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已經兩天沒來看過她了,她的保鑣換了人。
佐佐木櫻這兩天足不出戶,墨非不來陪她,她根本就不想出去玩。
雷光來此關心過她幾回,但她根本無法釋懷,一顆心全系在墨非身上,她真希望來關心自己的人是他。
經過那混亂的一晚後,不知雷君毅是不是跟墨非說了什麼,所以他才不理她?還是他另有任務?還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她,是她一相情願的單相思?
她黯然的嘆了一口氣,她在雷家大花園里百無聊賴的走著。
突然有一輛車開進雷家,她又心急又期待的張望,車停了下來,下車的人,正是墨非!
眼角瞥到花園處站著一個人,他望去,心髒又不按規律的跳動。
佐佐木櫻含淚帶怨的與他對望,像是在無聲的埋怨他為何都不來找她。
想想自己的身份吧……墨非低下頭,裝作沒看到她。
眼看他就要走進雷家大宅,佐佐木櫻心一急,腳步混亂的追上去。
苦肉計!那晚雷君毅是這麼說的。她突然想起雷君毅說過的話。
「啊--」
墨非的神經其實一直繃緊著,當他听到她的一聲痛呼時,連忙心顫的回過頭,看到她跌倒在草地上,他立刻拔腿飛奔過去。
「-怎麼了?」他蹲在她身邊,看她手握著腳踝,以為她扭傷了腳。「很痛嗎?」
她望著他擔憂焦急的側臉,嘴角噙著羞怯喜悅的笑意。雷君毅這招教得實在好,讓她清楚的得知墨非的心意。
他抬起頭,見她正笑著看他,腦筋還轉不過來。「痛到笑?」
傻瓜!佐佐木櫻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頰上印下一個吻。
他整個人震住了。
「看你這麼擔心我……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她紅著瞼輕聲的說。
墨非再怎麼像根木頭,也意識到了她的柔情蜜意。
「我只是個保鑣,但-是海口組老大的女兒。」
「只要你真心真意的愛我,我什麼都不在乎。」
「我當然愛-!」他睜著眼楮,堅定的說。
「現在我知道了。」她雙頰紼紅,聲音細如蚊蚋。「我也愛你。」
「小櫻……」墨非胸口滾著波濤般的感動,感情得到了響應,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里,低下頭,見她閉上了眼楮,便將唇湊了上去。
在二樓陽台有個老人看到欲哭無淚。
那個笨蛋兒子,竟讓一個這麼好的女孩給墨非追走了!
雷光含淚的看著花園內陷入纏綿熱吻的兩人,著實扼腕不已。
雷君毅心情沮喪的在俱樂部的酒吧里射飛鏢。
「喂!你玩了一整晚。」墨非看著鏢靶上插著滿滿的飛鏢,無一絲縫隙,真不知該說他厲害還是爛。
雷君毅回過頭,手一揮,把飛鏢往他臉上射去。
墨非身子向後一彎,飛鏢往後飛去,竟射倒了一瓶XO。
「還不都是你害的。」雷君毅坐回吧台,-著冰威士忌。「要不是為了撮合你跟佐佐木櫻,我也不會被梁珊珀誤會,讓你們兩個心有靈犀一點通,倒毀了自己的愛情。」
「我跟小櫻幫你向她解釋。」
「她肯听才怪!依她的個性,說不定以為我們連手演戲騙她。」
「說得也是,她的個性實在是蠻橫又不講理!」跟他的小櫻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手上還有飛鏢,雷君毅抓著一支就想往墨非臉上戳下去。
「好啦!」墨非怞走服務生的托盤擋。「不然要怎麼補救我盡力配合。」
「我怎麼曉得,連我都拿她沒辦法。」而且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女人低頭賠罪,向來都是女人來討好他,現在他哪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粱珊珀消氣?
俱樂部的經理定來,對著雷君毅恭敬的說,「老板,有一群年輕女孩在店門外吵著要見你。」
「年輕女孩子?」馬上想到梁珊珀跟她那群小飛女,他立刻站了起來,走向出口。
不得其門而入,小飛女們在店門前叫囂,俱樂部的保鑣擋在門口,就是不讓她們進俱樂部。
「老板?!」保鑣見到雷君毅匆匆走出來,馬上高喊。
「別擋著她們!」他皺著濃眉下令。
「是!」
保鑣們紛紛退到一邊,小飛女們一古腦兒的涌向雷君毅。
「散發被綁架了!」
「本來要綁架老大的,可是他們以為散發是老大就抓了她!」
「是綠島幫!」
「老大不見了!一定是去綠島幫救散發!」
「都是因為你,所以綠島幫才要綁架老大,結果綁到散發,所以老大才會單獨去救人,所以你要去救老大跟散發!」
「一切都是你這個索多瑪老大引起的,你一定要去救她們!」
小飛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個不停,雷君毅雖听得頭昏腦脹,不過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墨非跟著出來。「發生什麼事?」慢來一步,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墨非,走,我們去救人!」雷君毅臉色堅毅的說。
「哈哈哈……這就是雷君毅那小子的女人?」
光線不明的小房間內,站了幾個高頭大馬的男人。
洪一響徹房間的笑聲,令被綁的散發感到無限害怕。
「大哥……其實我們綁錯人了。」光頭低著聲音說。
洪一止住了笑,陰冷的回過頭,一拳就往他臉上揮過去。
光頭撞到了牆壁,手搗著鼻,鼻血流個不停,雖然很痛,卻連哀也不敢哀一聲。
「大哥!」有個人又帶了幾個男人進來小房間。
洪一看著幾個擠進房間的東南亞人。
「這幾個人就是我從泰國請來的殺手。」左護法黑面仔說道。
洪一看著一個個膚色黝黑、身材結實、面色不善的男人。
「那有什麼用?這個女的根本就不是雷君毅的女人。」洪一不悅的說。
「老大,我想雷君毅的女人一定會來救這個女的,因為她是她的手下!」光頭怯怯的說。
「是這樣的嗎?」洪一陰寒的眼光瞟向他。
「是的,因為那個女人很重義氣。」光頭吞了口口水。
「最好是這樣!」
雷君毅開著車在路上狂飄。
墨非從沒看他開車這麼不要命,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還有交通警察在後面追,可竟追也追不上他。
「開慢點!」墨非眼見一輛水泥車已經快撞過來。
「梁珊珀說不一定已經落到他們手上!」眼看水泥車就快撞過來,雷君毅非但不煞車,還一腳踩緊油門,黃色胞車猛往前沖。
冒了身冷汗,墨非閉上眼楮,腦子浮現佐佐木櫻的臉,一睜開眼,車子竟已把水泥車遠遠拋到後面。
「你要是在中途掛點,小太妹也會完蛋。」他忍不住吼那不要命的男人。
然而,雷君毅無法解釋心里的焦急,甚至不敢去想象,梁珊珀要是落到綠島幫的人手上,不知會承受多大折磨,但是思緒偏偏殘酷的直往那兒打轉,他想著想著臉色益發蒼白。
墨非拿出行動電話,雷君毅見了,阻止他撥號。「你要干什麼?」
「叫人。」
「不用。」
「別在這個時候逞英雄,光憑我們兩個人深入對方的地盤,身手再好,也對付不了數十支手槍的準心。」又不是在拍電影。
「我早有安排。」
「什麼安排?」
雷君毅沒說話,徑自踩著油門,急速前進。
雷君毅跟墨非的出現讓綠島幫的人措手下及。
他駕車直闖綠島幫總部,鐵卷門被他一撞再撞的撞出了一個洞。
綠島幫內的人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幾個轟然大響後,便看到一輛黃色跑車像戰車一樣的直撞過來。
總部內的人如鳥獸般四處逃竄,根本顧不得拔槍護主,獨留洪一坐在太師椅上張目結舌。
雷君毅跟墨非下車,英氣凜凜。
「做了什麼事,不用我說,把人交出來。」雷君毅沒掏槍,倒是墨非雙手拿著短槍對準洪一。
看槍眼正對著自己,洪一力持鎮定。「君毅,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對洪世叔有什麼誤會?沒來由就這樣驚天動地的闖進來?你要來,通知一聲,綠島幫自然是打大門迎接,何必搞成這樣呢?」
「我沒空听你廢話,你是不是帶走了我的朋友?交出來,我立刻走。」
四周洪一的人漸漸圍了上來,個個手里拿著槍,對準站在中間的雷君毅跟墨非。
洪一看這態勢,似乎自己也不是沒有贏的勝算,便放縱了傲氣。「有這麼多支槍對著你,你不認為你該放段好好跟我談嗎?」
「再多枝槍對著我也沒用,你只有一條命,我的手下兩顆子彈就可以讓你死。」
雷君毅斜牽著嘴角冷笑。
洪一的額際流下一滴冷汗。
「把人帶出來,如果她完完整整、安安全全,我會放你一馬。」
「君毅,」的確,他的命只有一條,如果逼得對方狗急跳牆,那他也劃不來。
「這其中應該有些誤會,別急、別氣,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然後洪一故意佯怒大喝左右。「干什麼?!還不把槍放下來?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索多瑪幫的老大啊!」
左右見老大都低下姿態請雷君毅上座,因此個個把槍收起來。
「君毅,前幾天跟你爸爸一起吃飯時還提到你,說你年輕有為又有瞻識,他才把索多瑪交到你手中沒多久,就蓋了個名為合法的俱樂部,響震全台灣。」洪一皮笑肉不笑的說。
「俱樂部確實是合法的,名實相符。」雷君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洪世叔,你還是快把我的朋友帶出來吧!」
「這……可能是我的手下隨便亂抓人,不曉得她是你的朋友才會冒犯,別跟洪世叔計較了!」洪一靈光一閃,對著身旁的黑面仔下令,「叫阿泰他們把人帶過來。」
「是!」與他交換了一個了解的眼神,黑面仔便打開門,走下樓梯。
洪一拉下老臉閑扯,雷君毅有一下沒一下的哼著,不太搭理他。
忽然,听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門一開,從樓梯上下來幾個泰國人,氣氛有點詭異,雷君毅看到門打開,立刻站起來,他心急如焚,就怕梁珊珀真落在他們手中有個萬一。
倒是墨非眼尖,憑著多年的保鑣經驗知道這群下樓來的絕非善類,他的手更加握緊槍。
長發女孩委屈的低著頭,猛地有人把她向前推,女孩向前僕倒,雷君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扶住她,「珊珀!?」他伸手撥開她的長發--
「啊?!」他驚愕的叫了一聲。不是梁珊珀!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同時,剛下樓的泰國人紛紛掏出槍,墨非飛身不及,已有幾支槍架在雷君毅頭上。
「哈哈哈……」洪一獰笑了起來。
墨非見雷君毅受制,不敢隨便出槍貿然行動,他牙關咬緊的直起身,只想抓住機會反敗為勝。
「雷君毅,你也有這一天!」洪一踱步至他跟前,笑聲如雷,驕縱意滿。「我老早就想干掉你了!」
「是嗎?」雷君毅不為所動,即使幾支槍皆對著他,臉上也全無緊張的神色。
「你斷我賣毒品的管道,處處與我作對,我一直想找殺手干掉你,但每次都被你逃掉,這次你再也逃不掉了吧!」他仰天大笑。
「這倒未必,也許我這次還是能那麼好運。」雷君毅向他微笑。
「不可能!」洪一狡詐巨猾的看著他。「把他押到地下室!」
黑面仔翻譯成泰語,幾名泰國人便押著雷君毅,拉開通往地下室的小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次是你自投羅網來送死,我就成全你,當然,我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你死,我會先拿你來威脅雷光,侵吞索多瑪的地盤,我要綠島幫取代索多瑪成為台灣第一幫!哈哈……」洪一再次仰天長笑。
但是,情勢突然逆轉,槍聲響起,他再也笑不出來。
只見雷君毅還站在小門邊,根本沒被推進地下室,他雙手環胸,直挺的站著不怒而威,而原本押解他的泰國人,則陣前倒戈,竟把槍眼都對準大笑不已的洪一跟他的手下。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洪一瞪大眼楮,驚恐放大的瞳眸望向黑面仔。
他哪曉得請回來的泰國人會瞬間倒戈!?「我……我也不知道啊!」
「三碗豬腳!」雷君毅走向其中一個泰國人,合掌向他打招呼,而對方竟也友善的回他!?
「他們不是我們請來的殺手嗎?!」洪一震愕萬分的大叫。
「我知道你心里有非常大的疑惑,我來為你解說。」雷君毅悠閑的走到太師椅坐下。「我知道暗殺我的人以你們綠島幫嫌疑最重,偏偏你們最近又動作頻頻,不僅暗中成立兵工廠,又收了一堆不良少年做小弟,當然引人懷疑,我一直沒行動,就是不想打草驚蛇。」
「這是怎麼一回事?」墨非走近,情勢在干鈞一發之際改變,連他也一頭霧水。
「別急,仔細听我說。」雷君毅拍拍他的肩膀。「我想綠島幫不殺我是不會罷休,而在國內沒人敢和索多瑪為敵的情況,他勢必會到島外另找殺手,于是我和東南亞幾個殺手集團先打好關系,沒想到綠島幫運氣那麼差,偏偏找上我在泰國最好的朋友。」雷君毅指指泰國人的頭目。「或許這該說是我運氣太好了!」
「于是我跟阿毅將計就計,答應了綠島幫,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讓洪一措手不及。」沒想到那個泰國人竟會說國語。
滿臉冷汗,洪一顫抖著嘴唇,以發顫的音調乞求。「君毅,看在我和你爸二十多年的交情上,放過我吧!」
「我爸現在可對你很生氣呢!」雷君毅搖搖手指。「他一直要我懲罰你。」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放我一馬,從此以後,我會率領綠島幫為你做牛做馬、忠誠不二、毫無怨言……」他苦苦的哀求。
「這我可不敢想,今天我這麼一搞,你不牢牢記在心上來日擺我一道才怪。」
「不會!我發誓,絕對不會!我綠島幫會一輩子對索多瑪效忠!」洪一跪了下來,舉起手,做發誓狀。
「喂!」雷君毅站了起來,對著受制的其它綠島幫成員說,「這就是你們的老大,竟為了生存而跪下來求人,跟著這樣一個沒有骨氣、恬不知恥的老大,你們不覺得瞼上無光嗎?」
豈只臉上無光,他們覺得看錯了人、跟錯了人,個個臉上有羞恥、有氣憤。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加入我索多瑪,我一視同仁,願意的人就舉起右手,喊一聲右!」
無聊!這個時候還在自以為是的要幽默。墨非瞪了他一眼。
卻見許多綠島幫的人不約而同的丟下槍,每個像小學生舉起右手,此起彼落、沉沉的喊右!
「你們……你們……」洪一氣得咬牙切齒、臉色發白。
「別生氣,棄暗投明,是人的本性。」雷君毅笑著調侃。「好啦!阿泰,叫你的人把槍都放下,這些人從此是我索多瑪的子弟兵,他們不再是綠島幫的人了!」
叫阿泰的頭目用泰語叫手下放下槍,只有洪一還跪在地上。
洪一也拉下臉,低聲下氣的開口,「我……我願意帶領綠島幫加入索多瑪。」
「帶領?」雷君毅譏誚的揚起眉。「你有什麼權力帶人?你沒看到剛剛綠島幫的人都加入我索多瑪了嗎?你啊……」
他斂起眉宇,森冷的續道,「即刻起離開台灣,不要再踏進國內一步,否則,我非殺了你不可!」
洪一低著頭,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此時,雷君毅的行動電話響起,是他另外派去尋人的手下。
「大哥,找到梁小姐了,她正騎車往綠島幫總部去,要把她攔下來嗎?」
「不用了,你們先離開,其它交給我就行了。」切斷電話,雷君毅捏捏鼻梁,心想自己要用什麼面目來會見這個飛女幫的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