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一看,張國忠也是一愣,只見柳東升滿臉堆笑的站在最前頭,身後還跟著三四個人,個個臉色比茄子還難看。
「老張,辦案可不是一個人辦,你看我這幾個兄弟…」柳東升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跟我一樣,神經衰弱,都想讓你拿那個偏方給看看…」一邊說,柳東升一邊沖張國忠擠眉弄眼,張國忠也不傻,直接把這幾個人讓進了院里。借著太陽,張國忠連紙人都沒用就把這幾個人身上的「盜魘」處理了(盜魘本身不是什麼厲害東西,單獨的魂或魄很脆弱,給柳東升看病的時候因為是晚上,才不得不用紙人)。
「柳大哥,你們是不是辦了什麼邪門的案子了?」張國忠繼續昨晚的問題,因為時間富余,張國忠干脆就把「盜魘」的前前後後和柳東升講了一遍。經歷過文物案的洗禮以後,柳東升的觀念也改變了不少,什麼事懂不懂放一邊,先信著再說啊,所以听張國忠講完「盜魘」的成因後,也是眉頭緊鎖,「不應該啊,沒去過山里啊…更沒去過什麼古墓啊…對了老張,前幾年我辦過一個文物案,是不是文物上帶的,過潛伏期了?」
「那東西沒有潛伏期!你當是狂犬病吶?」踫上這麼個不開竅的,張國忠也沒轍,「雖然明朝那個鄭道士認為這東西與古墓有關,但不一定非得有古墓!說不定是那幫被山洪埋了的村民呢…,你想想,有沒有什麼命案,死的比較慘的…」
「有!死的慘的可有的是!」一提受害人的死相,柳東升來勁了,「我最近手頭一共有三個案子,都夠棘手!第一個是一家測量公司在測量一處高層建築樓頂水箱壁厚的時候,發現水箱內有一具尸體,已經泡到沒法打撈了!腦袋比籃球還大!法醫估計浸泡時間在一年以上!這個夠慘吧?」
「水里…聚陰…高層建築…高層…純陽…」張國忠一個勁的嘀咕,「還有沒?」
「還有一宗器官盜竊案!」柳東升道,「受害人的腎和肝在活著的時候被強行割除!這在全國都比較罕見,已經引起部里的重視了!」
「盜竊器官?」張國忠也听的有點慎,「另外那個呢?」
「剔骨案!」柳東升道,「連法醫都感覺別扭的案子!」
「怎麼個剔法?」張國忠一皺眉。
「尸體全身骨骼不翼而飛啊!」柳東升的表情一個勁的扭曲,「連法醫都覺得惡心,除了頭骨還在以外,脊椎、骨盆、手腳骨骼都沒了!而且尸體破壞並不嚴重,老遠看上去跟普通尸體沒什麼區別,但卻是癟的,最棘手的就是這個案子,別說抓凶手,現在連作案動機都沒法確定啊!割器官的多少是為了賣錢,剔一堆人骨頭走,想干嘛啊?現在只能暫定為仇殺,但說句實話,我見過的仇殺多了,還真沒見過這麼尋仇的!」
「法醫能不能確定是活著剔的還是死了剔的?」雖說惡心,但張國忠覺得這三件案子中最有可能與「盜魘」有關的就是這個剔骨案。
「這…有什麼區別嗎?」柳東升無法想象活著剔人骨頭是什麼滋味,只覺得頭皮發麻,「就算是活著剔,恐怕剔不了幾下這人就完了吧?」
「區別很大…」張國忠實在懶得跟柳東升解釋所謂的怨氣問題了,「這兩天我正好沒事,柳大哥你能不能帶我去事發地點看看?」此刻張國忠的想法也很簡單,「盜魘」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現象,看著書上總寫這任掌教有什麼心得那任掌教有什麼發現的,如果自己能借著這次機會把「盜魘」的問題搞清楚,那也不白當一回掌教啊,多少能給後人們留下點東西不是?
「行!」一听張國忠想去,柳東升也挺高興,上次的文物案,兒子尚且那麼英勇,如今換老子上了,豈不是馬到成功?
案發地點在市郊,一個叫十六旗的地方,距離大寺鎮不遠。在距離公路大概一二百米遠的一條排水溝旁邊,柳東升停下了車。「這是紅旗制藥廠的排水溝,尸體就是在這發現的!」
「哦…」張國忠走下車,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只見排水溝兩邊一律是一馬平川的大野地,即沒有莊家又沒有建築,排水溝一直通到外環線旁邊的一條河里,溝里的水基本上是靜止的,但顏色仿佛不太正,似乎有些污染。
「當時尸體被裝在麻袋里!是一個來這里割草的老鄉發現的!…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一個死了一年的,一個沒內髒的,一個沒骨頭的,這案子讓我怎麼破…」柳東升邊用手比劃距離邊抱怨。
「你們知道死這人生前是干嘛的麼?」張國忠本想看看事發地點周圍有沒有類似于山的建築,什麼假山啦、樓房啦,煤堆什麼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只能從死者生前的職業下手了,倘若也是個殺人無數的歹徒,結的孽怨太多,興許會出現惡鬼索命*的現象,說不定與盜魘有關呢。
「不但沒骨頭…也沒衣服!」柳東升無奈到,「愁就愁在這了,里外都沒有!身份沒法確定!況且尸體發現時已經嚴重腐爛,根本就沒法辨認,只能先進行相貌復原,再從全國的失蹤人口里挨個核對!大海撈針啊!唉…」
「來這的民警都跟你一樣‘神經衰弱’了?」張國忠問道。
「也不是,外圍的幾個沒事,就我們幾個有事,更怪的是法醫也沒事!該吃吃該喝喝睡的比誰都香!」
「尸體還在不在?」張國忠問道。
「已經…火化了!」柳東升搖頭道,「開始是想冷凍的,但發現的時候腐爛太嚴重了,只能火化!不過被害人的頭骨應該還在!請專家復原死者相貌得用那個!」
「唉!」張國忠蹲在水溝邊上長嘆一口氣,「你們手腳可真夠麻利的…」
「頭骨!有頭骨行麼?我現在就去問!」柳東升扔抱著一線希望,心說哪怕這個親家爹能看出點罪犯的殺人動機也行啊…
「哎…行吧…」張國忠站起身,「不過我可不敢保證能有什麼發現…既然罪犯留著頭骨沒拿走,證明他要頭骨沒什麼用啊…」
用車載電台和局里聯系後,柳東升得知,死者頭骨已經被送去北京做復原處理了,無奈,只能先開車把張國忠送回家,並約定等頭骨被送回來再說,當然,張國忠並沒拒絕。
一周後,就在張國忠準備開車帶老婆孩子去北戴河旅游的時候,柳東升的電話又追到了,「頭骨送回來了?」說實話,張國忠多少有點不耐煩,畢竟自己從來沒帶家里人出去玩過,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柳大哥,我這兩天有點事,能不能過兩天過去?」
「不!老張,不是頭骨的事!」電話里柳東升好像還有點著急,「其他骨頭找到了!」
「什麼?」張國忠頓時一愣,「找到了?在哪找到的?」說實話,張國忠關心的還是骨骸周圍的環境,不論罪犯是故意制造「盜魘」還是純屬巧合,想查清這東西的真相就必須弄清環境。
「垃圾箱!」柳東升道,「紅橋那邊一個撿破爛的報的案,他在垃圾箱里發現了一大堆被錫紙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人骨頭,差點嚇死,現在東西在紅橋分局那邊呢,我們這邊法醫已經過去了,據說那些骨骼應該就是剔骨案被害人的骨骼,血型一樣,但還需要DNA鑒定,不過估計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還有,據說還挺怪的,骨頭上好像有什麼鋸齒,電話里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我準備現在就過去!你要是也過去我就開車接你一趟!」
「這…」一听這消息,張國忠也猶豫了,轉頭看了看正在收拾東西的李二丫,「我說親愛的,咱商量點事兒行麼…?」
「什麼?」听張國忠這麼一說,李二丫也是一愣,結婚這麼多年了,老頭子還是頭一次這麼稱呼自己。
「北戴河…,咱下禮拜去行麼…?你看毅城這暑假還長著呢,咱也不差這幾天…」還沒等把話說完,張國忠忽然感覺一條毛巾被朝著面門惡狠狠的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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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惡鬼索命︰惡鬼沖他人身索其性命,這種現象並不常見,但也有。一個人的身體能承受六魂十四魄,也就是兩套魂魄,倘若這兩套魂魄都為同一個目的沖了同一個人的身子,這種現象茅山術則稱之為惡鬼索命,雖說理論上是可行的,但現實中的真實案例卻非常罕見,與一般「撞客」不同的是,鬧撞客的人,身體里也有兩套魂魄,但其中有一套是自己的,所以鬧撞客的人有發病的時候但也有正常的時候,而被惡鬼索命也就是被兩套魂魄沖身的人,其本人的魂魄會被沖出自身身體,也就是說其身上的兩套魂魄都是別人的,這種人沒有一刻是正常的,而且也要比一般的撞客難對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