子,身體緩緩下降到了水中,沒想到水面剛剛沒過腳脖子,兩腳便感覺到了地面。「真他娘的浪費感情…」張國忠解開卡扣,用手電仔細照了照密室四周,發現下來時的盜洞正好打在了整個密室的中間。整間密室面積大概有兩個籃球場大小,和巴山藏寶洞一樣,空氣仿佛也彌漫著一股霧氣,但濃度比巴山要小很多,用手電能照到四壁。
「下來吧!水剛沒腳面!」張國忠沖上邊喊道。不一會,老劉頭、艾爾訊、孫亭和秦戈悉數下到了密室之中。
不會也是個藏寶洞吧?」老劉頭打起手電開始在密室中亂照。「不像!從盜洞的大小而言,咱們之前的那些人也不像是為了寶藏來的,這個小洞除了能上去,什麼都帶不走!」孫亭道。「但也絕不是古墓!一來古墓一般沒這麼大,二來這里一無壁畫二無雕刻,如果真花費如此巨大的工程量來修墓,不可能這麼粗糙!」
不是古墓我知道!」老劉頭道,「哪國皇上把自己埋這,可就真是嫌自己陽間的日子過的忒舒服,死後想下基層體驗生活了…」
「哎…我發現個怪事…」老劉頭和孫亭說話的時候,張國忠剛用手電照四周,「這連個門都沒有,他們下來干嘛?我懷疑他們是不是挖錯了…」正說著半截,忽听旁邊撲通一聲水響,「誰!?」張國忠和老劉頭不約而同的抽出了家伙,秦戈和孫亭則端起了槍,差點就扣板機了,幾束手電光集中到了發出聲響的地方,「我!別開槍!」手電光下,艾爾訊撲騰了幾下從水里「爬」了上來,「嚇死我了,這邊的水很深…!」
「
有多深?」張國忠上前一把拉起艾爾訊。
「
不知道,反正沒了我了…」艾爾訊邊說邊月兌衣服,「我說這幫古代人可真夠損的…」
「我看…不只是損那麼簡單…」秦戈收起槍,走到艾爾訊跟前,把手電伸到了水里,大家伙這才發現,腳底下的水仿佛比自己想象的要清亮一點,手電光在水下至少能照出半米來遠,「我認為咱們待著的地方應該是一個高台,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里可能是古代的祭壇,應該有樓梯通下去!而這的出口,則應該在水下!」說罷,秦戈開始順著艾爾訊掉下去的地方尋找所謂的「樓梯」,听秦戈這麼一說,眾人也開始學著秦戈的樣子貓著腰找了起來。
原來眾人站著的地方確實是一個正方形高台,兩側深水區域大概有四五米寬,而前後則要陡一些,就在艾爾訊落水的反方向,張國忠還真找到了所謂的「樓梯」,約麼有二十多厘米寬,但陡的很,用胳膊伸到水里試了一下,每級台階的落差至少有三十厘米。
「找到了!」隨著張國忠一聲喊,眾人呼拉一下聚了過來。「我下去試試!反正衣服已經濕了!」艾爾訊二話不說便要下台階。「等等!」張國忠一把拉住了艾爾訊,「水太深了,恐怕有危險,況且這個洞還鑽出去過那東西,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應該不會有事吧…」秦戈道,「張掌教,你覺得,那些東西是否可能會游泳?」
這…?」秦戈這一問,還真把張國忠問住了,除了霧靈山那個三口孽魄仿佛能撲騰幾下以外,茅山術里還真沒有哪些怨孽會游泳的記載,況且尸體若真泡在水里,恐怕起尸之前就泡爛了,哪還可能出去禍害別人呢?
我覺得,咱們之前那些人應該是全身而退的,如果他們沒出去,那至少他們下來時的繩子應該留著…我覺得,那東西很可能是別處的,巧合鑽進了那個洞布而已…」
「
有道理…」老劉頭倒是破天荒的支持了秦戈一次,「這里陰氣重,開個口漏了陰氣,沒準會把那些東西引過來…來,艾老弟,話雖這麼說,但小心不是錯,把這個拿上…」還沒等張國忠說話,老劉頭一把把七星劍塞給了艾爾訊,而秦戈則從背包里拿出了登山繩給艾爾訊捆上了。這麼一來張國忠也沒詞了,本來是為調查廖錯夫婦的死因下來的,這可好,唯一和其死因有關系的「字尸」倒讓這老哥兒倆說成別處偶然進來的了…
拿起七星劍,打開手電,艾爾訊一步一探的下了水,沒下幾階台階,水便沒到了脖子。「拉好繩子,我下去了!」深吸了口氣後,艾爾訊一猛子扎進了水下,只見一片手電的光韻在水面晃來晃去的越來越暗。也就過了十幾秒,秦戈手里的登山繩已經讓艾爾訊帶下去十幾米了,「好像挺深啊…」秦戈邊松繩子邊皺眉,「這個里到底是干什麼的?古代怎麼會把祭壇設在如此之深的地下?祭壇那邊是什麼?古代人怎麼進來的?」
等會艾老弟上來的時候,咱們問問他水大概多深,就不難推測這個壇的朝代…」老劉頭點上煙,開始人模狗樣的白話,「祭壇之法由西周而興,後漢而衰,相傳武王罰紂之前,周公曾于太白山設‘千 壇’以窺天意,高三十丈,方十二丈,而到後漢之時,諸葛孔明借東風曾于南屏山設七星壇,高僅九尺,九尺為漢尺,合到現在也就兩米左右,再往後干脆就不弄那東西了…就跟這大哥大一樣,當年八路軍打日本鬼子的時候,報話機都得背著,現在能揣的兜里…」
原來如此,劉先生果然高明…」光顧跟老劉頭說話了,秦戈也沒注意這手里的繩子,只見繩子越走越快,直到張國忠發現不對勁,「艾先生怎麼這麼久還沒上來?」一般人憋氣最多也就兩分鐘,此刻已經差不多了,可水下非但一點動靜都沒有,秦戈手下的繩子反而越走越快。「噢!」秦戈這才注意自己手里的繩子,這一卷繩子是五十米,此刻已經被放下去一大半了。
下意識的一叫勁,秦戈想把繩子往回拽,這一用力不要緊,只見原本松弛的繩子瞬時繃了起來,只听撲通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秦戈也拉進了水里。「秦先生!」等張國忠反應過來,秦戈已經沉入水下了。「你們在這等我!我要是五分鐘沒回來就自己上去!」說罷張國忠撲通一下也跳下了水。
下了水才知道,這水下的能見度比想象中的差得太遠了,雖說跟秦戈是前後腳下來的,但此刻卻一點秦戈的影子也看不見,無奈,把頭探出水面換了口氣後,張國忠也順著「台階」向祭壇的正著方潛了過去。
他娘的,這是什麼?」向下潛了四五米以後,張國忠探到了最後一級樓梯,而樓梯的兩側仿佛放著一些籠子,欄桿大概有手指頭粗細,長寬高都和棺材相仿,里面黑渣渣的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雖說心有好奇,但此時此刻兩個大活人生死未卜,張國忠也沒心思仔細觀察了,用腳跟蹬了一下樓梯沿,盡可能快的向前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