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應該打電話報警呀!」柯出了個主意。
「傻瓜!警察局對跨星球黑幫沒有辦法。警察局全靠黑幫養活呢。」
「銀河系警察局也是嗎?」
「當然,首當其沖。」
柯听到什麼東西「吱吱」一響。她轉過了身子。
「是什麼?」教授神經質地大聲說道,「你听見什麼響聲了嗎?」
「我覺得是。」
「如果你听見什麼響動,馬上告訴我!隨著年事漸高,我也變得耳不聰目不明了。我需要你年輕的眼楮和耳朵……如果這雙眼楮不是叛徒的眼楮的話。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爸爸,您已經看過所有的化驗單了!」
「化驗單化驗單!」教授吼叫道,「我需要一個見證人。我想弄清楚,他們是如何盜竊這些文件的!」
「爸爸,你不如講講您的傳奇故事吧,要知道我也不相信竟然有一位這樣的父親。」
教授有些吃驚,沉默了一會,用不太大的聲音說道︰
「父母是不能選擇的。」
「優秀的不能選擇,」柯糾正道,「而把你弄丟的這樣的父親,可以另外找人代替。」
「再煮點咖啡吧。」教授吩咐道。
柯沒有頂嘴,她回到廚房,開始準備咖啡。她想看看窗戶外面,然而窗戶太高,她只好站到凳子上,好把頭從窗柵欄的鐵條之間探出去。從窗戶里可以看見一小片石頭空地——大概,是火星圓頂下惟一沒有綠色的地塊。但是,柯看見柵欄外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阿爾杜爾站在那里。他手上拿著電話——就是說,他在同大公通話,他們在等待。發出暗號?像被關在古城堡里的公主那樣,從窗戶里向他們揮揮小餐巾?不,她趕走了這個念頭。我對他們沒有任何義務,犯不著去幫他們。萬一他們想出了什麼對付久-庫夫里耶的害人勾當呢?
當柯端著滿滿一杯咖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教授已經把她忘到一邊去了。他把涉及她的出身來歷的幾張紙推到桌子邊上,卻在面前擺著一本打開的集郵冊。
「我把咖啡端來了。」柯說道。
「什麼?」教授驚訝地說,「在這兒干什麼,小姑娘?」
但是他馬上醒悟過來,控制住自己,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兩片嘴唇一歪,做出一付怪相。
「我老了,」他說道,「完全老了。不過請你原諒——我突然想到,在30年代的齊柏林飛艇票上有沒有齒孔?」
「那又怎麼樣?」柯一邊往杯子里倒咖啡,一邊問道。
「明天我再查一查,」教授說,「今天我有客人。至少,你會煮咖啡。」
「您再接著給我講您的生活,爸爸,」柯請求道,「我是怎麼弄丟的?」
「為了不讓強盜們接近我,我把自己的房子變成了碉堡,但是有一天,他們在我的門下偷偷塞了一枚炸彈。炸彈爆炸震裂了天幕圓頂,差一點沒窒殺全市的居民。幸好,這一次沒靠警察也闖過了這一關——我們街區的各界人士齊心協力抓住了強盜,當即在城市廣場對他們處以絞刑。」
「不可能!」
「這件事報紙上都報道過,」教授答道,「而且這次紋刑電視也轉播了。當然,各種亂七八糟的禍事也開始接踵而來,被絞死的強盜們的親友們發誓說,這是幾個無辜的年輕人,他們到火星上是來旅游的。于是雙方對簿公堂,開始了訴訟。但是,我們證明沒有超越正當的自衛的界限。如果不及時制止他們,我們天幕里的空氣就會逸光,火星不是地球——按火星上的規定是不許扔炸彈的。在炸彈事件之後,我只好把所有貴重的東西存人了銀行的保險櫃中。從此誰也夠不著它們了。然而這對于我來說是多麼痛苦啊!」
「為什麼,爸爸?」
「因為對于一個真正的收藏家來說,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欣賞自己的收藏品。據說,塔梅爾蘭,從被抄家充官的婦女中挑選了300名嬪妃,每個晚上都讓這些女人在演兵場上列隊,從中選出一個陪他過夜。他是一個真正的收藏家,是我的前輩同行。」
「史書責罵他不僅僅因為這件事情。」柯提醒道。
「還因為什麼?」
教授陷入了沉思,不知何故,他不想重提往事了。
「也許,我們走走,我領你去看看你的房間?你過世的媽媽在那里睡過。」
「好吧,不過你還得給我講完我是怎麼丟失的。」
「你不是丟失的,你是被人偷走的。這件事說來話長。」
「難道我們有急事嗎?」
「我這一天過得很艱難,」教授說道,」我該睡覺了。」
「那您就長話短說。」
「你這個小姑娘真是難纏,煩死了。」教授說。
「我早就離開父母獨自生活了,」柯承認道,「失去父母的孩子,性格不可避免都很倔強。」
教授仔細地看著女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打開了話匣子。
「我把收藏的寶貝放進了瑞士銀行,現在沒有一個尋寶人能夠看見它們。但是他們企圖走別的途徑。」
「我有什麼用處?」柯問。
「你的用處是,一伙強盜偷走了你。」
「為什麼?」
「他們對我說,如果我把收藏品交給他們,就把你送回來。」
「可您要是不給他們呢?」
「那他們就殺死你。」
「結果怎麼樣?」
「當然,我把這件事通知了警察局。警方搜遍了整個火星。但是你已經不在火星上了。他們把你帶走了。」
「往後又怎麼樣?」
「你媽媽因悲傷而死。不錯,我不必向你隱瞞一個殘酷的生活真相——你是你媽媽死亡的原因。當年,我對她說︰‘去墮胎吧,我跟你不可能同時擁有兩件寶貝!’不是平白無故的。但是她答應要給我生一個兒子,生一個繼承人,一個真正的小收藏家。」
「然後就生了我?」
「很遺憾,她欺騙了我,生下了你。」
「所以你不愛我。」
「我誠心待你。」
「在我被偷走之後,您馬上就做了決定嗎?」
「噢,你可別說馬上!為了做出決定,害得我一個通宵沒有合眼。」
「于是,當您決定我不值得您交出收藏品之後,我的媽媽就死了?」柯問道,流露出與她的年紀不相稱的敏銳。
「你的媽媽死了,因為她沒有保護好你。」教授糾正道。
「她預料到了您的決定嗎,爸爸?」
「你替我設身處地想想,」久-庫夫里耶眼望著旁邊答道,「我以為不會出什麼可怕的事情。這是訛詐!我原指望,警察局會出色地履行自己的職責,會很快找到你。」
「爸爸,5分鐘之前,您告訴我,整個警察局都為黑幫所收買,您不信任他們。」
「唉!在某些問題上不信任,在某些問題上又信任他們,不能一概而論!」
「這一切,媽媽都提前預料到了嗎?」
「她對我說︰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女兒了。她離開了家,第二天人們在天幕之外沒有空氣的空地上找到了她。她死了。顯然,她仍然打開了維修使用的通道門,走了出去……」
「偶然?」
「她處于精神緊張狀態,她到處找你。她懊悔自責。我再說一遍︰你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因為我被人偷走?」
「因為你的失蹤!」
「也許,應該把您的收藏品交給他們?」
「你說些什麼?要我這樣一個驕傲、清白、正派的人向強盜無恥的訛詐屈服嗎,那不行!我是有原則的!」
「主要的原則是保住收藏品嗎?」
「像我的這些收藏品,不僅僅屬于我,它們屬于全人類。我不能愧對人類!」
「大概,它們非常值錢?」
「當然,它們價值連城!」教授有幾分激動地說著,「否則它們也就稱不上是精品了。」
「你做了一次有賺頭的收藏品交換,爸爸。」柯說。
「什麼?」教授不理解地問。
「您用我媽媽和我換了一張毛里求斯島的郵票。」
「其中不僅有毛里求斯!還有這麼多珍貴的……」說到這里,教授突然不說了。他明白,由于激動會說出多余的話來。
「不,我根本不相信我想當您的女兒。」柯說。
「而我也不相信我需要這樣的女兒。我也應該告訴你,我的女兒任何時候都不敢這樣對自己的父親說粗話。」
「我想走。」
「等我決定了你再走。」教授說。
「不,我現在就走!」
「現在所有的門都關上了。自動關閉。連我自己在早晨到來之前都不能打開門。」
教授把柯送到一間石頭四室,小窗戶開在天花板下,有一盞沒有燈罩光線很弱的燈。
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壓癟了的舊床,床罩上的灰塵之厚,讓柯的手掌一拍,就騰起一團濃密的灰色塵霧。
教授站在門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找不出另外的房間了嗎?」柯問。
「不!」教授斷然說,「其他房間里都是郵票副本,首日封和蓋鋪票。」
柯突然看見,在角落里,有一張兒童康差不多被打開的門遮住……她自己的童床……這時她突然明白過來︰她跟這張床有什麼關系呀!這可是薇羅尼卡的床。不能這樣進入角色……
教授向柯道了一聲晚安。
柯從薇羅尼卡的床上拿起一個洋女圭女圭,應該把洋女圭女圭給女友帶去。
接著,她把床罩和枕頭從床上拿到走廊里,拍打上面的塵土。教授從辦公室探出頭來直叫,但是柯不理睬。
幸好,火星上溫暖如春,柯躺在床罩上面,竭力想入睡。透過窗戶可見一小片天空,被柵欄分割成條塊。在窗戶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黑影發出了細微的說話聲。
「柯,你要把握好自己!現在是成是敗全都看你的了。」
柯听出來是黑皮蒼蠅瓦涅薩的聲音。
這時候還有人記得她,她感到十分高興。
「局長現在在哪里?」她問道。
「他不能進來看你。房子是混凝土澆注的,全息圖像穿不過去。不過他記著你,他祝你成功。」
「我的成功在哪里呀?」柯問道。
「他沒有說。」蒼蠅說完就消失了。
從一大早開始,教授就在等待一個活見證人。
教授坐立不安,守在電話機旁邊盼著阿爾杜爾來電話。
一直等到10點鐘,阿爾杜爾-久-格羅西終于打過來了。
「早晨好,教授。」他說道,「今天,照我們的約定,午飯之後。」
「不能早一點來嗎?」
「飛船不能再快呀。」
教授憤憤地扔下話筒,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柯無事可做,煩悶至極。她請教授讓她看看珍貴的郵票,但是教授卻無法滿足她的願望︰家里沒有一張價值在10萬埃丘以上的郵票。當然,如果姑娘只是為了開眼界消遣想看仙後星座上現行的郵票,黑霧群島上的可食郵票,斯佩輪多普聯邦的可變畫面郵票,以及尚未開放的神秘的弗拉卡斯星球上的白板郵票的話,可以隨便看。這些郵票都放在家里,只能引起天真的人和對集郵還不入門的人的興趣。當然,處在另一種情況下,柯會津津有味地翻閱這些她過去根本不感興趣的郵票,因為她的身上沒有收藏天賦。不過現在她不想堅持。
「那麼我看看我們的家庭像冊吧,」她說道,「我已經完全不記得我媽媽的模樣了。」
「啊,」教授擺擺手不耐煩地說,「你媽媽是個不起眼的人,听我說,是個沒有情趣的人。她甚至連個繼承人也不能給我生出來。」
「您再結一次婚不就得了。」柯建議道,他現在對教授全無好感,而教授卻對她的話信以為真,于是答道︰
「太冒險了。既然在我一門心思研究魚類防治病,還沒有迷上郵票的時候嫁給我的那個最平常的女人都能這樣糊弄我,那麼現在肯定會因為這種狀況塞給我一個女志願者,就像你這樣的。」
柯沒有同他爭論。于是,教授嘆了一口氣,不滿意地放下自己的集郵冊,拿起一本小像冊,當然,是薇羅尼卡母親的像冊。照片上的她穿著中學生制服——是個嚴肅的姑娘,黑頭發編成一根辮子,在頭上盤成一圈,長得很像薇羅尼卡,也有點像柯。接著柯找到了結婚照,照片上的教授就像今天這個樣子,連分頭都沒有變。而薇羅尼卡的媽媽羞怯地微笑著,似乎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我媽媽叫什麼名字?」
「她的名字很奇怪,叫克拉拉。」教授說。
這一張就是薇羅尼卡。克拉拉抱著她,她們倆微笑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的。這一張是薇羅尼卡趴著,抬著還沒有長出頭發的小腦袋……
大公的胖侍衛長打來電話。他通知說,要找的見證人已抵達火星,準備會見。
「這件事情不可能這麼快,」教授自言自語地說,「就是說,他們早有準備,早就用同一艘飛船帶來了這個見證人。如果每一步都要欺騙我,他們怎麼能指望贏得我的信任?」
「我認為他們已經模透了您的脾氣,」柯答道,「他們知道您疑心很重,所以提前請來了見證人。」
「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教授沉思地看看熒光屏說。屏上凸現出侍從的頭像,這個臃腫的中年人被大公挑中作為可靠的中間人。
「我同意跟證人在郵政總局正廳談談,」教授說,「今天正好發行火星動物園開業紀念套票首B封,兩點鐘我去取自己的首日封,然後我們可以談談。」
「就在大廳里談嗎?」侍從驚訝地問。
「這個地點什麼地方不如其他地點啊?」
「可是在那里,大概所有的人都認識您。」
「那樣你們就更不能對我耍任何卑鄙手段了。」
「我們也沒有打算,閣下。」侍從嘟噥著,他的表情說明他並不打算放棄卑鄙手段。
久-庫夫里耶教授一邊把集郵冊和貼著郵票的小本子放進一只又大又舊的公文包里,一邊給柯講解,似乎是指望能把她培養成一個集郵家。
「你可能感到驚奇,」他說道,「我帶著滿滿一包平常的重份郵票去赴如此重要的約會。」
至少,他承認是去赴一次重要的約會。
「對于一個真正的收藏家而言沒有不值錢的東西。我老實告訴你,因為我偶爾能用一張不難搞到的郵票換來一張不值多少錢的月亮航空郵局的郵票圖稿,比之用正常價格去購買無齒孔的極地快遞四方聯,我得到的快樂多得多。你不理解我,你用不著理解這些。重要的是我必須24小時保持警惕!我必須隨時準備從這個為我效力多年的軍用公文包里掏出別的什麼人需要的小紙片或者小膠片。但是卻得到加倍的回報。正因為如此我成了著名的收藏家。在一國的首都站穩腳跟的同時,也別忘記周圍的樹林和村莊。」
柯容忍了教授個性中的諸多特點——這對薇羅尼卡將更加困難,不過可沒有任何人強迫她回到父親的身邊,在荒僻的火星上度過自己的一生。也許,她心中將復蘇的女兒情感,會促使她包容父親個性中的某些特點?
教授像一個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快速收拾手提包準備前往出事地點的外科醫生,在公文包里塞滿集郵冊和目錄卡,已經走到門口,突然宣布說︰
「至少,即使你是假冒的,也必須把你還給沃爾夫岡大公,讓他去懲治。而我還能留在郵政總局不白浪費時間。」
柯渾身顫抖了一下。原來,這個假住假義的教授知道或者猜到了,他識破了克拉輪斯的身分並拒絕承認她為女兒,使克拉輪斯遭到了什麼下場。
顯然,教授在去郵政總局的路上,也期盼著收藏品順利成交,們的臉上已經回過顏色來,甚至說︰
「不排除你真地找到了見證人。按照我的觀點,是一位公正的貝證人。不能排除,到那時,你就成了我的女兒,也是我的第一個助手。早就該整理地下室的櫃子了——里面堆了上千本集郵冊。我收購這些收藏品,從中取出一兩張郵票。賣出一些,是為了彌補購買珍品的開銷。而其余的就留在地下室了,也許有用得著的時候……」
柯瑟縮起來,做一個滿身塵土的分揀工,根本不適合她。也許現在就承認同他真正的女兒認識?這當然令人愉快,但是怎麼能傷證米洛達爾來得及把她從沃爾夫岡的盛怒之下拯救出來?沒有這樣的保證。
他們來到簡樸的、深深扎根于火星紅粘土中的郵政總局大樓前;把車停在停車場,教授委托柯提著公文包跟在他的身後。
在郵政總局門口,聚集著基本上都是些中年以上或干脆是老年的火星人,都拿著集郵冊,等著蓋銷開始。許多人都歡迎教授到來。但是柯覺得,歡迎中沒有熱情。
郵政總局內部是一個高高的拱形大廳,四周開著一排小窗戶,有幾個窗戶前排著不長的隊。
「蓋銷開始之前,我們有15分鐘,」教授說,「你的見證人在哪里?」
「我知道的事情並不比您多,爸爸。」柯答道。
這時,阿爾杜爾從隊列中邁著元老的步伐走了過來。
「啊,你已經到了!」教授失望地說,柯明白是為什麼!他的眼光停留在一群穿著樸素的中年人身上,他們圍在一條長椅周圍,一個儀表莊重留著兩根銀色的長辮子的老人,攤開了一本集郵冊。
「見證人在等候您!」阿爾杜爾洋洋得意地宣布,隨即轉向柯,仿佛剛剛發現她似的。
他避開教授的注意,丟了個眼色,嘴上卻一本正經地問道︰「您睡得怎麼樣,薇羅尼卡?」
「沒有你我總是一個人睡覺。」柯厚著臉皮答道,阿爾杜爾止不住咳嗽起來,咳得臉通紅,教授則皺起了眉頭。
「我不喜歡這種愚蠢的玩笑。」他說。
柯差一點要說這不是玩笑,但是阿爾杜爾斷然拉著教授走向一根頂到大廳天花板的粗圓柱,柯只好快步跟著他們,提著公文包,棕紅色的包很沉,在地板上磕磕踫踫。
由于這只包,柯稍稍落後了幾步,等她抬眼一看,正好看見教授在同教育界的中流砥柱、米洛達爾局長的忠實助手、兒童島教養院的阿爾托寧太太點頭寒暄。柯的第一感覺就是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見證人是自己人,直到同阿爾托寧太太四目相對,從她的眼神中看見不加掩飾的驚惶,柯才警覺起來,到底能不能一切都如局長擔保的那樣順利如意?
「您好。」柯羞怯地心照不宣地像平常那樣向院長表示歡迎。
「啊,」女院長說道,「是你在這里……」
「是什麼?」教授突然發問道,「怎麼回事啊?我感到不大對勁。」
「請允許我來向您介紹,」阿爾杜爾擔心出岔,趕緊插進來說道,顯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庫西島教養院院長,我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