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情形如何了?」藍雷由外頭回來後,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間,詢問守在一旁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的威奇爾——有關言莫童在他外出時所發生的任何情況。
「從你出去後,至今仍保持同一個姿勢,動也不動。」威奇爾搖搖頭。
藍雷嘆了口氣,走向坐在床上雙眼無神、空洞茫然的言莫童。
他在床沿坐下,大手輕輕的撫過她的臉頰。
「莫兒,你餓不餓?我交代廚房幫你準備一些食物如何?」
言莫童沒有反應。
「還是我帶你去上回我們去過的水池游水?我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游泳的,不是嗎?」
過了許久,言莫童終於開口,「……藍雷。」
「我在這。」
「對不起,給你惹了麻煩。」散漫的焦距逐漸集中在自己眼前一臉擔憂的俊美臉龐上,她幽幽地說道。
「沒有的事。」他溫柔的把她的頭攬靠在自己胸前。
藍雷知道自己的心已遺落在這個脾氣倔強,卻又惹人憐愛的美麗小女人身上。
他憶起在大街上乍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時,他的心彷佛被人用刀子狠狠劃過一般,疼得無法用筆墨來形容。
在短短的時間內,他的腦海里就充塞著她如火般的身影,和她桀騖不馴的高傲神情。
他看過她喜悅、她生氣、她害怕的種種模樣,但他從未見過一個堅強的女人徹底崩潰時,那喪了心志,好似與世界月兌節,靈魂出了竅般,完全失去所有生氣,如行尸走肉般的令人憂慮、心疼。
他不喜歡看見她這樣,她該是生氣蓬勃、活蹦亂跳,如此悲傷的表情不適合她,他要讓她重展笑容。
「莫兒,對我笑一下好嗎?」他捧起她的臉,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
「笑?」
「是的,我喜歡看你燦爛的笑容,你不會吝嗇的對不對?」
她輕搖螓首,「我笑不出來。」
她的笑容遺落在她熟悉的世界,在這里她笑不出來,她也不曉得該怎麼笑。
「你可以的。」只要她笑得出來就代表她沒事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哄她笑出來才行。
言莫童知道他的用心,她細聲地開口,連聲音都失去了以往的元氣。
「我是個平民,你貴為一個候爵,不需要對我這麼好,更何況我們只能算是陌生人。」她知道這個年代,身分的地位階級區分得很清楚,對於她之前的放肆他已相當寬容,她不能再不明事理了。
「可是我喜歡你,我不會在乎你的身分。」他坦白道。
「我會,我不只介意你的身分,我還介意這里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東西,任何一件事,這里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滿意。」
「你只是不習慣。」他微微一笑。
「我怎會習慣?我的世界里有最先進、最文明的東西,這里什麼部沒有。」重要的是,她在二十世紀有工作,是個有指力養活自己的人,而在這,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她只是個沒用的廢人。
她討厭這個認知,更厭惡自己的一無是處、一無所有。
「我很好奇你的時代,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說給我听。」
「至少你會快樂點。」他低沉地說。
「不,不再有快樂。」一行清淚潸然而落,「所有愉悅的心情我都無法再擁有,它們都舍我而去了。」
「你太消極了,事情總會過去的。」
「但不會消失。」
藍雷幾乎快為之辭窮,他盯著言莫童依舊愁雲慘霧的嬌顏,挫折感油然而生。
「你是個固執到令人想痛扁的女人。」他暗暗咬牙。
「你要扁我不如殺了我,也許這樣一來,我的靈魂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她的表情是一派認真,絕不是在說笑。
藍雷快被她搞瘋了,「你不能輕易就被環境打垮,你一向是個很堅強的人不是嗎?才遇上小小的挫折就讓你失去了求生的意志,這是你嗎?」
用勸的起不了作用,他只好試著用激將法。
「為什麼不是?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堅強,我只是比較不服輸罷了。」
「當然不是,你是個會想盡辦法為求達到目的的人,所以你才會讓我從大街上解救回來的不是嗎?你反過來看看現在的自己,一點生氣也沒有,就好比是個洋女圭女圭,你說,這是你嗎?」
「……人是會變的。」她別開臉不願正視他。
「看著我。」他扳回她的臉,強硬的要她面對他,「我不許你變,听見了沒?」
她沒有回話。
「該死的,你知道在這屬於我的年代,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我說一便是一,你這該死的小老百姓只能遵從我的決定,沒有說不的權利。」惹火了他,他只得對她使出強硬的壓迫手段。
她還是睜著盈滿淚水的水燦晶眸默默地望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藍雷陡地細眯起黑眸,他不信他會挑不起她的情緒。
「威奇爾,你出去,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們,我要和莫兒‘好好’溝通一番。」
威奇爾听出藍雷在「好好」二字時說得有多咬牙切齒,他投給言莫童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後才離去。
言莫童看見了威奇爾暗示的眼神,但她全然不想費神去分析他在暗示什麼。
現在她只想把腦袋里的東西全部丟掉,呈現完全的空白,她什麼都不要再想。
想了只會增加她思念家人,對前途茫然、恐懼的種種情緒。
她怕!
所以她不要去想。
「你說你變了。」藍雷的表情從憤怒轉為邪魅。
他像在逗弄自己獵物的豹,優雅的、一步一步的把他的獵物引進他設好的陷阱中——
不殘暴,但更令人心懼。
她轉頭看著他。
「以前的你像頭火爆的母獅,也像朵帶刺的玫瑰,現在你既然變了,那我這麼做,你應該不會生氣的對我大吼大叫才是。」他揚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傾向她。
言莫童還分不清他意欲何為,他的大手就已探人她的衣內,罩住她胸前的豐盈。
她微微一愣,訝然的瞠大杏眸。
「嘖!從外表真看不出你的身材居然這麼好。」他伸出舌尖輕輕的恬過她飽滿的耳垂,惹得她渾身一顫。
「不……」在她眸底閃過一絲驚慌。
「不什麼?不要停?」他的手不懷好意的用力搓柔,目光炯然的鎖定她愈來愈不安的美眸。
莫名的歡愉朝她陣陣席卷過來,飄散的心思似乎正緩緩回歸。
「如果是這樣呢?」他低下頭隔著衣紗含住她的豐盈,言莫童顫抖得更加厲害。
不對,這是不對的。
言莫童停止運轉的腦袋重新開始轉動,她不該再任由他繼續佔她便宜。
「你不可以這樣。」本欲大聲抗議的話,誰知一出口竟化為軟弱的聲吟。
藍雷泛開唇邊的笑意,他挑高濃眉,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我是不可以這樣,因為我還沒月兌掉你的衣服。」他邊說邊動手扯下她身上的衣服。
「不是的。」她酡紅著俏臉,羞怯的急急推開他,「你不可以吃我豆腐!」
藍雷無賴地笑道︰「我不吃你豆腐,我只想吃掉你的人。」
他眼底濃烈的真的把言莫童完全嚇回過神,為確保自己的貞躁,她急忙跳下床,準備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去哪?」藍雷動作比她還快,一下子便擒住她的雙腕,把她壓制在身下,讓她全身動彈不得,哪也去不了。
「你放開我。」她惱怒地瞪他,美麗的瞳眸同時迸射出曾經消失不見的熟悉火花。
「不放,今天你是我的,我非要你不可。」他堅定的對她宣誓。
「你乘人之危,卑鄙小人!」她大叫。
「我救回了你不是嗎?你恢復了原來的自己。」听見她如雷貫耳的尖叫,他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始得放下。
言莫童一怔,「你是為了這樣才故意對我亂來?」
「我相信這是最好的法子。」他笑得一派無辜。
事實上這是讓他大大撿到便宜的法子。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已經恢復元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瞧他們二個如此曖昧的姿勢,若讓人突然闖進來給撞見的話,她真的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是因為你恢復了,我更不能放開你。」
「為什麼?!」難道是……
「因為我在索取我應得的報酬。」
「不——」果然如她所想。
她惶恐至極,更加奮力的扭轉自己的身子,「你快放開我。」她急忙說道。
「我們還沒開始怎能放開你。」這次他是認真的開始伸手月兌她衣服。
「藍雷住手!」該死的,無論她怎麼推都推不動壓在她身上的高大身軀,「你這只大,快停止你的動作。」
「是,我承認我是只大。」他的手由她的胸前滑過她的腰際,然後在她平坦的小腰上打住。
言莫童震驚的瞠圓了明眸,嚇得聲音哽在喉嚨發不出來。
「天曉得我多渴望能得到你,在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很想這麼做了。」
「怎麼做?」她害怕的問。
他的笑意更深,「把我自己深深地埋在你的體內。」
言莫童頓時臉頰紅透如隻果,「但是我沒有這麼想過呀!」她垮箸俏臉。
「以後你會常想的。」他壞壞地一笑。
「不會。」她很肯定的反駁。
他但笑不語,突然松開她,但仍跨跪的將她釘在自己身下。
就在莫童以為他要放過她而松了口氣時,卻愕然的看見他以最快的速度月兌掉他的衣服,露出健碩的體魄。
她頓時哀嚎出聲。
老天!
瞧她一副快昏死的表情,他忍俊不住地低笑出聲。
「你不喜歡這種感覺嗎?二人肌膚貼在一塊的觸感是那麼的舒服。」他贊嘆道。
「不喜歡。」她都快羞死人了,哪還有空管喜不喜歡?
「以後你會喜歡的。」他信誓旦旦。
「我不——」言莫童的抗議聲全數沒入了藍雷的口中。
可憐的言莫童,不管她使出什麼渾身解數,依然難逃藍雷的強勢進襲……看來又多了一項讓她埋怨老天待她不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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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雷和突來造訪他的表妹愛麗絲在飯廳內用餐,才進食到一半就听見言莫童氣急敗壞的聲音由樓上傳來。
「該死的藍雷,你死哪去了?!」她怒火高張的在城堡內亂闖,依舊找不到他的人影。
听聞她的聲音,藍雷低低輕笑著,「威奇爾,你去帶她下來,她是個路痴,找不到樓梯下來的。」
威奇爾也露出會意的笑容,「是的,爵爺。」
「她是誰?」愛麗絲豎起防備心問道。
「一個迷人的小家伙。」想起她,藍雷的心就漲滿無限的喜悅。
瞧藍雷一臉沉浸在愛情海的模樣,愛麗絲腦中的警鈴倏地大響。
她不曾看過他為哪個女人如此痴迷過,就因為這樣她才能放心的任他在外頭拈花惹草而沒采取什麼行動,因為她始終堅信到最後他還是會選她為妻,這樣才不會壞了他們法柏森斯家族的血統,可,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
「原來你躲在這!」由威奇爾領路到飯廳的言莫童,一看到他,二顆眼珠霎時迸出驚人的火焰。
「我沒有躲。」他含笑的注視著即使是生著氣,卻仍然美得驚人的言莫童,他對她伸出手,「過來。」
她不是因為他的話才走過去,而是她本來就要走過去教訓他。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用食指氣憤的指著他,「你這個混球,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叫什麼?」
「什麼?」他從她的腰際一勾輕摟她人懷,無辜地問。
「強暴!」她因生氣而忽略了他的動作,只是一味的想指責他的行為,「你強暴了我,你這該死的混球!」
這下叫她以後怎麼嫁人?她拿什麼臉去面對其他人?!
她的幸福到底在哪啊!老天!
「我以為你也樂在其中。」他曖昧的提醒她。
「我……我只是……只是……」瞬間全身血液全往腦門里沖,她漲紅箸臉支吾的說不出話來。
「我早說過你會喜歡的。」他拉下她的頭就要吻上她。
「你還敢吻我。」她及時躲過他的吻,「我在和你談重要的事,你可不可以正經點。」
「想和我談什麼事最好是在床上,因為那是我的弱點,不管你要求我什麼,我都會答應的。」他暗示性的對她眨眨眼。
「見鬼啦!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得逞第二次?」她冷眼斜睨著他。
昨天是她失常,現在的她早已恢復,她不會冉任他佔盡所有便宜後,還變本加厲、食髓知味。
「當然會。」他自信滿滿,「你別忘了,昨晚的你多熱情。」
「住口!」她惱羞成怒地大嚷。
「雷,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愛麗絲突然開口打斷他們。
听見她的話,藍雷敏感的察覺他懷里的人兒顫抖了一下。
「莫兒?」
她臉色略白,「沒什麼,我只是听到她說英文,老毛病犯了。」
藍雷若有所思的睇了她一眼才開口︰「莫兒,我們也正在用英文交談,你沒注意到嗎?」
聞言,言莫童腦袋中恰似一顆炸彈轟過般,炸得嗡嗡作響。
她錯愕的迎視他的黑眸,經他提醒才猛然驚覺確有此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可以和藍雷用英文溝通卻沒事的?
她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對英文的過敏根本還沒好,否則她剛才听到有人說英文身體不會不舒服,可是……她要如何解釋她對藍雷說的英文不會過敏的事?
看她自己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藍雷就知道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笑著輕拍她的美顏,「好了,別再想了,以你的腦袋再想一百年也想不出答案的,少折磨你的腦袋了。」
「胡扯,我很聰明的。」她抗議。
「不過比平常人迷糊了些而已。」
「才沒有,我頂多是有一點迷糊,一點而已。」
「那你的一點絕對比別人的一點還來得大多了,是不是?」他又調侃她。
「藍雷,你少說一句會死嗎?」她捉著他的衣襟,對他露出猙獰的表情。
「會掉一塊肉。」他頗為認真的回答。
「你這只大豬頭!」她火大的揍著他。
看見他們將旁人視若無睹的打情罵俏,愛麗絲更是抑制不住滿腔的妒意,不甘被人忽略,她重新開口。
「雷?」
藍雷終於肯正眼看她,他略皺了一下眉頭才道︰「不許說話。」
愛麗絲一怔,「你說什麼?」
言莫童呼吸愈來愈不順,藍雷擔心地忙斥道︰「叫你不許說話,你听不見嗎?在她面前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許開口。」
愛麗絲迅速刷白了臉,「你是什麼意思?憑什麼要我不準說話?」
威奇爾冷汗涔涔,早一步的落跑去通知大家做好防範準備。
看言莫童逐漸的失去控制,藍雷急忙安撫她。
「莫兒,深呼吸,努力去克服它,別被它打倒了。」
她急急搖頭,「我不行。」
「你可以的,你可以克服我的,當然也就可以克服其他人的。」要在這個國家生存下去,他希望她能成功的克服這種先天的奇怪病癥。
「你們在演什麼戲!」愛麗絲惱怒的大聲嚷著。
「愛麗絲!」在藍雷大吼的同時,言莫童緊抱住他,尖叫了一聲又一聲。
「該死的,愛麗絲你再敢給我開口說一句話,我就把你趕出薩瑟堡,永遠禁止你踏入半步。」他凶惡的撂下狠話。
愛麗絲被言莫童的聲音駭得花容失色,听見藍雷的話本欲再開口,可,一觸及他凌厲的眼神,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沒事了,莫兒,別再叫了。」他溫柔地輕哄她。
言莫童止住尖叫,抬起泛紅的眼眶瞪著他,「你強暴了我,又處處的陷害我,你存心要我早點死是不是?」
藍雷冤枉至極,他飛快的解釋︰「愛麗絲是我表妹,她今早突然來訪,我先請她用早餐,還來不及對她提起你,你就來了,所以你不能怪我。」
「表妹?」她醋意滿天飛的嘲弄道︰「此妹非彼妹吧?」
藍雷挑高好看的濃眉,狐疑的盯著她,「……莫兒。」他輕喚。
「怎麼!」她沒好氣的回答。
「你在吃醋?」他眼角帶笑地問道。
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