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怪怪的嗎?」蒙娜麗分析著,「就算你因為生病而無法履行鐘點女佣的承諾,他也不必急著去你家找你啊,更別說爬牆打壞窗子這種事了,正常人會做這種事嗎?」
「所以,他不正常。」祈恩其實不大留意她在講什麼,今天她一來,她就頻頻追問她昨天請假的原因,她告訴了她之後,沒想到她的反應不是關心她的健康,而是一直繞著她們的總裁——馬可斯.元打轉。
「我不是這個意思,誰管他正不正常啊,反正他有錢得很……哦,不不,我的意思是,他是青年才俊,長得英俊又挺拔,還擁有好幾間飯店和餐廳,現在他擺明對你有意思,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恩哼。」把換下來的衣物塞進去,祈恩關上自己的置物櫃,她坐下來迅速的吃起早餐。盡管最近她和元韶的接觸是多了一點,但那都是不得已的,她沒必要因此就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麼。
元韶並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伴侶,他有財富、有外貌,可是他的性格太躁進了,還非常沒有耐心,她不認為自己會欣賞一個沒有胸襟、動不動就把人罵到無地自容的男人。
她驀然想到一個埋藏在她心中的男子,她大學時代的初戀男友——尹舒青。
他高她一屆,是她的學長,擁有儒雅的風采和俊逸的外表,他的成績很優秀,而且是那種如果發生學運會站出來當領袖的人。
雖然還沒有到愛的境界,但她真心的仰慕他,兩人因志趣相投而交往,他們結束戀情的原因是她。
那年,因為繼母進門,她變成了落難的灰姑娘,父親長年在外經商,她必須靠打工才能籌到學費,身心俱疲之下,她自覺再也配不起他,也沒跟他說明原因就默默的疏遠了他。
後來,她從學妹口中得知,他為了這段莫名其妙消逝的感情黯然神傷了好久,她听了也很難過,不過,當兩人在校友會上再度踫面時,她還是沒有對他解釋當時的情況。
縱然當時他也還沒有女友,她卻覺得兩人之間的緣份已經錯過了,她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所以她並沒有把自己的連絡方式給他,再次不告而別,從校友會上離開。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再想起來,她不後悔自己所作的決定,這樣反而有種淡淡的惆悵之美,不是嗎?
「仙杜瑞拉,听我的準沒錯,你要積極一點啊!」蒙娜麗最看不過去她那副凡事淡然處之的態度了,因此一直在耳提面命。「你有沒有性感洋裝?如果他再邀你吃晚餐,你馬上打給我,我要把你從頭到腳好好打扮一番,男人都是感官的動物,只要你稍為穿得火辣一點,保證他……」
她把蒙娜麗的話當耳邊風,沒想到忙了一上午過去,中午休息時間她居然又來盧她!
「想好要怎麼主動出擊了嗎?」蒙娜麗不棄不餒,對于好友可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她可是比當事人還興奮。「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我啊,結過兩次婚,調情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多了……」她忽然壓低音量,「老實告訴我,仙杜瑞拉,你不會還是處女吧?」
祈恩把吹涼的面條送進嘴里,語焉不詳的說道︰「我回去想想。」
「吼!」她受不了的抱著頭嚷嚷,「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早就失控了,你卻若無其事,你們台灣人都這麼清高嗎?」
「總裁先生!」
就在蒙娜麗滿心不悅時,有幾個大男人沖進了女員工的休息室,因為里面包括了一個大家都很面熟的人物——她們的瘋子總裁,所以每個人都嚇一跳,還有正在吃午餐的人把吃到嘴里一半的面條給吐了出來。
「總裁先生,我們會處理,您只要在旁邊看著就行……」大家都想拉住他,也都想擋在他前面,以防盛怒之下的他會做出什麼失控的事。
「媽的!」韶一腳踢開他的保全人員,另一手推開他的新任客服經理,他腳步迅捷來到一名垂首曲背坐著的女子,一把揪起了她的後衣領。
「怎麼回事啊?仙杜瑞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蒙娜麗緊緊靠著祈恩問,活像她已經是總裁的女人,知道所有精彩內幕似的。
「你看下去不就知道。」雖然她也很好奇,但她天性淡漠,遇事通常都比別人冷靜許多,這也是繼母和兩個拖油瓶姊姊被她氣得半死的原因,對于她們的欺負,她總是無動于衷。
「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他摘掉女子的假發,引起大家一陣嘩然。
男人!
「貝雅是男的?貝雅是男的?」蒙娜麗張著嘴,完全呆住了,因為她還曾在「貝雅」面前很大方的月兌掉內衣,換上另一件內衣過,並且得意的示範如何按摩胸部才會更給對方看。
媽呀!她好想死!
「對,他是男的。」祈恩冷靜地說,她的雙眸看著正在對男貝雅拳打腳踢的元韶,他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樣子,他的手下沒一個敢上前阻止他。
就算這個人再壞,也要交給法律來制裁吧?他實在應該改掉使用拳頭的壞毛病,管理這麼大的飯店,他不知道事實上,用拳頭解決不了事情嗎?
驀然間,她看到男貝雅拔出了槍,這舉動叫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包括祈恩在內。
「退後,否則我就轟掉他的腦袋。」男貝雅的槍指著元韶的月復部,只要稍微一偏就可以打中心髒。
每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連剛剛那個冒火的男人都靜了下來,他思付了幾秒鐘,提出交換條件。
「把槍放下。」元韶說道︰「我答應讓你安全離開這里,我會準備一部車上備有水和食物的休旅車在飯店門口等你,車子不會上鎖也不會熄火,你只要直接跳上駕駛座就可以了,條件是,留下你竊取到的資料。」
「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居然還想跟我談條件?」男貝雅將指著他的槍管推進了一些。「我要你跟我一起離開,照你剛剛所說,準備車子,除了水和食物,我還要一個裝滿大型旅行箱的現鈔……現在,走吧,大總裁,移動你的腳,否則我不知道血會從你的哪一個器官噴出來……」
「老天,總裁要被人綁架了……」蒙娜麗瞪大了眼楮喃喃地說。
祈恩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得好快好快,就連手心都出汗了,她真正緊張的時候就會如此。
元韶被歹徒鉗制住了,如果情況糟一點,等到歹徒挾持他走遠後,他可能會被殺人滅口……
她離男貝雅很近,或許她可以做點什麼……
她毅然決然的拿起手邊那碗熱騰騰的湯,朝男貝雅的後腦勺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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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冗長的調查,韶回到了辦公室,盡管他已經很疲倦了,但他還有很多事還沒敞,他必須回來。
「總裁,剛好小元先生打電話來找您,您要不要接?」說完,蕾蒂夏擔心地看著他不佳的臉色。「要不要幫您泡杯咖啡?」
「好,給我一大杯,另外,把電話接進來。」
他走進辦公室,月兌掉外套,扯掉領帶,坐下後,接起了電話。
「小叔,你還好吧?」勁賢語氣嚴肅。「爸很擔心你,他要了解情況,他說必要的話,他要出面,那個意圖綁架你的人到底是誰?你最近和什麼人結仇了嗎?」
「我很好,我沒事,沒有人意圖綁架我,是新聞誤導。」他簡略的說了一遍情況。但是對于他居然失策到被那家伙用槍指著身體,他還是耿耿于懷,如果不是童祈恩,他……
想到她,他就不可思議。
她居然有勇氣搭救他?在他的手下全體束手無策時,她的機智令他不至于陷入危險之中,他得好好感謝她。
看了看時間,她老早已經下班了,現在應該在學校里,如果他現在趕過去的活,還可以見到地。
「不說了,勁賢,總之我沒事,也不需要你爸出面,我自己會處理這件事,我現在有急事要離開,掛電話吧!」
他用最快的速度來到祈恩的校門口,就怕錯過她出來的時間。當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出來,他在人群之中看到她時,他連忙下車朝她走過去。
「嗨!」
平時日理萬機的他,在她面前居然有青澀的感覺,這實在很奇怪,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面。
「嗨。」祈恩朝他點點頭,想到他中午的危險。「那個貝雅呢?」
「在警局。」他覺得有必要向她說明。「那個人叫普德,他受雇于地下組織,混進來當客服員是為了竊取某個投宿在索爾飯店的特勤探員的機密。」
听起來很復雜,重點是——「現在都沒事了嗎?」
「沒事了。」他微微一笑。「我們去吃飯。」他已經想好餐廳了,最貴的。
「我不餓,而且明天有作業要交,我得回去畫畫。」她說得極其自然,就好像她拒絕的不是他這個大人物,只是個普通的男同學。
或許她真的沒有胃口,于是他換了種說法。「那我去你家喝杯咖啡。」
她輕輕地揚起了長睫。「不方便。」
「不方便?」他挑起一邊眉毛,目送她跳上了公車。
第二天,他故意在客服經理訓話時間來到準備室,引起一陣蚤動。
「總裁要親自頒發獎金給昨天表現英勇的仙杜瑞拉.童,大家掌聲鼓勵!」新任經理喬安娜帶頭鼓掌。
熱烈的掌聲中,她走到了他面前,從他手中接過那只放了豐厚獎金的信封。
「我覺得總裁一直在看著你。」事後,蒙娜麗猛拉著她要聊這個話題,可是她並不想談。
她來巴黎為的是學畫,她要完成母親的遺願,戀愛不在她的計劃範圍內,而且她一點也不想和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談戀愛。
或者是受到蒙娜麗不斷鐵口斷言的影響,她想太多了,人家根本就對她沒有什麼表示啊,就算信封里裝了太過離譜的獎金金額,那也是因為昨天她確實救了他一命的原故,絕對不是因為私人感情的因素。
不喜歡曖昧不明感覺的她,保持著平常心,直到周末到他家里去打掃。
她發現他一直在盯著她瞧,她盡量表現的自然、若無其事,直到她完成了清掃工作,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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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要回去了。」
交疊著雙腿坐在臨窗沙發里的韶,抬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祈恩,幾天來都不得其門而入的他,決定今天要做點什麼。
如果不是貝桑茲那件事,他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有個員工名字也叫祈恩,現在他已經認識了她,而她也不知不覺闖入了他的生活,還引起了他心中許久未曾掀起的悸動,原本已經不想再踫感情的他,發現自己在意著她時,卻已經無法忽視她的存在了。
「你過來坐下。」他拍了拍身旁的沙發椅,心跳猛然加速。
「可是我要回……」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馬上打斷。「我叫你過來坐下!」
「是的。」祈恩吞下到口的反對,坐了下來。
「你知道我對你有好感吧?」他問。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我要吻你……」他把她按進沙發里,雙唇湊近她的唇,她的手不知不覺的圈住了他的腰……
「先生,我說我要回去了。」
祈恩的聲音傳進韶耳里,他驀然從想像的畫面里清醒。
剛才一切都是他的想像,事實上,她還站在他面前,手里拿著包包,已經結束她的工作了。
「咳!」一股熱氣上沖,他清了清喉嚨,拉了拉太緊的領帶,挺拔的身軀跟著站起來。「我送你回去。」他覺得自己的語氣很別扭,但話已出口,想要改正也沒辦法了。
「不用了。」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眼眸寫著不容置喙。「我堅持要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
他抬起了下巴。「炒你魷魚或送你回去,二選一。」
祈恩有點驚訝的看著他。
好個無賴的選擇題,一個大人物居然這樣威脅她?她真的是太意外了。
「那就麻煩你了。」家里不會給她經濟援助,現在的她根本不能沒有工作。
「走吧。」他因勝利而嘴角微揚,看起來像在笑。
祈恩上了他的車,幸好她住的地方不遠,他們不會有太多獨處的機會。
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車禍,車子走走停停的,祈恩望著窗外,看到有路人在買冰淇淋吃。
她突然也好想吃冰淇淋。
以前她跟媽媽最喜歡窩在一塊兒吃冰淇淋了,不管冬天或夏天都一樣,自從媽媽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陪她吃冰淇淋了。
韶看出了她的,他向來不允許有人在他的愛車里吃任何東西,更何況是那種會融化的東西。
可是她想吃,她的眼神撼動了他,那不是單純想吃冰淇淋而已。
他掙扎了一下,把車往路邊靠,下車去買冰淇淋。
祈恩驚訝的看到他下了車,還買了她想吃的冰淇淋返回車上。
「喏,拿去。」
她伸手去接,心里模糊的有點明白,但又不想去明白,她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接觸的那一剎那,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自從繼母進門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疼寵的感覺了,他的舉動讓她感受到了一絲被疼寵的滋味。
怎麼會呢?
這麼自我的一個人,對她而言,他一點神秘感都沒有,稀奇的東西才會引起她的興趣,而他,他只是一個典型的生意人,除了超沒耐性,她從他身上看不出什麼獨特之處……
「快點吃,不然很快會融化……」他叮囑著,還沒講完,手機響了,那一頭傳來維里興奮的聲音。
「亨利出現在機場!」
他的精神瞬間振奮了起來。「消息正確嗎?」
「百分之九十八正確!」
他摩拳擦掌的說道︰「知道了!」
亨利過去是他相當信任的財務經理,沒想到一年前卷了巨款下落不明,他一直在追查此人的行蹤。
查了整整一年,總算有好消息了,他要親自去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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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恩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機場,元韶丟下車子跳下車,她也跟著下車,他們在入口處會合了另外三個人,然後一行人行色匆匆的在機場里迅速移動,他們好像在找人。
「這次絕對不會有錯,前幾天有人在亨利的老家見過他,然後他投宿在市區一間小旅館里,早上直接過來機場……」
元韶邊走邊听維里更詳細的回報,他的血液在沸騰,他的拳頭想揍人,對于此生第一個背叛他的人,他的感受真的很強烈。
亨利是他親自從銀行挖角來的,他待他不薄,給他優渥的待遇,還配給他公寓、車子,沒想到他卻如此回報他,那一陣子,他幾乎無法再信任任何人。
「在那里!」維里的手下發現了亨利的身影,他提著一只旅行袋低調的在買咖啡喝。
「好家伙!」
祈恩看到元韶大步朝某個男子走過去,他雙手揪起對方衣領,猛力揮拳,那人手中的咖啡潑灑了出來,群眾紛紛走避,一切像是電影畫面。
祈恩旁觀著一切,她真的覺得很驚訝,他急急趕來這里就為了要打人嗎?
「什麼叫你知道錯了?我听不懂!」他根本不听對方說半句話,換左邊臉頰,揮拳再來一記,痛扁著那個人高馬大的男子。
「總裁,這樣夠了,把他交給警方處理吧。」維里過來調解,他深知上司的性格,不讓他親自出口氣,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吧!」元韶松了手,他整整自己紊亂的袖子和衣領,惡狠狠的對亨利警告道︰「不要耍花樣,把你從索爾飯店帶走的錢全吐出來,不然我會讓你在牢里蹲一輩子!」
沒好氣的一回身,他愣住了。
祈恩看過去,有個典雅的華裔美婦正冷冷的看著他,不知道已經站多久了,想必剛剛精彩的那一幕,她全都瞧見了。
「夫人——」維里頭皮發麻地稱呼。
韶感覺到喉嚨干啞,在他使壞時,那是他最不願意撞見他壞樣的人。「大嫂。」吐出這兩個字猶如千斤重擔,他懊惱已極,這種事交給維里處理就好,他為什麼偏偏要自己來?
「我來參加卡斯特夫婦獨子的婚禮,為了維護家族聲譽,我要住在你的飯店里,請你安排一下。」許靜方說。
言下之意,若不是怕外人諸多揣測,她是不會選擇住在索爾飯店的。
「是的。」他默默承受著來自他大嫂的冷淡,對于剛才的事,她一句責備也沒有,他卻同樣難受。
「
「我自己到飯店去,你不必跟來了。」許靜方話一說完就轉身離去,隨行保護她的黑衣保鏢多達六人,另外還有一名女性助理,那是只會中文的許靜方,出門必帶的貼身翻譯。
「我嫂子的保鏢好像變多了。」看著一行人離去的陣仗,韶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小變化。
維里立即向前低聲說道︰「近日有不肖的離職員工威脅要對元先生和夫人不利,因此他們目前全面戒備,不希望有意外發生。」
「有這種事?」他搓著下巴思付。「我嫂子入住後,加派人手暗中保護她,我要她二十四小時都受到滴水不漏的保護,這里交給你了。」
他回頭找祈恩,看到她沉靜地站在一旁,他牽起她的手,而她居然沒有反抗。
「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