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岸,美國哥輪比亞大學的法學博士,擁有過人的精密頭腦及一流的智商,他具有美國公民的身分,家世背景在僑界頗為顯赫。
徐氏一族早在移民風初開時便已舉家移民美國,環境際遇之好,令人稱羨。
但是,整個家族里卻只有徐峰岸不以為然,他一直為自己不能在祖國貢獻綿薄之力而心有遺憾,心中從未忘記過自己的國家。
于是在半年前,他毅然決然的只身返台,希望能待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為自己的同胞辯護,實現他長久以來的理想——為那些無罪,但卻付不起昂貴律師費用的人打官司。
徐峰岸在台灣接下的第一件案子就令他相當有滿足感,他為一名被控持槍搶劫的男子吳大東洗月兌了罪名,事實證明,吳大東沒有持槍搶劫,他只是剛好經過案發現場,而又剛好倒楣的被歹徒將槍塞入他手中而已。
這件案子的成功使徐峰岸深深覺得他返台的決定是正確的,就在他再接再厲要為另一個案子收集月兌罪資料時,吳大東出現了。
他原以為吳大東是來向自己道謝,感謝自己的及時伸出援手,但是他錯了,大錯特錯,吳大東非但不是來登門道謝,反而是很無賴的來向他討點「生活費」……
「反正你們當律師的那麼好賺,你既然都可以免費幫我打官司,現在給我點生活費又有什麼關系,你說是不是呀,徐先生?」吳大東涎著臉,厚顏無恥的說,「好人做到底,當初是你主動來找我,說可以幫我,你救了我一命,當然就是想我好好的活著,我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有恩報恩這個道理,你放心好啦,我不會跟你要太多,就十萬吧!十萬就好,給我十萬,我保證不會再來煩你,拿出這筆小錢對你來說也不算太困難,對吧……」
就這樣,那天他沒有給齷齪的吳大東半毛錢,但是卻被拿不到錢而惱羞成怒的吳大東給狠狠的K了一頓。
但是這件事並沒有讓徐峰岸的意志力退縮,也沒有讓他對人性產生膽怯和恐懼,他反而愈挫愈勇,繼續努力的全心投入另一個案子。
就在他差不多以為吳大東事件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意外而已時,另一件意外卻也跟著出現。
那件搶案真正的搶犯落網,當天晚上他回家時,在一條人煙稀少的公路上被四部轎車追撞,他被逼得無路可走,撞上安全島,幸好有安全氣囊的保護,但是接著他很快的就被拖出車外,十幾個大漢圍堵著對他拳打腳踢,就是在這個時候,高堤救了當晚可能會被謀殺而死的他。
後來徐峰岸才知道,原來那群流氓是搶犯的同黨,因為自己幫吳大東月兌罪,而使得他們的兄弟吃牢飯,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們要置他于死地。
他被高堤送進了醫院,住院觀察的十幾天中,高堤只來過一次,也只嘲型的對他說了句「佩服」而已。
之後,高堤沒有再出現,十天後,他身體機能一切正常,獲準出院。
出院當天有幾個衣冠筆挺,身材高大有禮的男子來替徐峰岸辦出院手續,他們以豪華房車,用待上賓之禮將他送到「風雲際會」的總部,而高堤就在總部首腦辦公室里等著他。
高堤的桌面上攤著兩疊厚厚的資料,其中之一全是關于他徐峰岸的,而另一疊厚厚的資料則是關于「風雲際會」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
徐峰岸由高堤手中拿走了那疊關于「風雲際會」的秘密檔案資料,里面甚至包含了組織里所有的名冊以及全球五大洲每一個分部的精確位置,這份警方千方百計想弄到手的資料,高堤卻交給了僅會過兩次面的他。
三天後,徐峰岸以總顧問之名正式加入了黑道,而他也在這個時候開始體認到現實和理想的距離。
他一心秉持自己的信念,卻得到這麼一個令人不可置信的結局,在過去自己一直以為無惡不作的黑道,在高堤身上卻只看到重義守諾的凜然氣勢,以及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原則,完全是另一種不同于正派的英雄氣概。
在道德標準雙重嚴重挑釁的沖擊下,他漸漸熟悉了「風雲際會」,也漸漸熟悉了高堤這個令人難以捉模,也難以猜透的人,他和高堤成為最佳的工作伙伴,也在生活上成為知交。
如今,半年過去了,徐峰岸發現自己已把「風雲際會」當成第二個家。他在外人眼中或許已是個道道地地黑道分子,但惟有高堤知道,他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畢竟把生活大逆轉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他察覺到自己是愈來愈喜歡待在組織總部里了。
往事迅速的在徐峰岸腦海里倒帶了一遍,他又回到現實中的問題。
「高,那個姓盧的警察真的可以信任?」他又確認了一次。
「如果盧剛想帶手銬來讓我入獄,憑他的能力,他早就可以來。」高堤輕描淡寫的說。
「說真的,有時候我真弄不懂你和那個警察之間關系,你們明明惺惺相惜、互相欣賞,卻又是處于敵對的兩方。」徐峰岸微微一笑的分析著,但願他自己真的只是在防患未然就好。
高堤微笑盯著他看,「老兄,天下之大,你並不能保證你遇到的知己剛好都和你站在同一邊。」
「听起來很有點道理。」徐峰岸點點頭,露出難得的促狹,「難怪自古以來人類的愛恨情仇那麼復雜,你知道的,浮濫的肥皂劇里常有那種愛上自己殺父仇人兒子或女兒的劇情。」
高堤朗聲笑了。
賀醒程尚未踏入餐廳就听到了那陣響亮豪邁的笑聲,她不禁雙眉一揚,覺得很不舒服,也很不是滋味。
居然有人可以在「她的」地盤上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目中無人,而她這個主人甚至不知道坐在餐廳里的是什麼人。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餐廳的門,果然自己沒猜錯,那陣囂張的笑聲就是出自那個姓高的家伙口中。
哼,瞧瞧他那是什麼鬼德行,大搖大擺的坐在男主人的座位上與人談笑風生,他還真以為他是當家老大嗎?就算他現在是「風雲際會」的幫主,但在賀家,她才是名正言順的主人,她會要高堤搞清楚這一點的。
「咳!」她清了清喉嚨,很成功讓在座的兩位男士將眼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她極自然又極優雅的拉開該是女主人坐的座椅,坐下後,她輪流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最後微微一笑的盯著徐峰岸,「我是賀醒程,你……」
「徐峰岸。」他隔著餐桌對佳人伸出右手,風度翩翩,「‘風雲際會’總顧問。」
賀醒程與他握了手,她不經意的打量著他——
徐峰岸?!又一個自己在美國時听都沒听過的人物,她爸爸可真不簡單,弄來這麼多不容忽視的戰將,這分明就是故意要打擊她今生唯一的志向,但她不會放手,無論多棘手,無論要花費她多少時間、心血,她都要搶回「風雲際會」首腦的位子。
她揚起嘴角微微一笑,還好,至少她看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比較順眼,最起碼他的眼神雖然在研判她,但是卻是不具任何侵略性的,他像個水瓶座的標準居家男人,不像那個高堤,怎麼看都是一副又神秘又古怪的樣子,她最討厭那種深沉的男人。
徐峰岸同時也在評量著賀醒程。
簡單俐落的舉止、刻意偽裝的優雅,純正的東方人,卻缺少了那份東方女性特有的婉約氣質,在她身上所呈現出來的是西方女性的獨立個性,修長的身材讓她動作中有一股不遜色于男人的帥氣。
他敢打賭,這位賀醒程小姐絕對是個精簡主義者,她很大膽,卻有點不成熟,她勇于嘗試、敢于挑戰,卻在偶爾的肢體語言間稍顯得出她的生澀。
他預測賀醒程的美好前景指日可待,她若加入「風雲際會」會成果驚人,但現在她似乎還欠缺一點挫折的補強,否則她會是「風雲際會」的一劑特效藥。
賀醒程以自信的眼光,充滿勁力的與徐峰岸握手,兩人隨後各自坐下。
她端起面前的高腳杯,眼光上揚,微收下顎的輕啜一口在玻璃杯內櫻桃色的液體。
五分鐘之後,她總算肯將眼光轉到她的頭號對手——高堤的身上。
她看著高堤,徐緩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很客氣的說︰「高先生,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在風雲際會里是這麼重要的人物,你不會介意吧?下午居然還勞煩你來接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她緊盯著高堤,開始暗地里為他的反應作預測。
反應預測——這是賀醒程的另一項天賦及長才,她喜歡預測他人會有的反應,算是她的樂趣之一,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失手過。
因此現在她臉上雖然綻露著徐緩可人的微笑,心中卻在下著結論——高堤會狡猾的說︰「真是大意,我竟忘了告訴你我的身分,但是現在知道也不晚,希望你會喜歡今天的晚餐,這是我特地為你接風洗塵而準備的……」
她悶哼一聲,應該就是這幾句八九不離十的場面客套話無誤,而且他還會一副無辜極了的表情,好像在告訴她,搶了你的幫主位子我很抱歉,但是我非要不可!
真是見鬼的可惡!
高堤深覺好笑的听完賀醒程那幾句言不由衷的致歉台詞,白痴都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有很深的敵意,她講起話來雖然大方得體漂亮,卻有一股掩不住的咬牙切齒。他不知道賀醒程在「介意」他什麼,或者在「嫉妒」他什麼,那不關自己的事,也不想了解,他對她的定義很簡單,就是賀天的女兒,如此而已。
如果她執意要對他太鑽牛角尖,他也不會反對,反正這對他來說沒有損失,黑白兩道視他為眼中釘、痛恨他的人不少,多她一個無妨。
「賀小姐,如果你能了解那是最好。」高堤懶懶的點了根煙,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繼續緩緩的說︰「我去接你,那確實是百忙之中怞空,如果,你肯學著獨立自主,我想那會是一件好事,至少目前‘風雲際會’沒有多余的人手可以分神照顧你。」他頓了頓,隨即勾勒起一抹從容的笑意說︰「當然,如果你堅持要隨身保鑣的話,我沒有意見,畢竟我也不想見到賀先生的女兒有半點損傷。」
他眯起眼楮笑了,為了賀醒程那副始料未及又無從發作的可愛表情,她瞠目結舌的樣子比她咄咄逼人的時候順眼多了。
不可諱言,賀醒程是個相當耀眼迷人的女孩,她擁有一切最好的外在條件,加上她與生俱來的特質,如果她存心與他來一場龍虎相爭,那麼,她是個極好的對手。
她與他旗鼓相當,他們無論斗智、斗狠都會相當精采,甚至難分難解。高堤很清楚自己不能太靠近她,否則自己會栽下去的愛上這個有著一頭自然亂發的小女人。
賀醒程像烈焰,是個發光體,而他的黎若桐則是安靜的、溫柔的、婉約的,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女子,賀醒程雖然吸引了自己,但是沒有意外的話,黎若桐還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與黎若桐在一起已經五年多,彼此之間雖沒有訂婚儀式,也沒有承諾,但是除非黎若桐不願與他在一起,否則他的伴侶不作第二人想。
「高,我有點餓了,我們開飯吧!」徐峰岸的圓場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再不開口,看賀醒程那沒好氣的樣子,他還真擔心她會撲過去掐住高堤的脖子呢!
高堤也真是的,明知道這個女孩子好勝心重,卻又故意說些不中听的話激動她,也難怪她會怒氣騰騰。
高堤笑了笑,他當然看到賀醒程快要拆了他骨頭的模樣,也知道徐峰岸緩和氣氛的好意,于是他不罪不可否的開口吩咐︰「康嫂,開……」
「康嫂,開飯!」截走他的話尾的是憋了一肚子火的賀醒程。
她絕不能再居于下風,這是她的家,怎麼可以任由個外人來宣布開飯與否,這項權利自己非爭回來不可。
高堤的笑意更深了,當然,徐峰岸也面露微笑,但是他聰明的沒有將太大的笑意展現在臉上。
一頓飯,總算吃得「賓主」盡歡,只是實在有點分不清誰是主人、誰是客人就是。
飯後康嫂體貼的端來水果,賀醒程非常沒趣的和這兩個大男人一起在客廳里看電視新聞,她有一大堆的疑問,比如說,常毅為什麼一直不見人影?他到哪里去了?還有,高堤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賀天會將「風雲際會」交給他?而賀天到底知不知道她回台灣來了……
不行!她千萬要忍住,不能先開口問高堤,先問他的話,第一場的爭霸她就輸了,她寧可忍到常叔出現再仔細問個明白,也不願現在便宜了高堤。
「賀小姐,你不喜歡吃隻果?要不要叫康嫂換種水果?」徐峰岸察沉覺了她的心不在焉,遂很體貼的詢問她。
「不,不用了,這樣就可以。」賀醒程連忙給他一個微笑,「還有,你可以叫我名字,我不習慣被稱呼為小姐。」
「好,我就叫你名字,醒程。」徐峰岸從善如流。
「這樣听起來順耳多了。」賀醒程滿意的點點頭,她動手拿起一片隻果放入口中,這個徐峰岸愈來愈讓她覺得比高堤好上千萬倍……
「這次回來台灣有什麼計劃?」徐峰岸開始和她閑話家常︰「听常叔說,你這五年來一直住在美國,怎麼突然想到回來?」
她淡淡一笑,別有深意的說︰「再不回來,我恐怕自己在‘風雲際會’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不得已,只好忙不迭的趕回來。」
「怎麼會?」徐峰岸只當她是在開玩笑,「如果明天你想去哪里走走,我可以義務當你的專人司機,這幾年來台北的交通變化很大,你恐怕會很詫異。」
賀醒程綻開一抹絢麗的笑靨,「那我先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她不經意的掃了高堤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或許明天我該先去總部看看,這麼多年沒去,但願那些伙伴們還記得我的存在。」
高堤的眼楮還是繼續盯著熒幕,似乎對于他們兩個在談些什麼他都興趣缺缺,他怞著煙,無動于衷,非常閑適。
他的泰若自然更激起了賀醒程的斗志,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去「風雲際會」總部一探,看看高堤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獨領風蚤。
「板橋TX銀行搶案,三名搶匪在與警方僵持五小時後落網,一名人質身受重傷,目前己送往市立醫院急救;‘華人報’一名黎姓女記者在這場搶案中受傷,送往醫院急救,本案目前正全力偵查是否有未落網的幕後主謀……」
徐峰岸幾乎在听到這則新聞播報時就驚跳了起來,他挺直的背部明顯一僵,斯文俊逸的臉上出現了今晚第一次的鐵青。
「高,若桐……」
高堤這位身為黎若桐男朋友的人反倒無其事的說︰「沒事,不是她。」
「可是太巧了,華人報,又是姓黎……」徐峰岸神色晦暗的說。
「峰岸,你氦乎太緊張了。」高堤沉著的說,「你忘了,若桐負責的是家庭生活版面,她不會出現在社會新聞采訪現場。」
「或許她的同事臨時有事,請她代勞……高,你必須去看看,如果是若桐,她會很需要你……」徐峰岸心神不寧的說。
「不是她。」高堤再一次堅定的說,「況且,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里,常叔還沒帶消息回來,我要知道警方對郭狼的處置結果,另外,你也知道,晚上還有一個行動。」
徐峰岸苦惱的握緊了拳頭,他很不解,相當不解,難道高堤對黎若桐的生死安危這麼不在乎?「為什麼你這麼……這麼……」他說不出來了。
「你別說了,因為我相信若桐。」高堤給了他答案,「她冷靜聰慧,不會拿自己不擅長的事物開玩笑,我對她有信心。」
「是嗎?」徐峰岸苦笑,恨不得可以插翅飛到黎若桐身邊。
「如果你有空的話,替我去醫院看看也無妨……」
他話還沒說完,徐峰岸已捉起大衣,像風一般的推門而出。
回台的第一個晚上賀醒程相當好睡,她一夜無夢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容光煥發的下樓用早餐。
她很意外,徐峰岸居然跟她一樣早,另一位她看不順眼的「高姓男子」則不見蹤影。
高堤去哪里了?哼,他一定還在睡大頭覺,這種表里不一的人最可恥了,說是領導者,卻只會自己偷懶逍遙,把事情都丟給屬下,可惡透頂……但是她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莫名其妙的在注意起高堤來。
「早!」她精神愉快的朝徐峰岸招呼,與他面對面的吃早餐。
「早。」徐峰岸很紳士的為她倒了杯咖啡,「昨天真抱歉,臨時有事先走,希望你不會介意。」
「我不介意。」她喝了口熱咖啡,溫暖香濃的氣息令她腦筋更加清楚,「倒是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告訴我,你們兩個男人昨天晚上談的是什麼事?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可以,這不是秘密。」徐峰岸微微一笑的說,「昨天你也看到那則新聞了,里面有個姓黎的華人報女記者受重傷,而高堤的女朋友正好在華人報工作,她也姓黎。」
「原來是這樣。」賀醒程點點頭,拿起一片土司涂著女乃油,卻突然感覺有點煩躁。
「你似乎涂得太多了,這樣烤起來恐怕不好吃。」徐峰岸提醒著她。
她驀然住手,緩下胸口那陣躁亂,維持鎮定的給他一記微笑,「喔,我實在沒注意到,我想,我並不在行這個。」她無辜的指指涂抹吐司的程序。
「我來。」徐峰岸很體貼的重新涂了一片吐司送到她托盤里,並為自己與她添了咖啡。
賀醒程看著他修長大手的徐緩動作,她注意到了,徐峰岸的手指上並沒有象征已婚的戒指。
「徐峰岸,你還沒結婚,為什麼?」她問得相當直接。
徐峰岸錯愕的止住刀叉,有點訝異這個問題,莫非她看出了什麼端倪?
哦!他敏銳的直覺到一定是昨天晚上自己那副焦急的樣子露出破綻,天!他並不想為黎若桐帶來任何困擾和麻煩,只要能守在她身邊,看得見她,知道她好,那就夠了。
他對黎若桐並沒有別的奢望,他知道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更何況自己與高堤的情誼那麼深厚,他不會背叛的,無論是高堤,或是這份無可替代、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友情……
他要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微笑看著賀醒程,坦然迎視她的目光,「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她投以他開朗燦爛的微笑,「你別誤會喔,我這麼問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像你這麼溫柔又體貼的男子,應該老早被一干美女給淹沒了才對,怎麼會遲遲沒有被逼入婚姻的牢籠?」
原來如此!
徐峰岸放心的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笑容,閑適至極的說︰「說起對美女的吸引力,我還比不上高堤的一半,各界鐘情于他的女子多得驚人,我這麼平凡的條件,還上不了萬人迷排行榜。」
「喔?」她停頓了會兒,似乎在考慮要如何措詞追問下去,最後終于忍不住,故作了解狀的說︰「我懂了,高堤與他的女朋友,那個姓黎的女孩,他們感情不睦對吧!否則高堤不會招惹來那麼多女人,他可真是差勁!」
徐峰岸眸底閃過一畢壓抑,但他馬上恢復神色自若的表情。
黎若桐這個名字是他心中永恆的遺憾,對于她,他是可遇而不可求,二十九年來好不容易尋到這麼一個令自己動了心的女子,卻注定彼此永遠不可能有將來。
「醒程,我想你誤會高堤了。」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好友辯護起來,「他是個對感情相當有誠意的男人,他與若桐自小一起長大,兩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定。」徐峰岸語氣剛正,無比嚴肅的陳述,「但是你知道,社會轉型的太快,別說沒有婚約的男女朋友,就算有一紙證書的保證,自願投懷送抱的還是大有人在。」
賀醒程眯起秀麗的眉,觀察著他臉上復雜的神情。
「怎麼了,你看什麼?」他不明所以的問。
她掀掀嘴角,淡淡一笑,揶揄道︰「你太嚴肅了,我不習慣。」
徐峰岸先是一愣,接著露出微笑看著她那俏皮又明媚的表情,不知不覺的被她感染了情緒,與她相對著,兩人都笑開了,氣氛一下子活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