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阪小姐。」
听到叫聲,千壽立刻知道是在叫自已,不過也許是因為在發呆,而無法回應。
「有阪小姐。──」
「嗯?啊,對不起。」
千壽回頭。在醫院地下樓的咖啡室休息。
「怎麼了?有點發呆的樣子。」
咖啡室的女孩子笑道,「啊,我知道了。時差還沒恢復。」
「這是老毛病。」
「你的電話。」
「謝謝。」
站起來走到櫃台接電話。──這里是醫院內的員工用咖啡室,所以會來這里的都是醫生,護士,淨是白衣人。
「喂,讓你久等了。」
千壽說道,「我是有阪。」
停了一會。
「嗯……」
一個猶豫似的男子聲音。「是……有阪小姐嗎?」
「是的。你是哪位?」
「嗯──我叫丸山。」
「丸山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是t大學水島研究室的人。」
過好一會才想起來。
「啊。我知道。」
「你曾經打過電話來。」
那個男子──感覺非常年輕。大概是大學生吧?
「是的,昨天。出來接電話的人,好像不太清楚的樣子……」
「對不起。他是來幫忙的一年級學生。只告訴我你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對方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是──」
「我叫丸山,老師的助理。──你是不是知道有關老師的事?」
「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只是和他在萊茵河的下行船上見過一面。」
千壽簡單說明在船上發生的事。
「這樣子啊!這麼說,老師是上了船。」
這名叫丸山的男子,異常激動地說道。
「總之,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件事。」千壽說。
「這樣子啊。這麼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嗯?啊,請等一下。」
對方傳來說話的聲音。不是一個人。好像是女性的聲音,當然听不出在說什麼……。
千壽有點心急。現在正是忙碌的時候。心里想,對方是不是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啊,對不起。」
丸山很快地說,「嗯──可以跟你見個面嗎?」
「耶……。可是,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不要緊。只是,想直接跟你談,問問老師的情況。──嗯,可以怞個空嗎?」
「今天上夜班──我是護士。」
「這樣子啊。」
丸山有點夸張地說,「是這樣的……。學生給我的電話號碼,我打了說是醫院,真嚇了我一跳……。嗯,去那里找你,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上班時間的話,不太……」
千壽有點不知所措。見了面之後要怎麼辦呢?
「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五,六分鐘也可以。」
「這樣的話沒問題。時間不一定,可能要讓你等一下……」
「沒關系。那麼,傍晚的時候我去找你。」
「好的。嗯──」
電話已經掛斷了。
奇怪的人。千壽感到納悶。
當然,千壽也很擔心那個叫水島的教授。不過,從那之後報紙上再也沒刊登有關消息。
已經回國一個星期了。──趁還沒忘記的時候,昨天打電話去丁大學。
可是──有人特地來的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可說。
「啊,對了。」,回到座位,千壽想起來。忘了說那個叫水島的人給鑰匙練的事。當然,這也不是什麼非說不可的事。不過,還是告訴他吧。那麼大老遠的特地跑來這里……。
丸山掛斷電話,回過頭。
「下午的課一結束就去──」
咦?研究室的沙發空空的。
「去哪里了?」丸山自言自語說道。
丸山正志二十三歲,是水島教授的助理。
當然,這間研究室是水島的,現在主人不在,感覺有點昏暗,失去活力。
或許,研究什麼西洋中世史的,沒有「活力」是很自然的事。
丸山王志坐在變色的沙發上,嘆了一口氣。
桌上擺著上課用的筆記。──由于水島下落不明,丸山不得不代替他上課。
因為還不習慣,而且不專業,所以有點吃力。
研究室的門打開。
「我以為你去哪里了呢?」
丸山松了一口氣,「像忍者似的。」
「我又不是偷偷模模出去的。」
說話的是一名五官輪廓清晰的二十歲左右女子。
穿著樸素的灰色毛衣和裙子,不過端正的容貌卻相當引人注目。把長長的頭發往上梳,並問道︰
「那個女人說了什麼?」
「沒什麼。下午的課結束後,我去見她。她是護士。」
「什麼!」
那名女子有點意外的樣子,「為什麼到現在才和我們聯絡呢?」
「大概很忙吧!而且,對于水島老師的事,她說只是在船上見過面而已……」
「真的嗎?」
「──這是什麼意思!」
「普通的觀光客,會這麼清楚記得無意中在萊茵河下行船上遇見的人嗎?真奇怪。」
「奇怪……」
「那個女的,是不是跟爸爸有什麼關系!」
「關系……,怎麼會呢?」
丸山瞪大眼楮說,「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知道。可是爸爸有女人可是千真萬確的事。」
水島冬子打開自已的手提包,「香煙沒了。你有嗎?」
「嗯,有……。只剩兩,三根。」
「給我一根好嗎?我等一下會買。」
「──這里沒有煙灰缸。」
「爸爸也真頑固。既然做了,就要徹底。」
用丸山一百日圓的打火機點燃香煙,若無其事地把煙灰彈到地板上。
「我也一道去吧!」
「去醫院?」
「爸爸和那個人……。有阪?──可能是爸爸的什麼人。」
「問了,她也不會說實話,不是嗎?」
「看反應就知道了。若是你的話,大概看不出來吧?」
冬子叼著香煙站起來,「我們在「r」踫面。三點嗎?」
「嗯。三點一定去。」
「我等你。」
冬子走出研究室。
丸山輕輕嘆氣。
丸山和冬子的關系是一對情侶。不過,說起來感覺是冬子把丸山「當成情人」
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
「已經結束了。」
很有可能憑這句話就簡單地被甩掉。
「好累……」
丸山看看手表。──離上課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丸山把水島桌上,堆積如山的郵件一封一封拿起來看。大部分都是訂閱的雜志,或是索取的資料。以及出版物的郵寄廣告。可以扔掉的東西,幾乎都已丟到垃圾桶了。如果不這樣,將無法收拾。有一封信是從水島常去的都心旅館餐廳寄來的,打開一看,是免費午餐的招待券。
「這個月已經收到不少了。」
白白丟掉也是挺可惜的。丸山把招待券放進口袋里。
「──這是什麼?」
厚厚的信封,只有寫水島收的收件人名字,沒有寄信人的名字。信封正面蓋著一個「親啟」
的章。
丸山猶豫了一下。──應該交給冬子嗎?當然,這是應該的。可是……。丸山躊躇了片刻。
如果打開才交給冬子,說不定會被數落一番。不過,可以說是沒看到正面,不小心弄破的。
就這麼辦!這麼多郵件,不可能一封一封仔細看。
當然,里面一定不是什麼單純的宣傳品之類的東西。
丸山慢慢的拆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