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論輩分說應該是我表佷子,這次你也盡了力,我代表廣大農民階級謝謝你!」張國忠差點笑出來,代表廣大農民階級,這口氣跟偉大的林副主席差不多了,但看著李隊長一臉嚴肅,自己也不好帶出笑來。
「厄……我其實也沒干什麼…」
「小伙子,別謙虛拉,好好修行,以後前途無量啊!」
張國忠心都碎了,一個無限忠于黨忠于毛主席的無產階級斗士,就這麼硬生生的成了跳大神的。
但是張國忠並不想就此離開,因為他帶來的柚子葉和醋還沒用上,也許真的管用呢?為了農民兄弟的寶貴生命,張國忠決定無論如何還是要再冒一次險。
當晚張國忠一夜沒睡,捧著手里的《茅山圖志》邊找邊琢磨,按書上說的,這種現象在茅山術中稱為「陽溺」或「活漦」,常見的有三種原因引起,一、人魂附體,二、畜牲修仙借體,三、山河之脈奪體,前兩者是「陽溺」,最後一種是「活漦」。
對付這種現象,有數十種辦法,可根據周圍條件就地取材,柚子葉蘸醋只是對付人魂附體的最簡單的方法,但作用不大,僅對新故冤魂、故故亡魂略有作用,且與天時有關,卯時到申時,陽氣最重時效用最佳,而其他時辰需看亡魂氣脈強弱,弱則驅,強則愈溺。所謂愈溺是什麼意思,張國忠沒想明白,莫非是病情加重?
此外,還有不少種比較有效的方法,但或者需要畫符,或者要找一些虛無縹渺的東西,這些東西張國忠非但從未听說過,甚至懷疑世界上是否真實存在。比如桃嬰、百琛、雞喉、素問、童子眉什麼的好幾十樣,莫非是要雞脖子和小孩的眉毛?張國忠一頭霧水。
雖說李隊長百般阻攔,但張國忠還是堅持要再試試,李隊長無奈,找了十多個壯勞力把李大明用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最後還用大號的粗麻繩把他的脖子捆在了院里的石碾子上,這李大明也沒反抗,嬉皮笑臉的邊流口水邊看著別人捆他,此時,張國忠給李大明瞧撞客的消息已經傳遍全村了,不少村民拖家帶口來到李大明家門口看熱鬧。
李大明看見張國忠,咧著嘴傻笑起來,「小女圭女圭,本座念你年幼,想給你點教訓,饒你一命,莫非你要試試本座的本事不成?」
李隊長此時已經把門口的村民都驅散了,並且讓那十多個壯勞力手持繩索站在兩邊,準備應付隨時可能的突發事件。
張國忠此時也不裝了,從兜里拿出事先準備好了的柚子葉就往李大明腦袋上拍,可沒想到,李大明非但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手腳抽搐現象,反而哈哈大笑,「就這點本事,你想治我?」這個效果其實是張國忠預料之內的,就憑他昨天那股子手勁,想必這東西也沒什麼用,況且書上說的明明白白,只對剛死的亡魂有效,這李大明張嘴閉嘴嘉慶年的進士,想必死了幾百年了,想到這,張國忠又掏出昨天晚上照著《茅山圖志》上描出來的符(昨天晚上現找李隊長去村里糊紙人的李老六家拿的黃紙,再按書上的圖樣,用朱砂描出來的),吐了點唾沫,啪的一下貼在了李大明的腦門上,此時李大明立即一反了剛才的嬉皮笑臉,瞬間換了一副凶神惡煞般的臉孔,兩只眼楮向上翻,幾乎看不到眼球,牙齒也齜了起來,嘴微微長著,舌頭向外伸出,鼻子里發出了奇怪的哼哼聲,就好像老年人咳痰的聲音。而貼在他腦門上的黃紙,也莫名其妙的冒起煙來。看著這些事,張國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黃紙沒人去點火,怎麼會自己冒煙呢?
此時周圍的壯小伙都睜大眼楮,有的甚至抄起了家伙,除了繩子套索,還有糞叉子、耙子、鋤頭,趕牲口的鞭子,總之手邊有什麼抄什麼,以此掩蓋心中的恐懼。
張國忠也暗暗的抽出了腰里的皮帶,他可是嘗過李大明的利害,這次萬一再有個什麼閃失,可能就真的要去見馬克思了。
看來張國忠的黃紙真的激怒了李大明,貼在他頭上的黃紙冒了會煙,中間燒出一個洞,忽然從他腦門上滑了下來,而李大明此時翻上去的眼珠又翻下來了,狠狠的盯著張國忠,哇的一聲慘叫,身上大拇指粗的十幾圈麻繩竟然 的一聲被掙斷,身體猛的向前沖。
幸虧還有根更粗的麻繩把李大明的脖子捆在石碾子上,他這一沖不要緊,整個石碾子險些被帶下碾台,這石碾子是實心的大石頭,怎麼說也有四百斤重,而且中間還有一根腿肚子粗的木樁固定,這一下的力量可想而知。
守在旁邊的村民一看事不好,十來個壯小伙一哄而上,將李大明按倒,可沒想到,李大明竟然像電影里的僵尸一樣豎直站了起來,左右胳膊一甩,把兩邊的壯小伙各甩出三四米,余下的壯小伙看見這陣勢也不敢再上前了,此時李大明又是一沖,捆著他和碾子的麻繩 的一下,還連著一半,碾台中間固定碾子的粗木樁也被這一下拽折了,整個石碾子一下被帶到了地上。這可是村里能找來的最粗的麻繩,這根麻繩要是再斷了,恐怕能捆住李大明的就只有鋼絲繩了。
張國忠臉都白了,眼看著李大明拖著石碾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麻繩隨時都有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