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舞陽還是隨著宮馭征回到日本。
上一次是她欺騙了他,這次自然對他有所讓步,她的強硬只用在商業對手身上就好不必用在情人身上。
況且就如同宮馭征所言,她有一年的長假,既然元赫不怕忙翻他自己,她也樂得度假。
「外公和我母親都很高興你回來。」他自然的挑著她的肩。「你放心好了,他們什麼都不會問,我都替你向他們解釋過了。」
「他們真的不介意?」
要是這樣,面對他們時,她反倒會覺得無比歉疚。
豐川誠慈祥和藹,豐川由香對她疼愛有加,把紅星之愛交給她的時候,還真心真意的把她當未來的兒媳婦,一點防範之心都沒有。
當他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時,一定很震驚吧?
尤其是豐川由香,眼睜睜看著自己年少時的訂情物落到她這樣一個騙子手中,大概要哭濕好幾條手帕。
「當然不介意。」他輕輕的把她的發絲攏到耳後。「看到我快樂比什麼都重要,他們可不是那種不開通,硬要把自己價值觀套在別人脖子上的長輩,這也是我和他們能毫無代溝的原因。」
樊舞陽低斂著睫毛,笑了。「看來我將來似乎沒有什麼可讓你左右為難的婆媳問題,真是便宜你了。」
他捏捏她的鼻尖,帶著一抹惡作劇的表情。「我母親不會那麼無聊,她的心思都在我父親身上,沒空管你這個頑劣的媳婦兒。」
她眼中盈著笑意。「說我頑劣,想後悔?」
「哎呀,樊小姐,我們少主一輩子都不會後悔啦!」坐在前座的北野正太突然插話,笑咪咪的說︰「你不知道,你失蹤的這段時間,他簡直快發瘋了,能找到你,大家都開心的要命!他不可能再放過你,你安心等著做我們少主夫人吧。」
「听到沒有?」她對他勝利的揚揚眉梢。「可憐,你真是愛慘我了。」
宮馭征只是微笑。
他甘願被她取笑,反正她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愛慘了她。
此時,車身駛進車川宅院,宮馭征陪她回到她原來的房間,房里依然整理的一塵不染,可見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都有派人打掃,以備隨時迎接她回來。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先休息一下,我還要到公司去看看,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沒問題,你快去吧。」
料想他飛到紐約千里尋妻一定耽擱不少公事,既然已經回來了,還是去一趟公司比較放心。
「有什麼需要,吩咐下人。」他不放心的交代。
「這些我會。」
他還把她當凡事羞怯的元舞兒嗎?
其實使喚下人對她是家常便飯的事,她自己在紐約的私人寓所就有兩名鐘點女佣,她喜歡做菜,但不喜歡踫瑣碎的家務事。
「還有……」他拉過她輕輕一吻,在她耳際低語,「洗完澡換和服,我要看你穿和服。」
她又好氣好笑,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她不會完全改變自己的性格,但她會學習偶爾做個依人溫馴的小女人,以回報他對她的一片深情與包容。
宮馭征走後,她開始整理行李,因為預料這回會住得比較久,所以帶來的東西比較多。
但她不是打算來結婚,雖然已經認定了宮馭征,不過,一生一次的終身大事細節還是得從長計議。
如果要她草率的嫁,她相信光是元赫那一關就不會輕易過得了。
元赫不會那麼簡單就把她嫁出去的,他一直揚言要她這顆元氏的掌上明珠風風光光出嫁,大概沒有席開一百桌他不罷休,搞不好還要勞煩馭征的長輩到紐約去提親呢。
突然,亂七八糟的敲門聲響起,她擱下衣物去開門。
門外,一張興奮通紅的圓臉瞪著她看,揚起滿滿的笑意。
「哇!你真的回來啦!」
藍野直美興奮的直嚷,馬上拉著樊舞陽的手不放。「我剛剛听外頭的保鏢在討論你,還以為他們亂說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才剛到沒多久。」
樊舞陽微微一笑,拉起紙門,招呼她坐下。
藍野直美看看攤在榻榻米上的行李,笑得很開心。
「你要是再不回來,馭征哥大概會醉死在酒國里,不過,現在你回來就好啦,相信他再也不會喝酒了。」
樊舞陽挑起眉毛。「怎麼說呢?」
藍野直美心無城府的說︰「他天天喝酒啊,不相信你會拋棄他,還好後來听由香姨的勸,振作了,懂得找出你問個明白,不然他的人生就毀了。」
「喝酒不能解決事情。」
她文不對題的回答,低斂眉眼,滿出笑意。
傻瓜!
虧得他堂堂六尺男兒,平時冷靜自信,遇到感情這種事卻像個小學生,居然跟那些沒智商的男人一樣,只懂得一醉解千愁。
不過這當然也證明他深愛她,才會笨得那麼厲害。
「何止呢!」藍野直美瞪大眼楮。「你失蹤的第一天,他還拿著你的照片到街上逢人就問,那天路上的人都把他當瘋子!」
樊舞陽想笑,晚上見到他,她一定要好好調侃他,他居然連這種肥皂劇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樊小姐,你別再無緣無故走掉好不好?」藍野直美很認真很認真的說︰「你一走掉,馭征哥會好傷心,因為他真的很愛你!」
樊舞陽滿足的嘆息一聲,跟著承諾。
「我保證不會了。」
coo
回到日本的第一夜,樊舞陽輾轉反側睡不著。
宮馭征沒有依言回來陪她晚餐,據說他有公事耽擱了,所以,她特別為他穿的和服也白穿了。
而現在,都已經深夜了,他會有什麼處理不完的公事要趕著處理?
難道不能明天再做嗎?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她自己不也一樣嗎?
在元氏瘋起來的時候,她還有過待在公司二十四小時的紀錄,最後是元赫強迫她回家休息,不然她會待在公司繼續賣命下去。
馭征某些方面跟她有點像,都是工作狂。
沒等到他,她也睡不著,干脆起來看書,反正她帶了不少書來,而且她想他若回來一定會來敲她的門,就邊看書邊等他好了。
于是,她起身打開桌燈,披上外衣後為自己沖了杯熱茶。
東京入夜後更冷,幸好被子暖烘烘的,佐以香遠溢清的清茶一杯,捧一本心愛的散文,這樣度過一個晚上也不錯。
講歸講,她看了幾頁就頹然放下散文集。
她太想他了,才分開半天就如此想念,她真懷疑過去一個多月以來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怎麼可以在如此強大的思念下還每天正常的去上班,佯裝若無其事的處理公事。
「樊小姐!」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藍野直美在門外叫喚。
樊舞陽覺得不安,直美的叫喚聲太不尋常了,充滿了焦灼之情。
她趕緊下床拉開紙門,看見寒夜里的直美連外套都沒披。
「馭征哥受傷了!」
她低呼了聲。「怎麼會這樣?」
她為何沒想到,他深夜未歸,處理的不是豐川集團的事,該是千騰幫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們趕快過去看看!」
藍野直美匆匆領著她穿過長廊往一座宅院走,她還沒去過宮馭征的房間,她住在這里時,每次都是他來找她的。
屋里很多人,還有刺鼻的藥水味,可是豐川誠與豐川由香都沒在場,想必是宮馭征文代的,不要驚動兩位長輩,免得他們擔心。
「樊小姐來了。」
北野正太眼尖,看見匆忙進來的樊舞陽和藍野直美站在人群中,連忙將她們護到床前。
醫生正在替宮馭征包扎腿傷,傷口很大,血流了不少。
樊舞陽見狀,蹙著眉心。
她知道黑道的規矩,他們受傷是不可能送到大醫院的,不過像豐川集團這樣龐大的企業體,一定有自己的醫療團隊。
「不必擔心,我沒事。」
宮馭征看見她眼底的憂心,伸手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這樣親見的動作算是對眾人昭告他們的關系。
「很痛吧?」
她看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樣碗大的傷口……
他微微一笑。「看見你就不痛了。」
她莫可奈何的撤撇唇,這人是怎麼了,現在都什麼情況了,還有心情說情話。
「少主,傷口包扎好了。」醫生終于結束浩大工程。
「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他黑眸帶笑的看著樊舞陽。「你留下來陪我。」
這是命令,眾人都無異議,恭敬的退下。
「馭征,你真要留她下來?」
一個尖銳的聲音揚起,上原愛子倔傲的杵在原地不願離去。
她貝齒咬著下唇,強自隱忍著巨大怒意。
他看著上原愛子。「有什麼問題嗎?」
「你——」上原愛子憋著氣,美麗的面孔蒙上一層霜。「她配不上你,留下她,你會後悔!」
宮馭征不以為然的挑起劍眉。「說完了嗎?如果說完的話,請你出去,‘我們’要休息了。」他特別強調「我們」那兩個字。
果然,上原愛子聞言臉色大變,她含恨離去,眸中的怨總像是被打人冷宮的怨婦。
從頭至尾她都沒有看樊舞陽一眼,就像多看她一眼就會玷污她高貴的身份似的。
「告訴我,上原愛子是什麼人?」
她不得不好奇,他們之間的處模式太奇怪了。
他苦笑道︰「她是個特殊的人,有機會再告訴你吧,談她太殺風景了,我好想你!」
他把她拉上床,讓她躺在自己身邊,與她同蓋一條被,長臂一伸,親密的將她圈住。
她枕著他的肩膀。「怎麼會受傷呢?」
「是個意外。」他輕描淡寫的說︰「我和人在酒樓包廂談事,隔壁包廂恰巧是我三叔公——外公的三弟。接著有人來尋仇滋事,我替他擋了一刀。」
她似笑非笑地睇凝著他。「真有孝心。」
他雖說的輕淡,但想必當時一定驚險萬分。
他可以毫不考慮替長輩挨刀,這樣的男子漢當然值得托付終身。
「當時沒有選擇,我還年輕,三叔公年紀大了,我不能讓他受傷。」
「要是有萬—……」她抬起美眸看著他。「你沒有考慮到我。」
他忍不住輕啄她紅唇一下。「我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當然是有把握挨得住,才替他老人家擋那一刀。」
她點點頭。「可是,怎麼會有人要狙擊這樣一個老人?」
「如果你見過三叔公,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了。」他笑。「三叔公脾氣暴烈,年輕時仇家多,人老後口不擇言,仇家更多,今天被砍,明天被殺,一點也不奇怪。」
她听了後,有點害怕的蹩著眉心。「你總不能一直拿自己的命去抵他。」
她不是要勸他不孝,而是,那根本不是個辦法。
「放心,今天那些人不知道我在場,更不知道我會沖出去擋刀,他們也嚇壞了,相信沒有下次。」
「誤砍了聲名遠揚千騰幫的未來幫主,確實不死也嚇掉半條命,想必他們現在正計劃要如何跑路吧。」她調侃地說。
他薄唇微綻的盯著她。
「他們要計劃什麼我管不著,可是三叔公真的打亂了我今晚原本的計劃。」
他不懷好意的壓向她。
「你的腿傷——」她提醒著。
這麼大的傷口再做激烈運動不好吧。
他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笑著堵住她的唇。
「你的思想太邪惡了,我只是想吻吻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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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旖旎的夜過的特別短暫,樊舞陽這一覺在宮馭征的懷抱里睡得很沉,這樣熟睡還是近兩個月來的第一次。
她一直不承認自己回到沒有他的紐約會失眠,每天帶著熊貓眼去上班,然後夜里數羊,總要到近天明才有倦意。
這種非人生活過了一個多月,夜里惡夢的場景總是捧著新娘花的宮馭征,站在空無一人的教堂朝天吶喊。
那些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惡夢、怪夢,讓她的良心遭受無比煎熬。
尤其每當她看到元赫和凌獲珊甜蜜出現時,又會提醒她那個該死的教愛任務的存在。
她拿走了人家的紅寶石,騙取了人家的心,罪孽深重哪!
現在好啦,失眠不藥而愈,昨晚惡夢不再來蚤擾她,都是因為她身邊那副堅實的胸膛,讓她的心安定了下來。
「早。」宮馭征盯著她若有所思的雙眸,笑著吻吻她眼皮。「睡得好嗎?」
昨晚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忱,摟著她睡的感覺好極I。
「不好。」她皺起眉頭。「你昨晚的打呼吵死人了,我連合上眼楮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想睡的要命!」
「我打呼?」他瞪著她,濃情蜜意瞬間消失無蹤。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會打呼。
「懷疑嗎?」她挑挑眉毛。「莫非有什麼陪宿過你的女子可以證明你不會打呼?」
他還是瞪著她。
「當然有!」他驟然揚起眉,傲然的說︰「恭子、涼子、直子、貴子、隆子、菜菜子……很多很多,都可以證明我不會打呼。」
「是嗎?」她哼了哼。
他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逼近她的臉,不懷好意的說︰「倒是你,你會磨牙!」
她一怔。「胡說!」
他挑起眉毛。「那麼,有什麼陪宿過你的男子可以證明你不會磨牙嗎?」
「當然有!」她學他,正要列舉幾名影視紅星。
「不許說!不許說除了我之外的男人名字!」
他突然堵上她的唇,吻得結結實實,讓她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雙手環住她縴細的腰,他濕潤的唇舌開始朝她細白的頸子進攻,用新長出的胡碴刮紅她柔女敕的肌膚,然後熱情吮吻,在她頸子留下明顯吻痕。
他意亂情迷的埋首在她的豐盈之中,翻開她的衣襟。
他抬起頭,黑眸灼灼的看著她,眼里深濃的赤果果的呈現在她面前。
她潤了潤唇。「你的腿傷……」
體內那股躁熱的蚤動又來了,就像那回在道館他月兌她衣服時的感覺一樣,她覺得渾身酥軟,找不到著力點,只想往他身上依靠。
「好多了。」
其實他的腿還痛著,但此刻若不佔有她,才真會要了他的命!
既然他這麼說,那還等什麼呢?
她閉上眼楮,以微顫的心和生澀的身子等待他愛的洗禮。
接著,她身上的衣物在他靈巧的指尖下一件件被褪去……
她完全迷失在他制造出來的塊感之中,直到廣一過後,直到他粗淺的喘氣平息,他的唇重新滑向她耳際。
「舞陽,睜開你的眼楮!」
他溫柔的吻她的唇。「感覺怎麼樣?」
她看著他,虛弱的笑了笑,就像剛坐完雲霄飛車回來,全身酥軟無力。「感覺……餓了。」
他大笑,鼻子輕輕摩擦了她鼻尖一下。「我們出去吃早餐吧。」
「你可以嗎?」
他的腿真是多災多難,昨天受傷,剛才又過份使用,看來他得多花些時間調養才行。
樊舞陽穿好自己的衣服,看見僅著上衣的他瞪著自己的雙腿和長褲,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
「真不知道你剛才是怎麼月兌下來的,還月兌得那麼迅速。」她調侃著他,當然也好心的幫他穿上長褲。
整裝之後,他們走出房間,他看著用拐杖的自己,覺得醫生未免小題大做了點。
「這東西可以用來打人,誰不乖就打誰,馴妻用的。」他頑皮的把拐杖抬高又放下。
他笑著用拐杖打了她的婰部,她也不甘示弱,以凌厲的雙掌反擊他這個殘障者,鬧得不亦樂乎。
「少主!」
總管本木健郎神色凝重,匆匆行來。
他們停止打鬧,宮馭征神清氣爽的微笑問老總管,「有什麼事嗎?郎叔?」
本木健郎看著他們,沉重地說︰「愛子小姐自殺了。」