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台東的風景真是美麗,看得我手好癢,想把這里所有的美景都捕捉在我的畫布里。」火慕歡透過電話,高興地對遠在台北的乜漠焰報告著她的行蹤。
乜漠焰走到陽台,望著陽台下某個雖然正在講電話,手卻不時揮舞著,像是要把遠方美景全納入自己胸懷的女生,在霞光照映下,恍如下凡來戲耍的仙女,美的讓人移不開眼楮。
他的仙女!
「這里空氣和台北比起來,真是好太多了,我舍不得離開這。」
火慕歡絕對不知道,當她離開台北踏上旅程的那一剎那,乜漠焰也在葉芸芸的通風報信下,收拾行李尾隨在後,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暫時不想見他,他就隱藏自己的行蹤,不讓她發現他的存在。
他的工作則全由網路控制,或由專人還是快遞、傳真等方法,把急件送到他下攝的飯店讓他處理。
她的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中,她卻渾然不知。
他皺眉,「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還想在台東多逗留一陣子吧?」
听出他話里的無奈,她低低地笑著,「是啊!我應該會在這待上一個禮拜才是。」
「喂……你從東部開始玩,才玩到台東就已經玩了一個半月了,你走到哪,覺得那里不錯,你就多逗留幾天,等你把全台灣都走遍,肯定要花掉一年半載的時間。」
「我也這麼認為。」
「你不想我嗎?不想早點結束旅行好回到我身邊?」他開始動之以情。
「怎麼,我們才一個半月沒見,你就這麼想我了?」
「我是很想你沒錯。」他承認,「想把你擁在懷里,想好好吻你,慕歡,我想死你了。」
他的話讓她怦然心動,她放下揮舞的手,握著手機,咬著下唇,停了許久才重新開口。
「我也好想你。」
他笑了,「那你還不趕快回到我身邊?」
「不要。」
「你氣還沒消?」
「我幾百年前就忘了那件事了。」
「那你為什麼還不回台北?」
「原因我剛才跟你說過了呀!台東太美了,我舍不得走。」
「台東就算再美,也沒有你美。」
「呵呵!」她笑得好燦爛,「你愈來愈會說甜言蜜語了。」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少來,你是不是在台北交上什麼壞朋友?不然怎會突然變性,開始會講一些肉麻兮兮的話?听的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還煞有其事地搓著手臂。
「女人,你別得寸進尺,這些話我只為你一個人講,其他女人可是想听都听不到的,你得了便宜還賣乖,該打。」
「嘻嘻嘻,可惜你打不到!」她開懷地放聲大笑。
「誰說的,信不信我可以立刻飛到你身邊?台北到台東坐飛機很快。」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來的話,以後我絕對不理你了。」
「為什麼?這麼討厭看到我?」
「不是討厭看到你,而是……我現在沒心理準備見你。」
他頓了頓,「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會以為你不愛我了。」
「基本上,如果我記憶力沒退步的話,我記得,我好像從沒說過我愛你,這類的話吧?」
他莞爾一笑,「你倒提醒我了,你一直忘了說這句話,什麼時候要說給我听?」
「去!你也沒對我說過,我為什麼要先說?」
「因為女士優先。」
「少扯了,這時候不適合來這套。」她對著空氣努努鼻子。
「是嗎?可是你又不想見我,我對你說那三個字有什麼意義?也許你在旅行的這一個多月里,早已經遇上一個比我好的男人,你的心早變了,所以你才不想見我,那我又何必說那三個字來造成你的負擔?」
「我才沒有!」她趕緊為自己澄清,「我承認是有不少男人搭訕,可是,他們一搭訕完,第二天就不見蹤影了,連我想和他們更進一步認識的機會都沒有,你叫我如何變心?」
聞言,乜漠焰忙不迭將手機拿開,不讓火慕歡听見他的爆笑聲,原因無他,因為那全是他的杰作。
只要讓他發現有人試圖勾引火慕歡,他一定會出面,不管用什麼方法,就是要那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火慕歡面前,這樣才能確保火慕歡不會因為一時迷惑,而被其他男人吸引去。
據說單身女子旅行時,最容易發生這種「燈光美、氣氛佳,而一時受惑」的情形,為杜絕這種情形發生,他不得不把她看得緊緊的。
「算他們識相,知道我乜漠焰的女人是不能惹的。」他冷哼著,「要是他們敢打你主意,我鐵定饒不了他們。」
「姓包的,誰是你的女人?」
「你呀!」他回答的很理所當然,「除了你還會有誰?」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女人!請你修正一下你的措辭!」她不悅地抗議。
「有差嗎?」
「當然有,「你的女人」這四個字听起來就好曖昧,好像我們已經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女朋友」三個字就單純多了。」
「我覺得這年代已經沒人分的那麼清楚了,說你是我的女人,包含了更多的佔有欲,代表你只屬于我,而且還含有永遠的意思在里頭,但,女朋友,你不覺得听起來像隨時都會分手的感覺嗎?」
「你想太多吧!」她蹙著秀眉。
「我認為你才想太多。」
「我為什麼要和你爭論這個沒營養的話題?我們兩個還真無聊。」她咕噥。
「也對,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現在不想見我?」
她垮著肩膀,「你說什麼也不肯放棄就是了?」
「會如此輕易放棄,我就不是乜漠焰了。」
說的也是。她嘆了口氣,俏臉浮上一層為難,「其實我也不會形容我現在的心情,我想見你,但又不曉得見了你該說什麼,所以又不想見你,很矛盾。」
「見了我不曉得該說什麼?」他有些啼笑皆非,「我們兩個電話一聊就是幾個小時,而你卻告訴我,你不曉得該對我說什麼?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電話是電話,我又沒見到你的人,你在台北,我不用擔心你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所以我可以和你講的很高興,可,當你站在我面前時,你叫我要有什麼反應?假裝你沒騙我任何事,高興的抱著你又叫又跳?」
「你剛才才說,你早就不對那件事生氣了。」
「我是不生氣了呀!可是與你面對面時,不矜持一下未免太沒個性了,偏偏我又矜持不了,這才討厭。」
他被她打敗了,「你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才不想見我?」
她點頭,隨即想到,電話彼端的他看不見她的點頭,急忙應道︰「對呀!」
「你知不知道你很欠扁?」
她干笑,「也許吧!」
「當你看見那麼多美麗的景色時,難道你不會想到要和我一塊分享?」
「會,怎麼不會,我每次一看到那些漂亮的風景,都會想,要是此刻你在我身邊,不曉得有多好,我想你應該會和我一樣,對大自然的神奇感到感動,就像現在,我在飯店里,看到了很美的晚霞,好想讓你也看到。」
他的目光眺望著遠方,他看到了,也慶幸她也看到了,他知道,要是她錯過這麼美麗的景色,她會很難過。
「那你就畫下它吧!把它最美的那一瞬間移到你的畫布上。」
「我會的,它的景像已經印在我的腦海里,我待會兒回房間去後,就會把它畫下來。」
「記得在一旁多畫一個嬉戲的仙女。」
「什麼?」她不懂。
「晚霞若是配上一個仙女,豈不更詩情畫意。」
「那只是破壞畫面吧!」
「你真沒藝術細胞,那叫完美。」
「去你的,你們男人非要把任何事都扯上女人才行嗎?你們的思想能不能單純一點?」
他翻翻白眼,「現在不曉得是我想歪還是你想歪,總之,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你,畫不畫隨你。」
「把你看到的告訴我?」火慕歡狐疑地眯起美眸,猛地轉身向飯店,企圖看出什麼端倪來。
看見她突然轉身,乜漠焰飛快地退回房內。
他忘了她的感覺有多敏銳,一個不小心都會被她捉到蛛絲馬跡。
「你現在人在哪?」她質問。
她剛才好像看到有個人突然閃進房間里頭,那個人是剛好恰巧走進去,還是為了躲她而進去的?
「怎麼?」他故作鎮靜地反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告訴我你在哪里?」她數了數那間房間的位置,打算等下就去調查那個房間住著什麼人。
「你想我會在哪?」
「你應該在台北。」
「那你還問我我在哪里做什麼?」他沒給她確定答案,只是順著她給的答案說下去,想誤導她的判斷。
「因為你的話讓我起疑,乜漠焰,別告訴我你現在人其實不在台北。」
「你可以回台北來證明我不在台北。」
「你是在誘拐我回去?」這只是他設下的陷阱?目的是想拐她回台北?
「我沒有。」
「我現在有事,等下再打電話給你。」
「你有什麼事重要到不能和我聊天?」
「厚1你在懷疑什麼?我是想上廁所啦!」
「哦!好吧!那等下我再打給你。」
「嗯,拜。」
「拜。」
掛斷電話後,火慕歡立刻沖進飯店內,她其實不是要上廁所,只是為了想趕快調查出,方才那間令她起疑房間的房客是誰,才故意撒下那個謊言。
她走到櫃台,假裝拾到一個從那個房間陽台掉下的東西,想麻煩服務生代她送還,服務人員不疑有他,立刻幫她拿了過去。
火慕歡偷偷跟在服務人員後頭,讓服務人員去按房門鈴,她人則先躲在一旁,看看出來應門的人是誰。
乜漠焰透過門板上的小孔,看見來按門鈴的是服務人員,他納悶地打開房門。
「有什麼事嗎?」
「先生,方才有位小姐說,撿到從您陽台掉出去的東西,所以特地請我們拿來還你。」
「我掉下的東西?」乜漠焰正想否認,但一看見服務人員手里拿著那個東西後,瞬間明白這是火慕歡設下的圈套。
那是一枝畫筆。
知道自己的行蹤被識破,他不知該佩服火慕歡的聰明過人,還是該罵自己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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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慕歡雙手交叉在胸前,生氣地瞪著乜漠焰,她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她沒開口,乜漠焰也不開口,二人就這麼僵持不下,直到火慕歡再也按捺不住先出聲。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要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會在這出現,或其他什麼都好!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對我說的,為什麼現在一個字也不說?」
「我在等你怒氣稍微消了一些後再開口。」
「見鬼了你,你不曉得你愈不說,我愈火大嗎?」
「我現在知道了。」
「厚!乜漠焰,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你若氣死了,那就不能當上乜家少女乃女乃了。」他懶懶地提醒她。
「去你的!」她不淑女地低咒了聲,「我還沒跟你算這筆賬,你自己就先提了,好,那我們一條一條慢慢來總算賬。」
「你確定有把我剛才的話听進耳里了?」
「你指哪一句?」她口氣很沖地反問。
「「你若氣死了,就不能當乜家少女乃女乃了」這句。」
「當然有,我又不是耳聾。」
「那……你沒什麼感覺?」
「我?我更火大啊!我說要跟你總算賬不是嗎?不然我還要有什麼感覺?」她氣沖沖地說道。
「我覺得你該高興,因為今天若躁作其他女人听見這句話,鐵定抱著我高興的又叫又跳。」
「她們瘋了才會這樣!」
「你再好好想想我那句話。」
「不要!」她想也沒想,一口就否決。
「我勸你最好想。」
「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快說!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他無奈地暗嘆了口氣,他突然發現,自從認識火慕歡後,他的耐性就與日俱增,現在有耐心反而快成為他的優點之一了,真是見鬼了。
「乜漠焰,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她氣呼呼地伸手推他,「說啊!要我原諒你的話,你就快說。」
他捉住她的手,「除了陪你、擔心你的安危以外,你覺得還有什麼理由?」
「胡說八道,我不信。」
「不然你說,你覺得還有什麼理由?」
「我,」她張開嘴巴想說出其他理由時,才愕然發現,她想不到其他原因,只好訥訥地又閉上了嘴巴。
「說不出來?」他斜睨著她。
「我……」
「既然你想不出別的,那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話?」
「我……」
「我不出來就不要再我了。」
「呃……」
他捧著她的臉,溫柔地親親她的唇角,「你舍得離開我那麼久,我沒辦法,我想要在想你的時候,就能立刻看見你,所以我來了。」
「你從什麼時候就一直跟在我後面?」
「打從一開始我就都在了。」
她詫然地瞠大美眸,「不會吧!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有人會帶來這給我做。」
「那不是太委屈你的部屬了嗎?」
「我以為你該心疼的人是我,我把一家大公司丟在台北,跟著你從北部一直到東部來,早上你去那,我要跟;晚上你回飯店休息時,我必須趕工作,天曉得這一個半月我過的多辛苦,你不聞不問就算了,開口第一個關心的人居然是我的部屬,你想讓我嫉妒死嗎?」他不滿地捏著她的鼻子以示懲罰。
「我都還沒原諒你,又怎會去關心你,你想的美。」
「你真的舍得?」
「為什麼舍不得?」
「我若有個三長兩短,損失的可會是你。」
「此話怎講?」
「你想當年輕寡婦嗎?」
「當然不想。」
「所以……」他攤開雙手,等她自己反應過來。
她不解地盯著他,「所以?」
「所以——」
「所……以?」火慕歡還是反應不過來,當她正想叫乜漠焰干脆把話說清楚那一瞬間,一道念頭從她腦海里竄過,她呆了呆,全身更為此僵硬住。
看見她突然傻住的模樣,他很高興她終于想通了。
「你等一下。」他放開她,走到行李箱旁,從里頭拿出一只尼絨盒,打開,是一只設計相當精美別致的鑽戒,他把它拿出來,然後執起火慕歡的手,「如果你不反對我在此刻幫你戴上它,那我就當你同意嫁給我了。」
她怔忡地凝望著他,從他的眼底她看見了真誠,以及對她滿滿的愛意,她又驚又喜,心窩里瞬間充滿無法言喻的幸福及感動。
「我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我要成為一輩子最幸福的新娘。」
他深情款款地笑了,「就許你一輩子的承諾。」
「說了就不準後悔哦!」她哽咽地泛紅了眼眶。
他溫柔地將她緊擁入懷,「一輩子不後悔,我愛你,直到永遠。」
她拭去喜極而泣所淌下的淚水,「我也不會讓你後悔的,我有自信可以讓你愛我到永遠。」
他低笑,「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