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倒的摩托車,倒地聲吟的騎士,散落一地的物品,被鮮血染艷的地面,還有下半身沾上一身血色的縴細身子,她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雙手也是一片腥紅……
安德烈霍然仰頭將手里的酒一干而盡,猶不能平復他狂風暴雨般的心情。該死的,她竟然敢這麼驚嚇他。
浴室門打開,郝晴裹著浴袍走出,及肩的頭發還滴著水。
他放下酒杯走上前,「-應該要先擦干頭發再出來,冷氣一吹容易感冒。」帶她到梳妝台前坐下,拿起吹風機為她吹著頭發。
郝晴有些無法適應他突來的關懷舉動,「我可以自己來。」想接過吹風機,卻被拒絕。
「別動。」
她從鏡子里覷著他的臉,他似乎在生氣,為了那場車禍嗎?
回想起半個小時前的情景,她看到一輛摩托車因為雨中視線不良而沒注意到他,直接往他沖去,她沒有猶豫,奔上前大力推開了他,卻因為腳一打滑而摔倒,摩托車騎士為了閃避她而緊急煞車,腳踏板上載著的番茄汁像打保齡球般全摔到地上,血紅汁液當下灑得她滿身。
他以為她受傷了,立刻抱起她要去醫院,她抓著他好說歹說了好久,他才相信她沒受傷,但仍然火速趕回飯店,扯去她一身衣服,將她上上下下檢查徹底,知道她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才肯放她去洗淨身上的番茄汁,不過他的襯衫也沾上了紅色汁液。
在吹風機停止運作後,郝晴好意提醒,「你衣服也弄髒了,要不要去洗個澡?」
既然她提到了這事,安德烈開始算帳,「我不是叫-在餐廳前面等嗎?為什麼還沖到巷子里來?」
「因為摩托車快撞到你了,我當然要去警告你。」
「不需要,我反應靈敏,摩托車不一定能踫到我,就算它真撞上來,我身強體壯,撞到我也總比撞上-好,-有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身體?怎麼能這麼魯莽呢?」想到她可能會真的受傷,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團。
郝晴頓了下,終于明白自己救人還被罵的真正原因,「你是擔心孩子吧?我會保護好他,不會讓他有意外的。」
她這話更讓安德烈冒火,「孩子就在-的肚子里,你們是一體的,-若有事,他會沒事嗎?」
她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只是能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但是他的一再強調仍教她傷心,她不想再听訓了,逃避的站起身,「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這麼做了,時間晚了,我也該離開。」幸好衣櫃里還有她的衣服,她抓了件就想到浴室換上。
安德烈攔住她,「今晚留下來。」
郝晴推開他,沖動叫道︰「再听你教訓我不會保護孩子嗎?你是孩子的父親,對我也一樣重要啊。」
「小晴。」安德烈眸光一閃。
郝晴落寞的搖搖頭,「什麼都別說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至少我知道你會對孩子好,這就夠了,我不去送機了,祝你一路順風。」
換過衣服,她拿起皮包離開。
安德烈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似乎有著千言萬語,卻梗在喉間說不出,只能再拿起酒杯倒酒,狠狠的喝下。
浴室的簾幕後,照映出一對男女的身影,嬌細的身子靠入瘦高男人的懷里,輕聲啜泣。
「別哭了,一會兒就不疼了。」男人輕撫著懷里寶貝的發絲。
她點了下頭,將身子更貼近男人。
男人鼓起勇氣,乘機告白,「其實-應該知道我喜歡-很久了,-的喜怒哀樂都能牽動我的心,對我來說,每天能見到-,就是我最開心的事了。」
女子羞怯的將臉偎入男人的胸膛。
「我明白近來-身上發生了一些事,讓-很苦惱,我願意幫-,更想為-分憂解勞,如果-願意,我……我……」男人的聲音加入了些緊張。
女子輕嚀一聲,溫柔安撫他的情緒。
兩人間的甜蜜纏綿,讓他們沒注意到一個高大身形已經來到半開的浴室外,將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怒焰在他的棕眸跳躍,大掌正一寸寸靠近簾幕。
「如果-願意,我會盡一切的力量保護-,盡我所能的愛-、疼-,不讓-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委屈,我願意許給-全世界的幸福,雖然這請求來得太突然了,但是我不說出一定會後悔,-……嫁給我好嗎?」
「我不準。」
驚雷似的怒吼響起,簾幕在下一秒被大力扯下,連著桿子一起摔到地上,大掌更粗暴的抓起深情男主角的衣襟,「你這混蛋,誰準你動我的人?」
馬大偉驚訝,「安德烈,你……你不是回美國了?」
「所以你乘機搶我的女人嗎?」兩手一起上,將馬大偉整個人騰空提起。
馬大偉掙扎的大叫︰「你……咳,你在胡說什麼?放……放開我,快放手……」
安德烈冷笑,「你還不敢承認?!女圭女圭,這就是-……」話戛然而止,當他看清他身旁女子的真面目後。
「你快掐死他了,快點放開他啊……」年輕女子使力要扳開他的大拳頭,救下男朋友。
「少昕,你怎麼會在這里?」訝異嗓音響起。
安德烈轉頭,就看到讓他找了大半天的女子便站在自己身旁,滿眼疑惑的望著自己。
「女圭女圭。」他馬上丟開手里的男人,疾風般將想念的身影摟入懷中。
郝晴承受著他大力的摟抱,眼光余角瞄到馬大偉跌坐在浴室里,柔著婰部喊疼。
「大偉,你不要緊吧?」
這聲問候卻挑起了安德烈的火氣,「不準-看他。」打橫抱起人兒,大步走向隔壁的房間,砰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落下鎖。
郝晴被不輕不重的丟到床上,她還沒掙扎爬起,安德烈高大的身子就當頭壓下,他小心的沒壓傷她,只將她困在他懷里。
「你……唔……」
才開口,灼熱的唇就覆上,堵去了所有的話語,豪奪她的甜蜜,綿密糾纏,戀戀難舍。
郝晴被吻得暈頭轉向,手腳發軟,好一會兒都回不了神。
安德烈卻著迷她嬌紅喘吁的模樣,眼光落在她上下起伏的胸口,因為懷孕,她上圍長大不少,扯緊的襯衫顯現出僨張的弧線,成功勾起了他的,大掌落在扣子上,輕巧的解開束縛。
好不容易平穩了氣息,又發現他的祿山之爪不但輕薄她的胸口,還不客氣的往下游移,準備要卸下她的裙子。
「你……你不要亂來。」
她想拉開他的手,他的大掌卻反扣住她的小手,平貼在她微凸的小月復上,微笑的探身輕吻她的額。
她真的迷惑了,仰望著他,「你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為什麼會跑來澎湖呢?」
「我留下來只想弄懂一件事。」
「什麼事?」
「-願意照顧我們的孩子嗎?」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郝晴連忙點頭。
「那-願意照顧我嗎?」
「怎麼樣的照顧法?」
「我出國、回國時來送機、接機,整理家務,為我做飯,帶孩子,陪我出席應酬場合,當然,還包含在床上最私密的『照顧』。」
郝晴一臉古怪的看著他,不曉得他說這話有什麼含意?
「怎麼不說話?這很難嗎?」
她深吸一口氣,「不難,但是做這工作的人都有個名餃,叫妻子。」
「那-願意嗎?」安德烈臉色自然的問。
若不是他還壓在身上,她早就跳起來了,「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的答案呢?」
郝晴睜大眼,拒絕相信,「不要再作弄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這里不是我的房間,放……放開我,我要離開。」
他怎麼可能會向她求婚,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麼了?
「女圭女圭。」安德烈將她抱得更緊。
「你走啊,你不是要回美國嗎?為什麼又要來這里戲弄我?我告訴你,孕婦的情緒是很不穩定的,弄哭了我對你沒好處,你已經得到一切了,還不夠嗎?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我只想平靜的過生活啊。」郝晴忍不住哭了,她都躲到澎湖來療傷了,為何他還陰魂不散的跟來?
「噓,別哭、別哭……我不是來弄哭-的,我真的是有重要的話要告訴-,寶貝,不要哭……」他有些慌亂的為她拭淚。
「有話就直說啊。」
「我剛才說了,可是-不相信。」他的形象有這麼差嗎?
「那像求婚,不是說話。」
「我就是在求婚。」
郝晴瞪著他,小嘴動了動,還是無法置信,「你……你不是在求婚,求婚不是那樣。」
「該死的,-剛才說是,怎麼現在又不是了?不然求婚應該是什麼模樣?」
「至少要像大偉那樣。」溫柔感性,充滿承諾,充滿愛戀。
「不會吧?要說那些肉麻話?」安德烈濃眉打上十個結。
「我就知道你是在作弄我。」漂亮的眼楮又要鬧水災了。
「我說,我說,-不要又哭了,呃……我會盡一切的力量保護-,盡我所能的不讓-再受到傷害委屈,接著……哦,我還願意許給-全世界的幸福,雖然這請求來得太突然了,但是我不說出一定會後悔,-……嫁給我好嗎?」安德烈擠出他腦里記得的所有詞句。
「你省略了很多重要的字。」她有些不滿的說。
「天殺的,我怎麼可能記得全部!這是他的求婚詞,又不是我的,說這些陳腔濫調也不能保證幸福,還不如省點力氣,直接身體力行才是重要的。」
「你破壞了大偉的求婚,還批評他,有些過分。」
「該死,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的求婚呢?-到底答不答應?」安德烈放大了聲音,他怎麼覺得現在被玩的人是他?
她總算有些真實感了,他真的是在向自己求婚呢,藏在心里的玫瑰一朵朵綻放,唇角止不住上揚,但她還是想問︰「為什麼要向我求婚?」
天啊,是不是求婚時女人都愛問為什麼?安德烈忍住脾氣,「因為-是孩子的母親。」
這答案顯然不夠好,讓她眸里的笑意瞬間蒸發。
「我想讓孩子在正常的環境下長大。」他趕緊補充,不過,似乎適得其反。
郝晴垂下了眸子,連看都不看他,「我永遠都只是孩子的附屬品。」
安德烈心疼的想揍自己一拳,他又傷害她了,連忙擁緊人兒,「女圭女圭,-不是附屬品,是因為有-才有孩子,我當初選中的也是-而不是孩子,我卻一直弄不清楚先後順序,害-傷心,現在我懂了,-是我孩子的母親,而我孩子的母親也只會是。」
這話打開了她的心結,她想笑,淚水卻先流下,緊緊抱著他。
「老天,我怎麼又弄哭-了!不要哭……」滿心憐惜的安撫,他差點就錯過了幸福。
「我愛你。」她哽咽的說出口。
「我知道。」她對自己的愛從在紐約結識那天起,就不曾中斷過。
「我也會愛孩子,愛你父母,愛你身邊所有的人,我要你生活在愛里,不再冰冷無情,不再孤單寂寞,我要你成為全世界最快樂的人。」這一直都是她的心願。
安德烈感動的動容,心底深處那道深深的傷痕也被她的愛填平了,「而-不要求我愛-?」
郝晴純真的搖搖頭,「你愛不愛我無所謂,有我愛你就行了,被愛是幸福的,我要你幸福。」
「-真是我的寶貝。」他想感謝天,他何德何能找到這麼一個人間至寶。
俯下臉,四片唇交融纏綿,這個吻里嘗得到咸咸的淚水、甜甜的愛戀,還有永恆不渝的感情。
吮吻難分的激情帶動了體溫的上升,身軀的緊密纏繞迸出了火花,室內盈滿春光……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用力撞開,一大群人沖入房里。
「小晴,他對-怎麼了?」
「安德烈,你怎麼可以使用暴力?!李叔對你太失望了。」
「藍天民宿不歡迎鬧事者。」
「小晴,這混球欺負-了嗎?別怕,我來替-討回公道。」馬大偉更是鐵青著一張臉,摩拳擦掌的準備要扁人。
安德烈有些傻眼的看著這群情神不善的人。
躺在床上的郝晴則是大笑出聲,「孩子的爹地,你還真是沒有人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