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妲羅看見城堡映在天邊的深色輪廓,突然感到一陣翻涌上來的喜悅,她回家了。
這大半天來天上密布的烏雲已散開了。剛才一小時內冷風帶來1陣微雨,使她更加為公爵擔心起來。今晨出發時,雖然公爵堅持要騎馬,她還是希望他會回心轉意,與她同車,因為顯然他會淋濕的。
可是他已經一馬當先走出去了,
她只好從車窗里焦急的望著他,希望他不要著了涼。
她忍不住想,他之所以寧願冒雨騎馬而不願與她同車,是因為他不願與她親密的談話。「可是我一定得和他說話……一定要!」她自語道,「我們有……好多事……要一起商量計劃……為了將來。」
即使她這麼說,心里卻懷疑她和公爵同到城堡後還會不會有將來。
她承認自己愛上公爵的那天晚上,她曾絕望的想,她恐怕永遠無法掃除公爵眼中那陰郁的神色,永遠無法使他喜歡她。
她並不要求他的愛,那是太大的奢望。
她所渴望的只是與他在一起,只希望他愉快而輕松的和她談話,就橡他帶她上賓阿克山頭看風景那天的談話一樣。
「那時候我好快樂,」她告訴自己,「比我一生中任何時候都快樂。」
現在她明白,即使在愛丁堡和她父親一起度過的那些興奮歡樂時光也沒有令她惑覺真正快樂過,雖然這樣想得像有些對不起她爸爸。
「我真是貪心不足,想要更多更多的。」她想。
可是她對公爵的渴念不是語言所能驅散的,她知道她的整個身體都想他想得發痛,那種無助絕望的思念使她覺得前途是如此可怕。
當她們轉彎向山谷而行,她看到他騎著馬單獨走開,仍進豪急的雨中,她知道他是想走野地,超近路比馬車早些到城堡。這一來她倒不必頻頻張望了。
可是無疑的現在他一定全身濕透了,她心里為他感到的焦急,沖淡了她快回到城堡的喜悅,她看到那雄偉的石頭城垛和了望塔,上面插著公爵的旗幟,迎風飛揚。
「我回家了!」妲羅在心里喊著,卻覺得有一個聲音在問︰「回家能待多久?」
費瑞克先生在台階上等她,馬車倏然停住。
門房打開車門,妲羅跳下來,伸出雙手向費瑞克先生。
「歡迎你同家!」他說,她看得出他眼中欣喜之色。
「回家真好!」她出自心底的回答。
「很高興看到你!」他說,「你看起來真漂亮!」
由于她一心只關切著公爵,她倒忘了她的外貌著實會使費瑞克先生大吃一驚。
她戴著時髦的蘇格蘭女帽,帽沿插著羽毛,穿著優雅合身的綠色絲質外套,配上一件同色的長禮服,她看起來與三星期前離開城堡的那個孤兒院女孩完全不同,像換了個人似的。
然而妲羅的心思還是系在公爵身上。
「公爵大人呢?他一定淋得濕透了,」她焦急的說。
「我堅持要他月兌掉濕衣服,洗個熱水澡,」費瑞克先生說。
她松了一口氣,輕嘆一聲。
「他不要坐馬車,偏要騎馬。」
「我希望公爵大人晚飯前好好休息一會,你也去休息吧。」
「可是我有好多事情想告訴你哩。」妲羅抗議道。
「我待會會听你說的,」費瑞克先生安慰她。「大人特別恩準我和你們一道吃晚飯。」
「那太好了!」妲羅叫道。
雖然她的語氣很熱心,她還是忍不住想,公爵邀請費瑞克先生的意思是不願和她單獨相處。
費瑞克先生送她上樓梯,她一路和他閑談著,告訴他皇上對她多仁慈,告訴他愛丁堡各種慶祝的熱鬧歡樂。
「在大閱兵的時候,各個民族都好神氣威武哦,」她說,「可是我的希望公爵能帶馬克雷氏族出場。」
「我想他自己也希望去,」費瑞克先生回答。」可是你去了以後,他身體真的不大好,還不能出去旅行,直捱到他去的那天,才好些。「
「他又發病了嗎?」妲羅急急的問。
「也不是,」費瑞克先生答。「可是他好像倩緒很低,很沮喪。海克特說他沒睡好,我想他一定很痛苦。」
「我不該離開他的,」妲羅低聲說,接著耳邊彷佛又听見公爵的聲音說︰「這兒沒有什麼能留住你。」
侍女已在浴室等她,她月兌下衣服的時候,覺得一心只想著在隔壁房間的公爵,此外什麼也不能想了。
她希望他已入睡,她好想親自去看看他,確定他真的是在休息。
可是他們之間相連的那扇門關得死死的,好橡上了鎖。等她洗完了澡,侍女離去之後,她楞楞的瞧看那扇門好一會兒才睡著。
兩小時之後,她精神舒爽的醒過來,選一件最漂亮的新衣服穿上,好下去和公爵與費瑞克先生共餐。
她走入氏族長廳,發現兩個人都在等她,她注視著公爵的臉,期盼能夠看到他的眼中露出傾慕的光彩,就如在愛丁堡那些仰慕她的人所有的表情。
令她失望的是,公爵並沒有看她,卻在那里拿著一本皇上訪問的紀念冊給費瑞克先生看,並指點出馬克雷族人列席的場合。
妲羅突然覺得好嘔氣,因為公爵對她沒興趣。于是她故意站在他面前說︰「費瑞克先生很欣賞我的新衣服,我希望大人會嘉許我這件衣服吧。上回我穿這件的時候,好多人贊不絕口呢。」
「我十分相信這點,」公爵說。
她不能確定他這話到底是嘉許或不是,從他的表情什麼也看不出來。
失望之余,她轉而和費瑞克先生大談特談,可是心里卻一直惦記著,她真正想談話的對象是她丈夫。
宣布開飯時,他們走到餐廳,妲羅看得出,廚師刻意做一頓最上等的晚餐來慶祝他們回來。
她努力想不負這些美味,多吃一些,然而由于公爵在旁,她體內每根神經都緊棚著,實在是食不知味。
她在想,他看起來還不算太累的樣子,雖然騎了兩天的馬。她想,他一定很高興同到家里。
由于她愛他,她覺得不僅要洞悉他的情緒,也應了解他的心思。
一陣風撼動窗戶,妲羅微笑的對費瑞克先生說︰「我真慶幸公爵和我今晚不是在賓阿克山上!」
公爵看看妲羅。
「我受傷以後下雨了嗎?」
「是的……下了好大一陣傾盆大雨。」
「而你沒讓我淋到雨,怎麼會呢?」
妲羅雙頰飛上一片紅暈,她不能對公爵說。可是他在等她回答,過了一陣子她才低低的說︰「我……用我的……斗篷……蓋住你。」
「而且把我抱在身上嗎?」
「是……是的。」
她害怕他會認為那是不禮貌。然後,他還沒答話,卻傳來高亢而甜美悅耳的笛聲!
晚餐過後,他們在氏族長廳談了一會兒,妲羅就起身告辭。
「我想我們趕了兩天路,一定都很累了,」她對公爵說,「我想你一定想歇息了。」
她覺得他是討厭她的關懷,于是她搶先對費瑞克先生說話,免得他又說什麼話傷了她的心︰「你很高興我們回來吧?」
「你們不在的時候,整個城堡好像空洞洞的。」他回答。
他的語氣真誠,使得她微笑了。
「謝謝你,」她低聲道,心里覺得他已給了她上床之前的一點點小安慰。
馬克雷太太已經在她臥房里升了爐火,因為一陣北風刮來的寒雨正敲著窗子。
「這兩天好冷了,夫人,」她說,「我听說愛丁堡的天氣也不太好。」
「陛下有幾次淋了雨,」妲羅答。「公爵大人冒雨騎馬同來,我希望他不要著涼才好。」
「大人是不愁會生病的,」馬克雷太大挺有把握的說。
她打開門,屈膝行禮向妲羅道了晚安。她走了之後,房間里顯得好寂靜。
妲羅吹滅燭火,上了床。
她今晚不想讀書。她的眼只望著那扇通往公爵房間的門。她在想,公爵晚上休息時會不會想到她。
她想起她為他換繃帶的那些個晚上,他每次輾轉反側,她就守在他身旁。她在想,他是否記得。
「他現在不需要我了,」她絕望的想著,同時疑慮著明天早上他們會說什麼話。
要是他告訴她說,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自由和父親居住,該怎麼辦?
她怎樣才能表達她心里的愛意?他怎能了解,當初她是不情願來的,後來卻發現,他已佔據了她整個生命、思想和靈魂,再也容納不下別的人。
「我愛他!我愛他!噢,上帝,我愛他!讓他學學對我也有一點點憐愛吧!」
她祈禱。「讓他要我留下來吧,要是我能讓兩氏族團結起來,不再有征戰該有多好。」
她祈禱的時候閉上了眼楮,由于祈禱的熱切,當她張開眼楮時,眼淚泉涌上來。
然後她突然靜住了,因為公爵悄無聲息的已來到她房間。
她看到他就站在通門的里面,從爐火光中她看出他穿著一件黑色睡袍。
她有一霎時呼吸都感困難,不用說,更不能講話了,然後公爵說︰「我的頭好痛。」
妲羅在床上坐起來。
「我一點也不意外。你怎麼那麼傻,居然騎了整整兩天的馬,醫生不是說過你得當心好幾個月嗎?」
公爵沒回答,只是舉手模著額頭。
「我來給你按摩按摩,像以前那樣,你會舒服些,」妲羅說。「你坐在這張椅子上好嗎?」
「我好冷,我房里又沒火。」公爵回答。
「你一定著涼了,」妲羅叫道。「躺到床上,蓋上鳧絨被,我來給你升火。」
她邊說邊下床,走到大壁爐邊,從籃子里撿起一塊木材。
她忘了她這時穿的不再是穿了一輩子的白棉布睡袍,而是她父親在愛丁堡為她買的,透明細麻布瓖花邊的睡袍。
在火光中,睡衣的透明,顯現了她身體每一部份柔和的曲線。
她放了幾根木頭到火里,然後回身走向床邊。
當她到達床邊時才發現公爵並沒有如她所建議的睡在床邊上,而睡到里面去了,就在床正中央。
她迷惑的望著他,床那麼寬,她站在床沿很不容易模到他的額頭。
「我想你得移向床邊一點才行,」她建議。
「如果你像在賓阿克山頂時那樣抱著我,我會更舒服些。」
妲羅徘紅了臉。
「我……不知道……你曉得,」她沒條沒理結結巴巴的說。
「那樣抱著我按摩最方便,」他說,「況且,雖然有了火,屋里還是很冷。」
「好吧,」妲羅同意了,她覺得應該順從他的意願去做。
她本來想靠在床頭的,可是也不知怎的,她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她移動身體,發覺自己已在床單中間,公爵拉過毯子把他們兩個一起蓋上。
她躺在枕上,他把頭枕在她胸口,于是她抱著他,就像他失去知覺那時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他一只手臂伸出來摟著她。
她當時只因為他生病了才關心他,可是她一面告訴自己,她只是在減輕他的頭痛,一面又不自禁感覺到一股興奮之流如水銀般傳遍全身。
那是因為他如此接近她,他的頭沉重的靠在她胸口,就像上回那樣。
「我得小心不要讓他看出我和上同有任何異樣感覺。」她警告自己。
她用手指輕按他的額頭,很溫柔的從眉毛撫到鬢邊,用一種規律的動作撫模。
她以前發現的,這樣能減輕他的痛苦。
「這樣好些了,」他以滿意的口氣說,」好得多了!」
「你自己得多當心身子。費瑞克先生都說你還沒有好透,不該去愛丁堡的。」
「你又不在這里告訴我不該做什麼。」公爵答。
「或許……我離開你是……錯了,」妲羅說,」可是你好像已無大礙,而且你又……不要我。」
她說到最後這幾個字的時候忍不住飲泣了。
那傷痕仍在,仍然是個很深的傷口,她知道,那是忘不了的。
他沒有回答,隔了一會兒她問︰「你的手臂還疼嗎?」
「不是我的手臂,」他回答,「疼的是我的心。」
妲羅一驚。
「你的心疼?那一定很嚴重了。你告訴醫生沒有?」
「沒有,」
「你心疼多久了?」
「很久了,打從你離開以後。」
「我們在愛丁堡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那兒有的是各科醫生專家,你可以找他們啊。
「他們幫不了我的忙。」
「你怎能肯定?真的很厲害嗎?」
「很厲害——實際上我的心在受苦!」
妲羅的手抱緊他,她的手指也從他額上滑下來。
「听著,」她急切的說,「這可耽擱不得。請讓我搖鈴找人去叫醫生吧。」
「我已經跟你說了——醫生不管用。」
「那我們該怎麼辦?」妲羅無助的說。
「我在想,你或許能醫好我。」
「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能減輕你的心痛。」
「你真的確定嗎?」
公爵迅速爬起,以肘支床。妲羅發覺現在不是她抱著他,而是她躺在枕頭上,他在上面俯視她。
他眼里燃著火焰,可是由于她一心只系著他的病情,並沒看出他眼中的神色。
「你不能這樣痛苦下去。那會很……危險的。我一定得……采取行動。」
「那正是我想要你說的。」公爵同答。
「那麼……我能做什麼呢?」她問。她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已覺察出他的頭已俯到她臉上,因為她覺得他像陰影般罩住她的視線,她又好奇、又無助。
現在已不是她在掌握局面了——而是他。
她抬眼望他,想看看他的眼楮,感覺到由于他的貼近,心兒砰砰的在胸口跳個不停。
「還用我說出來嗎?」公爵問。
接著他的唇印上了她的,並緊緊擒住她。
她震驚得一霎時不能動彈也不能呼吸。然後當他吻她時,她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剩下他嘴唇的奇妙作用。
她再也無法思想,只感到她的身體好像浸浴在一道狂喜的,難以形容的陶醉光華中。
像是太陽的萬道金光掃遍了她全身,穿透她全身,像那天她在山頂看見的橫跨山谷的彩虹。
她為那光華照得睜不開眼楮,她為它的美麗而震顫不已。
她不再是她自己,而成了公爵與他整個莊嚴華貴的形象所投射出來的眩人色彩的一部份。
在她以往饑餓、孤寂的一生中,她從來沒想到她能感覺到。己像一朵花一樣開放,開出難以置信的熱力和魅力。
她知道她現在所感覺到的就是愛,她對公爵的愛,如今更加強烈,以致于那愛化成藍天和太陽,化為她身作蘇格蘭人而感到的光榮。
公爵抬起臉。
「現在你明白了吧?」他以很低而深沉的聲音說。
「我……我一直害怕……你是想……打發我走。」
「打發你走?」他應了一聲。「我把你帶回家是因為我一刻也受不了沒有你的時光。」
「是……是真的嗎?」
「你知道我多需要你,你怎麼忍心離開我?」
「我怎麼……知道是那樣?」妲羅問。」你從來沒……告訴我。你說過,這兒……沒什麼能留住我。」
「雖然你是跟你父親走,我還是很氣憤你居然要離開。你是我的,妲羅。我把你帶到蘇格蘭來,我娶了你。」
「可是你並不要……要我,」妲羅低語。」我只是……你報復的工具。」
「那是最初的理由,」公爵承認。「可是當你照顧我以後,我一天比一天明白,你對我的重要,超過我生命中任何的人。」
妲羅輕嘆一聲。
「要是我……早點知道就好了。」
公爵發出一聲近乎哈哈大笑的聲音。
「我在愛的路上步步在和自己掙扎,我本來希望繼續報復下去的。可是你迷住了我,只要你願意——你會迷死我!」
「我簡直……不敢相信!」
她這句話里有低聲的啜泣,接著妲羅又說︰「我是這麼無知……你可不可以教我……怎麼樣你才不會以我為恥?」
「我永遠不會以你為恥,我親愛的,」公爵回答。「可是我有好多事要教你。」
「怎樣才能像你想被愛的那樣……愛你?」
「我所要的只是你用手臂緊緊抱住我,給我你那魔術般的輕撫,和你柔軟的雙唇。」
「那正是……我渴望……做的……可是我以為你會認為那是不禮貌的。」
「可是現在你知道,我認為那對我而言,是最美妙的事。」
妲羅喜極而深深吸一口氣。公爵的嘴唇在她臉頰上移動。當她正渴望他再吻她的嘴唇時,她突然輕輕叫了一聲。
「怎麼啦?」他問。
「我剛剛想到了……那詛咒……它已經破除了。」
「什麼詛咒?」公爵問。
「當你和馬克雷氏族以外的人結婚時,這個氏族遭受的詛咒。」
公爵朗聲笑了。
「你真的听見了那個邪惡的老婦人對我尖叫說出的一派胡言?」
「費瑞克先生也說那是無稽之談。」妲羅說,「可是當你在賓阿克山頂挨了一槍,我緊緊的抱著你怕你淋濕時,我好害怕……近乎絕望的害怕那詛咒會……會要了你的命。」
「我不相信詛咒,」公爵說,」我相信你,我的小親親,我知道你是我所要的一切,我還以為永遠尋找不到的。」
瑪格麗特公爵夫人死了,」妲羅卻一個勁兒說下去,「你又被柯德農人射了一槍,而這些都是因為……你沒有和……馬克雷族人結婚。」
「現在我娶了一個馬克雷族人了,」公爵說。
「那只是踫巧,」她答,」我很可能真的如你所認為的是英格蘭人。」
「如果你相信詛咒,你也該相信命運咯,」公爵答,「這都是命運,我的小心肝,是命運把你從孤兒院里帶到我身邊來。是命運,查理士才會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女兒。」
他的嘴唇在妲羅唇邊移動,一邊咄咄逼人的說︰「如果你父親以為他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他可是大錯特錯了!」
「他只是要我……快樂,」妲羅低語。
她很難再說話了,因為她不但被公爵的嘴唇惹得興奮之極,也被他的手撩亂了思緒。
她從來沒想做到會感覺到這許多神奇的事,奇妙的感覺掃遍她周身,宛如火焰在她體內竄升,那種感覺那麼濃烈,使她覺得半是痛苦,半是難以置信的喜悅。
「那麼我能使你快樂嗎?」公爵問。
「我所要的只是……和你一起……看看你……听你對我說話,而知道你喜歡我……只要一點點。」
「我愛你!」公爵肯定的說,「妲羅,那是我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的話,我愛你!我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可是打從你去愛丁堡,就把我的心也帶走了。失去心的痛苦真是難以言喻。」
「我會……試著除掉那……痛苦,」妲羅低語。
她的嘴又壓住他的,而她覺得他們倆所感覺的喜悅之光就如長笛的樂聲一般向外溢出,充斥了整個城堡,成為外面原始的美麗鄉村之一部份。!
爐火已熄,可是在余燼的紅光中,公爵還看得見妲羅卷發泛出的金黃光澤,他問︰「我使你快樂了嗎?我的小愛人?」
「好快樂,快樂得好橡我全部的……生命……都在為那種奇妙感覺而歌唱。」
「你是這麼柔軟、甜蜜、可愛,我真是好怕失去你。你能確定仍然愛我嗎?」
「那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因為你是這麼壯嚴華貴,這麼身世顯赫,我簡直不能相信我是屬于你的。」
「你是我的,我愛你的一切,不僅是你的美——當然你也是我平生見過最美的人——還有你的善良,你的體貼,還有!或許是最重要的,你的同倩心。即使對柯德農人也不例外。」
「你忘了嗎?……」妲羅說,她以為公爵只是在嘲弄她。
他把她拉得近些。
「我們得聯合這兩個民族,」他說。「你是對的——你完全對,是不該再有戰爭,不該再有仇恨,我們的人民之間不該再報復的行為。」
他吻她一下,才繼續說︰「明天我們去看柯德農族長,告訴他你真實的身份,不過我想他一定早已知道了。」
「有人告訴他嗎?」
公爵朗聲笑了。
「你不知道嗎?我親愛的,在蘇格蘭,消息是由風傳遞的?這兒不需要報紙。每一件事剛一發生幾乎就已傳遍每個角落了。我十分確定柯德農族長現在已經知道,亞克雷公爵夫人有他的血統。」
「也有你的,」妲羅急忙說。「我是半個馬克雷族人。」
「而你是我妻子,那才是最重要的。」公爵同答。「你全部是我的,我不願與任何人分享,不管他是什麼氏族。」
「那正是我……要你……感覺的。是……真的嗎?你愛我,而我將留在這城堡里,留在你身邊?」
她發出一種近乎低泣的聲音。
「要是我……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只是個……奇妙的夢,而我卻仍在……孤兒院,孩子們都在哭,因為沒有足夠的……食物當早餐,那該怎麼辦?」
公爵緊緊的抱住她,緊得地喘不過氣來。
「你是清醒的,我的小心肝。你在我的懷里,你再也不會寂寞挨餓了。」
他吻吻她的眼楮,又說下去︰「你可以把孤兒院改善成模範孤兒院。我將一輩子感激有這麼個孤兒院,而且又是屬于我的家族的,否則我永遠不會找到你。」
「要是我……在十二歲就……出去做學徒了呢?」妲羅低語。
公爵的嘴唇在她皮膚上移動。
「這是那個比我們偉大的上蒼的安排,」他溫柔的說。」我想你父親一定也這麼想。」
「他找到了我是那麼高興,他相信是上帝把我們帶領在一起。」
「你說過要忘記過去的,我的小可愛,」公爵說,「你也忘了,我們未來有好多事要做。」
「你知道我願意做……你要求我做的……任何事情。」
「事情可多了,」公爵同答。「當你到愛丁堡去的時候,我知道了我在這兒的生活是多孤寂。雖然有這麼多人民仰仗著我,這麼多事情佔去我的時間,我的心卻是孤獨的,親愛的,我的心暴露在嚴寒之中。」
「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妲羅喃喃說。」我會愛你……到永遠……完全的……以我生命中的……每一部份。除了你沒有別人。你佔滿了我整個生命。」
「那正是我要你說的,」公爵答。「可是我警告你,我可愛的小妻子,我是妒性很大哦。」
她綻出一朵微笑抬頭看他。
「嫉妒?」她問。
「你太美了,」他說。「當我看到你在愛丁堡時,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忍受你在那兒多待一天。那兒有太多誘惑了。」
妲羅輕聲笑了。
「那兒是有許多的青年,可是沒有一個像……你一樣的。在行宮、在舞會、閱兵時我一直在想,你將會如何使所有青年相形失色。」
公爵把她拉近懷里,他又開始吻她,吻她的唇,她的頸,她的肩,最後吻她玫瑰色侞頭的酥胸。
「我愛你!」他狂熱的說。「我想一直對你這樣說,可是沒有言語能表達我對你的感情,以及我多麼需要你。」
「正如我……需要你,」妲羅低語。「可是我好怕會令你……失望。」
「你永遠不會,因為我們是屬于彼此的。不但你的心是我的心,你的血是我的血,而且還有一樣更可貴的東西,一樣從我們靈魂深處涌出的東西,我想也是你在笛聲中听到的。」
「那也正是我的想法。」
「我們想法相同,我們合為一體。」公爵說。「因此不論多少艱難困苦橫在我們眼前,我們也會克服過去,因為我們找到了彼此,我們兩個人都完整了。」
妲羅喜極而嘆。
然後,由于公爵又熱情的、侵犯性的吻著她,除了他再也不可能思想別的事了。
他們的愛就如彩虹,以聖潔的光輝包容住他們,而且也為兩個氏族帶來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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