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花雨情緒愉快的讓棠姑帶著參觀王宮,認識這個她要生活一輩子的宮殿。
王城里包羅萬象,各式宮殿、樓閣多不勝數,包括司寇陽的寢宮日陽宮,還有御書房、議事殿、藏書閣和練功樓,也有朝廷官員覲見司寇陽的殿堂。
東寇國既是以水運為主,王宮里也抱有渠道,設置了停船的船塢碼頭,但這次她們觀看的重點是花雨管轄的後宮。
光是後宮就有著數十座大小不一的宮殿,大部分都是嬪妃所住,也有屬于太後、公主等皇室貴冑的宮殿,不過司寇陽將這些皇族眷屬全都安排在京外的行宮,沒住在宮里。
後宮里目前除了花雨外,住著的都是侍妾,司寇陽還沒立妃。
明白這情形的花雨,心中真感到震驚。身為帝君,後宮竟然未立妃子,她的夫君果真和別的帝王不同。
下午花雨則是逛著御花園和書閣、繡坊,也到御花園邊的虹池看看,這虹池上有座九曲拱橋,橋身是用七彩琉璃磚所鋪成,在陽光下會閃閃發光,就有如九道相接的彩虹般,美不勝收,所以便取名為虹池,這本是專設來讓後宮後妃游憩、休閑的場所。
一天逛下來,花雨雖然還沒將後宮完全逛遍,但是大致的情形她已經明白了。
要回月鳳宮時,花雨發現一座優雅的小宮殿,位在後宮邊緣,那座小宮殿不像是給嬪妃的住處,也不像宮女、奴婢居所,她好奇的詢問棠姑。
「那座小宮殿是做什麼的?」
棠姑支支吾吾,「呃……那是……那是個宮人的住所!」
在王宮里,宮人地位高于宮女,她們讀書識字,不用做雜務,只純然幫助後妃處理事務,有如女宮般。
但是宮人能有自己的宮殿也是少見之事,讓一旁的澄雁懷疑的插嘴出聲,「宮人能住這麼好的地方,那一定不是普通的宮人吧!」
棠姑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含混的回答,「嗯……那位宮人是專門伺候帝君的,所以……所以待遇比較特……特別!」
花雨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神情和悅的回月鳳宮。
在用晚膳時,伺候的宮女終是忍不住提起了。
「帝後,您今天的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呢?」澄鶯感到好奇。
「你們覺得本宮心情很好?」花雨淺笑的看著兩名宮女反問。
「是啊,帝後,您一整天都是笑容滿面、神采奕奕的,大家都明白看得出您很開心。帝後,您就告訴奴婢是什麼事嘛,讓奴婢也能分享帝後的喜悅啊!」澄雁也很想明白原因。
那是夫妻間的私事,如何告訴外人呢!花雨只回以宮女們一抹甜美的笑靨,卻不肯透露任何事。
澄雁、澄鶯不放棄,仍是百般請求,可惜用盡了方法,花雨還是不說。
花雨滿足的想著,夫妻間的秘密,當然只能他們自己明白了,經過昨夜和夫君的坦誠相交,她相信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感情,雖然這感情來得太快了,不過卻是最真實的,她也是全心全意接受了夫君,本著真誠,她會盡心伺候夫君,也會愛夫君的,這也是她為人妻子的本分啊!
「帝後……」澄雁還想問,卻讓花雨打斷。
「該你們明白時,本宮自會告訴你們的。本宮用完晚膳了,你們將膳食撤下,再去準備熱水,本宮要沐浴。」花雨吩咐。
「遵命!」
澄雁、澄鶯從命下去準備。
花雨坐在軟榻上,看著這個昨夜親密的地方,她臉上浮上紅暈。
有昨夜的經歷,她才了解原來夫妻可以親近到如此地步,想起來就教她好難為情、好羞人,卻也撼動了她的心,嘗過那樣的歡樂,她才明了世上真的有教人銷魂蝕骨的快樂天堂。
但是她對夫君也還有許多疑問,他為什麼會受到如此重的傷?與謠傳他奪太子之位有關嗎?為何要放逐自己的親兄弟呢?他如何得到帝位的?真是用威脅逼迫嗎?
只是這些問題是需要時間明白的,欲速則不達,她不急于馬上知道,既然是夫妻,那她便有一生的時間能了解她的夫君!
不過好奇心人人皆有,問題擱在心上總是不舒服,這晚,在與司寇陽獨處時,花雨仍是找了機會試探性的提出問題。
「夫君,你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燒傷呢?」她邊伺候他更衣邊問起。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朕不想再提起。」司寇陽輕輕帶過。
「臣妾想明白嘛,夫君,你告訴臣妾好不好?」花雨溫柔的詢問司寇陽。
司寇陽的劍眉微蹙,神情轉為不悅!「朕已經表示不願多提,你就別問了!」
他如此模樣,花雨也不敢再問下去,「對不起,臣妾不該多問的!」
花雨的溫順讓司寇陽有絲不忍心,但他向來不會說話安撫女人,只將她攬入懷里,用行動來表示慰藉。
花雨感受到他的真摯情意,心中有些安慰。對性子冷漠的司寇陽來說,他能如此待自己,她已經很開心、很滿意了。
司寇陽聞到了花雨沐浴後的清香,令他心蕩神馳了起來,彎身抱起她上床。他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好好汲取她的芳香。
看來今晚又會是溫馨甜美的一夜!
???
此時,御前一品帶刀護衛宗蔚正要離開後宮。宗蔚是司寇陽的貼身侍衛之一,另一位是金杰,兩人是司寇陽最能信任的左右手,白天兩人寸步不離的守衛司寇陽,而在夜晚時,他們就輪流值夜,今晚輪到金杰,因此宗蔚可以回去休息。
還未走出後宮,宗蔚便在回廊上被人堵住去路。
「帝君呢?」一道嬌冷的女聲響起。
「在月鳳宮。」宗蔚回答。
阻路的女子聞言便要往月鳳宮走去,換宗蔚擋下了,「別去,你見不到帝君的。」
「我一定要見到帝君!」女子推開宗蔚,堅持要去。
「你這是何苦,惹帝君生氣對你並沒好處!」宗蔚提醒她。
女子抬起頭看著宗蔚,本被雲層遮住的月光此時露出臉來,柔和光芒照在那名女子美麗過人的容顏上,只是緊蹙的秀眉和憔悴失意的臉龐顯示出她的抑郁,而熱切的眸子又顯露出她心中的渴望。
「不論會受什麼樣的懲罰,我都要見帝君!」她語氣里沒有轉圜余地。
「蘭兒!」宗蔚嘆了口氣,輕聲喊道。
「叫我蘭宮人,只有帝君才能喊我蘭兒。」香蘭告訴宗蔚。
宗蔚順她的意,「蘭宮人,帝君已經安歇了,你有事就等到明天再說吧!」
「不好,我要見帝君,馬上要見到他,馬上!」香蘭激動喊道。
「蘭宮人,帝君真的就寢了,你現在要見帝君,不但表示你的任性、頑固,也會讓帝君不高興的,反倒使得帝君疏遠你,這不是得不償失嗎?你也曾見還帝君發怒的模樣,為何要自討苦吃呢?明天帝君大部分的時間都會留在御書房,你再來求見帝君,也才能和帝君好好談話,這情形不是對你更有利嗎?」宗蔚苦口婆心的勸慰香蘭,要打消她的沖動。
香蘭想想宗蔚的話,心中的決定有些動搖了,不過她還是先詢問司寇陽的情況,「帝君天天都去月鳳宮,那帝君和帝後的感情很好吧?」她語氣中帶著醋意。
「如此的私事我不清楚,但是帝君和帝後才新婚,較親密是正常的事,你不該多心。你在帝君心里的地位是永遠不會改變,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宗蔚安撫香蘭。
這話沖淡了香蘭臉上的嫉妒,她平靜下來,考慮了半晌,終于肯退讓了,「好,我就明天再求見帝君。宗蔚,你一定要讓帝君接見我,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囑咐宗蔚。
「我明白,我送你回去吧。」宗蔚向香蘭比了個請的手勢。
香蘭打直腰桿,姿態優雅的離開。
送香蘭回蘭心居後,宗蔚才離開。
香蘭對帝君的痴情教他同情也憐憫,只是落花有意,帝君卻無情,她用盡方法仍然得不到帝君的寵愛,她強求了這份感情,卻只讓她陷入情恨的泥淖里,對她完全沒有好處,她當初若肯慧劍斬情絲,現在一定更快樂吧!
宗蔚感慨的想著,深嘆口氣,搖著頭,快步離開。
香蘭回到蘭心居後並沒有休息,她站在回廊上看著天上明月,眼里燃著熊熊妒焰。
她不會放棄帝君,就算面對的對手是帝後,她一樣不退讓!
她花了那麼多心血,付出了全部的自己,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她只希望能得到帝君的愛憐,真心誠意的疼愛,為了帝君,她什麼都可以不顧。
她愛帝君,用盡所有的心力去愛帝君,她所付出的連鐵石心腸的人都會為她所感動,可惜就是無法讓帝君動容來愛她,她真不曉得究竟還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帝君的愛!
雖然帝君不愛她令她傷心,但是她能每天見到帝君,陪在帝君身邊,她也很滿足了。
可是自帝後嫁來後所有情形就全變了,帝君不再喜歡她的陪伴,夜晚也不再來蘭心居,她跟在帝君身邊,帝君還嫌她麻煩,她完全失寵了,若不是帝君還念及他的誓言,或許她連見帝君的面都很困難。
她不相信帝君會愛上帝後,帝君的個性她明白,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是沒有感情去愛人的,而且就算帝君有情,除了她之外,這世上也沒有別的女人有資格被帝君所愛,連帝後也一樣,所以她要找帝君說明白來,不能讓帝君再這樣不理會她,她相信帝君現在如此重視帝後,只是因為新鮮,听說帝後美若天仙、出塵月兌俗,所以才能迷惑住帝君,但是這樣的寵愛不會長久,帝君還是會回到她身邊的,畢竟她和帝君曾經同生死、共患難,這份情感絕對不會輕易被磨滅,她才是帝君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但是在帝君如今還對帝後有興趣時,她不好強要帝君不理帝後,可是帝君也不能完全不管她,帝君不用天天來看她,不過隔天或隔個兩天就應該來蘭心居陪她,這就是她要向帝君爭取的!
她想帝君一定會同意,她會成功的,尤其明天還是個很特別的日子呢!香蘭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
「啟稟帝君,蘭宮人求見!」侍衛前來通報。
「朕在忙,沒時間見她!」司寇陽頭都沒抬的就下令。
一旁的宗蔚連忙出聲,「帝君,您有許久沒見蘭宮人了,或許蘭宮人真有什麼事要稟明帝君,您何妨見見她呢!」
「是不是她曾對你說過什麼?」司寇陽坐正了身子看著宗蔚。
「回帝君,沒有!只是近來您都不見蘭宮人,蘭宮人遇到臣時曾表示非常想見帝君,希望帝君能撥空接見她,看蘭宮人的一片真心,臣也代蘭宮人請求帝君!」宗蔚恭敬說明。
司寇陽皺眉想了想後點著頭。「好吧,宣蘭宮人進來!」
侍衛忙退下宣旨。
幾乎是馬上的,香蘭的身影就出現在御書房中。
「蘭兒見過帝君!」香蘭蓮步移至房中,欠身行禮。
「免禮。你來見朕有什麼事?」司寇陽淡聲問道。
「帝君,您好久沒來蘭心居了,蘭兒準備了好酒、好菜,希望今晚能伺候帝君!」香蘭開門見山直接要求。
司寇陽卻是興趣缺缺的拒絕,「朕今晚有事,改天吧!」
「帝君,您一向夸贊蘭兒是最好的談天伴侶,這段時間您那麼忙,都沒空和蘭兒聊聊,今晚就讓蘭兒陪您談天,好好的紓解心懷。」香蘭漾出笑容,仍不退縮。
「朕現在沒空聊天說地,你來見朕就為了這事嗎?以後若沒有重要的事,就別來打擾朕了!」司寇陽冷淡的說。
香蘭的笑靨僵住了,但她依然不肯放棄,「帝君,假使您今晚真的沒空,那明天好不好?後天也可以,只要帝君給蘭兒一個日期,蘭兒便會準備好一切等待帝君,帝君,您別不理蘭兒啊!」她乞憐的望著司寇陽。
司寇陽的神情滿是不耐煩,「朕不用給任何人承諾,朕現在很忙,你退下吧!」他直接下令。
司寇陽的寡情教香蘭難過、悲憤,她使出最後手段,「帝君,今天是十二月初一啊,這麼重要的日子,您不記得了嗎?」
司寇陽聞言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香蘭繼續抓著話題發揮,「蘭兒相信帝君一定不會忘記的,那段刻骨銘心的經過是帝君和蘭兒最重要的深刻記憶,每年的這一天,帝君都是與蘭兒一起度過,今年應該也不會例外的,是不是?帝君。」她和帝君的患難之情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司寇陽面具半掩的臉上沒有情緒起伏,他冷冷地出聲,「對朕來說,這一天和一年一里其余的日子沒什麼兩樣,不值得特別掛心!朕很忙,你快退下離開!」
司寇陽的淡漠說辭完全出乎香蘭的意料之外,讓她震驚的愣在當場。
不會的!帝君不會這麼無情,他可以對任何人無情,唯獨不會如此對她,帝君與她的關系是特殊的,帝君怎會如此待她呢?不會的!
「帝君,您真不記得今天的日子嗎?您就算不記得八年前的今天發生的事,您也應該清楚您給了蘭兒什麼樣的承諾。君子重信,帝君,您答應過要善待蘭兒的,怎能說話不算話呢?」香蘭傷痛的陳述,滿心的委屈。
「住口!朕並沒對任何人失信,你再胡說八道就別怪朕下令責罰了。朕已經給你留了情面,不要不識抬舉!」司寇陽威嚴、冷怒的撂下話。
香蘭嚇得閉起嘴不敢再說,她悲痛的哭著跑出御書房。
司寇陽冷硬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忍,他像沒事般再度拿起筆,繼續批閱奏摺。
他是個無心的人,沒有人能威脅他、左右他的感情!
在這一刻里,司寇陽冷血陰森得有如閻羅夜叉,心里沒有任何人,包括花雨。
???
打更聲傳來!
花雨放下手中的女紅,伸了伸懶腰。
都三更天了,怎麼夫君還沒來?平時他最晚二更天便會來到月鳳宮了,為何今天卻到這時候仍沒見到人呢?
她疑惑的來到窗前打開窗子看出去,一陣冷風吹入教她打了個寒顫,夜空里沒有月亮,只有幾顆閃著細微光輝的星子,襯著回廊里的點點宮燈,顯出了冬夜的冷寒孤寂。
他不來了嗎?可是他們成親近一個月來,他是每天都來月鳳宮就寢的,而且昨晚他見她不能適應這兒冬天的寒冷,還說今天會帶塊脂血暖玉給她御寒的,那就應該會來啊,是國事太忙了嗎?或是發生什麼事了?
花雨越想越不能放心,她整顆心只有司寇陽的身影。
雖然夫君不是溫柔、會說好話的男人,也不特別花心思寵她,但她倒認為這樣的感情才會長長久久,不會驚天駭地的嚇人,卻濃醇似酒,能暖和她的心,令她沉醉,就如同細水長流一樣。
和夫君的婚姻和諧,也幫助她很容易的就試應了王宮里的生活,帝後的身份當然是備受尊崇的,但她喜歡用和氣對待宮女、婢僕,不願他們畏懼她,這點她做得很成功,後宮里下人們對她恭敬有加卻不畏懼,她很開心看到他們眼里流露出的是真誠的敬意。
成親前她是如此的擔心嫁人後的生活,哪想到日子會是過得如此愉快,所以前幾天她也修書一封回中儒國,向父王、娘親報喜訊,讓他們放心。
這就是幸福的生活嗎?她竟也嘗到了,雖然現在才剛開始,但她有信心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花雨嘴角的笑意在想到司寇陽還沒來後又倏地消失,她忙關上窗子,回到火爐旁取暖。
到底有什麼事?讓他到現在還不能歇息呢!
沒見到司寇陽,她實在放不下心,沉吟了一會兒,她出聲喚來宮外值夜的宮女。
「帝後,有什麼事吩咐嗎?」宮女入內恭聲詢問。
「叫澄雁、澄鶯來見本宮。」花雨吩咐。
宮女領命後退下。
不一會兒,澄雁、澄鶯就匆匆地走進寢宮。
「帝後,您找奴婢什麼事?」澄鶯問起。
「帝君還沒來月鳳宮,本宮有些擔心,你們陪本宮去見帝君。」花雨表示。
「回帝後,這麼晚了,天氣又如此冷,實在不適合出宮的,不如讓奴婢去探問情形,再回來向您稟報。」澄雁提議。
「不要,本宮想親自去了解,你們快為本宮更衣,別耽誤時間了。」花雨下令。
「是!」
澄雁、澄鶯趕忙為花雨梳妝換上錦衣,也拿出了錦裘披風為花雨披上,再找來四位宮女執燈開道。
「走吧!」花雨心急的步出了月鳳宮,向御書房而去。
夫君應該在御書房吧。
花雨來到御書房,守衛卻稟報說司寇陽已回日陽宮。
日陽宮是他的寢宮,難道夫君是回自己的寢宮休息嗎?花雨還是不放心,她決定去日陽宮看看,于是走向日陽宮。
冬天的夜晚冷風刺骨,花雨粉女敕的臉頰被凍紅了,艷紅的小嘴也凍成了紫紅色,但她卻不覺一絲冷意,心中只掛念著司寇陽。
日陽宮的守衛見到花雨深夜駕臨都很驚訝,忙行禮問候,「見過帝後!」
「帝君在宮里嗎?」花雨詢問守衛。
「回帝後,帝君是在宮里!」衛兵之首回答。
「那帝君一定安歇了,本宮就不打擾!」明白司寇陽在這兒,花雨的心才擱下,不會不高興他沒去月鳳宮,心胸寬大的體諒他的失約,她接著便想回月鳳宮。
衛兵卻對她表示,「啟稟帝後,帝君還未安歇呢,目前帝君正在水月閣里喝酒,若帝後有事要找帝君,屬下可以為帝後傳達!」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喝酒呢?花雨放下的心又高懸起,急忙要侍衛帶路。
在侍衛的引路下,花雨來到水塘邊,在水塘中間有座鏤空的五角閣樓,是夏天賞月、賞星最佳之處,但以現在冬季來說,待在如此不能避風的閣樓里就顯得太寒冷了。
花雨一踏上連接的曲橋,便引來宗蔚的觀視,宗蔚一見是她,也滿臉的訝異,趕忙恭敬行禮,「見過帝後!」
「帝君呢?」花雨問起。
「帝君在閣樓里。」宗蔚拱手回答。
花雨看向閣樓,便見到司寇陽在喝酒,借著月光,她還可以清楚見到他穿得非常單薄。
「怎麼穿得這麼少,會著涼的!」花雨在憂心下,也忘了要宗蔚先行通報,徑自快步走入閣樓。
司寇陽以嘴就壺,他向來擁有千杯不醉的酒量,怎麼喝都喝不醉。
酒入愁腸愁更愁,是這樣嗎?他揚唇冷笑,一仰頭,半壺酒又下了肚。
不堪回首的過去,難以磨滅的痛苦,如今的他也只能借著酒來排解了。
當司寇陽警覺的听到輕淺的腳步聲靠近時,一件溫暖的錦裘披風也蓋上他的肩膀。
「寒夜風大,穿這麼單薄,會受寒的。」花雨嬌柔的嗓音在司寇陽耳旁響起。
「雨兒!」他轉頭看著站在自己身旁,漾著一臉溫柔笑容的花雨。
「雨兒見夫君沒來月鳳宮,關心夫君的情形就來看看夫君了,現在已經這麼晚,夫君怎麼還沒安歇在此喝酒呢?」花雨溫言問起。
「既知夜深了,你就要待在宮里,不應該還出宮走動,」司寇陽放下手中酒壺,冷漠的出聲。
司寇陽的漠然回應讓花雨掛不住微笑,感覺敏銳的她看出他的心情不佳,除了新婚那夜外,她又再次見到他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冷漠得教人退卻。
花雨抿了下冰冷的唇,柔聲應道︰「對不起,雨兒這就回月鳳官了。喝酒傷身,請夫君還是少喝一些,臣妾告退!」她欠身為禮後就要離去。
「等等!」司寇陽喚住了花雨,「披風你拿回去,朕用不著。」
好意被拒令花雨神情黯然,她點點頭。「是!」她伸手接過披風時,小手也踫觸到司寇陽的手。
她小手的冰涼引起司寇陽的注意,他大掌捉住了她的手,立刻就感覺到她的顫抖,也發現她凍白了的小嘴、面頰。
「該死!你既然這麼怕冷,為什麼還要四處亂跑呢!」司寇陽語氣不悅,將花雨拉入懷中,忙以披風緊裹住她。
花雨的心思一直在司寇陽身上,所以也不覺得冷,如今听他這麼一說,她才覺得寒氣似乎全灌入身體里,冷得她直顫抖,卻不想再打擾他。
「還……還好,不……很冷的,回宮後就……不會……冷了,雨兒這就盡……盡快回……宮!」花雨對他擠出笑靨,掙扎著要起身離開。
她故作的沒事樣讓司寇陽既不忍心又生氣,「你不是來看朕嗎?為什麼這麼匆忙要離開呢?」他緊摟住她不放。
「夫君不是不想見到雨兒嗎?雨兒怎好再留下!」花雨說得有些委屈,不明白司寇陽陽要她怎麼做。
「朕有如此說嗎?」司寇陽揚眉反問花雨。
他這樣問,分明是捉弄自己,要她如何答?花雨找不出話回應,只能搖搖頭,垂下臉,認分道歉,「是臣妾會錯意了,對不起!」
她這份柔順深得他心,她從不會使嬌、無理取鬧,永遠溫柔似水,還帶著暖意,能化去他心中的冰霜。
或許他剛才是不希望她出現,但也因為她的來到,轉移他的心緒,讓他心中的苦悶頓減,這個女人真是他的福星!
司寇陽抱緊了花雨,不過她涼冰冰的小臉仍是教他皺緊了眉頭。「老天,你冷得像塊冰,下次不準再做這樣的事了!」他趕忙再將裹在她身上的披風拉緊些。
「夫君,你穿這麼少在這兒吹冷風,也很容易生病的!」花雨擔心的望著他。
「所以你才月兌下自己的披風給朕,那你就不顧慮自己了嗎?」司寇陽低頭注視花雨。
「雨兒穿這麼多,總較夫君暖和,披風應該讓夫君披著才是!」花雨仍是想褪上的披風給他。
司寇陽忙按下花雨的小手,她的關懷令他心暖,但他還是斥責道︰「傻雨兒,這樣的天氣朕根本不放在眼里,倒是你若因此而受寒著涼,朕會罰你的!」
花雨感覺到他胸膛的溫暖,再伸出小手貼在他臉上,也是溫熱的,她眼里有詫異,可是也安心許多。「原來夫君真的不畏冷,那雨兒便放心了,不過夫君喝這麼多酒也不好,別喝了!」滿桌的酒壺也教她忍不住要嘮叨。
「這麼冷的夜還跑出來找朕,又要月兌披風為朕披上,還勸朕少喝酒,雨兒,你真的很關心朕,為什麼?」司寇陽抬起她的小臉,帶著酒氣問她。
「妻子關心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啊!夫君,你是雨兒的全部,雨兒當然要好好伺候夫君了!」花雨理所當然的告訴他,眸子里滿是坦然和真誠。
司寇陽有些感動,在這世上也唯有花雨能突破他塵封已久的心門,他俯臉在她額上親了下。
「朕現在可以允你任何一個要求,你有什麼希望就說出來。」他回應道。
花雨仰頭對他微笑,「臣妾只希望夫君趕快歇息,然後有個好夢!」
「雨兒,你真是朕的寶貝!」司寇陽低聲喟嘆,吻住懷中的可人兒,她的窩心、體貼完全折服了他的心。
花雨攬著司寇陽的頸子,也柔柔地回應他的吻。
「朕準了你的要求!但是你也要留下來,朕要你!」深深一吻後,司寇陽的唇游移至花雨耳旁輕語,逗得她臉紅似火,更加偎入他的懷里。
司寇陽長笑一聲,抱起了花雨,大步離開水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