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李奇鴻遵循乃父之命,請假三天,這在過去是不曾有的紀錄。
雖說總經理少年得志、傲氣逼人,但他那股沖勁可是無人能敵,就算吊點滴也會來上班,他怎舍得拋下全公司呢?這絕對是「心病」,否則別無可能。
三位秘書嘴上沒說什麼,卻在暗自擔心,萬一總經理就此情傷難治,對公司、對大家都不是好事,因此他們不動聲色發出訊息,讓全公司員工都了解內情,並發動最有力的「勸進團」。
「張綾,你知道總經理生了什麼病嗎?嚴不嚴重啊?」幾乎每個人看到張綾都要問上這一句。
「抱歉,我不太清楚。」她該說什麼好?她又不是他的誰。
「是嗎?」大家都以一種不明白的眼光看著她。「有什麼消息記得告訴我。」
「喔……」她不敢嗆聲,這種群體壓力太沈重,她最好繼續裝。
三天不見李奇鴻,包括在公司和育幼院,都少了他的聲音和身影,張綾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清靜些,但內心紛亂的情緒,卻清楚告訴她,有些事正在發生,而且越來越不對勁。
當初她抗拒的理由還存在嗎?為何她現在想起來都像是藉口?為了繼承育幼院,選擇單身不談戀愛,然而兩個人互相扶持不是更有力量?這段時間以來,他不正以行動向她證明了這點?
再考慮到家世背景的問題,連他爸媽都肯定這段戀情,她還怕什麼歧視或不平?別了,碧玉阿姨和逸翔叔叔的為人,她怎麼可能去懷疑?
午餐時間,張綾窩在員工餐廳的一角吃飯,默默守住自己最後的平靜,也許接下來的日子,這份平靜即將如風逝去,只因她的心就快不是她的了。
遠遠地她看見羅蘭心率領姊妹團而來,她身為晚輩,理當先打招呼。「主任好,大家好。」
羅主任雙臂環胸,氣魄驚人。「小綾,這三天總經理都請病假!」
張綾只「喔」了一聲,反正她回答什麼都不對。
「你這什麼態度?」羅蘭心立刻嚴訶糾正。「總經理可是你的白馬王子,你也不稍微關心他一下,有沒有一點良心呀?」
眼看主任發難,所有櫃台小姐一同跟進。「就是說嘛!壞女人!」
「我跟他只是上司和屬下的關系……」她這話不知是要說服別人還是自己,總之眾人的視線仍然懷疑,還帶著強烈的責難。
身為在場最資深的女人,羅蘭心語重心長道︰「你別以為男人對你好是應該的,聰明的女人要懂得珍惜,這樣你的男人才會繼續愛你,知道嗎?」
「沒錯、沒錯!主任說得好!」大夥兒紛紛點頭,仿佛這是她們的經驗談。
張綾被訓得無奈極了。「總經理他有很多人照顧的……」
「心病還需心藥醫,就是因為你沒給他足夠的關懷,才讓他身心都憔悴了。」羅蘭心豈會看不出來,總經理對張綾一往情深,卻得不到佳人芳心,實在太悲情也太感人了。
「我……」張綾啞口無言,原來她才是李奇鴻的解藥?那麼誰又是她的解藥?
「要知道你是我們櫃台部最大的希望,等你榮登總經理夫人的寶座,我們連走路都會有風,但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我們恐怕要戴面具上班了。」羅蘭心提出嚴重警告,這不只是張綾個人的感情,更有關全體的生死存亡。
「呵呵∼∼」張綾已經笑不出來了,幸好手機適時響起。「抱歉,我接個電話。」
來到角落處,張綾迅速接起電話,听到一個親切的聲音。「喂,是小綾嗎?」
「逸翔叔叔!」她一听就能認得,驚喜問︰「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是這樣的,」李逸翔嘆口氣說。「奇鴻待在房里三天三夜了,東西都只吃一點點,我想他這是心病,你來看看他好不好?」
「這、這個嘛∼∼」她其實也有此意,卻又遲疑不前,從單身邁向戀愛的這道門檻,或許只差了一小步,卻需莫大的勇氣,而她發現自己在這方面膽小如鼠。
「就當我拜托你了,奇鴻他對你是真心的,如果你願意,不妨給他一個機會。」
「叔叔你別這麼說,抱歉,現在我還是上班時間……」
「那……等你下班時,我請司機過去接你,你說好嗎?」李逸翔那聲音越來越小,像只走失的小狗,發出迷惘的嗚咽。
「唉∼∼」她實在抗拒不了,誰叫他是她深深仰慕的人呢?「好,我答應你。」
「謝謝你!」李逸翔立刻轉淚為笑。「小綾,我就知道你最乖、最懂事了,沒有白費我這麼疼你。那我等你來,再見。」
「嗯,再見。」關了手機,張綾仍呆站在原地,仿佛已對初戀道別,準備迎向真正的戀愛,有誰能明白她此刻的感受,站在過去與未來之間,心湖蕩漾得好微妙。
羅主任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智。「小綾,你到底想通了沒?剛才秘書室還打電話來,叫你想想辦法呢!」
「而且你要明白,公司不能沒有總經理,總經理不能沒有你,這因果關系你懂不懂?」除了櫃台部門,連警衛伯伯也跟著幫腔起來。
「今天一下班我就去看他,請各位放心。」面對這些婆婆媽媽、叔叔伯伯,她終於宣告投降,或許她該感謝眾人的推波助瀾,逼得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情。
「這還差不多!明天來向我們報告,一點細節都不準遺漏!」
眾人得到滿意結果,三三兩兩散去,既然無事掛心頭,時間過得特別快,五點三十分,分秒不差,李家的專屬司機開車來到大樓前,準時恭候張綾小姐下班。
羅蘭心從玻璃門看出去,一眼就認出那是李家的座車,但是今天董事長、董事長的先生和總經理都沒出現,那麼說來,司機先生是要來接張綾嘍?這不正表示,張綾幾乎是半個李家人了。
於是羅蘭心親自上樓,一把將張綾抓來。「你還在晃什麼晃?司機都來接你了!」
「可是我工作還沒做完……」雖然她也很心急,卻不願公私不分。
羅蘭心擺出晚娘面孔說︰「丫頭!你的男人現在不舒服,沒什麼比這重要,你該飛奔過去守護他!記得告訴總經理,我們都很想念他,希望他早日康復,听清楚了沒?」
「是∼∼」張綾沒別的選擇,只有勇往直前。
就在大家的歡送下,張綾走出公司上了車,所有櫃台小姐排成一列,綻開招牌微笑,齊聲恭賀︰「您辛苦了!祝您一路順風!」
面對如此排場,張綾只是苦笑,風蕭蕭兮李家遠,就怕她這烈女一去不復返呢!從今後,自己就不只是自己了,她不確定那將是怎樣的情況,畢竟對戀愛她也是生手啊∼∼
到了李家,出門迎接的是李逸翔,他那向來溫柔的眼神,此刻卻寫滿了憂愁,顯然李奇鴻的狀況讓他相當憂心。
「叔叔好!」張綾一陣心痛,她真不忍見他如此。
「小綾,謝謝你願意過來。」李逸翔拍拍她的肩膀。
「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請盡管說。」為人父母總是疼愛子女,就像她關懷爸媽和弟妹一樣,這份牽掛的心情她能了解。
「這幾天奇鴻感冒了,吃得又少,我怕他身體受不了。」李逸翔指向桌上的一個托盤。「麻煩你送晚餐到他房里,可能他會多吃點。」
「嗯!」張綾點個頭。「叔叔你別擔心,我會盡力的。」
「拜托你了。」李逸翔替她端起托盤,帶她來到李奇鴻房前,敲了敲門說︰「奇鴻,小綾來看你嘍!」
房里沒有回應,李逸翔將托盤交給張綾,微微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張綾獨自站在門口,看著逸翔叔叔的背影,還是那樣讓她向往,不過已轉換成另一種心情,她明白自己對他只有敬愛。
轉過頭,她推開李奇鴻的房門,只見書本、雜物散落一地,根本是座垃圾山,房間的主人躺在床上,不知睡著還是清醒的,反正看來就像個死人。
這家伙!存心搞頹廢給她看是不是?這三天來的迷惘、擔憂、猶豫,都在見到他時爆發出來,若非他擅闖她的心門,怎會有這些不請自來的感覺?
她先找個空位放下食物,隨即伸手用力猛搖他的肩膀。「李奇鴻!起來!你少給我裝死!」
李奇鴻早就听到來者腳步,卻裝成昏迷不醒,任憑她翻過來又推過去,就是不肯睜眼,而且他的心眼很壞,故意只穿一件睡褲,讓她看清他強健的體魄。
「你這豬頭還敢睡?起來吃飯了!」對於叫人起床她有豐富經驗,育幼院里哪個孩子沒嘗試過她的厲害?話說回來,孩子們可沒有他這麼性感健美……
在她大吼大叫兼拳打腳踢之下,他終於有點「復活」的跡象,喃喃道︰「別吵,我耳朵痛死了……」
幻想中,他以為就像王子吻醒睡美人一樣,張綾會無以柔情的嗓音呼喚他,發現他身受咒語無法清醒,而後用她深情的唇來吻醒他。
無奈幻想歸幻想,現實歸現實,他愛上的女人本身就是個意外驚喜,向來都讓他無法預料。
「再不起來,我叫到你耳聾!」她抓起他的睡衣領口,想賞他一個過肩摔,可惜他的反應更快,翻身把她壓在底下,兩人形成曖昧姿勢。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張綾瞪著他無限放大的臉,呼吸那麼急促,心跳那麼響亮,分不出到底是她跳得快還是他跳得猛?
李奇鴻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的意中人就在眼前,好可愛的一張臉,似乎在等他親吻呢!
兩人僵持了幾秒鐘,她先恢復了神智,一踢命中他的月復部,痛得他哎哎叫,也松開對她的擁抱。
「找死啊?勞動本姑娘來叫你起床,還敢跟我動手動腳的?」就算她對自己承認,有些事已經跟以前不一樣,她卻不打算讓他簡單得知。
「這純粹是意外,我本來就頭暈眼花的,哪知道進門的是你?」李奇鴻被打得結實又猛勁,怎麼她都不會稍微憐香惜玉?更可憐的是,他競愛上這種沒血沒淚的女人!
「你活該!」她仍驚魂未定,剛才那近距離的接觸,害她差點不能喘氣,她可不習慣這樣,動不動就要失去冷靜,怎麼談戀愛是這麼麻煩的啊?
他重新倒回枕頭上,病佩佩地問︰「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加重我的病情?」
她湊上前,仔細觀察。「你真的頭暈?感冒?不舒服?」
「你看我這張臉,還能假到哪里去?」他指著自己憔悴的模樣,經由母親大人的化妝,應該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效果夠完美了吧?
「轉過去。」她讓他側躺著,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開始為他按摩。
看他臉色蒼白、眼圈發黑,她怎麼能不心疼?可是……心疼?用上這名詞,她自己也想不到,但就是那麼自然而然的浮現腦海,就像他的存在,已在不知不覺中佔據她的世界。
哇∼∼好幸福!老爸的建議果然有用,男人偶爾就是要裝可憐,才能讓女人發揮母愛,好好地疼愛男人一番。事實證明,張綾並非完全不在乎他,這認知讓他high到快翻天了!
沈浸在被寵溺的享受中,他不禁要感慨︰「不……不要……千萬不要停……」
「叫什麼床?你以為你在演啊?」她在他肩上落下兩記龍拳,讓他從天堂滾回人間。
「不是啦!我頭好暈,我看不到東西,好黑……好黑……誰把燈關啦?」他雙手在空中亂揮,仿佛整個人都陷入昏暗中。
「這麼嚴重?」她一心急,模上他的臉。「需要叫救護車嗎?」
「不用了,只要……只要……」他乘機將大手繞到她腦後,對準目標將她拉近,立刻完成目的——讓他親到她的臉頰!
當他的嘴唇和她的臉頰貼上,那觸感有如電流穿過,讓她呆了半秒才狂吼︰「李奇鴻,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我不怕死,因為你可以讓我重生。」坦承面對自己和所愛的人,原來是這樣簡單快樂,他對自己說,再也不需傲慢虛偽,在愛面前什麼都可放下。
「你說什麼鬼話?你腦袋燒壞啦?」她只能以潑辣的態度,隱藏自己的慌亂和羞怯。「上次在海邊那一巴掌還不夠你清醒?看我的如來神掌!」
當她的手落下,他靜靜承受,瞬間紅了臉龐,但是那又怎樣?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當這是磨練是鍛鏈,一切都值得。
「痛不痛?我的臉皮很厚,只怕你的手會痛。」
「你……」又來了,被打還要關心她,非要讓她心疼又心動就對了,過分!
突然間她發現,他臉上怎麼化了妝?在那五個指印之下,清清楚楚是正常的膚色,原來他搽了粉!
「怎麼了?真的痛?」他拉起她的手檢視,本想幫她柔一柔,卻也在同時看清楚在她手指上的白色粉末……慘了慘了,隔離霜、防曬侞、蜜粉都被她「打回原形」了!
「你戴這張面具不覺得辛苦嗎?」她輕撫過他的鼻梁,又刮出一道痕。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他呵呵乾笑,硬扯藉口。「為了讓你有機會表達對我的關心,我做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張綾一聲大喝。「去你的!」
李奇鴻再次領受磨練和鍛鏈,這都是值得的,他虛弱地告訴自己……
房門外,李逸翔和溫碧玉不用豎起耳朵,也能清楚听到踫撞和哀號,怒吼和求饒,驚天地而泣鬼神。
不過他們夫妻倆並不擔心,每對情侶談戀愛的方式都不同,听起來里面的小倆口正打得火熱呢!
「你在乎我嗎?」
「你還想討打?」
一場混戰後,李奇鴻坐在床邊,讓張綾替他搽上藥酒輕柔,因為剛才她打得太順手、太過癮,不小心還讓他去撞到牆,現在他臉上多了一大片瘀青。
她也知道自己出手太過火,愧疚之余,主動替他搽紅花油,順便推柔個幾下,不,該說是好幾百下。她真恨自己這火爆脾氣,何時才能像個溫柔姑娘,好好對待她的情郎?
情郎?她不禁失笑,難道李奇鴻和她已是情人的關系了嗎?
他瞧見她嘴角輕揚的笑,帶點甜蜜帶點羞澀,那分明是動心的表徵。「你一定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不會來探病,還幫我按摩、搽藥。」
「你問那麼多干麼?」她握起拳頭假裝要K他。
他眼中毫無懼色。「我當然要問明白,這對我很重要。」
「你不是想找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我胸部一點都不大,腦筋一點都不笨,你何必自找苦吃?」她到現在還不懂,以他的條件要挑誰都行,卻偏偏找上一個困難度最高的她。
「人算不如天算,我自己也沒想到,或許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我們從小斗到長大,我一直不肯對自己承認,原來我最喜歡的人就是我曾經以為最討厭的人。」
難得他不嘻皮笑臉,讓她停下動作,專心傾听,其實他說的又何嘗不是她所想的?真的,生命的一切都難以預料,誰知他們繞了一大圈,才發現彼此就是原點和終點,哪兒都不必尋找了,答案已在心中。
他繼續坦率剖白。「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輕松地做自己,反正幼稚的、好笑的、愚蠢的我,你都見過了,我就像小孩子,不是李家的長子、擎宇集團的總經理、大家眼中的貴公子。」
她仍然安靜,嘴角有淡淡的笑,這男人是很幼稚、好笑、愚蠢沒錯,但那又如何?她自己不也有一大串缺點,卻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顯露出來?是否就因為,他們都接受彼此也喜歡彼此,才能像兩個小孩般打鬧在一起,甚至還談起了戀愛!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在乎我?」未了,他只有這焦慮的疑問。
「你說呢?」她偏要再逗他一會兒,可能是從小到大的習慣,不跟他拌嘴一下不過癮。
「我不喜歡用猜的,拜托你直接告訴我吧!」他幾乎快被心焦給磨成灰了。
她伸手抓了抓他的黑發,動作並不算溫柔,眼中卻是種難以形容的情感,然後,在他逐漸增大的瞪視下,她低下頭輕吻過他的唇,如春風吹過一般,似乎不曾發生,卻又真的存在。
等她稍微退開些,他才愣愣問︰「這……什麼意思……?」
「傻瓜,這還用問?」天曉得她怎會做出這舉動?瘋了、瘋了,她絕對是瘋了!
他整個人跳起來,步步逼近,把她逼到牆角。「再來一次!拜托,請你再做一次剛才的動作,我一定能領悟其中意義,只要再一次就好了!」
「你不要過來啦∼∼你想干麼?大!」她雙手撐住他的胸口和額頭,硬是不讓他再往前靠近。
原本該是談情說愛的場景,硬生生被他們演成了搞笑劇,或許是缺乏天分,這對剛誕生的情侶還需多練習。
他的臉被她擠得有點扭曲,卻堅持要說︰「那我……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現在還是單身嗎?」
「怎麼會問我?」他自己應該最清楚的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扯開她的雙手,繼續質問罪魁禍首。「當然要問你,這跟你有很大關系,因為我是不是單身,就由你來決定了。」
「我……我才不管你……」她臉一紅,生平難得害羞,一害羞起來就不得了,連耳朵都變成粉紅色。
對她的窘迫,他倒是愜意欣賞,還厚臉皮地說︰「我都被你親了,你居然不對我負責?」
「誰理你?」她轉身要跑,卻被他從背後抱住,其實她掙月兌得開,他們倆不知打斗多少次,她不是沒有贏的機率。
只是,一股突來的軟弱讓她沒了力氣,讓她選擇放棄抗拒,反而軟綿綿地貼靠在他懷里,就像風箏飛倦了,她也想歇息、也想停留,是否他就是她的終點站?
「告訴我,說我不是單身,說我因為你不再是單身,說我現在有女朋友了,那就是你、是你、是你……」他貼在她已發熱的耳垂說話,簡直是火上加油。
他的嗓音有種魔力,吸取她殘余不多的理智,只能無意義的呢喃︰「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抗拒的是她的理性,但她的感性呢?那或許才是她心的聲音……
「是的話,就讓我吻你,不是的話……」他沈吟片刻,做出決定。「我不接受這種答案。」
「你是霸王啊你?」她回頭望向他,雖是責罵卻沒有一點凶樣。
「我才不是霸王,那個霸王要別姬,我跟你不能分開的。」
「為什麼不能?」
他握起她的雙手,不小也不女敕的手,卻是他最想牽的手。「我從來沒戀愛過,我一輩子只想愛一次,你也願意這樣嗎?我們不要別離、不要分開,只要一直相愛,可以嗎?」
太過感動的瞬間,她幾乎忍不住淚水,當他如此柔情問著她,不霸道也不要賴,教她怎能拒絕?
她輕輕點了頭,輕得根本難以發覺,但他就是發覺了,隨即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的唇。
怎麼辦?她暈沈沈地想,這一來她就變成他的女朋友了嗎?戀愛就要展開了嗎?她正在陷落,明知道卻阻擋不了,或許那是因為,她的心也在隱隱地說,就讓一切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