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看著一片狼藉的客廳,漂亮的家具和溫馨的裝潢全毀于一旦,文小蠻無奈地輕嘆。
見華斯宇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文小蠻趕緊上前攙扶,她可以想象華斯宇此刻的心情;今天若換成是她,面對殘破的屋子,不哭上七天六夜才怪!
華斯宇蹙緊眉頭掃視屋里的一切,只是淡淡地丟一句話︰「這一切損失我會記在他頭上。」
文小蠻自然明白華斯宇口中所指的「他」是何人,「他會認帳嗎?」
「不認也得認。」華斯宇的語氣充滿憤慨。
「嗯,我相信沈老這回是吃不完兜著走,听人家說,這輩子有兩種人絕對不能得罪,一個是記者,另一個就是律師。」
「是哪個混蛋說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華斯宇沉聲道。
文小蠻連忙閉上嘴。
華斯宇不慌不亂的拉起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清潔公司,請派人至天母路……」他掛上電話。
文小蠻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想開除我了?」
「開除妳?」華斯宇看著那雙盈滿困惑的眼眸,讓人瞧得心疼,「妳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本來就是幫你做清理的工作,你為什麼還要找清潔公司?」她鼻子一酸,猛吸水氣。
華斯宇連忙解釋道︰「都已經亂成一團,讓妳一個人清理,請問妳要清理幾天幾夜?」
「這……」文小蠻用力吸鼻子。
「別說了,這幾天妳照顧我就行了,再說妳也受了傷,粗重的事就交給清潔公司,還有,別以為清理完就沒事,妳要陪我去挑家具、買新擺設,事情可多著,別自以為輕松。」冷厲的眼眸睨著眼眶逐漸泛紅的文小蠻。
此時,她的小臉浮現恍然大悟的神情。
對喔,不光是清理,她要做的事情還真的很多。
「我會陪你挑家具、買新擺設,最重要的是,要照顧你這位救命恩人。」
「噢!我什麼時候晉級成救命恩人?」這句話頗令他欣喜。
「昨天要不是你出手救我,你的家也不至于毀壞,你的手臂更不會骨折,弄得全身是傷。」她十分歉疚地說。
華斯宇不禁慨嘆一聲,她真是善良到無藥可救,此事若認真追究,錯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不過她既然這麼認為,他倒也樂得將錯就錯,索性來個錯到底!
「如果妳感到愧疚、良心不安,就好好照顧我,直到我康復吧。」
「好!我一定會好好的、小心翼翼的照顧你。」文小蠻開心的答應。
華斯宇既好氣又好笑地瞥她一眼,她真的很單純,單純得可愛!
清潔公司的效率還真不是蓋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將屋里的「廢物」清理得一乾二淨,文小蠻相當訝異他們迅捷的工作效率。
環視原本溫馨、氣派的房子在瞬間變得空蕩蕩,她不禁感到心疼與欷吁。
她不經意地抬頭望向二樓,心想,他一手打造的家被毀了,相信他比她還難過。
嗚──嗚──
文小蠻從悲憫中拉回神,警覺地跳起來尖叫一聲︰「我的雞湯!」
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回廚房,她迅速關熄爐火。
「還好你會叫,我差點忘了。」她對著快鍋傻笑。
盛了一碗散發香氣又熱騰騰的雞湯,她小心翼翼地端至二樓。
他是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她心里的愧疚勝過感激,更令她感動的是,他還肯繼續用她,她一定會遵守承諾細心照顧他。
來到二樓,即听見房里傳來低吼,文小蠻皺了皺眉頭。
他又發脾氣了。
一手捧著雞湯,一手扭開門把,她再用背頂著門推開。
「我熬了一碗雞湯……」她一轉身,瞅見眼前的畫面差點爆笑出來。
一個巨人正和身上褪了一半的衣服搏斗、糾纏。
「氣死我了,連衣服都跟我作對。」他發出忿忿的抱怨。
文小蠻放下手上的雞湯,來到他面前,「別急,我幫你。」
溫柔的語調安撫了脾氣急躁的巨人,安靜地讓她幫他褪上的衣服。
「一只手難免不方便,慢慢來嘛!」她順利地幫他褪上的衣服,「這不就行了嗎?」
雙眸不經意瞥見精壯的胸膛,突然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悸動,陽剛的氣息直襲向她,挑逗著她向來遲鈍的神經;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奔騰、體溫急速上升,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熱感……
「我聞到香味。」他提醒她。
她登時從瑰麗的幻想中拉回神,「噢,我熬了雞湯。」她羞紅著臉轉身端起雞湯,走到他面前,捧著碗吹著熱氣,「小心燙。」
他睜大眼楮直視她手中的雞湯,然後又抬眼看她,以另一只手指了指打上石膏的手,「一只手怎麼喝?」
一對明眸骨碌碌地在他身上轉了轉,隨後淘氣一笑,「我喂你。」
湯匙輕輕舀起雞湯,她放在嘴邊吹涼,再湊近他嘴邊,「喝吧!」
華斯宇喜溢眉梢的笑著,欣然接受她的好意的張開嘴,「不錯,很好喝。」
她臉上也綻開甜甜的笑靨,「這是我頭一次听到你的稱贊。」
無邪的笑容令他胸口一緊,她細心的呵護他看在眼里甜在心底。
文小蠻細心地一勺一勺吹涼送到他嘴里,「還有幾口就喝完了。」她像哄小孩般哄著他。
「樓下都清完了嗎?」低沉輕柔的嗓音十分迷人。
她似無所覺地點頭,「清完了。」她感傷的放下湯匙,「空空洞洞的……」
華斯宇揚一揚濃眉,「添了家具就不會空洞。」
「話是沒錯,不過我還真有點不甘心,好好的屋子就讓那幫土匪給破壞了。」她的目光深處有簇怒火。
「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他。」他輕哼。
真搞不懂這女人,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下百遍,她還是听不懂?每回都要他不斷地重復再重復,還是她怕他忘了,不斷地提醒他?
要真是這樣,那她真是笨到家,她也不想想他是干什麼的,律師耶!
律師除了幫別人解決難題,自然也要有本事處理自己的問題。
喂完最後一口湯,文小蠻端著空碗欲轉身。
「等一下我們一起去看家具。」
她錯愕地頓住腳步,訝異地看著他,「出門?你能開車嗎?」
華斯宇唇畔浮起淺淺笑意,「難道不能坐出租車嗎?」
「對喔,我還真忘了。」文小蠻率真的揚出一抹燦爛、魅惑的笑容。
說好要去看家具,華斯宇在樓上待了好半天,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文小蠻焦躁地站在樓下,不時仰頭望著二樓。
「他在搞什麼?弄半天還不下樓。」
愈想愈不放心,她走上二樓,徑自推開他的房門,房內空無一人,只听見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
她安心地松口氣。
「氣死我!啊──」
浴室里傳出一道駭人如雷的狂吼,接著傳出東西擊牆的聲音。
文小蠻本能地沖進浴室,「怎麼了?」
精壯結實的全果畫面映人眼簾,她呆愣了一會兒。
「啊──」她嚇得尖叫,羞紅著臉退到門外,迭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你在、在洗澡。」
當她要關上門之際──
「回來,幫我一個忙。」一記洪亮如鐘的聲音阻攔她。
幫忙?他在洗澡,她能幫他什麼忙?
「拜托,你是在洗澡又不是……」她羞怯地猛吞口水。
即便現在已是二十一世紀,一夜早已時有所聞、見怪不怪,但她還是無法接受這種開放的觀念。
「我知道,但是我無法刷背……」他說出自己的困擾,「妳拿一條大毛巾幫我遮住身體,這樣總可以吧?」
「這樣……」她考慮片刻,勉為其難的應了一聲︰「好吧。」
她一手摀住眼楮、一手模索旁邊的毛巾架,拿著一條毛巾移至他身邊,將毛巾遞給他,「拿去。」
她的舉動令人發噱,她的純真觸動他深埋在心底的情潮,激得他心狂意亂。
從她手中取走毛巾,覆蓋住正飽受折磨的疼痛處,他緊繃著下顎,「刷背吧!」
文小蠻張開覆在眼楮的手指,確定他下半身遮住,她才羞紅著臉拿起濕毛巾走到他背後,擦拭他的背。
「這樣可以嗎?」她氣喘吁吁地問,緊握著毛巾在他的背上又刷又搓。
「嗯,好舒服。」他舒服地吁口氣,索性半個身子趴在浴缸上,「再下面一點。」
這這這這這……羞死人了!
「快點。」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催促。
「好……好吧。」一張小臉不知是出力過度還是難為情,紅得像熟透的隻果。
手上的毛巾稍稍往下滑……快踫到腰際了!
「妳認為家里要擺上什麼樣的家具?」
文小蠻的手突然頓住,買家具是他的事,他怎麼詢問她的意見?
「你認為好就好。」
「話不能這麼說,屋子是妳在整理,況且大半的時間妳都在家里。」
文小蠻不以為然的雙眸往上一翻,「我大部分時間當然在家里,不然你花錢請我來做什麼?」
他猛然一僵,繼而森冷地嘲諷︰「說得對,不然我花錢請妳來做什麼?」
「背都刷紅了,可以了嗎?」文小蠻放下毛巾,不停地喘氣。
他轉過身,注視著她,「幫我洗臉。」
刷完背,現在換洗臉?
「我一只手無法擰干毛巾。」他說出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好吧。」
她擰干毛巾輕拭他的臉,毛巾輕輕滑過他的臉,她不經意地對上他的眼,感覺到一股銳不可當的熱流在體內流竄。
「小蠻,不要離開我。」他輕喃地低語。
文小蠻全身一震,驚得方寸大亂,詫異地看著他,隨後擠出一抹干澀的笑,「這時候我怎麼會離開你?你太多慮了。」
「我指的不是現在,我希望妳能永遠陪在我身邊。」他冷不防地握住她的小手,用舌尖輕恬她的掌心,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她驚愕地張大眼楮,過了兩秒才意會到他正在恬她的手心。
「啊!」文小蠻驚呼一聲,立刻怞回手,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跳離浴缸三尺遠。「你這……這是干什麼?」
正渾然忘我的華斯宇被尖叫聲拉回神,他沒想到自己竟會情不自禁到恣意妄為。
「夠了!」文小蠻扔下毛巾,發飆怒吼︰「別以為你是我的雇主、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任意妄為!」
她忿然轉身出去,丟下一臉茫然又錯愕的華斯宇。
文小蠻怒氣沖沖地走到客廳,這些時日來的相處,她了解他不是一個壞男人,他只是嘴巴和脾氣有點壞,但也不失是個好男人、好雇主,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有露出本性的一天!
「我不干了!」她一腳踹開地上的垃圾。
她下定決心,準備沖往二樓向華斯宇辭職。
華斯宇披著浴袍突然出現在樓梯口,濕淋淋的頭發還滴著水,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妳不做了?想辭職?」粗嗄的聲音隱含歉意。
文小蠻轉身退回客廳,「是!我不想做了,我要辭職!」
他沉默地看著她,一時的情不自禁竟為他帶來這樣的後果──她要離開他!
「一定要走嗎?」他的聲音極力壓抑。
「對!」文小蠻心一橫,緊咬著下唇說︰「雖然你救過我,但我不需要以身報恩吧?」
他不禁干澀地苦笑兩聲,「妳以為我要妳以身報恩?」
「難道我說錯?你若是沒有這個意思,為什麼對我……」接下來的話,她羞得說不出口,整張臉再度漲紅。
「我不是妳想象的那種男人。」他試著澄清。
「哼!天下烏鴉一般黑。」她輕蔑嗤哼。
「隨便妳怎麼說,剛才是我情不自禁。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見色起意的登徒子。妳來的這段時間,妳的笑、妳的怒、妳的純真……深深地吸引住我;小蠻,我喜歡妳,我甚至懷疑自己已經愛上妳。」
他……愛上了她?他突如其來的表白使得她腦中有片刻的空白,良久之後,她驚愕地睜大眼,「怎麼……怎麼可能?」
縱然她羨慕「麻雀變鳳凰」電影里的女主角,但她知道自己絕不會是童話里的灰姑娘,她不可能擁有神話般的奇跡。
他諷刺地冷笑,「這種事沒必要自欺欺人。」他從口袋掏出一只信封,「如果妳堅持離開,這個妳拿去吧,這是妳應得的。」
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那是薪水袋。
她倉皇失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擺在身後的手無力地伸出拿走他手中的薪水袋,「我、我……」
她在猶豫!
這彷佛為他帶來一線生機,他欣喜又畏怯地來到她面前,誠摯的懇求道︰「不要離開我。」
文小蠻抬頭,迷惑地凝視那雙流露柔情的眼眸,「你不希望我離開……」
「我當然不希望妳離開。」一只手強而有力地將她拉進懷中,「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如此強烈的渴望。」
她震驚地呆愣在他的懷里,一顆心無法控制地怦怦亂跳,她用手摀住胸口,彷佛一個不小心她的心就會跳出來。「我……我沒準備……」
他稍稍拉開她,凝視那張嚇壞的小臉;他既疼又愛的用手指輕輕刷過她的臉龐,「我知道,我的表白、我的愛嚇壞了妳,妳不必害怕或擔心我會逼妳接受,就讓時間證明我對妳的真心。」
「你真的不會逼我以身報恩吧?」她別扭且難為情地說著。
「絕對不會。」他柔聲回答。
「你不會像外面的男人,用花言巧語欺騙女孩的感情和身體後就棄之如敝屣……」
她的質疑令他感到頹喪,無力地怞回手,「妳認為我是這樣的男人?」
她毫無所覺地說︰「現在許多男人都是這樣,只怕你也不例外……」
他無奈又沮喪地嘆口氣,「我不勉強妳。要走,要留,妳想清楚再作決定。」
感覺到自己的表白被羞辱,他旋過身,悵然若失地爬上二樓,直到進了房關上門,才敢大口呼吸。
文小蠻不解地望著蹣跚回房的華斯宇,「我又哪兒說錯話?」
「小蠻呀小蠻,妳一天到晚只會做錯事、說錯話。」
「話說回來,妳說得也沒錯,現在的男人幾乎都是這樣。」
「可是也有例外,或許他就是個例外。」
「是嗎?會嗎?他真的跟其它男人不一樣嗎?」
文小蠻躲在浴室里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半天,深深地喟嘆一聲,「以他這個人的脾氣和個性,應該不是輕率的男人,或許他的愛是真的……」
想著那張狂妄且桀驁不馴的俊臉流露出沮喪,他看起來好像快崩潰了。
「莫非我真的錯怪他?」她狐疑地咬著下唇。
患得患失地走出浴室,仰頭望向二樓緊閉的房門,她覺得自己真的傷害了他,撇開男女感情不談,要不是他,今天她哪可能活蹦亂跳地站在這里?
文小蠻決定面對他,順便跟他道歉。
拖著宛如千斤重的腳步上了二樓,扭動房間的門把,她悄聲推開房門,乍見高大的巨人宛如石膏像端坐在窗邊,全身散發出一股冰冷氣息。
「妳還沒走?」他的鼻子呼出好大聲的氣。
她的目光始終盯在他臉上,「你很希望我走?」
他的身體瑟縮一下,沉默不語。
她瞇起眼走向他,「怎麼不繼續問下去?」
他的內心翻攪著,波濤洶涌。
她往前靠近他,把溫暖的掌心貼在他的臉頰,感覺到他抖了一下,當他的眼楮落入她的瞳孔剎那,她看到交織著沮喪、驚訝,還有一絲期盼的神色。
華斯宇眉頭緊皺在一起,急促的呼吸和低沉的嗓音摻上一絲無助,「妳到底想要什麼?」
手掌下的俊顏隱隱怞動,文小蠻平靜地說︰「我說,我要留下……」
他猛然張開眼楮看著她,唇邊緩緩逸出一絲笑意,「妳要留下?」
他瞬間轉變的表情有著驚喜還有柔情,這一切並沒逃過她的眼楮,只是沒想到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
「我願意留下,但不表示我接受你的表白。」
「只要妳願意留下,我就心滿意足了。」
「真的?」這是她有生以來听到最動听的甜言蜜語。
「我知道今天說出來的表白嚇壞妳了,不過我還要再次重申、表明我的心意,我對妳的感情絕對沒有摻雜一絲的污蔑。」他的誠摯有如聖潔的誓言。
兩朵紅雲不自覺地飄上她的面頰,「我沒有懷疑你,只是來得太突然,我……」她用力甩甩頭,彷佛要甩掉不該有的情潮,「男女之間的事不能勉強。」
好吧,她既然都說出口,他還有什麼不能接受?
「就依妳,暫且不談男女之情。」他妥協也同意。
「太好了,這樣一來,面對你時我就不會覺得怪怪的。」她露出一抹笨拙的微笑掩飾尷尬與不安。
華斯宇雙眼一翻,不悅地道︰「跟我談感情會令妳坐立不安?」
文小蠻不能置信地張大眼楮,詫異地看著他,「你這人是怎麼一回事?翻臉比翻書還快,只是說暫且不談男女之情,馬上就擺臉色給我看?嘖、嘖、嘖,我敢說全天下沒有一個女人能受得了你這臭脾氣。」
華斯宇不以為意地噗哧一笑,「最好是這樣,我就可以安然地做一個快樂又多金的單身漢。」
「哼!少臭美了,快樂又多金的單身漢?輪不到你。」文小蠻白他一眼。
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激得他忍不住跟她杠上,「為什麼輪不到我?」
「因為……」文小蠻半瞇著眼,裝模作樣的神情里透著令人發噱的狡猾,「我會詛咒你變成一個失意且灰頭土臉的男人。」
那俏模樣逗得華斯宇忍不住大笑,「好,我會等到那一天。」
表現于外的安然和從容不迫只不過是文小蠻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內心的狼狽與心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就不信有幾個女人不會迷失在他深邃且充滿柔情的眼眸中,她相信沒過多久自己亦會淪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