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花憐伸伸懶腰後睜開眸子,入眼的陌生環境讓她有一剎那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頓了會兒才想起來她已經是西煌國的君後了,現在則是身在皇宮里。
陽光從窗子照入,讓她明白天已亮了,也看到紫屏靠在床邊,紫茵則是坐在椅子上,兩人都還沒睡醒。
花憐急忙喚醒宮女,「紫屏,紫茵,醒醒!你們趕快醒過來,紫屏……紫茵……」
紫屏、紫茵被叫醒後,見到花憐醒來,趕忙前來問安。
「昨夜君上有來宮里嗎?」花憐詢問她們。
紫屏、紫茵對看一眼,彼此都是滿臉的茫然。
紫屏為難的回應,「回君後,好像……好像沒有。」
「本宮要確定的回答,快去問清楚來!」花憐皺眉的下令。若君上真來過寢宮,見到她先上床休息,而紫屏、紫茵也失禮的睡著了,那多難為情啊!
紫屏、紫茵急急地出去查問情形。
花憐則下床來到銅鏡前坐下,看到自己褪色的紅妝,她無奈的笑笑,動手為自己卸妝。
馬上的,紫屏、紫茵便回來了。
紫茵向花憐回報,「啟稟君後,昨夜君上並沒來雲和宮。」
「君上真的沒來?」這答案教花憐吃驚。
「君後,我們問過值夜的侍衛和宮女,證實君上的確沒來宮里。」紫屏說明。
難堪的事實讓花憐心情悲苦。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君上竟然沒來找她,而且昨兒個一整天君上都板著冷漠的臉孔,難道他真這般厭惡她,連洞房花燭夜都不肯和她在一起嗎?既然他這麼憎恨她,又為何要娶她為後呢?
在中儒國里,她是備受呵護的公主,沒想到嫁人的第一天,就教她嘗到了棄婦的滋味。
「君後,或許君上是喝醉了被扶回寢宮休息,今天應該就會來看君後了。」紫屏趕忙出聲安慰花憐。
紫茵也開口說好話,「是啊,君後昨兒個接見大臣時,大臣都為君後的美貌感到驚艷,君上也絕對有同感,所以君上一定很快就會來看君後的。」
看著臉上寫滿擔心的宮女們,花憐細忖著,其實她對于君上來不來看她並不在意,她心中不好受是因不了解他為何會這般的敵視她,雖然兩人已經是夫妻,但是他們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強要找原因,恐怕只有和親這個原因了,不過他是一國之君,假使不喜歡她,大可不用履行和親約定,他應該可以決定自己的婚姻啊,不像她只能順從,所以他何必娶了她再來錯待她呢?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現在又身處在不熟悉的異鄉,她有何能力反抗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呢?一切也只有忍耐下來,既然她無力改變,也惟有接受一途了。慶幸的是自己已經擁有君後的身份,在後宮里佔有一席之地,生活無缺,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本來她就不奢望自己會得到丈夫的寵愛,加上她身子差,常在鬼門關前打轉,造成她對世間所有事物都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情,凡事不強求,更不會處心積慮要得到,她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現在就在這皇宮里安定下來吧,將這兒當成是瓊宇幽境,她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依然能自在的過日子。
淡泊單純的心思讓花憐很快就想通了,也清楚自己該如何做,本是沉入幽暗谷底的心情又被提起,再度輕松開懷了起來。
紫屏、紫茵見花憐沒說話,兩人都很憂慮。
紫茵柔聲喚著,「君後,您別這樣,請您放開懷,一切都會沒事的。」
「君後,若您想見君上,那奴婢現在就去請君上來看您,奴婢這就去!」紫屏說了馬上就要行動。
花憐忙叫住她,微笑的吩咐著,「紫屏,本宮有說要見君上嗎?你這毛躁的性子真該好好改改。不管君上會不會來看本宮,本宮都很好,你們不用擔心,現在快去打水讓本宮梳洗。」
紫屏、紫茵看到主子的笑容,兩人雖然不懂她怎麼又笑了,但都很高興她不再難過,連忙依命服侍她梳洗換衣。
「君後,今天是您在西煌國皇宮的第一天,您想怎麼度過呢?」紫屏邊為花憐梳頭邊好奇問起。
花憐也在想著這件事,宙逸已經表明不想見她,所以她也不用去向他請安了,但在後宮又以君後為首,不用她主動,自會有人來向她問安,不過有個人是她應該去探望的。
「紫茵,將本宮帶來的雪玉杯和雪蓮茶拿出來。紫屏,你去準備熱水,然後和本宮去向太後請安。」花憐吩咐道。「奴婢遵命!」紫屏、紫茵齊聲回道。
花憐保忖著,她真該謝謝羅侍官為她解說後宮的情形,讓她能明白宮里的情況,如此她就不至于失禮數了。
???
「啟稟太後,君後求見!」宮女向剛起床正在梳妝的太後稟報。
太後有些吃驚地回應著,「請君後在廳里稍候,哀家馬上就到。」
一早便來見她,是為了什麼事?莫非皇兒給她難堪了?太後懷著疑問,梳妝完畢後由宮女扶著,來到了大廳。
「憐兒見過太後萬福!」見到太後,花憐恭敬行禮。
「不用客氣,起來吧!」太後回應。
花憐起身,接過紫屏手上的茶盅,恭謹的呈上,「太後,請喝茶。憐兒剛進後宮,許多事都不明白,希望太後能不吝賜教。」
「君後真是禮數周到。」太後笑了,高興的接下茶盅,打開盅蓋輕啜了口茶,馬上就贊許有佳,「好茶,既芳香又甘醇,如此的甘甜好喝,這是什麼茶?」
花憐柔聲回答,「回太後,這是雪蓮茶,性溫和、能暖胃,最適合空月復喝。憐兒有準備了茶葉要送給太後,如今太後喜歡,那是最好不過了。」她拿過宮女手中的茶葉罐呈上。
太後笑著收下,對花憐更有好感,忙叫她來到自己身前,「君後,讓哀家好好看看你。嗯,美!真是個美麗無雙的大美人,傳言中儒國公主個個都是絕色佳人,今日一見,果真不假,後宮里的所有佳麗讓君後這一比,全成庸脂俗粉了!」
花憐的粉頰染上紅暈,嬌怯地回應,「憐兒不敢當,太後謬贊了,太後可以直接喚我憐兒。」
「憐兒,你這名字取得真好,人如其名,值得人憐惜,想是君上也很憐愛你吧!」這樣的美人兒有幾個男人抗拒得了呢。
花憐臉上的笑顏不變,輕點著頭,「君上對憐兒很好,謝謝太後關心。」
花憐的回答讓太後相當開心。憐兒既有美貌,又是這般的知書達禮,性子溫順得人疼,能娶到如此賢妻,想必皇兒也不會再為逼婚的事怨懟她了吧!
「用早膳了沒?」太後問起花憐。
「還沒有呢!」花憐搖頭。
「那可願意陪哀家用早膳?」太後征詢花憐的意思。
「這是憐兒的榮幸,謝謝太後!」花憐當然願意了,她希望能和太後培養出好感情。
于是,花憐便留在慈安宮與太後一同用早膳,席間婆媳倆是相談甚歡,花憐的心無城府和謙沖態度很得太後的心,讓太後收起一向嚴厲強悍的待人態度,和悅的面對花憐,可以明顯的看出太後是越來越喜歡花憐了。
因為相處融洽,所以花憐一整個上午都待在慈安宮里和太後談天,甚至還留下來用午膳,午膳後太後有午睡習慣,花憐才離開,不過她已應允了太後,每天早上都會來慈安宮請安和陪太後用早膳。
在回雲和宮的路上,紫屏忍不住說出一直憋在心中的疑問,「君後,您為何不告訴太後,君上昨晚根本就沒來雲和宮呢?」
「這件事很重要嗎?」花憐反問宮女。
紫茵搶著回答,「當然很重要了,洞房花燭夜君上沒來宮里陪君後,就是冷落君後,您該告知太後,讓太後為您作主啊!」
紫屏也忙點頭贊成紫茵的說法。
花憐卻正色的告誡她們,「沒有本宮的命令,你們誰也不能將昨夜的事說出去,更不準讓太後知道!」
「為什麼?」紫屏、紫茵異口同聲問道。
「沒有為什麼,本宮不認為君上有虧待本宮。後宮的紛擾本就多,本宮不希望卷入其中,置身事外才是聰明人的作法,本宮也不會因為君上不來關心而過得不好,所以不準你們多生是非,這是本宮的命令,明白嗎?」花憐語氣嚴肅的表示。
「但這也不是秘密了,整個雲和宮里的官女、侍衛都明白,消息遲早也會傳入太後的耳里,到時太後還是會明白啊!」紫屏說明事實。
「本宮會盡量防範消息走漏,你們先管好自己,絕對不準多嘴,明白嗎?」花憐再次交代。她不想惹起風波,安靜度日才是她最大的心願。
紫屏、紫茵雖然心有不甘,但主子如此下令了,她們也惟有從命,「奴婢明白!」
就在如此無欲無爭的心態下,花憐在後宮里度過了一段相當安寧的日子。
每天一大早花憐便到慈安宮向太後請安,再和太後一同用膳。花憐因為從小就沒有娘親,一直對母愛很渴望,因此她對年長的婦人向來都很尊重、敬愛,希望從她們身上得到疼愛,她的真心付出,當然會收到全心的回應,這也是她能得到主後和瑾貴人疼寵的原因。而太後只生了宙逸這個獨生子,沒有女兒的她從花憐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女兒的貼心,不同于和宙逸相處時劍拔弩張的情形,她和花憐親密得似是親生母女般,對花憐的寵愛是一天天的加深,她也真心喜歡這個善體心意的好媳婦。
用完早膳後,花憐大都會留在慈安宮陪太後,除了談天外,有不懂的事她便向太後請教,太後也都會傾囊相授,讓她學到了許多知識。
有花憐在身邊,太後有了談心的伴,兩人談得越多,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婆媳感情自然便越深厚了。
下午的時間則是屬于花憐自己的,她可以自行運用。她花了些許時間熟悉佔地廣大的後宮,一樣有巍峨的宮殿,一樣有亭台樓閣和繽紛美麗的花園,但所呈現出的宮廷景象和中儒國完全不同,令她感到很新鮮。
西煌國的溫差很大,白天酷熱,太陽下山後卻非常寒冷,在這樣的天氣因素下,進行築造的材料也必須能承受大自然嚴苛的考驗,所以木材並不適合這里,堅硬的石頭才是最好的原料,而且石頭還能吸收熱源,減輕熱度,所以皇宮里的宮殿亭樓都是由石頭所築成,在大太陽照射下的屋里,只要有風吹拂,還是能除去不少的熱氣,感受到些許涼意。
花園里大朵鮮艷色彩的花兒也是她之前未見過的這些在沙漠中生長、能耐炎熱的花兒,也如同天上熾烈的太陽般強烈耀目。
處在全新且陌生的環境,有許多新奇的事讓花憐學習,也令她不會覺得無聊。
晚膳後,外頭天氣冷,她就留在宮里,看書寫字或針織刺繡,如同以前在憐宮時的情形一樣,她都能愉快地度過一晚,直至上床休息。
花憐也寫信回中儒國向父親報平安,並和皇姐妹們聯絡,表示她在西煌國過得很好。
當然她不會老實寫出自己和丈夫間的真正情形,若明說了一定會惹得家人生氣、擔心,她的皇姐夫們和皇妹夫可能還會對西煌國采取報復行動,她不願意將事情鬧大,因為至少宙逸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生活,她不但不怨他,還很感謝他。
她也特地囑咐雲和宮里的宮女、侍衛絕對不可多言生事。
只是就算花憐防得再嚴密,可是在後宮里幾乎沒有秘密可言,事情還是讓太後身旁的宮女知曉了,消息也因此傳到太後的耳里。
???
「真有這樣的事?」太後睜大眼,看著來報的宮女,厲聲問道。
宮女肯定的點頭。「太後,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從君上和君後成親後,君上都一直在玉冰宮過夜,不但從不曾踏入雲和宮探問過君後,甚至連洞房花燭夜也是由冰姬侍寢,所以君上和君後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太後聞言生氣的拍著桌子喝斥,「胡鬧!真是太胡鬧了!皇兒竟然如此對待憐兒,實在太可惡了!」
「太後,您別生氣了,請息怒。」太後身旁的昭嬤趕忙出聲撫慰。
「發生這樣的事,你教哀家怎能不生氣?皇兒太過分了,憐兒也真是的,如此大的事她怎麼不向哀家說,還忍氣吞聲的受委屈,這丫頭真傻!」原以為憐兒從不在她面前提到皇兒是因為害羞,哪曉得憐兒竟是受到這樣無情的對待,這讓她好生心疼。
「太後,君後心地善良,一定是不願太後為這件事煩心,也不想因這件事引起太後和君上的沖突,所以才沒說的。」昭嬤告訴太後。
「哀家也明白憐兒的用心,就是因為她太善良了,才會被皇兒欺負。這件事既然哀家已經明白了,就絕對不會再讓憐兒受屈辱!」太後表示。
若她強要皇兒對憐兒好,皇兒一定不會依從,說不定還會對憐兒更惡劣,皇兒今天會如此待憐兒,擺明了是故意報復她逼他立君後,她若再和皇兒來硬的,吃虧的絕對會是憐兒,那她不就弄巧成拙了。
現在皇兒會如此狠心棄憐兒于不顧,是因為他不知道憐兒的好,假使他明白憐兒有多得人疼愛,就不會讓憐兒獨守空閨了。
這就是重點了,她所要做的便是讓皇兒發現憐兒的好,這不是難事,憐兒是人見人愛的女子,多和憐兒接觸後很容易就會喜歡她的,皇兒既想拒憐兒于千里之外,她就更該制造機會拉近他們的距離,她不相信皇兒對憐兒這個又美又可人的妻子能視而不見。
太後于是和心月復昭嬤,一起商量大計。
「哀家這一計可好?」太後問起。
昭嬤馬上點頭。「太後想的計策很好,一定會成功的!」
「當然是只許成功了,一次不成,哀家還會有第二次,不達目的哀家就絕不罷手!」太後有堅定的毅力與決心。
有了計謀,接下來就是實行了,太後是急性子,可沒耐心慢慢磨,馬上便行動了。
???
宙逸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侍衛走入通報,「啟稟君上,昭嬤帶來太後的懿旨,要求見君上!」
宙逸放下手中的筆回應,「宣。」
昭嬤走入御書房後恭敬的行禮,「奴婢見過君上!」
「免禮了。昭嬤,你來見本君有什麼事嗎?」宙逸淡聲問道。
「回君上,太後近來較少見到君上,很想念君上,因此請君上今晚怞空到慈安宮陪太後用晚膳。」昭嬤說明。
母後找他一起用晚膳?!母親罕見的舉措令宙逸有些疑惑。「昭嬤,母後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和本君說呢?」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請求君上別拒絕太後的邀約。」昭嬤誠心懇求。
宙逸遲疑了下,才同意地道︰「好吧,本君今晚會去慈安官陪太後,你回去覆命吧!」
「遵旨,奴婢告退!」昭嬤領了命就離開。
宙逸猜測著,母後每次找他都會有麻煩發生,這次又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且立君後的事如今也解決了,還有別的事嗎?
算了,晚上見到母後便知道了。
另一方面,花憐也收到與太後共進晚膳的邀約。
「本宮很願意和太後一同用晚膳。」她告訴來報的宮女。
宮女收到回應後便退下。
花憐繼續彈著琴,對太後的邀約,她沒有任何的疑問。
悠揚的琴聲充斥著雲和宮,愉悅的樂曲讓人明白彈琴者的心情,使聞得樂聲的人也不由自主的笑開了嘴。
???
花憐隨著通報聲步入慈安宮大廳向太後行禮,「見過太後!」
「不用多禮。不是吩咐你要喚哀家為母後嗎?你怎麼又忘了。」太後提醒花憐。
「憐兒的記性太差了,請母後恕罪!」花憐笑著致歉。
「別再忘了就好。過來,陪哀家坐下。」太後吩咐。
花憐坐下後隨口問起,「晚膳還沒準備好嗎?」
「已經準備好了,菜式非常豐富。」太後微笑回答。
「既然晚膳好了,母後怎麼還不用呢?」花憐不明白。
「因為哀家還邀請另一個客人,他還沒到,先等等他再用膳。」太後告訴花憐。
花憐有絲驚異。收到太後的邀請,還敢晚到,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這時傳來的通報聲給了花憐答案。
「君上駕到!」
宙逸英挺的身形出現在大廳里,身後跟著數位侍衛,尊貴的紫色衣袍更襯托出他無與輪比的君王氣勢。他大步來到太後面前,微微傾身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皇兒,你可來了!」太後以笑臉歡迎兒子。
「母後的懿旨,兒臣豈敢不遵從呢!」宙逸淡然的應著。
太後輕笑兩聲,「皇兒,別說得這麼嚴重,哀家只是想全家一起用膳罷了!」
花憐從沒想到會再見到宙逸,所以乍然看到他時,她還真是愣住了,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趕忙向他行禮,「臣妾見過君上!」
宙逸听到聲音才注意到花憐的存在,驚疑她怎麼也在慈安宮里。
「皇兒,你這麼久沒見憐兒,不會忘了憐兒是誰吧?」太後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宙逸說道。
宙逸不是傻瓜,他當然听得出母親的弦外之音,想是母親發現他冷落新婚妻子的事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兒臣倒沒想到君後也會在這里。」
「憐兒是哀家的媳婦,全家人當然也包含她了。憐兒和哀家很投緣,皇兒,你可不能欺負憐兒哦!」太後更加挑明的提醒兒子。
宙逸揚起了濃眉,他很少听到母親會這樣護著人,對花憐不禁多看了兩眼。
太後的話也讓花憐听得心驚。母後不會知道什麼了吧?
她不想君上誤會自己向太後嚼舌根,于是趕忙拉著太後的手掩飾地開口,「母後,君上對憐兒很好,不會欺負憐兒的!」
太後撫著花憐的小手。「哀家明白,哀家自會作主。」
聞言,宙逸的神情並沒改變。母後想插手管他們夫妻的事嗎?若沒他的同意,即使是母後想管也使不上力的!
昭嬤這時走來稟報,「太後,要用膳了嗎?」
「人都到齊了,可以用膳了。」太後一手牽著兒子,另一手攬著媳婦,一同走向膳廳。
落坐時,太後巧妙的讓宙逸和花憐坐在一起,盡量使他們多接觸。
用膳間,太後更摒退了服侍的宮女,然後頻頻喚宙逸為花憐夾菜,再吩咐花憐為宙逸舀湯、倒酒,撮合兩人的意味非常明顯。
「這道紅燒牛肉煮得不錯,皇兒,你夾一塊給憐兒。」太後又出聲了。
「母後,憐兒可以自己來的。」花憐不好再麻煩宙逸,自行夾菜入碗,咬了口後卻被辣紅了臉,連眼淚都流下來了。天啊!怎麼這麼辣!
「是不是太辣了?皇兒,快拿這杯茶給憐兒喝下。」太後見狀,趕緊拿杯茶水遞給宙逸;宙逸則順手傳給花憐。
「謝謝!」花憐道謝後便接下,連忙喝下要解辣,但入喉的燒灼感反讓她嗆得咳了起來。天啊!杯里不是茶水,而是烈酒啊!
「哎呀!哀家弄錯了,竟然拿到酒杯了,憐兒不會喝酒的,這杯才是茶,皇兒,你快端給憐兒喝下,為她撫背,讓她能順順氣啊!」太後一臉焦急的告訴宙逸。其實這全是她故意使的小手段,想讓宙逸多關心花憐。
宙逸怎會看不出來母親的無聊把戲,可是看花憐難過的模樣,他也不忍袖手旁觀,只得依著母親的意思,扶著她喝下茶水,再摟住她並輕撫她的背脊。
花憐的小臉漲得通紅,一些是因為被酒嗆的,但大部分的原因是宙逸和她如此親密的姿態。她努力克制下胸口的不適,慌亂的坐正身子,不敢再賴在宙逸身上。
「臣……臣妾沒事了,謝……謝謝!」花憐為自己的出糗感到難為情。
這丫頭怎麼不懂得把握機會呢?真是太單純了,教她白費心機。太後心中既感到好笑,又忍不住嘀咕。
宙逸沒有耐性再應付母親安排的戲碼。「母後,兒臣吃飽了,御書房還有許多的奏摺要批閱,容兒臣先行告退!」他行了禮便想離開。
「皇兒,等等!」太後叫住了宙逸。
「母後,還有什麼事?」宙逸皺眉的回身看向母親。
「憐兒看起來很不舒服,皇兒,你就先送憐兒回雲和宮休息吧!」太後交代道。
花憐先婉拒了,「母後,憐兒可以自己回官,不用勞煩君上。」說完,她就急忙起身要行禮告退,人才站起,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就教她踉蹌得站不穩身子。
宙逸本能的順手扶住了花憐。
太後見狀,強自壓住喜悅,裝出滿臉的擔心。「憐兒,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如何回宮?還是讓皇兒送你吧!」
花憐咬咬唇看著宙逸,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得另外找了說辭,「母後,憐兒身旁還有宮女服侍,她們也一樣能扶憐兒回雲和宮的。」
太後輕斥著花憐,「憐兒,宮女能有多大的力氣,萬一你在路上醉倒了,豈不難看,還是由皇兒送你回雲和官較妥當。」
「母後,憐兒……」花憐還想說明,一旁的宙逸卻漠然開口打斷她的話。
「母後,兒臣會送君後回宮的!」宙逸不想再浪費時間听太後和花憐爭執下去,為求月兌身只好答應了。
太後立時是眉開眼笑,「如此是最好的了。皇兒,憐兒就交給你照顧了,記得要替哀家好好善待她啊!」
太後曖昧的叮嚀,讓花憐听得小臉艷紅。母後今晚真是太怪異了,怎麼一直將她和君上扯在一起,這樣的情形教她很是無措,不明白要如何應對。
宙逸淡淡地撇了下唇,就扶著花憐走出了膳廳。
太後看著兒子和媳婦的背影,滿意的想著,他們真是出色的一對,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她一定要撮合他們在一起。
宙逸和花憐踏出膳廳,守候在外的侍衛、宮女趕忙迎上前。
紫屏、紫茵見花憐臉色酡紅,急忙過來扶住她。
宙逸放開手,徑自離開慈安宮;紫屏、紫茵則扶著花憐隨在他身後。
來到宮外,一陣冷風襲來,花憐胃里一陣酸液便急涌而上,她連忙捂著嘴推開宮女,沖到一旁吐了起來。
嘔吐聲傳入先行的宙逸耳里,他停下腳步回頭,皺眉看著正在嘔吐的花憐,心想干液酒醇美卻酒性強,不會喝酒的人喝了絕對不會好受的。
像要吐出體內的五髒六腑般,花憐吐到渾身無力,好不容易才止住嘔吐感,接過宮女送上的手絹拭淨嘴角,才虛弱的站直身子。
「君後,您要不要緊?」紫屏焦急地詢問。
紫茵緊扶著花憐,也是一臉的憂色,「君後,需不需要請御醫來診治?」
花憐虛弱的搖搖頭。「本宮沒事,別緊張,扶本宮回雲和宮。」
只是手腳都發軟的她幾乎無法行走,只得讓紫屏、紫茵攙著她往前走,走沒兩步,就踫上回頭走來的宙逸。
花憐抬頭看著他說︰「君上,宮女會護送臣妾回宮,請君上別擔心。」
「真不用本君送你回雲和宮嗎?」宙逸冷聲問道,才不相信她會放棄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花憐漾起了虛弱的笑顏,婉拒道︰「不用了,臣妾可以自行回宮的,臣妾先行一步了。」說完,她便讓宮女攙扶離開。
忍住身體的不適,花憐強撐著一步步走開,她不願在宙逸面前示弱,更不想增加他的麻煩。
這結果讓宙逸有些意外,不過更合了他的心意,他隨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只是宙逸還沒走遠,就听到宮女的驚呼聲,令他眉頭糾結。
「君後!」
紫屏和紫茵喊了聲,兩人急忙緊緊地拉住身子往前傾而差點摔倒的花憐。
花憐喘了口氣後才能開口,「沒……沒事,腳滑了下而已,快……快走!」她怕宙逸會听到宮女們的驚呼聲,更急著要快點走開,不想自己的狼狽教他見著。
才掙扎的跨出一步,一道黑影罩住了花憐,下一刻她就被摟入一個強壯的臂彎,接著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君……君上!」花憐愕然的望著宙逸。
「少唆!本君既然答應了母後,便會讓你安全回到雲和宮!」宙逸丟下回答後,便神情冷峻的抱著花憐走向雲和宮。
該死的!心軟害得他還是沒能逃過母後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