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揚科技」總部大樓——
江若凱沉著的迎視卓振剛公然的審視,同時,他亦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躁控台灣電子科技半壁江山的商業巨擘。
卓振剛遠比報章雜志上所登載的照片更為年輕而有活力,他那雙充滿威嚴與睿智的眼眸所流露出來的迫人氣勢,尤其教人無法輕忽。
如果他一向如此冷峻深沉,就難怪杜斐兒不敢來見他了。
輕咳一聲,江若凱準備打破這沉默的僵局,「卓董……」
他才一開口,卓振剛立即抬手阻斷他的話頭,一雙利眼緊盯住他,「我女兒怎麼沒來?」他劈頭便是一問。
他果然已知悉了一切。江若凱從容的回視他,沒有被他的眼神駭住。「她不敢來。」
不敢采引卓振剛眼底閃過一抹訝然,他家里的小霸王什麼時候怕起他來了,這倒新鮮的很。
「她為什麼不敢來?」
「她怕你堅持將她嫁給商仲凌。」也不拐彎抹角,江若凱直言杜斐兒心中的顧忌。
天大的冤枉啊!卓振剛暗地里直呼,他徹頭徹尾根本不曾如此說過,雖然他心中的確有奢望過,但也不過是從旁建議罷了,沒料到這別扭的小家伙偏一逕兒鑽牛角尖,真是。
瞥看自始至終一派恬適自在的江若凱,他眼中不覺漾起一絲莫測高深的神采。
「你叫斐兒回家吧,我不會強逼她嫁給仲凌的。」
江若凱聞言心頭掠過一陣釋然,他淡淡一笑,「恐怕我沒有這個能力叫得動她。」
卓振剛濃眉一挑,眸中透著興味,「是嗎?」
「她是你女兒,她的性子你應當最清楚。」
憑這一句話,卓振剛便足以斷定江若凱必定吃了他那個驕縱難纏的女兒不少苦頭。
「那麼你的意思是——」卓振剛將燙手山芋丟給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卓董能夠親自帶她回去。」
瞧他說得這麼無關痛癢,卓振剛銳光隱形的眼眸眯了起來,不相信江若凱當真舍得。
「听說……」他猝然將矛頭轉向江若凱,「我女兒跟你住一起?」
「我們的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但各自擁有一間臥房,如您擔心的是這個的話。」
好小子,馬上就把關系撇得一干二淨。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好不容易抓到一條小辮子,卓振剛怎肯輕易松手,沉吟的瞅著他,「斐兒畢竟是個尚未出嫁的女孩子,和你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縱使你們之間清白如紙,未曾有逾矩之處,但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對斐兒總是件毀譽敗德的傷害,尤其她的身世背景特殊,無異更是雪上加霜啊。」
他不勝憂慮的說著,一雙精眸卻一瞬也不瞬的觀視著江若凱的反應。
江若凱依舊鎮定如常,穩若泰山,「如果這件事會傳出去,各大媒體早就炒翻天了,既然至今仍然風平浪靜,想必不會有卓董擔心的結果出現,卓董大可不必多躁這份心。」
卓振剛幾乎要為他異于常人的冷靜與理智喝采,這小子不簡單,比他所知的印象還更勝幾分,難怪斐兒會死黏著不放,真不虧是他的女兒。
只是,這小子這麼冷冰冰的,以斐兒烈焰般熱情的天性怎麼消受得起……
斜睨著江若凱,嚴峻的目光乍現一抹狐狸般奸詐狡、老謀深算的精芒。
「你知道……」他刻意拉長尾音,「我可以把消息放出去。」
什麼?!江若凱坐得挺直的身子驀然一僵,他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要算計?
「對不起,恕我不了解卓董的意思。」江若凱悶聲道,低沉的嗓音透著壓抑的怒氣。
啊,總算激出他一點人性了,卓振剛藏起笑意,繼續玩文字游戲。
「意思很簡單,你是聰明人,何必要我點破。」
該死,事情是怎麼進行到這個地步的?江若凱心中暗咒,他現在終于知道杜斐兒將人逼瘋的本事從哪學來的了,這對父女玩起手段來簡直太恐怖了。
他沉住氣息,冷冽的瞳眸怎麼也無法升溫,「我想今天的會面主題應該是合資設廠事宜,而非我和斐兒的私事。」
「但在我心目中,斐兒遠比合資設廠的事更重要。」
卓振剛一句話立刻堵死了江若凱的口。
這老狐狸到想怎麼樣?
一咬牙,江若凱干脆挑明了說︰「卓董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吧。」
就等他這句話了,卓振剛牢牢鎖定他,一字字清晰的送人他耳中——
「我要你娶我女兒。」
***
陰謀!一定是陰謀!
江若凱挾帶著一身陰沉駭人的低氣壓回到辦公室,臉色鐵青森冷。
而等候他凱旋歸來的傅沛恩一見到他烏雲罩頂的模樣,立刻察覺到大事不妙。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事情有變化是不是?」
江若凱重重的將公事包甩在桌上,旋身面對傅沛恩時,眉間已攏聚怒意。
「你知道我最恨什麼感覺?」
一個大問號浮上傅沛恩俊美的臉龐,「什麼感覺?」
江若凱清冽的眼神透著一股令人望之生怯的冷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傅沛恩眼眸倏地大睜,月兌口便問︰「誰?」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江若凱眼中的怒火更熾,沉聲道︰「卓振剛。」
卓振剛?!
瞧他那副深惡痛絕的模樣,傅沛恩心頭頓起一絲不祥之感,「難道合資設廠的事,卓振剛出爾反爾?」
江若凱煩躁的看他一眼,「這個計劃篤定會實行,你不必擔心。」
真是,他一定得這樣嚇人嗎?傅沛恩暗暗捏了把冷汗,不敢想像若是計劃生變,自己脆弱的神經是否承受得住。
「既然事情照我們期望的在進行,那麼你在氣什麼?是卓振剛提了什麼不合理的條件……」
江若凱心中的躁意加劇,粗聲截下他的話頭,「和公事無關,你別瞎猜。」
傅沛恩一瞪眼,「那你倒是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江若凱咬牙硬著頭皮道︰「卓振剛威脅要我娶斐兒。」
天!竟有這種父親!傅沛恩驚異不已,「他的目的何在?」
江若凱怒極冷笑,「還會是什麼?就跟他想將斐兒嫁給商仲凌的用意是一樣的。」
他這麼一說,傅沛恩完全明白了。」既然斐兒不能接受他栽培的接班人,不如反過采將斐兒挑中的心上人視為未來的繼承者,這麼一來,他的心願一樣能夠順利達成。」
「我不會讓他稱心如願的。」江若凱目射冷芒,語氣堅決。
不論是誰,都休想擺布他。
「其實……」傅沛恩瞥看他,十分認真的建議道,「你大可考慮考慮,這種好運可不是人人都遇得到的。」
去他的狗屎運!江若凱惡狠狠的瞪視著傅沛恩,咬牙切齒道︰「你想要的話,我沒有任何異議雙手奉上。」
「我也很想啊,」傅沛恩居然一臉的惋惜,「娶一個這麼有背景的女人,少說可以省去三十年的奮斗,只可惜我已經有心愛的老婆了,要不然哪……」
「你少激我。」他都氣得快青筋爆裂了,傅沛恩還不識相的猛說風涼話,這算哪門子好朋友?他簡直懷疑他是卓振剛藏匿在他身邊好里應外合的間諜!
「我情願白手起家,也不願意出賣自己去貪求榮華富貴。」
出賣自己?!有這麼嚴重嗎?傅沛恩斜眼睨他,真不知道他是在抗拒卓振剛的算計,還是在抗拒他自己。
「你不怕拒絕的如此決絕,第一個傷害到的人就是斐兒。」
他的話讓江若凱幽冷的眸子倏然一沉,「我對她從來沒有過承諾,何須顧忌那麼多。」
是喔,說得倒輕松,臉色都變了還嘴硬。
不過這種牽扯到內心私密的情愛,他這個外人只能點到為止。
「好吧,既然你不在乎斐兒的感受,那你盡管回絕吧,反正也還有商仲凌這個後補人選,卓振剛應不至于逼人太甚。」
傅沛恩一面無奈地道,一面不著痕跡的偷瞄著江若凱,他就不信江若凱當真無動于衷。
江若凱緊抿著唇不發一語,下頷隱隱怞搐著。
是啊,還有商仲凌不是嗎?
***
杜斐兒悄悄的站在江若凱的書房外,無聲無息的推開一絲門縫,發現他坐在電腦桌前發呆。
輕緩的移動身形,杜斐兒走近他的身側,晶瑩的眼眸盯著江若凱失神的臉龐。
「老公,你在想什麼?」
她的低喚驚醒他游離的心魂,猛一回過神來,正對上她蘊滿柔柔關懷之意的眼眸。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杜斐兒小一扭,坐上他的大腿,江若凱並沒有推拒,基本上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摟著他的頸子,杜斐兒不答反問︰「老公,你有心事?」
不自覺的伸手盈握住她縴細的腰身,江若凱定定的凝睇她,在接收到她毫不隱藏的關切,他心中的某一處冰山角落正然融化著。
他低嘆,為即將說出口的話而嘆息,就算明知道會刺痛她的心,他還是得開口。
「你安心的回家吧,你父親不會逼你嫁給商仲凌的。」
杜斐兒柔軟的嬌軀一僵,「你說什麼?你和我老爸見過面了?」
沒有否認,江若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你擔心的事情已經不會發生,你可以毫無顧忌的回去。」
他冷靜的神情使她的心頭陣陣扎痛,他怎麼可以這麼的無動于衷?「你們談了些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我們談論的內容,你唯一要做的,是盡快回家去。」
杜斐兒感覺到自己的心不斷的往下沉,這一刻,她真是恨透他決絕的口吻。
「你就這麼巴不得我趕快走?」她痛心的質問他。
「這里本來就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他無情的語氣更加冷透人心。
杜斐兒臉色一白,氰氳的熱氣迅速盈滿雙眸,「即使我那麼的愛你,我也沒有資格留下?」
輕輕將她自身上推落,江若凱離座緩緩到窗邊,眉頭緊皺,長嘆道︰「你只是以為你愛我。」
「我不只是以為,」他的話引發她更激烈的情緒反應,「我心里清楚明白的感覺著,我愛你,真真切切的愛著你。」
她含著哭意的吶喊聲震撼著他的心房,如此情真的告白,幾乎使他豎起的心牆為之粉碎。
他霍然轉過身來,失控的心緒全然反應在他緊繃的面容上,他低吼著,「不要愛我,我不是你該愛的男人。」
「為什麼?」杜斐兒瞅著他,氣勢凜然的逼問,「難道你準備用你的一生為你先前那一段失意的戀情作陪葬?」
江若凱聞言神情在一瞬間變了變,一簇怒焰竄上他的瞳眸。
「是誰告訴你的?」他的語調冷得駭人。
「你回答我,是不是這樣?」杜斐兒毫無畏懼的迎視他深沉的目光,執拗的要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若凱壓抑著怒氣反問。
「如果是,我發誓一定要竭盡所能的把她的影子從你心中趕走;如果不是,我也將盡一切力量進駐你的心,這一輩子,你永遠休想擺月兌我。」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澄澈而堅定,強烈的震蕩著江若凱,這一刻,他無法形容內心所受的沖擊。
眼前這個挺直腰桿對他宣誓諾言的女子,那青女敕稚氣中帶著驚人執著的模樣,深深刻印在他的心版上,讓他幾乎折服于她展現的勇氣中……
***
在江若凱的堅持下,杜斐兒終于妥協,听話的回家一趟。
江若凱親自開車送她到家門口。
「快進去吧。」他催促道。
杜斐兒哀怨的瞥看他一眼,有股想要重重槌他幾拳的沖動,她蘑菇了半天不肯下車,還不是因為舍不得和他分開,他卻一點都不懂她的心,在一旁三催四趕的,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甩開她,哼,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小臉湊近他,她要求道︰「你親我一下,我馬上離開你的視線。」
江若凱兩道濃眉隨著怒氣上揚,「不要無理取鬧。」
杜斐兒根本不將他的警告看在眼里,不僅臉蛋更加貼近他,連身體都靠了過去,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如果你不肯親我,我就賴在車子里一輩子。」
「你——」江若凱怒瞪近在氣息相接的臉龐,「不要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最好乖乖給我下車去,不要惹我動怒,否則——」
「否則怎麼樣?」杜斐兒唇邊噙著笑意,不把他的威脅當作一回事,反而變本加厲的長腿一伸,跨坐到他腿上,背後抵著方向盤促使她溫軟的嬌軀與他更為緊密的貼合。
她的舉動無疑是在挑戰他的耐性與控制力,怒火在他的血管里奔流,他的眸光冷冽得足以凍結人心,只可惜他的對手是不知死活、勇于向他挑戰的杜斐兒。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你給我下去!」
杜斐兒環抱著他僵挺的身軀,仰著小臉無畏的凝望他,「你還沒親我呢。」
江若凱咬牙道︰「你當真以為我拿你沒轍是不是?我一再的包容,你卻一再的得寸進尺,我受夠了!」兩手緊箍住她的縴腰,猛一往上提,準備將這個令人惱火的小魔頭扔出車外——
杜斐兒成串的熱淚已搶先滾落下來。
一瞥見她的淚水,江若凱的行動立刻僵住,胸口的怒焰燒得更旺,他氣極的大吼,「不準哭!」
他悶雷似的吼聲駭得杜斐兒驀然一愕,飽含淚水的無辜雙眸直直看著他。
一對上她楚楚堪憐的淚眼,一股無力感迅速沖至他的心胸,他無奈的嘆息,「斐兒,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哀傷的眸子在閃閃淚光下更顯幾分的委屈,杜斐兒沙啞著聲音道︰「我們就要分開了,我難過得半死,只求你給我一個親吻,這樣算過分嗎?」
怒氣軟化了下來,他輕柔的拇指拭去她的淚痕,低頭在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那柔膩的膚觸悄加快了他的心跳。
「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問。
杜斐兒搖頭,指著自己粉潤的紅唇,「我要你吻我的唇。」
江若凱的眼神一沉,危險的低語,「我已經夠讓步了,斐兒,不要逼人太甚。」
杜斐兒充滿期待的眸子頓時一黯,心頭縈繞著沉重的失落感,身體軟軟的偎向他,將整個重量交給他,不再強求,退而求其次的道︰「那麼讓我抱你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她的臉靜靜貼著他的心房,心滿意足的听著他已亂了節奏的心跳。
江若凱深深吐出一口氣,雙臂不由自主的輕輕擁住她,一種無法辨識的感覺緩緩流注他的心頭,暖暖的回蕩著……
「杜斐兒!」他冷硬的嗓音驀地揚起,打破了靜謐而美麗的氣氛。
杜斐兒慵懶的低哼一聲。
「把你的手移開。」江若凱咬牙切齒的命令,她不安份的小手居然趁隙游移到他的後腰處,膽大妄為的伸進他的褲頭內,這個侞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事跡敗露的杜斐兒,悻悻地將手退了出來,猶不情願的努著小嘴。
不就模一下而已嘛,小氣!杜斐兒在心里偷偷罵他。
***
「老爸!」
杜斐兒一路扯開喉嚨大呼,人還沒走進屋,清亮的嗓音已經先送人門。
而在客廳里等侯她多時的卓振剛與沈盈君兩夫妻,在听聞杜斐兒的叫嚷後再也坐不住,紛紛起身相迎。
尤其是卓振剛,听聞女兒沿路而來聲聲喚著他,一顆心早飛到門外,恨不得將闊別多日的小寶貝緊緊摟在懷中疼愛個夠。
急切的打開門,就要來個大擁抱,可想不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張憤怒的小臉,卓振剛伸出的一雙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斐兒……」他的笑臉僵凝,面對女兒利箭一般憤恨的眼神,顯得有些無措,就連緊跟在他身後的沈盈君也笑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不該是久別重逢、喜極而泣的場面嗎?怎麼會一瞬間全變了天?
「老爸!」杜斐兒重重的低吼。
「是!」卓振剛反射性的挺直腰桿回應。
「你到底對江若凱說了些什麼?讓他逼得我非馬上回家不可?」杜斐兒咄咄逼人的厲言質問,駭人的氣勢直教卓振剛承受不住的節節後退。
「我……我沒說什麼呀。」卓振剛囁嚅道,腦子里搜索枯腸的想著,他曾經說過什麼足以惹來她這麼大火氣的話,應該沒有吧。
「一定有。」杜斐兒執拗的指稱,心里認定他必定采取了什麼行動,迫使江若凱不顧她的苦苦哀求仍執意送她回家,「老爸,我警告你,如果你威脅了他,或是用條件來逼迫他就範,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警……警告?!卓振剛仿佛听見了自己的心落地而碎的響聲,他的寶貝女兒居然為了別的男人對他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說話,他不相信他的地位竟還比不上一個才出現沒幾天的男人!
「老公……你沒事吧?」一旁被他們父女倆搞得一頭霧水的沈盈君,有些擔憂的望著卓振剛泛白發青、大受打擊的模樣。
卓振剛顫抖的深吸了口氣,忍住心頭針扎似的疼痛,面無表情的盯著杜斐兒問道︰「江若凱是這麼告訴你的?我威脅他、用條件來逼迫他?」
「如果他肯告訴我,我又何必問你。」那個死木頭,仿佛跟她多說一句話都嫌浪費時間,一逕兒將她當作三歲小孩,什麼理由也不肯給,就只會強制她必須遵從他的決定,想起來就夠嘔的。
而杜斐兒給的答案,無疑是在他受傷的心口再砍上狠狠的一刀,教人愈加痛徹心肺。
卓振剛的心頭淌血,悲痛的望著她,「你就這麼認定爸爸會背著你暗地里進行著什麼?斐兒,你太讓我心痛了。」
杜斐兒不為所動,「我只要求知道你們之間是否達成什麼協議?我有權知道的。」
卓振剛真是欲哭無淚,他表現的這麼難過,竟然博取不了女兒一絲一毫的憐惜之心,嗚……養兒育女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胳臂全向外彎。
眼見他泫然欲泣、心痛難當的模樣,沈盈君于心不忍,一把將女兒拉了過來,瞪視著她訓斥,「你這是什麼態度?一進門就大呼小叫的,說不到幾句話便惹得他這麼傷心,-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你老爸?」
杜斐兒爭辯道︰「我只不過是想知道老爸是不是對江若凱提出了什麼無理的要求,誰都不想被蒙在鼓里。」
「有什麼事好好問,口氣不必這麼沖,不要說是你老爸,任誰都受不了你這種質問法。」沈盈君嘮叨了她一下。
杜斐兒瞰著腮幫子,雖然滿心不平,但也不敢再吭一聲。
有了老婆的仗義執言,卓振剛這才收起夸張的肢體動作,不再廢話,直截了當的問︰「你到底懷疑老爸會對江若凱做出什麼事?」
杜斐兒咬著唇,語帶控訴地道︰「我知道他目前正極力爭取和老爸合資設廠的計劃,而且幾乎是抱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心態在沖這個案子,如果……」她頓了頓,眸光一瞬也不瞬的定在卓振剛專注聆听的臉孔上,「如果老爸用這個做為要我回家的交換條件,我真的……不會原諒你的。」
這一刻,卓振剛的心情筆墨難以形容,一股想哭的沖動猛烈的襲向他。
唉!卓振剛心頭一陣沉痛,為自己不再是獨據女兒心中唯一的男人而嘆息。
「原來……你的感情已經放得這麼深了,頁是令人想不到啊……」
就連沈盈君都為小女兒表現出來的執著而動容。
杜斐兒抿著唇不語,只是等候答案。
「你放心吧,老爸還不至于那麼卑鄙,」說到這兒,卓振剛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不過,我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杜斐兒聞言神經驀然緊繃,「老爸你……」
卓振剛嘿嘿直笑,得意非凡的模樣活似詭計成功的老狐狸,「不必擔心,我的乖女兒,看在你那麼喜歡他的份上,要真有什麼條件的話,我也不至于太為難他。」
「老爸!」杜斐兒忍不住尖叫,受不了他說那麼一堆廢話,卻總說不到重點,「你到底開了什麼條件?」
「我要江若凱做我的乘龍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