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伢子說著。
「什麼事?」從黑暗中傳來市沼的聲音。
「你看那窗戶。」
伢子指著對面公寓的窗戶。
「燈亮了。也是5樓呀!」
「正好完全可以看見這邊呢!」
「的確,窗簾還開著呢!」
「不對,是百葉窗,因此從空隙中就可看得見。」
「嗯,你看得見有人在走動嗎?」
「看得很清楚呢!一個長頭發的男人。一定是插圖畫家或設計師之類的……」
「很象那類型的人。他有可能會一邊工作,一邊朝這邊看。」
「應該是曾經看見過什麼吧!」
「好,去問問看。」市沼說著。
「態度不緩和點不行哦!」
「知道了。要象幼兒園老師一樣,很親切地問話,對不對?」
「沒錯,就象這種語氣。」伢子笑著。
「走吧!」市沼催促著。
「請再等一下,該不止一家吧!」
「應該是吧。」市沼這回在伢子的旁邊坐下。
「坐這麼近?不會有問題的,放心吧!」
伢子如此說著。「如果亂來,被反咬一口的話,我只有說聲抱歉了。」
「放心吧!我是執勤中的警察嘛!」
「但,你是男的呀!」
「是的,沒錯!」
「那,很危險的。那你給我1000元好了。」
「為什麼?l000元?」
「保險金呀!」
「保什麼險?」
「如果你有不軌行為的話,不但不退錢,還要加收l0倍的錢,如果沒有任何舉動的話,則只收1000元。」
「不還我了?」
「這是一種保了就不退的險呀!」
市沼苦笑著。
「你一點都不肯吃虧。」
「我呀,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想佔便宜。」
「真厲害!」
「謝了!」伢子回答著,「我也常常會擔心呀!」
「擔心什麼?」
「當這個世界毀滅時,我還不知道該把錢存在那兒才好呢!」
「真說不過你!」市沼笑著說,「喂!你看,又有一家開燈了。」
「那不是浴室的燈嗎?馬上會關掉的。」
「是嗎?」市沼才問不久,燈果然關掉了。
「你真行。」市沼感慨地說。「你的第六感很強嘛!」
「女人嘛!一個人生活,全憑直覺嘛!」伢子回答。
「怎麼說?」
「也就是說,自己一個人過生活,隨時會有各種危險發生,象接到不明的電話啦,被人跟蹤什麼的……」
「咦!連你也……」
伢子一臉僵硬地問︰「等一等,‘連你也’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啦!我的意思是說,象你這麼厲害的人,也會擔心這種事,真想不到……」
「當然會了,弱女子嘛!」
「是嗎?」
「簡單來說,過生活不靠點直覺是不行的。」
「太夸張了吧!」
「絕不是夸張。電話鈴一響,常想這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呢?還是通惡作劇的電話呢?或是……」
「能分辨得出來嗎?」市沼睜大眼楮問。
「當然分辨得出。通常,沒來由作響的,一定是惡作劇的電話。」
「真是這樣的嗎?」市沼如墜入五里霧中。
「有時已經上床了,才想到,啊,煤氣不知關了沒?門是否忘了上鎖……」
「嗯,這是常有的事。」
「我總是神經兮兮地過日子。所以無形中第六感就變得很好。」
「有點道理。」市沼一副佩服的表情。
「你也一個人過生活嗎?」
「不,跟我母親兩個人。」
「真的?那你很會撒嬌嘍!外表可看不出來!」
「才不呢!我還有其他兄弟,只有我還沒結婚,所以才……咦!我們怎麼會聊到這話題上來的呢?」
伢子大笑起來。在這樣昏暗的屋子里,一個女人發出這種尖銳的笑聲,實在是很那個的一件事,但在這種場合下,也是沒有辦法的。
「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市沼也笑著說。
「你才是一個特別的警察呢?」
「咦!有味道!」
「這,我可沒那麼髒呀!」
「不是,不是這味道。」伢子吸了一口氣,「不是煤氣的味道嗎?」
「是煤氣味?煤氣漏氣了。」
「不要動,先打開陽台的門吧!」市沼緊張地說。
「但沒先關掉煤氣的話……」
「我去關。你先去陽台。」
「但是……」
「快點!」市沼大聲命令著。
「燈一開的話,就會爆炸也說不定。到底是什麼地方的瓦斯漏氣?這也要花點時間找才知道,所以,你先到陽台,緊靠外側牆壁站好。」
「我知道了!」
「不要站在玻璃門前,一爆炸的話,全被彈出去。靠外側牆璧站好!」
「你呢?」
「我是刑警呀!」市沼一本正經地說。
伢子只好照吩咐行事,打開玻璃門,走出陽台。緊貼著牆璧而立,屏息不動。市沼不要緊吧!
但是,瓦斯還在漏氣,又沒點燈,怎麼找呢?中途發生意外怎麼辦?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或許是我的錯覺也說不定吧!
「快點出來吧!」伢子在內心祈禱著。——
颶地一聲,市沼出現了。
「OK,沒關系了?」伢子沖口而問。
「門繼續開著不要關,我去找管理員看看。你還是留這兒。」
「好!」
剩下自己一個人時,伢子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冒了一身冷汗。
「但是,為什麼會有瓦斯味呢?」伢子緊接著問。
「不知道。」市沼搖著頭說。
「我問過管理員,他說室內煤氣都關著,室外的總開關也都關著。」
「那就是有人故意去打開了……」
「有可能!」
「我們在聊天的當兒,有人潛進來也說不定?」
「然後,打開室內煤氣的開關,再到外面連總開關也打開。」「為什麼?」
「一定誰想謀害我們喲!」
但是,奇怪了。究竟誰會干這種事呢?
「現在,他去找人來鑒定了。」市沼說。「瓦斯開關上有留下指紋也說不定。這可是殺人未遂罪呢!」
「殺人末遂?」伢子打了個寒顫。
這件事也包括在500萬元當中,這可是當初不曾想到的。看來這筆錢並不好賺。
「如此看來,我們之所以會被謀害,是因為我們的推想沒錯的緣故。」
「可以這麼說。」
「那就是說,對面公寓的人,對我們……」才一出口,伢子就止住了話。
「對我們怎樣?」
「走!快點,到那公寓去!」伢子抓起市沼的手臂往外走。
「怎麼回事啊!」伢子這突如其來的行動使市沼感到張皇失措。
「你想想看,放煤氣的那個人一定是听到我們的談話,想把我們困在這里呀!」
「是呀,于是,那時候……」
「說不定他已去那公寓了呢。」
兩人飛快地走出屋子。
為了找那間原先亮著燈的屋子,著實費了點勁,好不容易上了5樓,敲了敲門。
「會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呢?」
「不知道呀!」
兩人略帶不安的豎耳傾听著。
門內有聲音了。
「哪位呀?」是女人的聲音。
「對不起,是警察。」市沼回答道。
「有事想請教一下。」
門開處,出現了一位身穿家居服,三十五、六歲模樣的女人。
「這位太太,請問一下,有沒有人來過這兒?」
「今晚嗎?沒有耶!」
市沼及伢子輕嘆了口氣。
「您先生是在家工作的嗎?」伢子問道。
「嗯,是商業設計師。」
「能和他見個面嗎?」
「請進吧!」說著把門打開了。
一-屋主年約四十左右,頭有點禿。
「這是我的工作室。」
屋主帶他們看的房間,正好可以看得見對面神戶里津子的房間。
「我通常都是在夜晚工作。」
「對面公寓的謀殺案,您知道嗎?」
「嗯,單身女人的樣子,常常看到她在陽台上。」
「是否看過其他的人呢?」伢子緊接著問。
「其他的人?」
「男人啦,或是……」
「我想想看,白天好象經常有男人的樣子。就是那個被通緝的人吧!」
「其他的?象晚上有沒有其他男人出現過?」
「這個……」歪著頭想著,「我一忙,也很少注意外面,而且窗簾也一直拉上的。」
「沒看男人出現過嗎?中年人、怞雪茄的。」
「沒太注意到。」搖著頭回答。
「好吧!那對不起了!」
沒有辦法,兩人只好告辭,走出來了。
出了走廊,伢子看了下名牌。
「‘伊東慎’——象他這種開個人工作室的人一定不少吧!」
「是吧!但是,很令人失望,什麼也問不到。」
「是這樣的吧!」一面下樓梯,伢子一面說著。
「有什麼發現嗎?」
「剛才那對夫婦,有點奇怪。」
「什麼地方不對呢?」
「現在幾點呢?清晨三點對不對?這個時候有警察來敲門的話了一般來說,都會先問有什麼事啦什麼的。」
「是呀!」市沼點頭表示同意。
「但那位太太卻沒什麼不安的樣子。」
「一副知道我們要來的樣子。」
「難道說,放煤氣的那家伙……」
「已先向他們通報過,不準他們多嘴?」
「或是付給他們錢,要他們閉嘴。」
「有可能哦!」
兩人出到外面。
正巧巡邏車來了。
搜查指紋的工作一直持續到天亮,但所有的煤氣開關都沒留下指紋。
「平常的話,一定會留下人的指紋的。」市沼說著。
「也就是說,所有的指紋都被擦掉了。」
「應該是這樣的吧!」市沼看著伢子,「這回不保護你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