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漸漸轉入隆冬,大雪將地面的一切都染白了,而霄曲曲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她很平靜的順從吩咐在雲客軒住下,沒再離開一步,就算晉楚風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來看她一次,她也默默承受,不再有絲毫的埋怨。
現在的她也找到了生活重心,就是為月復里孩子做衣裳,天天都能見到她坐在窗邊或燭火下做女紅,有時天氣好她就坐在小花園里曬太陽,手里還是一針針的縫著孩子的衣裳。不只是嬰兒的衣物,她也做了孩子兩三歲時能穿的衣衫,她知道自己無法陪孩子長大,能給孩子的只有這綿薄的心意了。
她的身體狀況當然是瞞不過新月和新雨,但是在她再三叮霖b囑咐下,兩個宮女不得不發誓答應,絕對不會將她的情形泄漏出去。
她也明白外面有許多關于她的傳言,為了她的身份和以後她該住哪兒而爭論不休。她不以為意,沒人可以決定她的去留,只有老天爺可以。
心情愉快有助於胎兒健康,因此她盡量讓自己開心不多想,這也是防止心悸發作最好的法子。她盡力的做著一切,無非希望孩子平安健康的出世,這樣就夠了!
新年到了,宮里熱鬧一片,雲客軒卻依然安寧優閑,霄曲曲和新月、新雨圍爐用過了晚膳,她還是拿出針線做著。
「公主,今天是過年呢,你就休息一下別再忙了。」新月勸著公主。
「這衣服只剩下一點工,讓我做完吧!」霄曲曲笑說,專心做著手上的小衣衫。
這時,突然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房里的三人都感到意外。
晉楚風走入內室,新月、新雨立刻回神行禮,「見過皇上。」
「起來吧!」他揮手回應。
「謝皇上。」兩個宮女立在一旁。
霄曲曲至今還沒有向他行禮的習慣,只是淡笑地站起看著他,「你來了呀!」
「坐吧!」晉楚風扶她坐下,然後也在她對面坐下。「用膳了嗎?」一直不能解開的心結讓他無法再如以前那般的親近她,只能簡單生疏的問候。
霄曲曲點點頭。「你呢?」
「和母後一起用過年夜飯了。」晉楚風回答。這麼多年以來,年年的除夕都是她和自己一起度過,雖然只有兩個人用膳,她卻會使出渾身解數逗他開心,非要鬧到他肯笑了她才滿意;她總是說用笑來開啟新的一年,那一年就會過得很開心了。今晚的年夜飯他和母後一起用,腦里一直想到往日的情形,讓他掛心她而來看看她。
霄曲曲笑笑,「那就好,前幾天御醫來檢查過胎兒,說孩子很健康,明年過年他就可以陪你和太後一起吃年夜飯了。我還為孩子準備了衣裳,紅色穿在身上一定更增加喜氣呢!」她拿起未做好的小衣衫給晉楚風看。
「皇兒的衣裳自有人會縫制,不用如此辛勞自己動手的。」晉楚風注意到她變得很愛做女紅。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好做,這也是打發時間,不會累的。」霄曲曲柔聲回應。
「你可以外出走走散心,你不是一向愛看雪景?御花園一片的雪樹銀花景致很美,你會喜歡的。」
他還記得自己愛看雪景?霄曲曲心中涌上暖意。「謝謝你的告知,我明白了。」臉上迸出愉悅的笑意。
這美麗的笑顏讓晉楚風的心窒悶了下,沖動得想將她撥入懷中打破兩人之間的隔閡,雙手卻沉重得怎麼也舉不起來。在仇恨心結無法打開之前,他不能再對她敞開心房,所以他只能連忙站起。「朕該離開了,你自己多保重。」像在逃避什麼似的快速走開。
他的反應全看入霄曲曲眼里,她為他感到心疼,是她對不起他,但願她離貽d人世後,他就能不再為過去的事痛苦了。
深吸口氣,平復起了波瀾的心情,重新定下神,她又拿起針線繼續未完的事。
只是縫沒兩針,心口又怞疼了起來,心悸又發作了,她立刻放下針線掙扎著回到床上躺下。近來心悸頻頻發作,這不是好現象,為保胎兒的平安,她不得不用上最後一個方法,只是那藥物不好找,希望她月復中核兒有那份福氣,能讓她找到。
☆☆☆
「求子草?!」新月、新雨異口同聲地喊出沒听過的藥草名。
「對,就是求子草。它的長相就如同我所畫出的模樣,你們在宮里可認識能出宮的侍衛或宮女?我要請他們幫忙找求子草。」娘親的事是女乃娘告訴她的,而求子草也是女乃娘對她說起的。
「公主,求子草是什麼用途呢?為何不向御醫拿呢?」新月問起。
「求子草是補血氣的一種藥,因為藥性較強,所以一般的醫者不受使用。你們也明自我的身子愈來愈虛弱,需要特別的補藥,若要御醫開這味藥就暴露了我的病,所以才要找人到宮外幫我找這味藥。」霄曲曲解釋。
「公主,既然這味藥一般的醫者都不愛用,你用了會不會有問題呢?還是詢問過御醫較為妥當吧?」新月是做事小心的人。
「不用了,你們別問那麼多,就听令為我找人來幫忙便行了。」霄曲曲下命令。
「是。」新月、新雨回應。
重賞之下就有人肯幫忙,新月、新雨找了幾位能出宮的侍衛,一人給他們一張求子草的圖像,請他們在京城里尋找。但是求子草果真是很冷門的藥草,讓幫忙的幾個人花了不少時間仍是沒有收獲。
很快的,寒冬過去,春天到了,霄曲曲已有八個月的身孕了,這時的她已經不會心悸,但是體力流失快速,她甚至走幾步路就會喘氣,若再找不到求子草,她真擔心自己會撐不到生產。
老天爺總算在這個時候伸手幫忙了,一個侍衛很幸運的在一個游方郎中手里買到了藥草,興匆匆的帶來給霄曲曲,換得了一筆賞銀。
「公主,這味藥要怎麼用啊?」新雨看著三株像是松樹卻結著紅色果實的藥草。
「只要一般補胎的藥方加上求子草煎成藥汁就行了,你們先找御醫開三味補胎的帖子來。」霄曲曲吩咐。
「奴婢遵命。」兩個宮女退下找御醫。
霄曲曲看著手里的求子草,明知這是飲鴆止渴的做法,但是她卻無法退縮。既然一定要賠上她一條命,無論如何她都要將孩子生下來,她有個預感,這是個兒子,不禁幻想起他們父子在一起玩樂的畫面,讓她笑得好甜……但她隨即無力的後退兩步,在椅子上坐下,張口微喘著氣。
至少服下求子草,可以恢復一些體力,因為求子草的功能就是幫助胎兒順利產下,在孩子沒生出來之前,求子草的藥效能支撐住母體的健康,所以她的身體會暫時轉好。
只是三株求子草吃下,母親是必死無疑,再無生機,這樣的結果她卻是歡心承受,永遠不後悔。
☆☆☆
柳芝萍帶著御醫匆匆的走入慈惠宮,來到大殿上面見太後。
「見過太後。」兩人行禮如儀。
「不用多禮了,柯御醫,你檢查的結果如何呢?」太後問起。
「回太後,一切情形就如同下官之前所言,絕不會錯。」柯御醫恭敬回答。
太後聞言非常震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這時又跑入一個宮女稟報,「啟稟太後,曲曲公主的兩個婢女又煎好了一幅藥,正要端回雲客軒呢!」
「什麼?!那……那怎麼辦呢?」太後聞言,緊張了起來。
「太後,必須先阻止曲曲公主喝下藥汁。」柯御醫建議。
「那就別等了,快走吧!」太後站起來往外走。
柳芝萍也向太後提出,「太後,這事最好要讓皇上知情。」
太後點頭。「芝萍,你就快去找皇上,哀家和柯御醫先去雲客軒阻止。唉!真是麻煩,大麻煩啊!」她邊說邊搖頭,連忙往雲客軒而去。
☆☆☆
「公主,藥汁煎好了。」新月、新雨端著剛煎好的藥汁走入內室。
霄曲曲放下手中的針線,緩步來到桌邊端起藥汁。
新雨提醒,「公主,還有些燙嘴呢!」
霄曲曲就端著藥碗輕吹,這是最後一帖求子藥,喝下後便能保證孩子安全無虞了。
吹涼了藥,她就著碗正要喝下時──
「慢著,不準喝!」
威嚴的聲音傳入,緊接著太後人就出現在房里,身旁跟著御醫和宮女。御醫在太後的示意下,上前拿下了霄曲曲手里的碗。
霄曲曲回過神,急忙曲膝行禮,「叩見太後。」
新月、新雨也跪地參見太後。
太後卻是冷哼一聲沒回應,逕自在椅子上坐下。
這樣氣勢洶洶的態度更讓霄曲曲疑惑,於是有禮地問起,「敢問太後來雲客軒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你心里清楚!」太後氣怒的看了眼霄曲曲。
「曲曲不懂太後的話。」霄曲曲不明白。
「等會兒皇上來了,你就會懂了。」太後冷冷回答。
風要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霄曲曲完全模不著頭緒,但是看到放在桌上的藥汁,她心一動,難道會和求子藥有關嗎?她臉上浮起一抹憂色。
她的神情看入太後眼里,更是驗證了一切是真實的,太後的臉色愈發的沉下,而屋內一片無聲,充斥著窒悶的氣氛。
「皇上駕到!」很快的,通報聲傳來,晉楚風和柳芝萍一起進入。
「下官叩見皇上。」御醫和宮女行禮請安。
晉楚風手隨意一揮,走到太後身前微傾身為禮,「孩兒拜見母後。」
「不用多禮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太後不悅的表示。
來雲客軒的一路上,柳芝萍已經將情形對他說了。晉楚風轉眼看著霄曲曲,實在無法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事實仍是要弄清楚,遂指著桌上的藥問她,「這是什麼藥?」
「補胎的藥。」霄曲曲平靜地回答。
「這藥的確是御醫開來給你補胎用的,但你還在里面多加了一味藥,那是什麼?」晉楚風直接點明。
他怎會知道?霄曲曲臉上有絲不自然,但仍沉著回應,「那也是補血氣的藥材,對胎兒有益的。」
「騙人!」柳芝萍開口斥責。
「菊兒,將東西呈上。」太後叫喚宮女,一名青衣宮女就拿出一株藥草放在桌上,竟是已使用過的求子草。
「你加在補胎藥里的可是這味藥?」晉楚風再問。
霄曲曲抿著唇不語,晉楚風目光轉向她身旁的兩個宮女,新月、新雨不敢隱瞞,點點頭承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你有再大的怨懟,也不該這樣傷害孩子,身為母親,你於心何忍呢?!」晉楚風痛心斥責。
「傷害孩子?我不懂你的話?」這話讓霄曲曲驚訝地回視他。
太後冷笑兩聲,「你的婢女都承認了,你想狡辯嗎?柯御醫,說明那是味什麼樣的藥草?」
柯御醫抱拳回應,「下官遵命。這味藥材名叫母安草,顧名思義就是保護母體的藥草,其藥性會吸收胎兒的營養反向供給母親,讓母親藉著胎兒的滋養而容光煥發、青春永駐。但是對胎兒卻有很大的傷害,服下這味藥草,嚴重的話可能會發生胎死月復中的情形,即便孩子能僥幸生下,也可能會變成畸形兒。母安草其實是種殘忍利用胎兒的養生術,就是因為藥性太凶狠,所以被列為禁藥,除非特意尋找,否則很難買到。」
听完御醫的話,晉楚風已是面罩寒霜,帶著殺意的眸光如刀劍般射向霄曲曲。
而霄曲曲則是瞪大眼,懷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柯御醫,你看清楚一點,這味藥材真是你說的母安草嗎?請你看仔細!」
柯御醫面露不悅,「曲曲公主,下官怎麼說也是位御用大夫,難道連藥草都會認錯嗎?公主用這樣的方法逃避責任未免太過分了!」
霄曲曲不畏懼的迎視晉楚風的怒眸,為自己解釋,「我沒有任何要殘害月復中孩兒的意思,為了他,我甚至可以付出我自己的性命,我絕不可能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對待我的孩子,那也不是因安草,我可以保證,請你相信我!」
「你不是大夫,對藥草的認識能勝得了柯御醫嗎?事情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你還睜眼說瞎話,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嗎?」柳芝萍插嘴,不屑地說。
「我不管別人的看法,我只問你,風,你相信我嗎?」霄曲曲目光沒離開過晉楚風的臉,語氣非常的認真。
「你好大膽,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諱!」柳芝萍嫉妒斥責。
晉禁風臉色仍是冷沉,將霄曲曲的好氣色盡收眼底,這是最明顯的證明了。「朕相信自己的眼楮,你又要如何解釋你精神變好的原因呢?」
霄曲曲眸子瞬間黯淡下來,「你真的不相信我,這麼多年來我們朝夕相處,原來你從未好好了解過我,在你心中我或許只是一顆值得利用的棋子,所以你根本不用明白我這顆棋子有什麼樣的個性?會做什麼、什麼我絕不屑為之?我早應該知道的,是我傻得以為自己待你好,你也會回應我幾分;沒想到換來的只是一場空,你若不肯相信,我怎麼說也沒用,那就等事實來證明孰是孰非吧!很快的,一個多月之後,你就會了解我是否說謊了。」語氣清淡,因為她已經無力生氣。
晉楚風眼里閃過復雜的神采,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看起來像在深思她的話。
柳芝萍忙用目光向太後求援,擔心皇上被霄曲曲的花言巧語所騙。太後立刻看向柯御醫,「柯御醫,你看現在要如何解決這事呢?」
柯御醫想了想後提出,「回太後,曲曲公主已經吃下兩回的母安草了,對胎兒的傷害已經造成,為防止將來生出畸形兒,下官建議拿掉公主肚里的孩子。」
霄曲曲听到這殘忍的主意,馬上激動大叫︰「不,誰也不準動我的孩子,他絕不是畸形兒,他會是個漂亮可愛的女圭女圭,我不會拿掉孩子的,絕不會!」她雙手護住肚子用力搖頭。
「皇兒,就由你來決定!」太後將這責任交給兒子。
看到晉楚風冰冷的眼神,霄曲曲忍不住哭出聲,「不要,風,那真的不是母安草,孩子也健康的在我月復中長大,你不能誤信讒言而剝奪了孩子生存的權利。相信我,風,留下我們的孩子,留下孩子!」
「皇上,御醫都這麼說了,皇上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應該快刀斬亂麻啊!」柳芝萍在一旁加油添醋。
霄曲曲滿臉淚痕,哽咽悲泣,「風,我從不求你,現在我求你留下孩子,也求你別逼我恨你,你若真要殺孩子,就連我也一起殺了,別那麼殘忍對我,不要……不要……」淒然的哭聲令人聞之鼻酸。
晉楚風冷然的臉看不出他的打算,屋里只听聞霄曲曲傷心的哭泣聲,眾人都等著听結果。
柯御醫不放棄堅持地再加上重話,「既然服用了母安草,就絕對會生出不正常的孩子,與其留下成為皇室的傷痛恥辱,不如當機立斷拿掉孩子,懇請皇上听下官的建議,以免後患無窮。」
「不……不……」霄曲曲慟心哭喊,誰來救她?誰來救救她啊?!
驀然傳來一聲沉重的低嘆,「人說庸醫殺人,今日果然讓老夫見到庸醫如何殺人了!」隨著話落,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已經來到屋里了。
「師父!」晉楚風驚喊。
太後也是滿臉訝然,「佟真人。」
來的人就是五絕真人佟玄,他手中拂塵一揮,雙掌合十為禮,「對不住,老夫不請自來了。」
「佟真人客氣了,你是哀家最想見到的貴客呢!」太後回禮。
「徒兒拜見師父。」晉楚風來到師尊面前行禮。
佟玄卻看著晉楚風搖頭。「老天以為自己收到了個不凡的好徒兒,原來也是庸人一個,還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蠢材,嘆息,真令老夫嘆息!」
「徒兒哪里做錯了,講師尊教誨。」被罵了晉楚風沒生氣,只是恭敬的聆听教訓。
佟玄臉色一整,拿起桌上的藥材轉到柯御醫面前。「你說這是什麼藥草?」
柯御醫明白佟玄的身份,不敢怠慢,立刻回答︰「回真人,這是母安草。」
「你哪點看出它是母安草呢?」佟玄再問。
「形似松葉,果實泛黑,如人手掌般大小,完全符合母安草的特徵。」柯御醫說明。
「你好好看清它果實的顏色,是天生泛黑,抑或是混合別的藥材煎煮而泛黑的呢?」佟玄將手上的藥材再拿返到柯御醫面前。
柯御醫聞言睜大眼,再看仔細,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這……這……」
「老實說出來!」佟玄語氣嚴厲起來。
柯御醫退縮了下,顫抖地說︰「是……混合別的藥材煎煮才……變黑的,它原本該是紅……紅色才對。」
「好,那你告訴太後和皇上,這應該是什麼藥材?」
柯御醫面色如土地擠出話,「求……求子草!」
佟玄拿著藥材環視屋內一圈,「不錯,這株藥材真正的名字是求子草。求子草和母安草形狀非常相似,差別只在果實的顏色,也一樣因為藥性強烈而被列為禁藥,但其功用卻是完全相反。母安草是吸取胎兒的養分來反哺母體,而求子草則是會將母親的一切養分轉到胎兒身上,母體會變成準備讓胎兒安全產下的補給站,提供胎兒所有的需要。在胎兒未出世前,母體和胎兒能共存,一旦胎兒離開母體,也會將母親的精氣神全都帶走,所以胎兒能平安健壯出世,母親卻會虛弱衰竭而亡。
「公主的身子弱根本不適合懷孩子,她明白這點卻還要生下孩子,又怕虛弱的自己無法讓孩子平安生產,因此才找來求子草服下,想用自己的命來交換孩子的性命。然而她又擔心說破求子草的功用,會讓孩子的父親心懷內疚,所以任憑被誤會也不肯說明白,這是她愛人的表現,可惜她的心上人卻不知道。愛錯了人,白費她一番的真情意了!」他慈藹的看著曲曲公主。
一番話說得屋里大部分的人都慚愧的低下頭,尤其是晉楚風,他像尊雕像般的呆立當場,震驚、錯愕、愧疚、悲傷全涌上心頭,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太後,我們離開吧,讓這對男女可以好好聚聚。」佟玄對太後說。
太後臉色沉黯沒有異議的點點頭,帶著眾人離開,當然包括默然的柳芝萍和垂頭喪氣準備受罰的柯御醫,佟玄也順手帶走了那碗加了求子草的藥汁。
大家都走了,屋里只剩下晉楚風和霄曲曲,晉楚風還沒來得及開口,霄曲曲就踉蹌了下站不穩。
「曲兒!」晉楚風飛身上前抱住了她。
再接觸到這熟悉的懷抱,霄曲曲激動得落下眼淚。
晉禁風急急抹去她的淚水,好不痛心難受。「不哭,好曲兒,不哭,我該死,我竟然這樣對待你,我真──」
雪白柔荑掩住了他的口,柔聲說︰「別自責,我不愛听,你有空嗎?」
晉楚風點頭。「有空,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好累,想睡午覺,你陪我好不好?」她漾出無力的笑容要求。
她的疲累讓他看得心疼,「好,我陪你!」彎身抱起她上了床。
霄曲曲還是打起精神為晉楚風除去衣冠,讓他幫自己褪下外衣,兩人相擁睡下。她馬上偎入溫暖的懷抱,而且立刻就閉起眼睡著了。
听著她輕淺虛浮的呼吸,再想到服用求子草的後果,晉楚風的心全揪在一起。師尊說得對,他是庸人、是蠢材,竟然這樣錯待世上最善良、最愛他的人,他真是不配得到她的愛,不配!
大掌微微顫抖地撫模她的粉頰,他向天立誓,無論要花多少心力,他都要救回她,他不能失去她,絕不!
被悔恨啃蝕的心立下了沉痛的的誓言,只是亡羊補牢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