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子沖下樓梯。
「怎麼回事?」大聲叫著。
樓下的中田靖子一臉鐵青,全身顫栗著。
「有個女人,在那……」
手雖指了方向,但手指頭咯嗒咯嗒上下左右搖晃著,究竟指了什麼地方,並不明確。
「哪里?什麼也沒有呀!」伢子向四周環視著。
「那邊的屋子里。」
「哦?」
是一樓的房間,面向外面的小窗半開著。
「屋里嗎?」
「嗯!我從那兒經過,听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所以就探頭看看?」
「好象有人倒在那兒。」
伢子上前打開門看看,啪地一下就打開了。
「這屋子是……」伢子嘟囔著。
這是一間空屋。
為什麼沒上鎖呢?
一打開門往里頭一探,就听到哼哼的聲吟聲。
「誰?」伢子的聲音也有些發抖。
屋內沒裝窗簾,陽光直射進來非常光亮。但是,聲音的來源好象在正門處,正好光線被擋住,看不見人。
「有誰在里面呢?」她確定有人在,所以才這麼問。如果有聲吟聲而沒人的話,豈不更恐怖。
忽然,從柱子後面,伸出一只手來。一只沾滿血的女人的手。
光憑這樣子,已是夠令人大叫而逃了。
但是,伢子沒逃。也不是勇敢,而是因為害怕得雙腳無法動彈。
接著,手、手臂、肩,人慢慢地爬了出來……
「浩代……」伢子嚇呆了。
是丸山浩代。一听到伢子的聲音,慢謾抬起頭來,用虛弱的眼楮看著伢子。
「怎麼回事?堅強點!」好不容易,伢子總算恢復了神智。
然後,往站在外面,顫抖不停的中田靖子喊到,「快打一一九,叫救護車,快點!」
「哦,我馬上去。」中田靖子跑開了。
伢子走上前去,蹲在浩代身邊。
真慘……
打擊太大了,不太有感覺。所以,一看到渾身沾滿血的浩代,她反而能冷靜下來。
「堅強一點!我去拿個什麼東西來止血……」
「不用了……」浩代喃喃低語著,右手緊握住伢子的手。「對不起——」
「什麼?」
「講了你的……壞話……」
「哦?」
「我……我……」還沒說完,頭突然下垂。伢子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真有這種事?
咕地一聲,倒頭而亡的鏡頭,是只有電影和電視中才有的呀!怎麼真的是這樣子呢?
「浩代!堅強一點!」
伢子將浩代的身體弄平。她腰部四周的衣服沾滿了血。伢子月兌掉毛衣,又月兌下襯衫,蓋在浩代的身上……
多少能止點血也好……
另一手則診著浩代的脈。很微弱,不過感覺得到脈搏在跳。
「還有救!堅強一點!救護車馬上到了!」伢子大聲說道。
多-嗦幾句。看能否免除她一死。
「快點,快點……」嘴里祈禱似的念念有詞。
念了好幾百回了吧!總算听到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
「來了。」中田靖子飛也似地跑進來,卻被眼前的光景嚇呆了。
伢子上半身除了外,幾乎全果著,衣服都月兌下蓋在沾滿血的女人身上……
「哈——瞅——」伢子打了個大噴嚏。
「不要緊吧?」中田靖子問道。
「你留在這兒,沒關系嗎?」
這地方是醫院的一個房間。但不是病房,是緊鄰事務室的一間會客室。
「家里沒關系的!」中田靖子點頭說。「我先生都很晚才回來。」
「哦!」
難怪,伢子從未見過她先生。
「大石小姐,你真有膽量呀!」中田靖子一副很佩服的樣子,「那時候還能那麼冷靜,用自己的襯衫蓋住她的傷口。」
伢子當然不會說出是因為最近尸體看多了的關系。
「這,沒什麼……」伢子隨便搪塞過去。
「如果是我的話可不行了。光看就嚇死了。」
「是呀!對女人來說,總是一種負擔!」
「有同感!」中田靖子點著頭說,「大石小姐,你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吧!她們都說你很小氣、自私……」
小氣倒是說對了,伢子井不反駁。
「但是,完全不象他們所說的,你,很令我尊敬。」
「那里!」伢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雖然那樣,浩代為什麼會被刺殺呢?從傷痕來看,是被尖銳的刀器刺傷的。
浩代仍然神志不清,正在手術中。
「嚴重出血,還不能肯定說什麼!」醫生如此表示。
浩代是來拜訪伢子。卻會進到那間空屋,為什麼?
好奇怪的!那空屋怎麼會沒上鎖呢?進那空屋,不,或許是受凶手的引誘吧!
但是,會是誰呢?浩代來找伢子有什麼事呢?……
門開處,「啊,市沼!」伢子很高興地站起身來,隨後又馬上坐了下去。
跟在市沼身後的是那位鈴井巡佐,板著一副極端不痛快的臉。
「又是殺人事件?」鈴井不耐煩地問道。
「丸山浩代還沒死!」伢子更正地說。
「我當然知道。」鈴井目光銳利地瞪了伢子,「你所到之處,總是死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鈴井移開視線。
「嗯,我們先去問問最初發現的中田太太吧!」市沼坐立不安地說。
「我。是正要出去買東西,經過那房間,听到屋內有聲吟聲,才……」
「有沒有看到誰在那附近徘徊?」市沼問道。
「沒有。還沒出去呀!」
「嗯,那屋子是空的嗎?」
「是呀!」伢子說道。
「又不是在問你!」鈴井不太高興地說。
伢子閉口不說了,瞪了鈴井一眼。
「我想大概是兩、三個月前就空著。」中田靖子說道。
「鑰匙誰保管呢?」
「管理員吧!」她歪著頭想了一下,「是嗎?大石小姐!」
伢子看了看鈴井,「我可以開口嗎?」
「少-嗦了!」
這兩個人象小孩子似的斗著嘴。
「管理員住在別處。」伢子開了口,「為了怕臨時有事,就把那空屋的鑰匙寄放在10l號那家。」
「的確!」市沼記了下來。「總之,現在就去請人來鑒定一下。鎖是否有被撬開的痕跡。」
「那個女的,你認識嗎?」鈴井看著伢子問。
「公司的同事。」
「是來找你的?」
「嗯!」
「什麼事呢?」
「不知道。只打過電話說要來。」
伢子便將從昨晚接到電話,到今天和市沼吃飯,去超級市場購物,回來後浩代已來過這些事,約略說明了一番。
「哦?」鈴井撫模著下鄂說。「這麼說,如果你沒去超級市場買東西,直接回家的話,那個女人就不會被刺了。」
伢子一臉鐵青。
中田靖子挺身而出。「這樣說太過份了,大石小姐還月兌下了襯衫蓋住別人的傷口,自己還光著上身呢!」
「我說說而已,沒什麼啦!」鈴並吞吞吐吐地說著,又把目光移向別處。
「那也無妨,」伢子說,「但那也是事實啦!」
「丸山浩代會為了什麼事來找你呢?有沒有線索?」
「沒有!」
「但是,為什麼被刺呢?」
四個人均沉默了一陣子。
「你去購物,是自己一個人嗎?」鈴井問伢子。
「是呀!」
「沒有踫到熟人?」
「沒有!」
「那就無法找到不在場的證明啦!」
伢子勃然大怒,「你去那種人擠得不得了的超級市場買東西看看,花你半個小時就夠了!」
「好了,冷靜點!」市沼趕快力加安撫。
「但是,多氣人呀!竟當我是嫌疑犯似的。」伢子擦著眼淚,生氣的眼淚,好幾年沒掉過了。
「那,你跟被害者的關系怎麼樣?」鈴井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處得不好。」伢子回答。
「有什麼原因嗎?」
「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不過對方……」
「但是。討厭總有原因呀!」
「是因我知道那件事吧!」
「什麼事?」
「她跟我們公司課長的關系。」
「哦,這就奇怪了,她為了叫你保密,應該討好你才對呀!」
「因人而異,我怎麼知道!」
「大概吧!」鈴井點著頭。
依舊感覺到被人懷疑是刺殺浩代的凶手。
當然刑警會再去公司調查清楚。
伢子在還沒洗清別人的冤情之前,自己絕不能再被懷疑是殺人未遂的嫌疑犯。
門開處,醫生進來了。
「怎麼了?」伢子急著問。
「現在勉強保住了生命!」
伢子松了口氣。這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