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情婦的蠟像
接下來,水上三太又試著去掀開幾張黑布,可是都沒有找到以風間欣吾為對象做出的首級。
為了更仔細確認展示廳里的陳列物,水上三太只好打開手電筒,用燈光照向四周察看。
就在這時,他突在發現一樣奇怪的東西。
由于這個展示廳位在樓中樓部份,因此二樓的走廊上還有一些位置可以陳列展示品。
不過,引起水上三太注意的並不是那些展出品,而是二樓牆壁上那五個弧形的凹洞。
雖然凹洞處都掛著蠱色的簾幕,水上三太根本看不見里面放著什麼,但是,「五」這個數字使他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風間欣吾除了正室之外,還有四個情婦,也就是說,他一共擁有五個女人。那麼,牆壁上的五個凹洞會不會跟他的五個女人有什麼關系)
想到這里,水上三太立刻決定上樓一探究竟。
通往二樓的樓梯只有八階,水上三太很快就來到第一個掛著黑色天鵝絨簾幕的凹洞前,並且毫不猶豫地掀開簾幕,用手電洞照射。
就在這一瞬間,他整個人愣在當場,
因為美樹子就穿著白色的壽衣站在這里!
美樹子雖然張著眼楮,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可是卻一臉慘白,呈現出一副死人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水上三太終于恢復神志,仲手模一模眼前的美樹子。
他一模之下才發現,原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尊蠟像,而不是他原先想像的美樹子尸體。
水上三太接著又掀開第二個凹洞的簾幕,果然如他所料,里面放著城妙子的蠟像,第三個舊洞則是保阪君代的蠟像。
以此類惟,第四個凹洞當然是宮武益枝,而最後一個凹洞里就擺著湯淺朱實。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水上三太屏住氣息,手指微微地顫抖著。
(望月種子知道湯淺朱實和風間欣吾的關系,而寄發明信片的人也知道這件事。那麼寄發明信片的人會不會就是望月種子呢?還有,殺害美樹、並設計美樹子和早苗的哥哥一起殉情的人也是望月種子嗎)
想到這里,他的背脊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可是,望月種子為什麼會知道湯淺朱實的事呢?從她將這五個女人都做成蠟像看來,她應該對這五個女人沒有什麼好感。除了將她們做成蠟像之外,望月種子會不會采取其他行動呢)
水上三太一面想,一面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突然間,一聲清脆的聲響劃破黑夜的寂靜,蠟像館照明燈亮了起來。
水上三太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看去。
只見門口站著一位身穿黑衣、拿著手槍的女人,她就是水上三太曾經在照片上看到的望月種子!
2惡婆娘出擊
望月種子用左手扭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右手拿槍指著水上三太。
「把手舉起來,不準動!」
在這樣情況下,水上三太只好乖乖地照著她的命令做。
「只有你一個人嗎?」
望月種子的聲音像男人一般粗啞。
「是的,只有我一個人。」
水上三太舉著雙手,無奈地站在二樓回答。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這副狼狽樣子很可笑,但是當他看到望月種子的臉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雖然上村老刑警說望月種子是個肌膚光滑的女人,可是相隔這麼遠,水上三太只看見她那副凶殘、丑陋的模樣。
此時,她深陷的在眼窩里雙眼正射出騰騰殺氣。
「你真的沒有同伙嗎?」
望月種子再一次問道。
「是的。」
望月種子听了,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確認水上三太沒有其他同黨,才離開牆邊,朝水上三太走來。
水上三太一面高舉雙手,一面暗自後悔自己估計錯誤。
先前筆者雖然用了不少筆墨描述水上三太的行動,然而事實上水上三太從進來到現在,前後不過了花了五分鐘而已。
他原本以為這個時候,望月種子應該還沉醉在溫柔鄉里,就算事情辦完,她也應該躺在那個男人懷里,或是緊緊抱著那著男人才是啊!
沒想到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女人不僅身穿修女般的黑色長衣,腰間還系了一條銀質腰帶,一副剛從外面回來的裝束。
(那麼,剛才黑猩猩的聲吟聲又是和誰發出來的呢?)
水上三太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用手搔搔頭。
「把手舉起來,要是你敢耍什麼花樣的話……」
望月種子怒吼一聲,水上三太連忙高舉起雙手。
「你來這里做什麼?」
「就如同你現在看到的一樣,我只是想看看這里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胡說八道!」
望月種子提高嗓門,大吼一聲。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說!你究竟受誰的指使來這兒的?」
水上三太想了一會兒,決定做出適當程度的坦白。
「大嬸,您真是觀察入微呢!不錯,您說的對,是有人叫我到這里看看的。」
或許是大嬸這個稱謂傷了望月種子的自尊吧!只見她丑陋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怒容。
「說!你到底受誰的指使?」
「你的前夫——風間欣吾。」
「是風間?他叫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黑夫人,你別急嘛!」
望月種子听得一頭霧水。
「別裝了!你現在不是跟黑猩猩一起嗎?」
「跟黑、黑猩猩在一起?」
望月種子的聲音听起來非常刺耳,依舊自顧自地說下去︰「喂!黑夫人,風間先生說你的蠟像館里陳列了酷似他的蠟像,所以我今天特地來這里一探究竟,沒想卻發現一些更有趣的東西。原來你把風間先生寵愛的女人都做成死人模樣的蠟像,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喔!」
「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
「哈哈!對了,請問一下,最旁邊的那尊蠟像好像模仿湯淺朱實做的,難道她也是風間先生的情婦嗎?」
望月種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水上三太。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嘍!唉……風間先生真有一套。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難道是用佔卜的嗎?」
水上三太存心想激怒對方,故意用嘲諷的口氣說話。
然而,他並不知道望月種子愈是生氣,外表看起來就愈鎮定。
「小偷,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
眼見望月種子說話的口氣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水上三太不禁愈來愈不安。
「我只是問你說了沒有?如果說完的話,那就仔細听我說吧!待會兒我會跟警察說,有一個小偷三更半夜撬開我家的窗子,偷偷闖進來,而我只是一個弱女子,為了保護自己,只好向他開槍。據我所知,像這種正當防衛應該不會被判刑,小偷先生,你說對不對呀?」
望月種子說完,立刻把槍瞄準水上三太的胸口。
水上三太這下可慌了,他沒想到望月種子是說到做到的人。
「黑夫人……啊!不對,望月小姐,請你冷靜一點,听我說……」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數到十之後就會開槍,就算是阿彌陀佛也救不了你,誰教你是風間派來的人,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听好!我現在要開始數了,一、二、三、四、五……」
3一吻定情
「水上先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第二天中午,水上三太到醫院探望早苗時,早苗關心地詢問道。
「哦,沒什麼,昨天晚上吃壞肚子,睡覺的時候又受了點風寒,身體有些不舒服罷了。」
「哎呀!這怎麼可以呢?你得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要不要我叫醫生開一些感冒藥給你?」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的。對了,你哥哥的情況怎麼樣?」
水上三太一面問,一面朝床上的石川宏看了一眼,只見他依舊昏迷不醒。
「謝謝你的關心。事實上,昨天晚上我哥哥曾經醒過來一次。」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他有沒有說什麼?醫生又怎麼說?」
「唉……」
早苗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醫生說,我哥哥腦部的中樞神經受到侵害,即使有短暫醒來的情形,仍然會再度陷入昏睡中。」
「這樣啊!那他可以完全治愈嗎?」
「多花點時間無所謂,只要治得好就行了。而且,風間先生不是說他會負起全部的責任嗎?這樣一來,錢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嗯,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
「關于夫人的事。」
「啊!你問過你哥哥了嗎?」
「沒有,我還沒有機會問,只是我哥哥非常在意這件事。」
「你的意思是……」
「我哥哥一醒來就說︰‘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會耽誤夫人的肖像畫’。」
「啊!」
水上三太吃驚得尖叫出聲。
「這麼說,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前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嘍?」
「是的。夫人的肖像畫是五月中開始畫的,而明天就進入七月了,我哥哥說,要是再不快點將畫完成,夫人就得繼續穿著那件春裝,那實在是太可憐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他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嘛!」
「不,問題才大呢!」
早苗哭喪著臉說︰「我哥哥好像喪失記憶力了,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只記得夫人肖像畫的事。不論我怎麼說,他都一直歪著腦袋在想事情。」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對了,今天早上老板娘來看過我哥哥。」
「老板娘?你是說卡斯迪洛的老板娘嗎?」
「是的。」
「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要我好好照顧哥哥,還有……」
「還有什麼?」
「她說爸爸桑交代,要我哥哥出院之後就搬到他家去住,以便就近照顧我們。」
「爸爸桑要你們搬到他家去住?」
水上三太睜大眼楮。
「是的,老板娘說,爸爸桑家有一棟門戶獨立的小別館,我們若住在那里,應該不會覺得不方便才對。水上先生,你認為呢?」
聞言,水上三太不禁佩服風間欣吾做事謹慎。表面上看來,他這麼做是為了就近照顧早苗他們兄妹倆,但事實上,他的真正用意卻是想堵住他們的嘴。
(不過,對早苗他們而言,有人可以照顧他們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水上三太想通這一點之後,便點點頭說︰「我倒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呀!」
「這麼說,水上先生也贊成這麼做嘍!」
「是的,你們兄妹倆住在外面也挺教人擔心的。」
「啊!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就答應他們搬過去住。」
「早苗!」
「嗯。」
水上三太把早苗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坐著,緊緊抱住她,忘情地吸吮著早苗的雙唇。
早苗先是雙手環抱著水上三太的脖子,任憑水上三太親吻她的雙唇,但是沒一會兒,她眼中的淚水竟奪眶而出。
「早苗,怎麼了?你不願意嗎?」
「不,我只是太高興了。」
早苗嬌羞地擦掉臉頰的淚水,一面玩弄著水上三太襯衫上的鈕扣,一面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讓我很困擾。」
「什麼事?」
「是關于我哥哥注射的藥物。嗎啡不是禁藥嗎?這家醫院的醫生已經通知警察局,刑警來問我怎麼取得那些藥,不過我答應爸爸桑不能說出實情,因此覺得非常困擾……」
「是這件事啊!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我在警政署有認識的人,可以請他們先封鎖住這件事。」
「啊!我真是太高興了!親愛的……」
「嗯……」
水上三太再一次親吻早苗之後,便讓早苗從他膝蓋上站起來。
當他親吻早苗的時候,打從心底覺得自己身負重任,同時也感到人生充滿幸福的充實感。
水上三太一離開緒方醫院,隨後就來到位于丸內大樓三樓的風間產業辦公室拜訪風間欣吾。
他事先已經用電話聯絡過,所以沒等多久,風間欣吾就出現在會客室里。
「听說你打算接早苗兄妹到府上住?」
不等風間欣吾寒暄問好,水上三太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哦,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你這麼做,不是擺明要軟禁他們兄妹倆嗎?」
「哈哈哈!如果是因為我個人緣故,你才會這麼問的話,耶可就不公平嘍!難道你不贊成我這麼做嗎?」
「不,我也勸早苗到你那兒住。」
風間欣吾盯著水上三太看一會兒,才笑著說︰「你是要我當你的眼線?這件事姑且不談。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曾經調查過望月種子女士,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可以告訴你。接著,我想去調查有島忠弘。」
「有島忠弘……對于他,你大可不必大費周章。」
「不必大費周章?」
「有島忠弘一個禮拜前進看守所了。」
「為什麼進看守所?」
「好像是跟走私嗎啡之類的毒品有關。」
「嗎啡?」
水上三太听了,不禁瞪大雙眼。
(早苗的哥哥不就是被人注射嗎啡之類的毒品嗎?何況,他進看守所不代表他沒有嫌疑……就算被關在牢里,也可以叫其他人做事。)
水上三太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單純。
不過,風間欣吾倒是對望月種子的事比較感興趣,對此,水上三太回答得有些保守。
(望月種子!)
水上三太只要一想起那個冷酷無情的惡婆娘,就會氣得七竅生煙。
那麼,他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呢?
正當望月種子數到五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只見一個罩著黑布的蠟像突然動了起來,罩著黑布的蠟像一步一步地走向門邊。這一切都看在高舉雙手的水上三太眼里,可是背對著門口的望月種子並沒有察覺到這種情況。
在望月種子數到九的時候,罩著黑布的蠟像忽然關掉照明開關。
接下來,水上三太沖向漆黑走廊的同時,望月種子也扣下扳機。也就是說,望月種子存心想殺死水上三太,若是這尊會動的蠟像沒有適時出現的話,水上三太現在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那麼,這尊會動的蠟像究竟是誰呢?
關于這一點,倒讓水上三太想起大廳的門鎖遭人破壞的事情。
昨天晚上已經有人早他一步進入大廳,而這個人就是因為水上三太隨後進入大廳,才會用黑布罩在自己身上,並且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水上三太一命。
這位救命恩人到底是誰呢?
他有可能只是一般的梁上君子?還是和水上三太一樣,同是前來調查望月種子的神秘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