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只要一有空,戎戎都在讀那套數十萬字的《白月傳奇》。
她從來不看武俠小說的,現在卻越讀越著迷,深深被精采絕輪的內容給吸引。當她花了四天把書看完時,她也成了標準的「凌承劍迷」。
如果讀者們知道小說的作者是如此俊帥又英挺的人物,不知道會不會對書更加著迷?
又如果他們知道作者本身也身懷絕技,擁有一身媲美李小龍的好武藝,會不會更加傾倒?
活了二十三年,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渺小,第一次那麼渴望想了解一個人,她覺得孔承杰好深奧。
思淳說,孔承杰是他們東海最優秀的學長,也是歷屆以最高分畢業卻沒有選擇出國深造的異類。
畢業後,他婉拒教授們希望他留下當助教的美意,主修經濟的他,更對各大企業集團的招手視若無睹,畢業就回石盤鎮接管凌門武道館。
後來他和幾名大學同學投資開了蕃茄屋,除了提供東海人一個聚會的地點外,也希望將健康飲食的概念引進中部地區,蕃茄有防癌的效果,營養又好吃,他們就以蕃茄為店命名。
他的頭腦冷靜而清晰,當他閑暇創作的第一套書問世,大家都以為他寫的是偵探推理小說,要不然寫食譜也不令人意外。
沒想到眾人跌破眼鏡,他一腳踏進武俠的世界,寫得風生水起、絲絲人扣,再度帶動華人的武俠風。
現在他雖貴為暢銷作家,坐擁武林盟主的寶座,卻仍堅持凌門第一,凡事以凌門為重,只願在處理凌門事務之余略略配合出版社的文字宣傳,比如簽名或者上網回答讀者問題,不過堅持不曝光。
他將自己塑造成一名年約四十歲的風趣微胖男子,未婚,有數名漂亮的紅粉知己,台灣出生,但終年居日本京都……
「日本?」戎戎捧著書,一再研究扉頁的作者介紹。「為什麼是日本?他很喜歡日本嗎?」
日頭西下,微風輕送,小朋友都放學了,空蕩蕩的大庭園正是閱讀的寶地,絕不會有人來打擾。
「師兄!」
隔壁凌門廣場有人,戎戎不以為意,繼續窩在草皮上的大象溜滑梯旁看她的書。
「什麼事?」
磁性的聲音含著一抹穩重,戎戎急切地抬頭。
真是他!
這幾天都和眾女老師在辦公室里一起隔著七里香對英挺的他流口水,她連半點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真是老天爺可憐她,給她這麼一個好機會她千萬不能辜負老天爺的厚愛。
此時凌門廣場上有名著功夫裝的小朋友在向孔承杰請益,兩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交談數分鐘,然後師弟抱拳,豁然開朗。
「我明白了,謝謝師兄指點。」
等小朋友跑掉,戎戎馬上夾著書本跳起來,越過七里香追過去,孔承杰腳步快,她還追進人家凌門回廊。
「孔、孔——孔兄!」她笨拙地月兌口而出。
老天!她怎麼這樣喊他?莫非是這幾天拜讀了他的大作,害她也變得古色古香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孔承杰黑眸露出些許詫異。
「我追著你進來的,你沒听到?」學武之人身手果然矯健,他步履之快,她要用跑的才追得上。
「沒有。」他看著她嫣紅的雙頰。「你跑得這麼快,有什麼事嗎?」
剛剛在想別的事,所以他沒留神。
吳媽說早上圓月打過電話來找他,不知道有什麼事?撥她的手機又撥不通,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想請你簽個名。」她把書送到他面前,以一個讀者虔誠的心。
他瞅了她一眼,提筆簽名。「思淳告訴你的?」
「別責備她。」她急忙袒護新朋友。「思淳也是一片好意,這麼精彩好看的書應該要讓大家都看到才對,不過如果你能再加強愛情的部分就好了,我覺得書里好像看不到什麼愛情,有點美中不足……」
錯綜復雜的江湖恩怨,絕妙創新的武功招式,可惜就是沒看到男女主角轟轟烈烈的愛情。
曾經多次審視自己的作品,也覺稍賺不足,但他終不知道少了些什麼,今日被她一語點醒,他才恍然大悟。
她說得沒錯,他的書里確實不見誓死纏綿的愛情,兩名主角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之間的關系一直若有似無的逃避,以蓋世武功秘籍為首要,兒女私情則擺到一邊。有人說一個作者的第一本書,大多是自己的自傳影射,縱然他再理智,也難逃此種魔咒。
沒有血緣的妹妹……圓月已經是莫冠馳的妻子了,他還想怎麼樣呢?
「怎麼?你……你生氣啦?」
哦,她怎麼那麼笨?有誰喜歡听批評的話,況且他這麼紅,贊美他的話早就多如雪片,她也應該錦上添花才對啊,何必實話實說,把氣氛弄得這麼僵。
「我沒有生氣。」孔承杰苦笑一記。
他並不是生氣,而是訝異,訝異自己在書里表達真正的心意,一份深藏多年的感情,沒有那麼容易就瀟灑忘記。
「真的?」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色,似乎真的沒有不悅,她放心了。
「書里還有什麼缺點,你都可以告訴我。」被她一語點破之後,他反倒覺得輕松,不再逃避他對圓月余情未了的事實。
或許他還要好一段時間才能真正將圓月當成妹妹,對這份感情釋然,既然如此,就讓時間來改變他吧。總會有那麼一天。
「那好,等我發現時再告訴你。」戎戎把一張夾在書中的照片遞給他,露出微笑,「喏,你看這個,你對她可有救命之恩,她說希望在她滿月那天能看到你,親自以笑容向你道謝。」
照片里是正芳小寶寶的寫真果照,她昨天才收到的。
端詳著照片,天使般的面孔也令孔承杰露出了笑容。「替我告訴她,那天我空下來了,一定到。」
徐緩的風吹上她的面頰,她突然覺得雀躍。
他們有了約定耶,雖然這約會並不是只有他們兩人,她卻已經好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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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孔承杰從任教的靜悠國中回到凌門,看到一幅忙碌的搬家場景。
他站在敞開的門邊,看到戎戎從紙箱里拿出衣物整理,她的長發扎成一條辮子,頭上綁著紅色頭巾,簡單的七分袖襯衫和牛仔褲,渾身充滿了青春活力。
他叩了下門板,引她抬起頭。
「你回來啦。」她開心的與他打招呼,想到以後可以有很多機會見到他,她就很興奮。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有這些反應,時時想見到他會想關心他的一舉一動,視線常跟著他的身影轉,久而久之,她真快忘了自己是在離家出走,試問,哪有人離家出走還這麼開心的?
「你在搬家?」他陳述著事實,但很疑惑。
她要搬進凌門,而且就住在他房間的對面,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啊!」戎戎笑了笑,但有點擔心,他眼里的疑惑是不悅嗎?「以後我就是你的室友了,請多多指教。」
何園長提供的宿舍太小了,何況還有家在雲林的吳敏鈴和她同住,擁有「巨象」之稱的吳老師,可想而知這麼一來她可用的空間有多小了。
受到孔承杰的小說影響,勾起了她提筆作畫的,可林林總總的畫具為數不少,油彩的味道也不知道吳老師受不受得了,所以前天她在凌門前踫到吳媽時,就請吳媽幫她問問有沒有人家要出租房間,沒想到隔天吳媽就給了她回音,凌夫人請她搬到凌門住,而且一個月只收她三千元房租。
足足十五坪的和室,還有一間小浴室,卻只收三千元,真是太劃算了,她毫不猶豫就決定搬進來。
「哦,承杰,我正好要找你。」凌夫人來探望戎戎搬家的情形,見到他微笑的眼眯得更彎了。
「師母。」他口氣溫和,但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凌夫人,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戎戎從今天開始搬進來住,你要好好照顧她哦。」凌夫人不正面回答,好整以暇地笑著,「戎戎還有點日用品和畫具要買,你陪她下山買吧,要是太晚就在鎮上吃點東西,別太快回來呀。」
不負責任的中年美婦說完話優雅地離開了,美麗的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
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所謂日久生情,她就不相信這樣一對年輕男女在朝夕相處之下不會萌生愛苗。
想當年她和師兄就是這樣訂情的呀,但願承杰也要早日開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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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商店不多,賣日用品的就集中在一兩家,賣畫具的更只有一家,因此孔承杰陪著戎戎,很快就買完了她要的東西。
「你說師母每月只收你三千元租金,還包含一日早晚兩餐?」
听她敘述完搬家的過程,他大概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分明是別有用心,區區三千元凌家是不會放在眼里,師母這麼做,顯然是「為他著想」的成分較多。
「對呀。」戎戎由衷地泛起孺慕之情。「凌夫人真是個好人,而且她好漂亮,我還以為女人到了她這個年紀都已經不打扮自己了,沒想到她的身段還能維持得這麼好。」
她父母早亡,爺爺又教養甚嚴,有時候她也好想有媽媽的懷抱可以讓她盡情撒嬌,思念亡母的時候,多半只能把溫柔的大姐當成母親的替身。
「師母擁有一身好武藝,自然不會像尋常婦人到了中年便發福。」
她驚呼一聲,「凌夫人懂武藝?」
神態那樣可親、笑起來那樣柔美的婦人,她更有一身武藝嗎?好不可思議哦。
他們站在美術社前講話,一群經過的國中生看見他們,全主動停了下來。
「孔老師!」眾人異口同聲地對孔承杰喊。
一名高壯的男生笑嘻嘻地跳出來,精神飽滿的道︰「你不是水仙幼稚園的鐘老師嗎?你好!我是小志的哥哥,小志承蒙您照顧了。」說完,他深深敬一個禮。
這樣的大禮讓戎戎有點受寵若驚。「你、你……你是小志的哥哥啊。」
小志有點自閉,還很瘦小,完全看不出有這樣高壯的兄長,兄弟兩個差好多。
「小志自從跟老師你學畫之後,現在開朗多了。」大志笑咪咪地說︰「現在小志會主動跟我們交談,假日還會要我們帶他出去寫生,這都是鐘老師的功勞。」
戎戎臉一紅,「沒沒有啦。」
一開始發現小志有些自閉,她才興起教他畫畫的念頭,想讓他從畫里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沒想到小志很有天分,許多筆法一教就會,完全不像個幼稚園的小朋友,她也很高興自己收了這麼一個得意門生。
雖然得意小志的天分,但她不好意思接收大志祟拜的敬仰眼光,垂下眼眸轉啊轉,沒想到卻和孔承杰的眸光撞個正著。
他在看她。
他知道幼稚園里的老師通常都不理小志,任由他每天到幼稚園里只是領點心吃或坐在一旁看著窗外的藍天發呆,沒有人去關心他,大家都把他當成沒救的智障兒。
而她居然會教小志畫畫,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戎戎心慌意亂的別開眼,他專注思忖的眸光令她心跳加速。
為什麼他要這樣看她?她哪里奇怪嗎?
「孔老師,你和鐘老師跟我們一起到海邊玩好不好?顧老師原本答應陪我們去,又臨時黃牛跑去陪女朋友了。」大伙起哄要求。
拗不過學生的熱情,也為了學生的安全,孔承杰答應了,但他不忘詢問戎戎的意願,「你去不去?」
她臉紅紅地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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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戎戎住進凌門後,每天早上走廊上都會飄著咖啡香,她到市區買了個咖啡壺,天大固定煮上三亞咖啡,讓畫室兼臥室充滿咖啡的提神香味。
周六和那些學生,他們在海邊玩了一下午。
從學生口中得知,孔承杰是靜悠國中的劍道老師,每個星期在劍道社教三堂課。
後來她見識到他游泳的英姿,還看到他騎水上摩托車的剽悍,雖然她也買了件泳衣下水,可是她根本不會游泳。
她害怕的抓著游泳圈在海水里劃動,他主動要教她,她還是怕。
可是漸漸的,他的沉穩讓她不再害怕,海水波動輕送,甚至有好幾次他們雙唇幾乎快踫在一起,若有似無的情愫緩緩滋長……
當然,這些都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搞不好他覺得自己怎會教到一個游泳白痴,對她的不受教很不以為然哩。
總之,就是那天下午的親密相處害她這兩天都神思恍惚,不斷回想那悸動的感覺。
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不自覺的臉紅。
想看到他,又不敢與他的眼光接觸,單戀癥狀在地身上一覽無遺。
「愛是無法解月兌的甜蜜漩渦,愛是七彩夢幻無邊的天空,愛是晶瑩剔透有魔力的隻果,愛是沒有下雨的早晨吹的風……」
輕揚的歌聲戛然停止,戎戎手上拿著洗好的畫具準備回房,看到孔承杰正打開房門,肩上隨意被著一條白毛巾,他居然只穿一條功夫褲耶!
她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才早上六點,她以為大家都還在睡,沒想到他起得這麼早。
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莞爾一笑。「歌聲不錯。」
晨光斜斜的在她脂粉未施的白淨面孔打上一道自然光,她清爽的扎著馬尾,眼眶有點紅,看來昨夜她有作畫的靈感,所以畫到現在還沒睡。
戎戎潤了潤唇,聲音小如蚊納,「謝謝……」
他會不會覺得她唱這種歌很奇怪?
如果她事先知道他會出現,那她一定哼些意境幽遠的歌,要不然唱些英文或法文歌也行,表示她的學問很不錯。
可是現在都來不及啦,她哼也哼了,也全入了他的耳,再做什麼都于事無補。
沒掩上的房門飄出咖啡香,孔承杰精神一振。
「可以請我喝杯咖啡嗎?」
她如夢初醒,一掃哼錯歌的懊惱,「當然可以。」
她急急的推開房門,請他進房。
她把房間布置成兩個空間,一邊是單人床和小衣櫃,另一邊則是畫室和起居室,中間簡單地用拉簾相隔,掛著數幅她的作品。
這里完全不能跟她在鐘家的房間相比,但她卻布置得很快樂,以前她的房間都是知名室內設計師一手包辦,她連決定窗簾顏色的權利都沒有,一切裝潢跟著爺爺的歐洲風走。
但現在不一樣,小房間完全屬于她,她的歸屬感十分真切。
她好像真的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了,每天下了班就奔回來先洗澡,然後等著吳媽開飯。
她喜歡大廚房里飄散著飯菜香,更喜歡和孔承杰,凌夫人和吳媽說說笑笑、一起吃飯。
雖然同桌的凌館主有點嚴肅,但也不會比爺爺教訓人的撲克臉更恐怖,所以她一點也不怕他。
愛極了石盤鎮,也愛極了凌門,但她不可能一生一世離家出走啊,這大概是她現在惟一的煩惱了。
「你要不要加糖?」戎戎腦海里胡思亂想著,手也沒閑著,從咖啡壺里倒出咖啡。
「給我一點女乃精就可以了。
打量完她的作品,孔承杰的視線回到她身上。
她身材的比例完美,小小的腰身,長長直直的腿,似乎怎麼打扮都好看。
那天她穿上泳裝,肌膚白皙賽雪,學生們連連驚嘆,連他都感到驚艷,看她怯生生地抱著泳圈浸在海水里的模樣,覺得她就像落難的人魚公主。
她把咖啡遞給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兩個人在晨光里共享早晨的第一杯咖啡,她突然覺得這般情境好浪漫……
「你禮拜天有沒有空啊?」她興匆匆的說︰「小香香滿月了,你答應去看她的。」
浪漫歸浪漫,她還是不敢約他去看電影,有一部電影她好想看,如果她有勇氣開口就好了。
喝完咖啡,擱下杯子前,孔承杰不置可否淡淡地說︰「去之前,找個時間一起去買滿月禮吧。」
聞言,正在暗暗懊惱自己沒有勇氣的戎戎立即露出燦爛的笑容,重重一個點頭。「嗯!」
無法去看電影,但一起去買滿月賀禮也不錯,她很容易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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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房洋溢著新生命的喜悅,正芳穿梭在賓客中,舉手投足間,母性光輝流露無遺。
「我敬孔先生一杯,要不是你的幫忙,正芳不會這麼順利將孩子生下來。」
應維禮頻頻對孔承杰敬酒,今天的滿月宴席采自助酒會,全部餐點都是五星級飯店的外燴。吃得賓主盡歡。
「小事一件,不足掛齒,應先生不必客氣。」
八歲之後他在凌門長大,深受凌門的庭訓薰陶,浩然正氣長存他心,養父凌道南嘴上常掛著一句話
「平時肯幫人,急時有人幫」,他更是長記在心。
「孔先生的相貌真像日本宇都會社的君冢社長啊。」應維禮三杯酒下肚,不勝酒力地已經臉紅了。
「應先生在說笑。」孔承杰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不將此話放在心上。
他卻很認真。「是真的,我沒醉哦,你們有八分像,改天我拿照片給你看,保證你會嚇一跳。」
「真的嗎?」戎戎比當事人還感興趣。
正芳笑道︰「維禮在日本住過一年,經常和大企業打交道,如果他說像,那就八九不離十。」
她興致勃勃,「那好,改天你一定要找照片給我們瞧瞧。」
戎戎從正芳手上接過談干女兒香香,應氏夫婦招待別的客人去了,她忍不住一再逗弄小女嬰。
「你想不想抱抱她?」她問身旁的孔承杰。
好可愛的小天使,才剛滿月眼楮就睜得這麼大,圓圓的臉龐像極了爸爸,漂亮的雙眼皮就和媽媽一模一樣。
他一改適才凝視嬰兒時罕見的溫柔神情,換上些無措,「我怕弄疼她。」學武之人力道大,才滿月的嬰兒渾身軟趴趴的,像只沒有骨頭的小動物,他不應輕易嘗試。
「不會啦,就這樣抱啊,很簡單的。」見他毫無反應,她忍不住疑惑的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孩?」
突然之間,他默然不語。
自小在宜蘭的孤兒院長大,見了太多被狠心父母拋棄的孤兒,他覺得人若不能對生命負責,就不要制造新生命。
戎戎偷偷觀察他,他的神色好像很凝重,她是不是問錯什麼了?要不然他怎麼突然不講話?
「戎戎,我爸媽來了,他們要看香香。」正芳一陣風的跑過來,把女兒接過交給老公,然後拉起她。「我有一些沙拉的材料,陪我到廚房去準備、準備……孔先生,你慢用啊,不要客氣。」
她倆來到廚房,正芳打開冰箱取出一大玻璃盆已經拌好的沙拉,根本不需要什麼準備。
「咦?你不是說……」
「那是借口啦,我有些話要單獨告訴你。」正芳突然嚴肅的說。
「什麼事這麼神秘,在外面不能說嗎?」她覺得心里毛毛的,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
「你的自由恐怕要結束了。」她一本正經的說︰「前天你爺爺的機要秘書和你家那個一表人材的帥管家找到這里來了。」
她嚇一跳,「什麼?」
她神通廣大的爺爺找來了,她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正芳繼續道︰「這有,昨天你大姐和二姐分別打過電話給我。」
「喔——」戎戎聲吟一聲,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們怎麼說?」
「你大姐很擔心你,怕你吃不飽、穿不暖,流落街頭。」
正芳莞爾的想,富家千金的想法果然很超月兌現實,鐘程程只想到戎戎有沒有飯吃,都不會想到妹妹有可能被綁票或奸殺之類的危險。
听到大姐的關懷,戎戎心頭一陣溫暖,趕忙追問︰「我二姐呢?」
「她凶得很,叫你不要做縮頭烏龜,逃避不是辦法,要你勇敢的出來拒婚,並且當面跟你爺爺講清楚,做個堅強的現代女性。」
她甘拜下風的嘆了口氣,「果然是二姐,很像她會講的話。」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戎戎一臉憂心忡忡,「應夫人,看在我是小香香的,干媽分上,千萬不要泄漏我的行蹤,我還不想回去。」
正芳打趣的瞅著她笑,「為了孔承杰?」
她一听羞紅了雙頰,「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
居然還不承認?正芳的笑意更濃了。
「難道你要告訴我,你不喜歡他?那我可要幫他介紹女朋友嘍,維禮有幾個還沒結婚的表妹、堂妹,都已經到了適婚年齡……」
「不要啊!」戎戎大喊。
「我確定你已經墜入愛河啦,恭喜。」正芳微微一笑,「孔承杰氣質出眾,是個理想的好對象,好好把喔,我支持你。」
「正芳……」她好感動,她會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