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從手袋拿出一個信封。她把它擺在兩人的正中央一帶,然後門協也拿出一個信封。
兩個信封並排而放,女人倏地伸手拿走門協的,而門協也倏地拿走女人的信封。
「走吧!」片山瞄準時機站起來。
就這時候——店內的燈光「啪」地熄掉。
假如外面有燈光照進來,或者至少有一個窗的話,事情就會完全不同。
可是,像「阿特-號」之類的咖啡吧,普通情形是完全沒有窗戶的。原本就是暗沉沉的店,客人卻很喜歡走進來。
燈光就在那時候突然熄了。
「怎麼一回事?」片山-時間停止動作,繼續站在那里。
「燈光——」說話的多半是K大的女職員井口良子。
「有人關掉的。」晴美說。
「但——」
店內完全黑暗,這樣無法采取行動。
听見客人蚤動的嘈雜聲。
「搞什麼的?」
「好暗哪。」
有人說些不說也知道的話。
「趕快想點辦法呀。」
開始有人埋怨。
傳來「咯咯噠噠」的聲音,櫃抬方面。多半是店里的人在找著手電筒吧,片山想。
接著——突然有人喊︰
「火燭啊!」
黑暗中,所有人都沉默靜待著,那聲音出奇地響徹四周。一瞬間,困惑和懷疑的空氣在黑暗中傳開。
「危險!」片山說。
「喵!」福爾摩斯尖叫。
「趴下來!到桌底下!」片山快口說。
不過兩秒之間的事。福爾摩斯的叫聲讓片山記起,他們的位子是在店的里頭。
「趴下來!」晴美接著喊。
椅子倒了。同時傳來叫喊聲,「逃命呀!」
「嘩!」尖叫聲四起。接著傳來一齊奔向出口的暴風雪似的腳步聲。
「趴下!不要動!」片山蹲在地上,彎起背部。
「石津先生!」小百合的聲音。
「我在這兒!到我下面來!」
石津把小百合摟到身邊。
「蹬蹬蹬蹬」……腳步聲很凌亂,在店內回響。
「不要推我!」
「痛死我了!」
喊叫聲此起彼落。桌子倒了,椅子被踢倒。當然,也有人被桌椅絆倒的。
盛了飲品的杯子摔在地上,瓶子破裂。玻璃杯的破裂聲四起。
「哎喲!」
悲鳴聲此起彼落。
已經阻止不了。大家根本不肯定出口在哪個方向,豁命似地拼命跑。
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澆在片山頭上。
畜牲!
有些人往這邊跑。這里和出口反方向,但在黑暗中,方向感覺沒有了。
「好痛!」井口良子喊。
「怎麼啦?」
「有人——踢我!」
「不要動!忍耐一下!」
鄰座的桌子翻倒了,玻璃杯掉地粉碎,冰塊打中片山的臉。
「你一動就會被玻璃割傷。靜土不動!」
店內一片大混亂。
哭聲、驚叫聲和怒喊聲-—
「不要!好痛!」
「救命!」
女孩的聲音交錯著。
突然——從店門入口方面有光照進來。外面的門打開了。
大家一齊往光的方向奔去——男孩。
「走開!王八!」
「你干什麼?」
互罵聲和聲吟聲——終于,店內稍微安諍下來。
「哥哥。」
「唔……好象沒事了。」片山輕輕移動身體,「大家沒有受傷吧?」
「我淋濕了。」石津說︰「這是可樂——你沒事吧?」
「嗯。」小百合的聲音,「發生什麼事?」
「有人把燈關掉了。」片山慢慢站起來。他的衣領一帶又濕又冷。
「輕輕站起來。玻璃碎片亂飛,手不要動……」
就這時候,燈亮了。
「怎會這樣?」石津環視店內說。
簡直就像被龍卷風吹襲過的狀態。桌子、椅子幾乎全部翻倒了。
淌流的飲品把地面弄成一片海;七八名女孩坐在地上飲泣。
「石津。救護車。」片山說︰「受傷的人不少哦。」
「是。先把她們送出外面去?」
「也好。」留意地面,很滑哦。
「哥哥,我去打電話。」
「好,拜托了。電話在那邊櫃台吧。」
「嗯。」
晴美把倒下的椅子推到一邊,往櫃台方向走去。
片山問小百合和井口良子︰「有沒有受傷?若是沒事,你們先出外面等好了。」
「是。」小百合點頭,「請小心。」
「我沒事的。你們小心一點。」
井口良子先站起來,和小百合手牽著手,小心翼翼地避開桌椅走了出去。
片山和石津把哭泣的女孩一個一個扶起身來,把擦傷的帶到出口方面。
「救護車馬上來。」晴美說︰「有傷者嗎?」
倒地的女孩當中,有三個被瓶子的碎片刺到腳,在流血。其中一個割得相當深,蒼白著臉不能動。
石津把受傷的女孩抱起運到外面去。
「什麼情況?」晴美氣忿地說︰「男孩全都自顧自逃命去了。」
「以後才算他們的帳——問題是誰故意熄了燈喊‘火燭」。」f
「難道是為了讓門協和那女人逃走?」
「多半是。不是偶然吧。」片山打量四周,「福爾摩斯呢?」
「喵。」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坐到櫃台上面去了。
「地面變成水池,貓最怕了。來,我來抱你。」晴美過去抱起福爾摩斯。
片山扶著一名割傷手的女孩走到店外。她的傷勢很輕,卻因恐懼和沖擊而呆然。
店外擠滿人群,吵吵嚷嚷的。到處有女孩的聲音在生氣,「什麼意思嘛-S忙一個人跑掉!」
「看來有好多情侶今晚要散掉啦。」晴美說。
「可不是。救護車快來了,你等等。我去找店里的人。」
「好吧。」
片山回到店內去了。
愣然呆立在櫃台後面的,好象是店子的經理。
片山出示警察證問明燈的開關位置。
「在入口旁邊。那里有電表的關系。」
在出入口旁邊?這麼一來,誰都可以接近了。
不過,起碼可以肯定,不是門協升二和那個女人做的。是第三者把燈熄掉的。是否為了引起這種蚤動而做則是另一回事……
片山對店經理說︰
「我想拿指紋,請不要踫電表。」
說完,他借用電話。
在聯絡第一科期間,石津走過來。
「救護車來啦。」
「是嗎?你先把受傷的人送上車。事情待會再談。」
「好。」石津走了幾步,「她在哪兒?」
「她?」
「溫水小百合。」
「她先出去的,大概在外面吧。她和井口良子在一起。」
「外面全是人頭……啊,來了來了。」
警笛聲在店前停下。石津急急走了出去。
片山走去剛才門協升二和女人所在的櫃台附近。那里離店的入口很近。
他們大概事先知道燈會熄,一暗下來後,在發生混亂前馬上出去外面了。無論如何,都有必要和門協升二談一談了。
那個神秘女子和門協升二交換信封。信封的內容是什麼?
可以作出某程度的猜測,最好是從門協口中問出所以然。
片山窺望了櫃台底下。
「咦?」
有一只鞋跟滾跌在那里,恰好在女人剛才所在的一帶。
片山把它撿起來。由于它泡在可樂的水池中,黏糊糊的。是那女子的嗎?當他們還在櫃時,燈熄了,她急著跑,掉了一只鞋跟也不奇怪。
片山認為應該交給鑒證員,所以把它擺在櫃面上。
「哥。」晴美在門口喊。
「什麼?」
「巡邏車趕到了。叫你去說明。」
「好的。」
片山小心不讓自己的腳被足下的水池絆往,提心吊膽地邁步。
外面逐漸聚攏了看熱鬧的人群。雖是夜半時分,這一帶路人很多。
「在店里待過的人,請別離開。」石津大聲喊,「留下來協助調查!」
可是,這樣卻造成反效果。在旁觀的客人中,有人喃喃地說︰「我可不願意和警察打交道。」
也有幾對情侶穿過人牆回去了。
有些男的因自己丟下伴侶獨自逃命而感內疚,對女友說︰
「你想吃什麼?我請!」
「那麼,這件衣服弄髒了,你買過新的賠我!」女的趁機撒野。
「好。」男的很慷慨,「分期付款行嗎?」
「什麼都可以。今晚我要住酒店。不是愛情酒店,我要一個人住五星級酒店!」女的堅持立場。
「——搞得一塌糊涂的。」井口良子說︰「你給弄濕了哦。」
小百合和井口良子兩人繞到人牆後面,靠著電燈柱站著。
「不要緊。我趴在地上嘛,裙子濕啦。洗一洗就好了。」
「冷不冷?你冷吧。」井口良子月兌下套裝的上衣,披在小百合身上。
「我沒關系。井口小姐,你會冷的——」
「我不怕。雖然是有點冷。」她笑說,「不過,你是考生嘛。萬一感冒就麻煩了。」
「對不起!」
這名素昧生平的女職員對自己如此親切,小百合會覺得心頭一熱。
「造成好大的蚤動。」井口良子搖搖頭,「可以每晚在這種地方夜夜笙歌的,是怎樣的人?」
「每晚來玩就沒意思啦。偶爾來玩才好玩的。」
「對對——像你這樣的學生增加的話,大學的出席率也會提高。」
救傷車載著傷者開動了,朝她們所站的方向駛來。
「到後面來——危險!」
兩人繞到電燈柱背後。那地方微暗。
看熱鬧的人繼續有增無減。「阿特蘭號」前面擠滿人群,巡邏車和救護車的紅燈在反照,有如的士高一般喧鬧。
「希望沒有人重傷就好了。」小百合的眼楮望看那邊說︰「石津先生沒事吧……」
突然……她覺得肩膀有靠過來的重量。
「井口小姐……怎麼啦?」
小百合回頭去看-—
井口良子的身體趾溜趾溜地滑下去,然後整個人崩跌在地上。
「井口小姐!」小百合臉都白了,「振作些!什麼人——來呀!」
小百合大聲叫。可是,誰也沒听見。附近有幾個人听見她的聲音,但只是懷疑地望了小百合一眼而已。
「石津先生!片山先生!」
小百合放下井口良子沖出去,身體忘我地東踫西踫穿過人牆跑去。
當她企圖抱住井口良子時,自己的手沾到的是血,而她完全沒察覺。
氣喘喘地跑進來的女性是誰?片山起初認不出來。
「井口小姐怎麼樣?」
听了這個聲音才知道,來者是K大的女醫生佐久間恭子。
「是的。」片山嘆息,「當時場面大混亂了……」
病房里只有沉默。井口良子躺在床上,旁邊沒有氧氣筒,也無示波器。
已經沒有這個需要了。
「死了?真的?」佐久間恭子走近床邊。
「用刃物一刀刺中心髒的。一瞬間的事。」片山搖搖頭,「我猜凶手的目標是溫水小百合。」
「哦,那女孩呀。」佐久間點點頭,幾乎無意識地伸手貼住井口良子的手腕,「怪可憐的。」
片山臉色凝重地說︰
「K大的背後有‘東西’,一些嚴重到要人死的東西。」
「哦。」
「今板老師被殺了。而他過著單靠薪水是不可能遇到的富裕生活。然後是井口良子。即使是認錯人也弄死兩個人了。這事不尋常。」
他們離開病房。
石津和晴美陪同小百合回去公寓了。小百合受到的沖擊很大。
現在,和片山在一起的只有蹲在腳畔的福爾摩斯。
「是否知道什麼?」片山說。
「有各種傳聞。」
「傳聞也可以。請告訴我。」
佐久間恭子好象很累似地坐在走廊的長椅子上。
「你猜得到的。」
「買學位?」
「這個也是。」
「還有入學試題……」
「K大的入學試題——當然可以賣得很貴了。」
「今板老師做的?」
佐久間恭子搖搖頭。
「詳情我不知道。做的人應該明白,萬一揭發的話,不是單單革職就了事的,因此做得極其慎重。」
「大丑聞哪。」
「對。你也務必慎重才好。」佐久間恭子看著片山,「這會使K大的名譽受到極大傷害的。」
「我明白的。」片山點點頭,「不過,這也不能抵償死去的人命。」
「當然。」女醫生用力地說︰「到時——讓我狠狠地把凶手痛打一頓!」
「喵。」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來到女醫生的腳畔叫了一聲。
「你也在呀。」女醫生微笑,「好啦,我要回去了。」
「剛才我和井口良子的家屬聯絡上了。」
「我最怕那種場面。」佐久間恭子站起來,「不穿白袍時,什麼氣慨都沒有了。」
她聳聳肩,慢慢邁步離去。
醫院正準備迎接清晨的到來。
片山坐在沙護上,等候井口良子的家屬到來。他不喜歡這種角色,但沒法子。
「喂,福爾摩斯,你代替我好不好?」片山喊。
「喵!」
振作些,它好象這樣說。
但——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樁豈有此理的事。
確實,誠如那位女醫生說的,這件事牽連到「K大的名譽」,必須小心避免作出粗心的發言。可是,假如不光是今板被殺,連井口良子也因此被誤殺的話——不可饒恕!
片山想起昨天在K大的布告欄前,嚷著要自己帶她去「阿特-號」那個蹦蹦跳的井口良子。
如此年輕、活潑、充滿好奇心的女孩……現在變冷了,一動也不動。
片山用力盤起胳膊,跟醫院走廊涼颼颼的空氣也有關系。可他不禁用力。怒氣在不覺間化為力量。
冷諍。
憤怒也不能找到凶手的,對嗎?
但……假使狙擊的對象真是溫水小百合的話——為何要狙擊她呢?
溫水小百合知道什麼,抑或看到了什麼不成?
她看到門協升二和那神秘女子交換信封的情形。可是,片山等人也看到了。
「喵。」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坐在病房的門前。
「是嗎?」片山站起來,「你也這樣想嗎?」
片山走進病房。
假使井口良子被殺的事「沒有搞錯」的話呢?意味著凶手從一開始就是狙擊井口良子的,不是嗎?
仔細一想,跟不知道K大事情的考生小百合比起來,井口良子處于知道更多秘密的立場。
片山打開井口良子的所有物——手袋,把內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小桌子上。
除了女性化妝用品外,還有記事簿、短短的原子筆,以及其它瑣碎用物……
「喵。」福爾摩斯叫。
「什麼?」片山望望病房的門,隔著玻璃,有人影映現。
「哪一位?」片山走向門口,「有什麼貴干——」
「咪噢!」
福爾摩斯朝片山撲上去,片山的手搭在門上。
門「啪」地打開,一把利刀唰地擺到眼前。假如片山站在門邊的話,肯定被刺了。
可是,由于福爾摩斯撲向他的肩膀,片山給嚇了一跳,慌忙避開,一跌坐在地。
「是誰?」
隨著片山的叫聲,門又「叭」地關掉,傳來「噠噠」跑掉的腳步聲,片山跳起來,沖出走廊-—
已經看不見歹人的影子。
片山聳聳肩,說︰
「喂,福爾摩斯……你救了我啊!」
「喵。」
哎,不要介意。福爾摩斯好象這樣說。
「問題就在這里。」其中一名教授說︰「今板老師之後,這次是考試事務室的女孩遇害。大家都在謠博大學里是否有人做了什麼虧負良心事。大崎老師有什麼看法?」
教授會議籠罩著沉重的氣氛。
考試已接近,大家在忙著準備時,發生了這事件,當然多多少少會有點神經過敏了。
大崎在听著。他確實在听著。
但——盡管他是主任教授,可是向來對專長以外的事物疏遠的他,一邊想著必須說點什麼,一邊說道︰
「呃……這個……怎麼說呢……畢竟這是……我們每個人個別的問題-!」
他的話似是而非,叫人似懂非懂地苦笑不已。
「叫大崎老師談這種事是無理的。」室田說︰「總之,事情在警方手中。當他們要求我們合作時,我們不該拒絕,而是提供證詞或資料。不是只有這個辦法嗎?」
所有人都略微松一口氣。
有人在擔心,是否要提出「在學校組織調查委員會」之類的提案。
這樣一來,大家都會增加雜務。
老實說,大部分的教授、副教授都有這種想法。就在這時候,室田作出非常恰當的發言。
「正是如此。」
「對,只有這個辦法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不知不覺間,教授會議也就結束了。
大崎舒了一大口氣。
因他最怕這種事情,總算結束了。
一想到可以回去研究室,他就開心得不能自已。
「大崎老師。」
出到走廊時,室田在等著。
「哦。什麼事?」
「有點事……」室田的表情相當凝重。
「好哇。什麼事?」
室田飛快地打量了周圍一下。
「老師……剛才我是說了那個辦法,可是事態不那麼順當的。」
「唔……那女孩是蠻可憐的。她叫什麼——」
「井口良子。」
「對對。是個很勤快的女子。」大崎嘆息,「年輕女孩不應該這樣子死去的。」
「但,老師。這樣子可能會使K大的名譽受到很大的傷害哪。」
「傷害?」
「正如謠傳中的買學位啦,入學試題泄漏之類,萬一是真的話——」
「那是豈有此理的事。」大崎瞪大了眼,「有這種事嗎?」
「剛才教授會議上擔心的就是這些事。」
「怎麼,是這樣呀。沒有人告訴我——」
室田笑了一下o
「這正是大崎老師的優點嘛。」他拍拍老師的肩膀,「麻煩的事交給我辦。我會處理妥當的。」
「謝謝。不過……」
「我走啦,我有一堂討論會。」室田快步走開了。
大崎回到自己的研究室。
坐在位子上,照平時那樣打開書本。
這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書。應該連翻書也急不及待,立刻渾然忘我才對。
可是……奇怪。
總是無法集中精神。這種事是第一次。不,至少這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如此心神不寧的事發生過。
大崎把同一頁書讀了三遍。最後終于放棄了。
他不耐煩地站起來,從窗口眺望外面。校園一片安靜。
學生不大走出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剛剛窗口下面就有兩名女生嘻笑著走過。
她們在談什麼?那笑聲開朗得令人心曠神怡。
大崎並不記得每一個女學生的樣貌。從未仔細地好好去看。
可是,剛才從下面經過的女學生稍微甩甩頭,把長發飄然攏上去——這個動作給大崎某種新鮮的喜悅感。
大崎就如第一次見到女孩換衣服的少年般臉紅心跳——六十歲人了,還是這個德性。
自己也覺好笑。可是,這種心情不是假的。而且,這樣承認了也絕非不愉快。
電話響了,他給嚇了一跳。馬上接听,也是稀有的事。
「咦,老師,這麼快就接電話啦。」
是女管家市原百合打來的。
「什麼事?」大崎坐下來。
「其實,我想請兩天假。」
「哦。」
「我妹妹生產,需要幫忙辦理住院手續。」
「是嗎?不要緊,我會想辦法的。」
「請別餓死了才好。」百合笑道︰「我盡量旱點回來。」
「唔。幾時出門?馬上?是嗎?不,沒關系。」
「還有……關于那女孩的事。」
「嗯,怎麼辦?」
「又不能置之不理——她自己會料理自己的,又會替我買東西。我會好好叮囑她的。」
「好的。別擔心,你去吧。」
「是。那麼,拜托了。」
「知道。」
「老師——」
「嗯?」
頓了一會兒。有點怪異的空檔。
「沒什麼了。就這些事……」
「嗯,小心哦。」
大崎發覺自己說了一些自己平時絕對不說的話,不由惻側頭。
百合要出門呀。
換句話說,回去的話,只剩下我和那女孩兩個。當然……也沒怎麼樣。
沒錯,我已六十,是學究之徒,一生獻身給學問。一名女子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大崎愈想努力忘記,愈是想起那少女的浴中掉下時無意中看見的雪白肌膚。
對——結果,這個記憶使大崎的關心從貴重的書本轉移了。
大崎老實地給嚇了一大跳。因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種豈有此理的事……
「呵?」晴美說︰「哥哥差點被殺?」
「你不信?福爾摩斯親眼看到的。」
「喵。」
片山飛快地望福爾摩斯一眼,向它打個眼色。他很難說出口,是福爾摩斯救了也。
「結果被凶手跑了?」
「你這樣說的話……但總比我被殺來得好吧!」
「是呀。現在要辦喪事相當花錢的。」晴美冷冷地說。——
中午時分,片山終于睡醒,出來吃飯。
他在晴美的辦公室附近的餐廳吃午餐,對片山來說是「早午餐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