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平靜無波的淡水河,柳恩宣覺得今天的夕陽是她見過最美的,偎在失而復得的愛人身邊,一股由衷而起的溫暖充滿她的心,還有什麼事能比這樣更幸福?
沒有了,絕對沒有!
「這里就是台灣最著名的淡水河嗎?」臧煜也被這兒的美景深深吸引。
「嗯,這里就是台灣著名的淡水河畔,這里的夕陽是最美的。」柳恩宣眺望著河面愉悅地發出驚嘆聲。
「你常來這里?」他低下頭溫柔地看著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這里的空氣特別的清新,「很少,只有在心煩的時候,尤其是在工作上遇到瓶頸,我就會想來這里釋放所有的壓力。」
「所有的壓力?寫作真的有這麼大的壓力嗎?」他有些訝異。
「其實壓力對我來說是一種磨練,並不會帶給我困擾,我已經很習慣了……」她響應著他的問話,聲音充滿沮喪,甚至還混雜著一種絕望而破碎的笑聲。
臧煜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發現她的眼中盡是痛苦,「恩宣,你離開我的那一刻,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他質疑地問道。
「我……」她輕輕地搖搖頭,心中瞬間涌起一股傷感,「說了你可能不相信,那時的我宛如跌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真的有這麼嚴重?」臧煜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諷,「既然你感到痛苦,為什麼要臨陣月兌逃?」
面對他的質疑,柳恩宣登時怔愣住,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助感席卷了她,她知道他雖然嘴上說他原諒她,但是心里卻仍然很在意。「我只能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是嗎?
這是什麼理由,她以為他是三歲的小孩嗎?
臧煜撇撇嘴,「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也不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種莫名的冰冷立刻籠罩住她,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不知名的驚慌與恐懼,他的聲音完全不帶一絲感情,他表現得就像個嘲弄者般,一會兒對她熱情、一會兒對她冷漠,柳恩宣不禁愧疚地嘆了口氣,「但願事情真的已經雲淡風輕。」
突然,一對情侶從他們的背後走過——
女孩撒嬌地抿起紅唇,「明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明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我已經計劃好明天要怎麼陪你過情人節……」男孩爽朗愉悅的笑聲伴著女孩羞赧的嬌嗔從他們身邊掠過。
臧煜和柳恩宣四目相對。
明天是情人節?
「我竟然忘了明天是情人節。」臧煜微笑道。
霎時兩朵紅雲飄上柳恩宣的臉頰,「這五年來我幾乎忘了還有這個節日……」
「我真該感謝剛才那兩個人的提醒,明天我可以陪你過情人節嗎?」他輕聲詢問她。
她的心倏然震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別忘了,我們本來就是情侶。」臧煜用富有磁性的嗓音低聲道,伸手輕觸她柔女敕的粉頰。
他的溫柔讓她羞紅了臉,只能輕輕地點點頭。
「真是太好了,明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難忘的情人節。」他饒富興味地注視著她。
jjwxcjjwxcjjwxc
臧煜送柳恩宣回到住所,並約定明天會給她一個難忘的情人節。
柳恩宣痴痴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悅充斥著她的心,她由衷感謝老天讓她能再次找回原本屬于她的幸福。
臧煜回到飯店後,一直守在飯店等候他歸來的裴安焦急地對他道︰「煜爺,老夫人找您。」
臧煜冷漠地應了一聲,「嗯。」
女乃女乃找他?
他立即拿起電話按了一串號碼,「女乃女乃,您找我。」
「你現在人在哪里?」臧老夫人劈頭就問。
「在台灣。」臧煜簡潔扼要回答。
「什麼!你在台灣?你為了什麼事跑到台灣?」
「我找到了柳恩宣……」
「柳恩宣?」臧老夫人大吃一驚,「你居然為了一個負心的女孩丟下所有的事,一聲不吭地跑到台灣?」
「女乃女乃,這里的事情辦完之後,我自然就會回去。」臧煜面無表情地說。
「我有沒有听錯,你心里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臧老夫人激動地在另一頭咆哮著。
「目前為止我還沒做出任何決定,等我決定後自然會通知您。」臧煜冷漠的聲音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冰冷而無情。
「臧煜,我不準!我命令你馬上回來。」她感到事態嚴重,氣急敗壞地吼道。
「女乃女乃,不說了,等事情辦好,我自然會回去。」臧煜不理會臧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而掛斷電話。
坐在沙發上,他用手柔著太陽袕,心中情緒的起伏令他無法平靜……
「煜爺,老夫人在催促您回意大利?」裴安端來一杯具有安神作用的威土忌。
臧煜拿起他手中的威士忌,仰頭一口飲盡,「等我的事情辦好,自然會回去。」
裴安好奇地注視著他,跟隨在他的身邊多年,他不敢說自己百分之百地了解他,但是他多少能猜出他的心思,不過這一次他卻完全無法理解他在想什麼。
「煜爺,除了柳小姐的事情之外,還有其他的事嗎?」裴安不解地問道。
臧煜抬頭怒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發問?」
裴安立即畏縮地退了一步,「不敢。」
臧家在意大利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尤其臧煜掌管整個臧氏企業後,更是以無比的睿智征服了意大利黑白兩道。
可是當年柳恩宣在婚禮前臨陣月兌逃,不僅摧毀了他的顏面,更是打擊了他的自尊心。
「裴安,你先下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裴安也認為臧煜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裴安離開後,臧煜驀地起身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怞屜,拿出怞屜里那只風信子飾樣的藍寶石戒指,看著戒指,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狂野且邪惡,就像在醞釀著什麼一樣。
「明天是情人節。」他緊繃著下頜喃喃自語道︰「柳恩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難忘的情人節。」
jjwxcjjwxcjjwxc
柳恩宣回到家里,褪去身上的大衣,都已經是二月天了,台灣的天氣還是如此濕冷,但她的心卻是溫暖的。
他說明天會給她一個難忘的情人節。
難忘的情人節……
思及此,她的唇邊漾著甜美而幸福的笑意,其實他能夠再回到她身邊,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最難忘的情人節禮物了。
當她看到他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的彷徨、驚嚇至今仍然記憶猶新,也曾經懷疑他出現的動機,回想起來她不禁自嘲著自己的小心眼,因為現在她能肯定他對她的心一點都沒變。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煞車聲,接著麥琳驚慌的叫聲隨之而來,「恩宣!恩宣!」
柳恩宣慨嘆一聲,低聲咒罵,但為了不驚動街坊鄰居,她急忙拉開大門,看著氣喘吁吁的麥琳抱怨道︰「我家又沒失火,你干嘛叫門叫得這麼急。」
「你一個下午都跑哪兒去了?」麥琳心急如焚地逼問。
柳恩宣錯愕地看著她,「我只是出去散散步,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嗎?」
听她這麼說,麥琳倚在門邊拍著胸、喘著氣。「嚇死我了,整個下午都找不到你的人,我還以為你家又出事了。」
柳恩宣釋然地笑出聲,安慰似地拍拍麥琳的肩膀,「沒事、沒事。」
「你到底是去了哪里?」麥琳漸漸恢復鎮定,但仍然不忘繼續追問。
「我……」柳恩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一片紅雲瞬間布滿雙頰。
麥琳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臉上的紅潮,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大笑出聲,「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那個大帥哥出去了。」
柳恩宣瞅著她戲謔的表情,心虛地轉身走進屋內,「懶得理你。」
「還會害臊。」見狀,麥琳隨手關上大門,跟著她走進屋內,隨性地月兌上的外套,搓柔冰凍的雙手,「真要命,這是什麼鬼天氣,都已經春天了還這麼冷。」
反正早已習慣了麥琳的牢蚤,柳恩宣認命地開啟屋里的暖爐,「這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麥琳笑眯眯地問︰「說真的,你們下午去哪里?」
柳恩宣不以為然地回頭白了麥琳一眼,「我干嘛要跟你報告?」
「我好奇嘛。」
「那你還真是個好奇寶寶。」她輕哼了一聲,隨即坐進沙發里懶洋洋地道︰「我們到淡水河畔看夕陽。」
「哇!真浪漫。」麥琳睜大雙眼露出羨慕的表情,「跟一個帥到不行的男人相偎相依地欣賞夕陽……天啊!我快暈了。」
柳恩宣被她夸張逗趣的表情惹得發笑,「真受不了你,像你這種天生小丑,沒去當演員反而當編輯,真是埋沒人才。」
「行了,別再取笑我了,我父母生我可不是讓你取笑的。」麥琳努努嘴輕撞著她。
柳恩宣故意做出一個得意的表情,「我看你八成是前世欠我的。」說完,她又大笑出聲。
麥琳突然正色地看著她,「好久沒听到你的笑聲了。」
柳恩宣聞言感觸良多的說︰「我是真的好久沒放松自己了。」
「恩宣。」麥琳認真地緊瞅著她,「能看到你發自內心的笑,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
「平時的我真的有這麼糟嗎?」柳恩宣苦澀地笑道。
「何止糟,簡直是糟透了。」
听到這里,柳恩宣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的沉默令麥琳感到不安,麥琳調整坐姿面對著她,「我看得出你們之前就認識了,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分手的?」
面對麥琳的好奇,柳恩宣費力地別過頭,「其實也沒什麼……」
麥琳徑自截斷她的話,「是不是因為五年前的事?」
柳恩宣突然驚慌失措地看著麥琳,驚惶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知道?
「我早就應該猜出來了。」她輕嘆一聲,「那不是你的錯。」
「你怎麼知道?」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麥琳,因為她自認關于自身的事情她都相當保密,為什麼麥琳還能窺見端倪?
麥琳故意露出一抹笑容來取信于她,「他!雖然是東方人,但是從他穿衣的品味和談吐,我敢打賭他不是台灣人……」
柳恩宣困窘地擠出一絲苦笑,「你全說對了,他是在國外長大的華裔。」
「他就是曾經讓你傷心悔恨的男人?」麥琳緊迫不舍地問。
「嗯,我欠他太多、太多了……他的情,相信用我一輩子來還,都嫌不夠。」柳恩宣語帶哽咽的說。
麥琳能感受她的心情,但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怎能全怪她呢?
為了將她從懊悔的情緒中拉回來,麥琳故意朝她擠擠眼,淘氣地笑道︰「看來你已經準備以身相許嘍?」
柳恩宣听出她的戲謔,回頭怒瞪她一眼,「我真該拿針線縫住你那張臭嘴。」
麥琳忍不住放肆大笑,「說到你的心坎里了?還故意裝蒜。」
柳恩宣頓時漲紅了臉,舉手猛力推開她,「討厭。」
麥琳笑嘻嘻地摟住她的肩膀,「撇開工作上的關系,我們倆之間的感情比姐妹還要親,我想問你,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五年前的事嗎?」
柳恩宣突地低下頭猶豫片刻,「他是說過去的事不要再提……」
麥琳露出欣然的微笑,「听起來他還算是個明理的人,本來嘛,五年前發生那種事,相信任何人都能理解……」
「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柳恩宣盡力藏住心中的困惑和苦澀,試圖以最平靜的語氣說。
「什麼?」麥琳震驚地放開她的肩膀,「你是說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你五年前發生的事?」
「嗯,我沒機會跟他說明,而且他似乎一點都不想知道,所以……」她語氣平淡得仿佛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麥琳驚慌地拉著她猛搖著頭,「不行,恩宣,這樣太危險了。」
「太危險……」柳恩宣疑惑地看著她。
「五年前你和這個男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但是從你目前的轉變看來,我知道你一直深愛著他,但你不能因為他再次出現所帶來的喜悅而蒙蔽了自己的雙眼,你要張大眼楮看清楚……」
柳恩宣甩開麥琳的手,「我相信他不是這種人。」她大聲地為自己心愛的男人辯駁。
「恩宣,我是一片好意……」麥琳不知所措地看著被激怒的柳恩宣。
「不要再說了,不管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回到我身邊,我始終愛他,不論如何我都會張開雙臂迎接他的回來。」
看著執迷不悟的柳恩宣,麥琳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吧,這是你個人的感情問題,我也無權過問,不過恩宣,你真的應該注意他這次回來的動機。」她仍試著想勸她。
但柳恩宣卻不領情地撇開頭,「就如你所說,這是我個人的感情問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無權過問。」
「好吧,我不再過問,只希望他是真心回到你身邊。」麥琳莫可奈何地說。
柳恩宣依然執拗地不吭聲。
麥琳不想因此失去朋友,溫和地拉住她的手,「別生氣,別質疑我的好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很關心我,但是臧煜能再回到我身邊,這種喜悅絕非言語能形容,不論他以什麼心態回來,我都會接受她。」柳恩宣嚴肅地道。
麥琳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臉頰,「我的好妹妹,只要你能快樂,我一定會為你祝福。」
「謝謝你,麥琳。」她感動地緊握著她的手。
麥琳激動地吸吸鼻子,故意甩開她的手。「真肉麻。」
「麥琳,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柳恩宣由衷地說。
聞言,麥琳的眼眶泛起淚光,強抑著淚水笑道︰「我可是騙出你的真心話了。」
「你真是個討厭的家伙。」柳恩宣嬌嗔地跺了跺腳。
此生能交到這樣的朋友,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