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
無論是幸福的人或不幸的人,夜晚都一視同仁地來到他們身旁。
「——老公?」
上板育子走進玄關,出聲喚道。
家里燈亮著,丈夫應該已經回來了吧。
「老公……。」育子往里頭走去,繼繼出聲喚著。「——奇怪啦。」
走進客廢一看,育子不禁嚇了一跳。
「啊,是你——」
「對不起,我擅自進來打擾了。」克己說道。
「請問——我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已經是晚上十點,說遲當然也是遲了,河況自已的孩子還行蹤不明,總不能一年到頭都在加班吧。
「我是大約三十分鐘以前來的。」克己說。「噢,我打電話去醫院,那邊說您已經回來了,我以為又有誰把您叫出來……。」
「哦——因為那位叫小松的人現在還是昏迷不醒所以我想先回來一趟,和我先生好好談一談。」
「是這樣子啊——我來的時候,您家里的燈已經是亮著了。」
「那,我先生一定回來過了。會到哪里去了呢?——我先去泡茶給您,馬上來。」
育子說著就往廚房走去。
「等一下。」克己出聲喚道。「這個東西,原來是放在桌上的。」
克己遞出一張摺疊了起來的紙片。
「我沒有看。」
「謝謝……。」
育子接丁過來,先走到廚房里點起瓦斯爐的火。
打開紙片一肴,映入眼廉的是丈夫潦草的字跡︰
「有事耍加班到明天早上,所以留在公司過夜。」——
只有這樣而已。
連一句話都沒提和代的事,育子用力捏緊紙片,然後往拉圾桶一扔。
熱水馬上就煮開了。育子把水倒進水壺,泡好了茶,端到起居室來。
「——請用。」育子把茶送到克己面前。「這一次沒有下藥了。」
「謝謝。」,克己報以微笑。
「請問——被綁架的那位現在怎麼樣了?」
「還沒救回來。對方說了。明天半夜會把人交還給我們。」
「真是太過分了。」
育子在沙發上坐下。「不過,一定會沒事的……
「希望如此。」
克己點點頭。「還有,市村現在中了槍,有傷在身喔。」
「市村?」
「就是你的「他」。」
育子楞楞地望著克已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說道︰
「那個人,原來是叫作市村啊……。」
就在這時。
「對不起……。」
一個聲音在玄關那邊咎起,「有人在家嗎?」
「來了!」
育子站起身來。
走到門口一看,有位穿著制服的警官站在那里。
「請問……有什麼事嗎?」育子問道。
「您好——其實是,我們發現了這個東西。說不定會是您失蹤了的孩子的東西——」
警官將裝在塑膠袋里的女童裝掏出來勺一件件拿給育子看。
育子只是茫然地瞧著那些衣服。
「——是嗎?上面好像還沾了一些血跡。這個,雖然並不代表最壞的結果……太太!」
育子失去了知覺,昏倒在地上。
「——列明天晚上為止,再忍耐一下就好啦。」美香說道。「要不要再吃一點?」
「嗯!」
完全不知道母親這時因為擔心過度而昏倒了的和代,正津津有味地大口吃著美香做的咖哩飯。
「可是,他們好辛苦啊。」和代說。
「啊?」
「一定非得那樣來來回回走得團團轉不可嗎?」
美香往起居室那邊瞥了一眼。
這里是圭介的公寓——當然,在起居室里的除了太太歧子被綁架的主介之外,還有「未婚妻」太田利露子也被綁架(大概吧!)的正實。
兩個人完全無視于一旁待機行動的刑警們。
當然他們用不著掩飾自己的焦急——只是看著正實和圭介如熱鍋上的螞蟻般走來走去繞圈子,不一會兒眼就花了。
「一旦自已喜歡的人遭到危險,人都會變成那樣的吧。」美香說道。「你的媽媽一定也是,不過,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美香當然想不到,把這孩子托給她照顧的小松,原來也是綁架歧子那一夥的。
「沒關系啦。」和代點點頭。「大家都忙嘛。」
一般而言,太過懂事的小孩通常都不怎麼可愛,不過和代雖然堅強又能干,屬于孩子的那一份天真卻也沒有消失。美香不禁微笑了起來。
有個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還沒有半點成家心情的美香,不知不覺也考慮起這種事來。
「——還沒有查出來嗎?」正實吼道。
雖然那麼大聲吼,電話也不會回應——總而言之,就是利露子坐上的到底是哪一輛計程車,到現在還不知道。
「正實,」圭介安慰道。「不管你怎麼急,事情也不會因此變好。」
「那不急的話就會變好嗎?」
正實亂發脾氣。
「倒也不是……。」
「那就別管我!」
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焦急發生了效用,電話響了起來。
鈴——才響了半聲,正實便一把拿起了話筒。
要是有「接電話比賽」的話,這一定是世界紀錄了。
「是!——嗯,是我——知道了!好。那趕快把那個司機找來!」
正實的臉脹得通紅。「——在哪里?——是嗎?好,那叫他隨時準備趕過來!」
正實放下電話,那股氣勢彷佛戰國時代的大將軍。
「知道什麼了嗎?」圭介問道。
「總算找到那個司機,說是方才忙自己的事去了,到現在才回到工作崗位上。」
「那已經曉得利露子在哪里下車羅?」
「嗯。對方說要來這邊帶我們過去。」
正實取出手槍,確定已經上了子彈。「喂!一起來吧!」
正實向刑警們喊著。
「留一個人下來好了。」圭分說。「我也要去。」
「好啊——那個司機說會到這幢公寓來,一起下去等吧。」
正實一行人說著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和代突然走出來喚道︰
「喂!等一下!」
「什麼事?」圭介回過頭來。
「也許這一去,你們就可以把被綁架的人救回來了,對不對?」和代問道。
「希望是這樣。」
「你愛她吧?」
圭介閑言,不禁眨著眼楮︰
「噢……是啊。」
「那找到她的時候,會規她對不對?」
「啊?」
「要是這樣的話,最好先去把胡子刮一刮比較好吧,不然被親的人會痛的。」
圭介和正實大眼瞪小眼。
在一旁听著的美香不禁璞呼一聲笑了出來︰
「贊成!擔心當然是要擔心,但是,還是去把胡子刮一刮吧。也許可以讓心情平靜一點喲。」
正實和圭介一時之間都呆住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好一會兒,圭介終于微笑著說︰
「是啊,也許去刮一刮比較好吧。」
說著模了模和代的頭︰「謝謝你的提醒。」
「不客氣!」
和代露出笑容。
「——什麼?」
說話的是早川香代子的手下,小判丈吉。
「就是那樣。」香代點著頭。
「原來……。」自言自辯地說著的,正是土方章一「我本來也不相信會是那樣的。」香代子遺憾地說道。
這里是香代子古董店所在地的s飯店。三人在一個房間里——是香代子用假名租下來的。
「確定嗎?」
生了一雙長腿的丈吉韻慎地問道。
「已經確定啦。透過警力的朋友得到的消息……。」香代子點著頭。
「居然會是那樣,唉。」土方章一嘆了一口氣,「這年頭,已經沒人講道義啦。」
「可是我們能學對方那樣嗎?」文吉說。
「的確——但是,挑撥的是對方,不跟他們斗上一斗是不行的。」
「當然了!」章一憤憤不平地說︰「怎能讓無理之徒橫行!」
「那應該怎麼辦?」文吉問道。
香代子把擬好的「計盡」說明一番——丈吉和章一兩人出神地聆听著,兩個人都沒有插嘴提出任何疑問。
假如是不可行的計畫,香代子是不會提出來的——多年的老部下深深明白這一點。
听完了香代子的說明,丈吉說道︰
「沒有多少時問了。」
說著站起身來︰「那麼,怎該盡快去調查那家店——」
「等一下。」
香代子攤開一張紙。
文吉和章一睜大了眼楮。
「——這張圖從哪里來的?」
「從「某人」那里呀。」香代子微笑著說。「——總之,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丈吉仔細地看著地圖。
「這種保護裝置有點過時了。」說著點點頭。「要破解不是什麼難事。」
「我知道。」
香代子說︰「難就難在——」
「什麼?」
「必須在白天,潛進這個地方。」
文吉和章一听見香代子這麼說,不禁都吃了一驚……
「——歧子小姐。」利露子說。
「什麼?」
「你還好嗎?」
房間里一片黑暗。
「謝謝,我沒事。」
歧子在昏暗的房間里微笑著,從聲音可以听得出來。——
這里是賓館的一個房間。
被那個奇妙的老紳士一夥囚禁在這里的歧子和利露子,並沒有被五花大綁,只是躺在床上而已。
不過,歧子挺著一個大肚子,就算手腳自由也逃不出去。
「你也來了這里,讓我覺得有信心多啦。」歧子說。
「可是,本來是想來救你的。」
利露子不好意思地說。「結果變成這個樣子,根本幫不上忙了……。」
「別這麼說。」吱子說道。「比起一個人待在這里,兩個人一起更能平靜下來彼此鼓勵啊——真對不起,連累你一起受苦了。」
「沒有啦!可是,我以為正實一定馬上會追過來的,真是看錯人啦。」
利露子賭氣地嘟起嘴來。
「他一定會來的啦。正實是那種嘩啦一聲就突擊進來的類型喲。」
「希望不要搞錯了對象,連我們一起也斃了就好……。」利露子半是認真地說。
「——听那些人說的話,事情好像就快結束了。」
歧子閉起雙眼。
不一會兒,利露子听見歧子沈睡的呼吸聲,不禁嚇了一跳。
在這種時候!
利露子欣羨地望著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