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這麼乾淨啦。」瘦竹竿般的男人說。
「羅?」
「我覺得可能很大。」香代子說道。「——麻煩給我一杯咖啡!」
「居然用炸彈這一招。卑鄙的家伙!」土方憤憤地說。
「沒辦法吧!想到要對付的是那樣的對象,只好用那一招了。」
「他們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引爆炸彈的?」土方注意到「技術性」的重點了。
「是訊號吧。你拿起人家打來的電話時,電話機會發出固定頻率的訊號聲。然後預先安裝在店里的炸彈就發生反應爆炸了。」
「這可是行家的手法哪。居然能做出這種裝置……」土方緩緩模著下巴。「也許可以憑這一點猜出是誰干的也說不定。」
「那試試看吧。」香代子說︰「我並不是怕死什麼的。但是對方居然狠得下心殺那樣的老人,實在不可原諒!」
「老板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那可不行。」丈吉皺了皺眉頭︰「我還想繼續干這一行哪。」
「包在我們身上。」土方有些激動地說︰「把那種家伙抓起來,綁在人造衛星上面,送到宇宙去!」
「這麼說真令人高興呀。」
香代子微笑一下,隨即又轉回嚴肅的表情說道︰「話說回來,你們也要小心。這次的對手可是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家伙,既然知道我了,很可能也知道你們。」
「知道了。」丈吉點著頭︰「我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對吧?喂!」
「唔?」土方眨著眼︰「你剛才說什麼?」
「搞什麼呀,人家在講話,居然不專心听!」
「不……。我有點在意那迸角落的客人。」
「角落?」
當然,香代子和文吉都是老江湖了,不會這樣就立刻回頭去看究竟的。
「只有一個人,不生靠將的沙發卻坐在椅子上。」
沿著餐廳的牆壁,有一張長沙發,椅子則隔著桌位和沙發相對。通常一個人來這里的話,都是坐沙發比較舒服。
「而且,膝蓋上還放著個公事包哪。」
「原來如此。這可有點蹊蹺。」
「——怎麼辦,老板?」
香代子連看也不看地站了起來︰「我去打個電話。」
瞧見香代子往餐廳入口處的紅色公共電話走去,那個男人稍微動了一下。
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但是就是因為打扮得太像了,反而令人覺得不自然。
香代子按著電話——也許听到了什麼吧,男人喝了一口水之後站了起來。他拿著公事包,往櫃台走過去。
「喂——」土方正想起身,被文吉一把拉住︰「讓我去。」
文吉的一雙長腿在桌林梳陣中快迅地穿梭著。來得及嗎?來不及的話就糟了︰
「——真的?實在太不得了啦。」香代子的語理傳來。
男人把幾個硬幣放到櫃台上。看來是早有準備。文吉不禁一下子臉色變白。
就在男人要走出去的時候,櫃台小姐開口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要加一成服務費……」
男人不得不停下腳步來。
這下子有救了!文吉維持著原來的速度走過去。男人顯得十分焦急的樣子。
好不容易翻出幾個銅板來,但是其中一個喀嘟一聲掉到了地下。
「請稍候,我找錢給您——」
「啊,不用了!」
男人隨聲應道,然後匆匆忙忙地朝著正在打電話的香代子背後直走過去。
就在這時,文吉從中插了進來。
「喔,真是失禮了。」文吉說道。
只听見咻地一聲低響,男人狠狠瞪著文吉。
「請收好小姐找給你的錢如何?」文吉說。
男人板著臉瞥了文吉一眼,然後快步走出店門。
「——不要太灰心,打起精神來——我馬上回家啦。」
香代子放下電話。「真傷腦筋啊。」
「怎麼了嗎?」
「正實他……。啊,剛才那個人怎麼樣了?」
文吉微微一笑︰「.沒問題啦。不過,報銷了一本電話簿。」
文吉當時隨手抓起公共電話下面的電話簿,擋住了男人藏在公事包里的手槍——子彈便打到電話簿里去了。
「辛苦你啦。不過,最好把這東西帶回去吧?」
「好的。」文吉點點頭。
「菜也該來了。咱們回座位去吧。」
香代子正要回座位,听見櫃台小姐在那邊喃喃自語︰「真傷腦筋,沒拿找的錢就走掉了……」
「投到那個里頭怎麼樣?」香代子指著放在框台一角的熊貓保育基金捐獻箱說道。——
回到座位上,飯菜也來了.三個人開始吃了起來。
「——沒有見過的長相。」文吉說。「我去找熟人確定一下。」
「那就拜托啦。」
雖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但是香代子的食欲可是未曾稍減。「怎麼樣,想不到這個時候退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吧!這邊的大廚師還是我幫忙從別家飯店挖角過來的晴。」。
看來香代子是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喂,那小子遼活著吧︰口發話的是克己。
「沒問題啦。」美香點點頭。「不過呢,要是不小心看著,摘不好還是會找機會「自我了斯」
喲。」
兩人竊竊翠翠地說著悄悄話。這時圭介走了過來。
「——正實怎麼樣了?」圭介走得上氣不接下氣。
「現在還好……」美香低聲說︰「記得別大聲說話。」
「是嗎?……。」圭介這才松了一口氣。
三個人懾手攝足地走進起居室。
這里是早川家,時間是早上七點鐘。
因為擔心正實,于是大家都回家,聚在一起商討大計。
正實倒也不是受了什麼重傷。不,「心靈的創傷」是有的。
「——但是,凶手也未免太狠了一點。」克已在沙發上坐下說道。
「連護士也不放過——只能用冷酷兩個字形容。」
「嗯……。十圭介心情復雜地听著。克己也是殺手,恐怕沒有數落別人的立場吧。
「原本只是去殺神田的吧。」克己說道。「就這麼剛好……運氣實在太壞了。」
「那個護士听說已經有了未婚夫了。好可憐呀。」美香搖著頭。「難怪正實會受到打擊。」
「听說正實被專案小組開除了?」圭介說。
「是啊。因為擅離職守……。可是,再怎麼說人總是要上廁所啊。」
「大概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殺手來裹吧。早知這樣,應該派兩個人一起看守才對。」
「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啦。」圭介聳聳肩︰「總之,必須趕快讓正實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
簡而言之,大家就是因為擔心正實會自責過深而自殺,才都跑回家來的。
「——媽呢?」圭介注意到少了一個人︰「出門去了嗎?」
「剛才有打電話說馬上回來。飯店那沒好像也相當麻煩的樣子。」
「反正又是炸彈的事吧。」
「真討厭。今年我們家的運氣真不好。」
其實不是跟乎常沒什麼兩樣嗎?圭介在心中暗自嘀咕著。
克己怎麼想地想不通。
神田為什麼會被殺呢?當然,是有人要讓神田犯下殺妻大罪。但就是這點奇怪。
這樣把神田殺了也未免太笨了吧。這不就等于在告訴大家殺妻的嫌犯其實另有他人嗎?
照理來說,為了滅神田的口又不致橫生枝節,應該要讓神田的死看起來像是自殺才對。
還是因為病房里多了一個護士在場,一時慌張之下才沒有依計行事呢?
然而就這樣乾淨俐落地殺了兩個人,一走了之?
克己怎麼樣都想不通。看來一定另有隱情。
「——嗨。」
一個聲音突然傳出來,把圭介等人嚇了一大跳。
「正、正實嗎?怎麼樣啦?看起來氣色很好嘛,哈哈哈……」圭介說著說著又住了嘴。
正實的雙眼彷佛眺望著避遠的彼方,焦點煥散。
「謝謝你們這麼擔心我……。我實在太幸福了。」
「曖,正實,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可以幫忙你弄點東西吃呀。」美香說著起身︰「最近在練習做蛋糕,手藝還不賴喲。」
話說早上七點鐘,要到哪里去制蛋糕來呀?
「謝謝……。那,可不可以幫忙多做一份給那個被殺的小護士呢?我一起帶到陰間去好了……。」
「正實!你在說什麼!」
「沒有啦,開玩笑的,開玩笑……。」
正實的臉歪成一團,看起來原本是想笑的樣子。
「——那,我去睡了。這一陣子都沒睡好……」
正實說著,搖搖晃晃地走掉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
「——看來不做點什麼不行啦。」圭介軟了一口氣。
「對了︰」克己咄地一理彈了一下手指︰「我有個好主意!」
圭介不安地望著克己——我們家里的人想得出來的主意,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