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上
悲傷已被進化
被時間的浪濤靜靜沖洗
進化成了溫柔
天上的星星啊
我將不會忘記今夜的奇跡
☆
第三次了,承翰從美夢里醒來後,又看不見夏綠蒂的人,他真是不能相信!
昨晚的事絕非幻覺,這次他非常肯定,雖然他又喝醉,又感冒,但夏綠蒂確實是和他在一起的,只是她又離開了。
「為什麼?」他忿忿地質問老天。不管她要什麼,他都已經答應給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還有什麼離開的理由?
他匆匆穿上衣服,先找過了浴室,又走出房間,開始地毯式搜索,一間一間踢開房門。
管家看到他急忙喊︰「鍾先生,你不可以這樣亂來!」
「夏綠蒂呢?她在哪兒?快說!」他的心情惡劣極了,抓起管家的衣領逼問。
「別激動,這里有一封信,是她留給你的,你看看就知道了。」管家一邊喘氣,一邊揮舞那封信。
承翰這才放開他,稍微恢復冷靜,「謝了,對不起。」
管家抓抓自己的脖子,慶幸自己沒事。呼∼∼怎麼每次有人喝醉酒後,都會有奇奇怪怪的反應?就像他那個天才老婆一樣,喝醉酒了,就莫名其妙和他談起戀愛,談了大半年,他就被抓進禮堂結婚了。
下次,管家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多準備幾間客房,以備不時之需,又發生怪事!
走到一旁,承翰拆開信封,看到夏綠蒂的筆跡──
承翰,我想要的東西,你給不起。我不想再留在台灣了,看得到你,卻無法擁有你的心,這對我才是真正的折磨。祝你快樂,請不必找我。
夏綠蒂
筆跡微顫,顯然是在激動的心情下所寫的。
承翰反覆看了三次,才能相信這是事實。她又走了,走得更遠、更不知去向。
他不懂的是,她要他的心做什麼?她不是只要錢?為什麼寫下這番話?他迷惑了。
他悵然不已,捧著那封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雨寧從二樓走下,「承翰,你怎麼愣在這兒?傷勢好一點了吧?」她帶著了解的微笑,暗示在夏綠蒂的照顧下,他一定好很多了。
「我……」承翰一時沒主意,把信拿給她看。
雨寧讀了以後也是不敢相信,「啊!怎麼會這樣?」
「我剛才就是在問自己這個問題。」承翰頹然倒在沙發上。
「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
「我……我說她要什麼我都會給她,要錢或是要公司都可以。」
「你也太笨了吧?」雨寧搖搖頭,「她要的不是這些。」
「為什麼?她一開始就是為了錢,才會來當我的女佣,甚至願意和我結婚。」他握住雙拳,卻不知從何發泄。
「你錯了,一開始她就愛上了你,在你還沒有見到她以前。」
「什麼?!」承翰睜大眼。
雨寧無奈地笑笑,「這件事連你母親都不知道,是我和夏綠蒂非常熟悉以後,她才私下告訴我的。一年多前,你母親算是‘買’下了她,開始對她做新娘訓練,她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完了,不可能有真正的戀愛,但她是出于對家人的愛,因此犧牲自己,這是她的高貴情躁,我想誰都不能因此輕視她。
「當她看著你的照片、影片和日記,她發現自己逐漸愛上了你。她帶著這小小的幸福,加倍努力學習,只想做好你的伴侶,雖然懷著這種心情,她卻不敢告訴任何人,來到台灣後,她和你朝夕相處,對你的愛更是深刻。
「但是她怎麼能告訴你呢?她只是你的女佣和秘書,你只想把她趕走,她愛你,卻得不到你的心。後來你終于也動心了,決定和她結婚,她才敢對你表白,那是真心的話,和錢一點關系都沒有。」
承翰完全傻住了,「可是……她從沒告訴過我……」
「在你發現她是被‘買’來的時候,你只顧著自己受傷的心情,根本听不下任何話。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不是都勸過你了嗎?其實夏綠蒂很自卑,又沒有安全感,你想想,她才二十三歲,從小都在為金錢掙扎,你說她是因為愛錢,她也覺得自己可恥,但是她對你的愛情卻不是可恥的,只是她那時候沒有立場可以告訴你。
「原本她是不會留在這兒了,但是我們實在不希望如此,好好的一段感情,應該還有機會挽留的,不是嗎?因此我們留下了她,若竹帶她去上班,讓她過自己的生活,認識新的朋友,她想成為你心目中那種獨立的女性,至少她也要因此成長一些,讓你明白她不只是一個女佣。
「當她終于夠堅強的時候,李皓就帶你去見她,希望你能欣賞這樣的她,明白她是一個人,有自由意志,不會為錢去愛一個人。你有一次喝醉酒,還有一次發燒,都是李皓通知她的,她立刻跑去照顧你,或許你也發覺了,但你一直沒表示要回心轉意,夏綠蒂幾乎就要放棄了,東升又追她追得緊,她的處境十分為難。
「原本以為昨晚以後,你應該就能明白她了,沒想到你對她說了那些話,她當然不能再忍受下去。一個人的心被傷害第一次,和第一百次都是一樣的痛,現在她終于走了,你覺得快樂嗎?」
「不,我再也不能快樂起來了。」他長嘆一聲。
雨寧正色說︰「承翰,你必須尊重她、愛惜她,不能把她當作用錢就可以打發的人,因為她愛你,她值得你對她好。」
「那我……我該怎麼做呢?」承翰仍六神無主。
雨寧幾乎想笑,「你平常那麼精明干練,現在卻跟傻瓜一樣。夏綠蒂從哪里來,就會回到哪里去,這不是很簡單嗎?」
「妳是說她的家鄉?」他恍然道。
雨寧笑而不答,撥了一通電話,「喂!航空公司嗎?我要訂位,今天往菲律賓的位子。」
承翰接過電話,語氣肯定,「去程一位,回程兩位。」
☆☆☆☆☆
桃園國際機場。
「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你還來送行?」承翰只提著一個公事包,輕裝而行。
「來給你打氣嘛!」李皓拍拍他的肩。
承翰點頭,「我會加油的!謝謝你幫了這麼多忙。」
「夏綠蒂是我和若竹的媒人,說什麼我都要還這筆人情債。而且……學長你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了,我當然希望看到你幸福美滿的樣子,免得以後你把脾氣都發在我身上,還要我多多伺候,那才慘呢!」
承翰失笑,「說得也是,常要你出來陪我喝悶酒。」
「沒關系,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下次請我喝喜酒就是。」
「那當然,隨便你要喝多少。」
李皓突然想到說︰「耶∼∼不如我現在就幫你訂飯店好了,最近是結婚旺季,要提早訂桌才行。」
承翰看他信心十足,也燃起了希望,「好,就交給你了。」
「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只要負責帶回新娘就可以了。」
「沒問題,我一定會的。」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走進登機門,「再見!」
飛機上,承翰剛好坐在窗戶旁,看著底下一片碧海藍天,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夏綠蒂看見他會有什麼反應?他不敢期待她會對他張開雙臂,只怕她連見他都不肯。
雖然對李皓說得信心滿滿,其實他仍然沒有把握……
面對愛情,還能有十足把握的人,就不是戀愛中的人了。
抵達菲律賓後,他照著母親的地圖指示,搭渡輪到一個叫「阿塔尼」的小島,船上的人大多帶著水果、雜貨等,顯然是來往兩地之間的商人。
天氣好得不得了,熱帶的風情十足。
等到了阿塔尼島上,他先找了間旅館,這也是島上唯一的一間,登記住宿後,他向老板詢問有沒有听過夏綠蒂這個人。
「夏綠蒂?她也住在這兒啊!就在你隔壁房間。」老板用蹩腳的英文說。
「咦!真的?」他大吃一驚。
「她以前是有個家的,後來人都走光了,房東就把房子收回去了。昨晚她才回來,就住在我們旅館。」
「她現在人呢?」
老板搖搖頭,「不知道,下午就出去了,可能去買東西,可能去看朋友,也可能去海邊玩了。你在旅館等她就可以了嘛!」
他現在心急如焚,哪等得及?「請問你知道山姆住在哪里嗎?」說不定夏綠蒂是去找山姆,他可不願他們舊情重燃!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老板對他這個陌生人起了防備之心。
「我想夏綠蒂可能是去找山姆,能不能請你畫個地圖給我?這是一點小意思。」承翰掏出一張十元美金。
「沒問題!」老板見錢眼開,很快就畫好一張地圖,並熱心的幫他指明了方向。
承翰走出旅館,頂著火辣的太陽,照地圖找到了一間平房,他敲敲門,一位嬌小的黑發女人來應門。
「你找哪位?」她穿得一身花花綠綠,說起英文帶著濃厚腔調。
「請問山姆住在這兒嗎?」
那女人對他左看右看了一下,才對屋里喊︰「親愛的,有人找你!」
想來這就是山姆的太太了,接著承翰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和那嬌小的女人成了有趣的對比。
「先生,我並不認識你。」山姆很客氣的說。
「我只是想請問你,你知道夏綠蒂人在哪兒嗎?」
「夏綠蒂?你找她?」山姆的眼楮眯了起來,「你是不是姓鍾?」
「是的,她跟你提過我嗎?」
山姆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態度變得很不友善,「你還來找她做什麼?她已經夠傷心了,請你馬上離開吧!」
「我是來向她道歉的,我希望和她和好。」
「她非常難過,你有辦法讓她快樂起來嗎?」山姆的雙眼直瞪著他。
承翰保證道︰「我會努力,因為我愛她!」他也曉得這是非常時刻,一定要博取到山姆的信任,否則他恐怕見不到夏綠蒂了。
山姆和妻子低聲商量了一會,才抬起頭說︰「她十分鐘前才走的,往左邊的市集去了,再過去就是海灘,你往那邊去找就是了。」
「謝謝你,非常謝謝你!」承翰由衷道。
「要好好對她。」山姆的妻子突然說。
「我會的,謝謝。」承翰向他們道別後,便往市集走去。
市場里人來人往,賣花的、賣食物的、賣衣服的,一堆人叫喊著,熱鬧極了。陽光四射,人聲鼎沸,這是個生命力十足的地方。
但這對他卻是苦不堪言,要在人群中尋找夏綠蒂,談何容易?
「夏綠蒂!」他看到一個背影很像她的女人,一陣狂亂心跳,走上前去呼喊,卻發現是認錯人了。
「抱歉。」他道個歉,對方則無所謂地笑笑。
各種味道飄在空氣中,混有食物、水果和香料的味道,處處都是濃烈的芳香,讓他甚至聞不出夏綠蒂的那股野花香。
哦∼∼夏綠蒂,妳到底在哪兒?
在這陌生的國度,他一個異鄉人走啊走的,仿佛走在童話里的世界,尋找那唯一可以解開他魔咒的公主,因為他的心被她帶走了,而一個無心的人怎麼能活下去呢?
也不知走了多久,頂頭的太陽由炙熱轉為溫和,市集上也有些人收攤了,他還是找不到心中的人兒。
來到路口,不遠處就是一處海灘,波浪閃著金光,椰子樹葉隨風飄蕩。
他猶豫了一下,也許夏綠蒂就在前方,也許她已經回到旅館,說不定那老板跟她說了一兩句,她听到他來的消息,又收拾行李離開了。
他該怎麼辦?嘆口氣,他做了個抉擇,繼續往前走。
☆
無人管理的沙灘上,捕魚的、沖浪的、戲水的人都有,已經十一月了,這里的景象仍有夏天的味道。
夏天,最適合戀愛的夏天,在今年的夏末,他遇見了夏綠蒂,帶給他夏天獨有的熱情和生命力,但若沒有她陪伴,他該如何度過即將來到的冬天呢?
承翰仔細地在人群中尋找,卻一再失望,陽光斜斜照射,他的眼楮都快花了。他一直走一直走,好像就快走到世界的盡頭。
當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卻發現前方游人稀少的地方,有位女郎站在海浪中,她穿著正式的套裝,一看就跟別人不一樣,宛然就是他的夏綠蒂。
他立刻涉水奔向那女郎,「夏綠蒂、夏綠蒂!妳不能做傻事!」天!難道她真的一點留戀都沒有了?等不及要離開這個冷酷世界?
那女郎听到聲音,轉過身來,不正是他牽掛的夏綠蒂嗎?
「夏綠蒂!」他大吼大叫的樣子一定嚇壞了她,她白著臉搖晃一下,差點站不穩,就要跌進海里。
他連忙擁住她,「妳這傻瓜,妳在做什麼?」若他晚來一步,她豈不就淹沒在這白浪之中了?想到這點,他心頭不住發抖。
「我……只是在看夕陽啊!」
「天!我以為妳要自殺,嚇得心髒都快要停了!」若非緊擁著她溫暖的身體,他還是不能相信她就在這里,啊∼∼這不會再是一場夢了吧?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像看到外星人那樣詫異。
「我是來帶妳回去的,妳要跟我走。」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他愛夏綠蒂,他要和她永遠在一起,就是這樣!
她搖搖頭,不敢相信,「怎麼可能?」
他見她仍然迷惑,無法反應,索性橫抱起她,直接往沙灘上走。
她這才開始掙扎,「不要!我不跟你回去!」
承翰不為所動,堅持抱她走回沙灘,將她放在一棵椰樹的陰影下。幾個男人看到這情況,也不來幫她的忙,反而吹了聲俏皮的口哨。
「你放開我!」她是真的生氣了,捶打著他。
承翰突然蹲下,一陣昏眩沖向腦中,他立刻倒在夏綠蒂身上。
「你怎麼了?我打得太用力了嗎?」夏綠蒂驚叫,看他臉色不對,連忙扶他躺在白色細沙上,雙手不停撫著他的太陽袕。
他閉目養神一下,才解釋說︰「沒什麼,別擔心。我只是從下機後,立刻坐船到這兒,從中午開始找妳,走路走了五個小時,有點頭暈而已。」
「你剛坐飛機過來,時差都還沒調適,走了這麼久,太陽又大,你沒戴帽子,現在一定中暑了!」她涼涼的小手撫在他臉上,感受他過高的溫度。
「沒關系,只要找到妳就好了。」他握住她的手,親了一下。
夏綠蒂想怞回手,但他執意不放,「別這樣,我去買瓶水給你喝。」
「我怕妳又離開我。」
「我……我只是去那兒,很快就回來。」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販。
「那妳把玉戒留下來,當作抵押品,我才能相信妳。」承翰恢復商人本色。相信她對他母親很敬愛,無論如何不會丟下這紀念品的。
她嘆口氣,將羅詩琦給她的戒指月兌下,交給承翰,「這樣可以了吧?」
「快回來。」他這才放開她。
沒有五分鐘,夏綠蒂就帶著一瓶水回來,打開後交給他,「來,喝吧!」
「我怕自己喝得太急,我有一個醫生朋友說,中暑的人喝水太急會更月兌水,妳得含在嘴里喂我喝。」利用別人的同情心實在很卑劣,但在愛情這場戰爭中,什麼手段都是被允許的,只要你在最後是勝利者。
「你好麻煩……」她抱怨著,猶豫了片刻,還是讓憂慮佔了上風,自己先喝了一口水,再閉上眼送到他嘴前。
承翰也閉上眼,接受她柔軟的唇瓣,像掬飲著天降甘霖。他很想伸出手去抱住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她喂他喝了幾口水以後,她才又問︰「還想喝嗎?」
「最後一口就好了。」其實,如果可以,他想要全部都喝完。
她于是又送上一口清涼的水,當他慢慢喝完以後,他隨即伸手抱住她,靈巧的舌頭試著探進她的唇,逗弄她的敏感帶。他感覺到夏綠蒂在遲疑,連忙將她拉到自己身下,用雙腿固定住她,不讓她有機可逃。
沙灘上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是美好的熱帶,人們看慣了戀愛中的男女。
她稍微抗拒了一下,卻毫無成效,于是承翰更溫柔、更深情地吻她,讓兩人都暫時忘了一切。
海風輕輕吹來,浪聲陣陣響起,夕陽余暉就灑在他們身上。
若是在台北街頭,承翰不一定有勇氣這麼做,但在這美麗的小島,鋪滿細沙的沙灘上,他覺得親吻夏綠蒂是生命中最理所當然的事。
他終于依依不舍的放開她,是因為感覺到她臉上的濕潤,「妳怎麼哭了?不要這樣,我最怕妳哭了。」他模模她的臉頰。
夏綠蒂把臉貼在他胸前,嗚咽地說︰「都是你不好……你來這兒做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決定要忘記你……」
「哦∼∼夏綠蒂,我愛妳啊!我要和妳結婚。」他攬著她,柔聲撫慰。
她哀怨地說︰「你騙人……」
「真的,妳相信我,我已經和雨寧談過了,一切的事我都明白了。是我的錯,害妳受苦了,對不起,讓我補償妳好嗎?」
「你為什麼相信別人?就不肯相信我?」
他輕吻她的淚水,「我那時太傷心了,只能用憤怒來表達自己。自從失去妳,我才明白妳有多重要,這大概就是命運給我的教訓吧。現在我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管妳和我媽的事,我只要管我愛妳就好了……」
「我可不一定愛你。」她噘起嘴說。
承翰微笑,「那次我喝醉酒,不是妳來陪我的嗎?做巧克力餅干的人也是妳,還有我感冒了,妳也來照顧我。妳不愛我沒關系,至少妳還關心我,我會讓妳慢慢愛上我的。」
「那是你在作夢,我才沒去找你呢!」她臉紅了。
「雨寧和李皓都告訴我了,妳不能否認。」他點一下她的鼻端。
她更羞怯了,「我不管你了,放開我,我要去找山姆。」
他知道這是故意刺激他的,笑道︰「我剛才找過他了,他和他太太都叫我好好對妳,我也答應他們了。」
「哼!我不要,我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是你教我要為自己活的,你忘了嗎?」她賭氣說。
「我當然沒忘,我不是要妳再當我的女佣或秘書,妳想做什麼就盡量去做。夏綠蒂,我想要重新追求妳,不過我們還是先結婚吧!李皓已經幫我們訂了酒席,我媽媽也給了妳這戒指,這是要傳給媳婦的。」
「你好有自信,以為我一定會嫁給你嗎?我不是你的了,我是我自己的!」
「但我卻是妳的。」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前。
「你……」她為之動容了。
「我愛妳,我會尊重妳、愛護妳,我不會再拿錢的事情來侮辱妳,因為我知道妳的感情和妳的眼淚都是真的,是金錢換不來的,也是我想要好好珍惜的。夏綠蒂,嫁給我好嗎?我有很多缺點,請讓我有機會改過,我傷害了妳,請讓我把那些傷口都縫合。」這些話都是他發自心中,毫無遮掩。
海洋的那邊,夕陽慢慢滑向大海的擁抱,天空一片絢麗,承翰擁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夏綠蒂,輕輕親吻她的頭發,「這是妳從小看到大的夕陽嗎?」
「是又怎樣?你……會在乎嗎?那對你有意義嗎?」她不再抵抗他的擁抱,但在言詞、表情上依然冷淡。
「是妳的回憶,我都想知道;是妳的想法,我都想懂。」他真誠地說︰「雨寧告訴我說,妳在這兒學習……做我的新娘時,就已經愛上了我,是真的嗎?」
她垂下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臉紅,「那是我一時迷糊,你提它做什麼?我和山姆一直是兄妹的感情,根本算不上情人。在那一年里,我接觸到的都是你,就誤以為自己愛上了你,只是這樣而已,沒別的了。」
他握起她的手親吻,輕恬過每個指尖,「是嗎?妳現在已經不迷糊了,就不愛我了嗎?我不信,我要妳說真話。」
她略顯為難,嘆口氣,「唉!有很多事你都不會懂。那晚離開你以後,我本來想一走了之,逃到地球的另一個角落,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你。但是……若竹和雨寧勸我留下來,她們說……你其實還是愛著我,要我給彼此一個機會。可是你……那麼可惡,那晚還對我說了那些話……我搭飛機來菲律賓的時候,真希望飛機墜毀算了……」
听到她的一再嘆息,讓他好心疼。他居然讓她這個原本單純的孩子,從不知愛和愁的滋味,到把嘆息當作習慣,這其中的過程該是多麼孤獨絕望呢?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道歉,「都是我太傻了,我一心想留住妳,卻不敢說出我愛妳。以前我會騙自己說,妳是為錢和我在一起,但妳獨立了以後,我反而害怕我沒有可以吸引妳的地方,才會用冷言冷語來隱藏自己真實的一面。」
「你都不曉得那讓我多難過,我想恨你,卻說服不了自己。其實……我就住在你樓上的公寓,天天那麼靠近你,總覺得離你無比遙遠。」
他拍拍自己的額頭,恍然道︰「難怪我會以為妳就在身邊,天天都有不同的錯覺,原來妳真的就在我身邊,我不是在作夢。夏綠蒂,對于妳受過的苦,讓我有這個機會補償妳好嗎?我以為自己已經沒機會了,因為妳變得好成熟、好自信,我根本就配不上妳了……」
「那還不是你帶給我的。」她捶他一記,氣憤中帶有哀怨,「我想不長大都不行,因為在城市男女的游戲里,分手後就該是那樣的,冷靜沉著,把對方當作普通朋友。我覺得好累,幾乎就演不下去了。」
他不躲開她的小拳頭,反而萬般懺悔的接受,「我也是這麼想,明明在乎卻要裝做不在意,比什麼都累。從今以後,我們都不要演戲了,就用真心來對待,妳願意嗎?」
「真的可以再來一次嗎?人家都沒信心了。」她伸手抱住他的頸子,半是撒嬌、半是哀怨。
「妳沒信心的話,這里有很多很多。」他握她的手放在他胸口。
「我……我不知道,我好怕你再叫我走,或是說那些殘忍的話,我應該要忘了你,但我卻忘不掉,我不該再去找你,但我一直牽掛著你,為什麼會這樣?我真是不懂……」
「我可愛的夏綠蒂,我想妳和我一樣,都已經陷入愛河,無法自拔了。」他快樂地下了這個結論,又把那玉戒戴到她手上,那才是最適當的地方。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她眼光迷蒙,卻不再有淚水,反而閃著愛意。
他听著笑了,「這次我也不懂了,就讓我們一起來想想辦法吧,哪怕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他倆再次擁抱,嘴唇不該嘆息,只該接吻。
夜空里,星光燦爛,正像上帝的寶石,灑向人間。
波浪一陣陣拍向沙灘,就像韋瓦第所作的「四季」,述說亙古不變的誓言,溫柔海風拂過情人們的臉頰,這是愛情的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